鸿运的开业很成功,上海的新闻铺天盖地,电视台加急制作栏目,主要采访了中到车的幸运儿,次要采访了其他的一些冰箱彩电洗衣机的中奖者。
    这让鸿运这个品牌成功的出现在大众视野,热度持续之下,南京路的直销专卖店中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如此大量的人流量,总难免有些人看着喜欢,愿意多花钱买一个原价对标耐壳,现价七折的衣服、鞋之类的。毕竟鸿运的鞋服样式,真的很好看。
    所以开业以后的业绩,还是很不错的。
    不仅是在上海,哪怕王言的衣服卖不到别处去,他也在北京、深圳、广州等经济发达地区买了新闻,各地转载上海新闻。
    知名度肯定是不可能打响的,但是要让人们有些印象,好像是抽奖送车的那个。
    当然,可以想见的是,抽奖送车的只会越来越多。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讲,第一次听说,印象难免深刻一些,这就足够了。等到直销店铺开过去,人们多少有些印象,这就达到了目的。
    尽管只有一家门店,尽管天天赔钱,但王言却也还是在一点点的扩大工厂规模,培养熟练工人,他是按照铺满全国297个地级市及直辖市来安排的。像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也不可能只有一家店。
    所以王言又新买了三套商铺,其中两家分别在上海的四川北路、淮海中路,还有一家则是开在了北京的王府井,后续则是会在北京的西单、三里屯再开两家。这是王言跟国家队说好的,毕竟他是正经的赞助,但是鞋服没有人知道,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些事不必要王言操心,尽管手下无人可用,但是矮子里拔高个,王言也是甩手的干脆。直销门店的装修图纸有保存,要求也写明白了,不外乎是因地制宜稍稍改动,保持着整体的统一。店员培训之类,他也已经打好了样,不断的在第一家店铺招人,把老员工放出去当店长也就是了。
    后边的鞋服厂的生产工作,更不要他费心。他闲着没事儿画了老多的设计,在保留经典款的情况下,一年推一套新品都能推到三十年以后去。再有新招来的设计师的产出,完全够用很久。生产质量的问题,那就是程序以及个人态度的问题,他不定期去看看,扣工资、开除等等都来一轮,问题不大。
    经营方面,他找财务看看报表,门店里晃一晃,也就什么都知道了,很轻松。
    调料厂那边,金宝妈妈已经完成了妇女,到总经理的转变,利落的很。烧烤料仍旧是人工在配,但是人员已经扩张到了几十人,还是一点风声没有漏出去,金宝妈妈是真的拿捏住了。
    她专门给这些人弄了个流水线,最开的几个人是靠的住的,其他人只知道调料的两三个配比,如此流水线的进行混合,最终才弄出成品,送到车间进行分包。而且这些人的全家人,也都在厂子里工作,工资给的也是十分的夸张,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最好。….
    王言做服装赔的钱,开新店的钱,都是在这里来的。
    另外金宝妈妈也已经开始进行其他的调料生产,并且最先出了鸡精、香油、豆油。倒是也没有同调料一起捆绑销售,一般进货的人都会选择试试,销量还是不错的。正在积极增加产量,往城市里铺货,卖给消费者。
    再有就是蓓蒂那边,烧烤料和凉茶,卖的更是顶顶好。尤其是凉茶最好,毕竟烧烤料是专门出口分销香港的,不能再返销内地。但是凉茶不同,那边人都爱喝,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在港澳两广地区赚的盆满钵满。如今在深圳的工厂已经快要建设完毕,饮料在王言不时的给一些提示之下,也已经开发出来。
    只等工厂建成投产,就能开始卖凉茶饮料,彼时就不再是港澳两广市场,而是全国乃至整个的亚洲市场。再研究研究买个泉水,也做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未来是很光明的。
    从蓓蒂那里,王言也抽了一些钱出来。不过并没有继续用于买商铺开直销店,而是在郊区买了个仓库,囤积了各种物资。
    老大哥要没了,他得送一送。
    虽然情况早就不对,内部经济问题早就十分严重,但是王言也没有着急去捡钱。正所谓赚多少是多啊,要什么自行车啊,他打算休息休息,等到年后再行动……
    夜东京的门口,王言弄着三脚架上的相机,对好焦点,调整了延迟拍摄,而后跑到了夜东京门店下的人群中,蹲下身体懒着小胖墩,随着咔嚓一闪,画面定格。
    “好了,进屋进屋。”
    “哦呦,王老板啊,就照一张不牢靠的呀。谁闭眼了,谁歪嘴了,都不知道的呀。再来两张,再来两张的好不啦。”玲子嫌弃的摆手,催促着王言再去照一次。
    王言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跑过去弄着胶片相机过片自拍,拍了六张这才完事儿。
    陶陶站在那里,看着王言收拾着三脚架,以及相机,感慨道:“现在王老板安逸的嘞,每天嘛拿着相机到处走走看看拍拍,什么也不缺,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们要羡慕你的呀,过年了还有家里人,哪里像我们一样,两个无父无母的,一个上岁数的,还有一个亲爹有家庭的。”
    王言说的无父无母,是他跟菱红。亲爹有家庭的自然是玲子,母亲早亡,父亲再娶,她也三十多岁往四十使劲了,可不愿意往那边凑。
    葛老师连连点头,进到了店里说道:“小东北说的对啊,你嘛有老婆有家人的呀,大过年的来夜东京凑什么热闹?”
    “哦呦,我是上门女婿的呀。过年又不在我亲爸妈那边,芳妹嘛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来的呀,一个芳妹都够我受的,那么多芳妹,我要死掉的呀。”
    菱红嫌弃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呐,就是他不务正业。每天嘛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家里的摊子都不顾的,全是人家芳妹一手操劳。我反正没从芳妹嘴里,听说对你有什么抱怨,非要说的话,就是担心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倒好,天天要死的呀,要死的呀,也不知道芳妹看上你什么了。”
    “玲子讲的对呀,陶陶,你不回去芳妹要伤心的呀。”葛老师劝着。
    “也就今年认识你们了,以往每年我都在家听他们念经的呀。结果好嘛,到了这里来还要听你们念经,真是要死了呀。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说我了,跟你们吃完午饭就回去了呀,真是……天下之大,没我容身之地啊。我情愿化成一只小鸟……”
    菱红接话道:“一个弹弓给你打下来,扔到火堆里烤了吃。肚子里没有墨水,硬要装文化人,还做上诗了,死开死开……”
    “好像你有文化一样,不是在日本的拉面店端盘子嘛?”
    “我端盘子我不作诗啊,你个卖鱼的,装什么象?”
    “我是卖海鲜的,海鲜懂不懂?”
    “我就问你海鲜里有没有鱼?”
    ……陶陶拿过了王言扔在桌子上的华子,点了一颗,徐徐吐着烟,竟是惆怅起来:“我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可怜阿宝跟邮票李他们还在深圳,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宝总嘛有父母的好不啦?就是在上海,也不会来这里的呀。”玲子不耐烦的摆手,“你不是卖鱼的吗?来来来,这些鱼你给我收拾了。”
    “这明明是海鲜好不啦?”
    ……
    今天王言是大厨,过年了嘛,虽然在夜东京也没有忙的时候,但是厨师小和尚,服务员小文、小琴三人也总要放假的,所以王大师傅当仁不让,又是亲自上手,操刀过年的美食。
    现在还不是双休,也还没有实行大小周,春节假期也是三天。不过王言当老板嘛,一向都很宽松。平常时候就是双休的,因为工人们多是本地人,外地人也不回家的关系,所以过年假期也只是放了七天。
    当然主要原因也是生产任务并不重,鞋服厂还赔钱呢,真说起来放假不开动机器他还能少赔一些的。调料厂也是一样,除了一些必要留守的人,基本也都放假了。只不过金宝妈妈不放心,天天跑过去检查安全隐患。
    至于香港、深圳那边,王言就不管了,都是蓓蒂在做主。
    王言在切着小料,锅里咕嘟嘟的翻涌着,那是需要炸的东西,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王老板手艺就是好。”陶陶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怕烫,过来弄了炸的东西吃了一口,倒也不吃独食,还不忘了给边上的小胖墩分一块。
    他说道:“初四迎财神,到时候要不要去外面玩玩啊?”
    “去不了。“王言摇了摇头,”后天得去香港。”….
    “又去香港干什么呀?”玲子接话问。
    菱红说道:“你放了呀?王老板在那边有公司的呀,这么长时间没去看看,让人骗了怎么办?”
    王言含笑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再者我不露面也不好,以后怎么发展也得研究研究。过了年可要忙起来了。”
    “忙着赔钱啊?”葛老师诚心发问。
    王言没有在意,笑着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要给以后的发展铺好路,早日过上跟你这个老小子一样朴实无华的收租生活。”
    “哎,说到收租……”玲子对王言扬了扬头,“王老板,你在巨鹿路买的那套洋房应该装修好了吧?是不是要搬家了?”
    “明天就搬,新年新开始嘛。”
    葛老师说道:“我先说好,房租不退的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好像你喝酒我跟你要钱了一样。”
    “那明天我来帮你搬家啊,王老板,咱们都去你新家看看。都知道你在那边买了房,可是一直都没看过,认认门,别以后找不到人了,那就不好了呀。”
    王言挑了挑眉:“行啊,陶陶,胆子肥了呀?讽刺我呢?”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这不是怕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你嘛。”陶陶嘿嘿讪笑,一脸的讨好。
    “以后再看吧,你那小心眼里就想着姓王的发财看不起老朋友,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啊。”
    王言摆手催促,“我这么大老板,身价几百万,不是还在这给你们当厨子呢?行了,你赶紧干活,这就开始做菜了,收拾干净的啊,别磨磨蹭蹭的。”
    陶陶又回去收拾鱼了,哎了一声念叨着:“王老板,你给阿宝打电话了吗?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赚到了钱吧?”
    “你又天天给他打电话了?”
    “啊……我小家小户玩不起的呀。哦呦,王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芳妹隔三差五就要看存折的。我偷偷取了钱给阿宝去做股票,没用三天就被芳妹知道了呀。她当时就给阿宝打了电话过去,要不是阿宝已经走了,芳妹真要去砍阿宝的呀。”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你都说八百遍了,我都知道的,说多少次了,赚钱不能心急。放平心态。”
    “哦呦,王老板你身价几百万,没了一百万不打紧的。我全部家当就十万块,那可都是起早贪黑卖海鲜赚出来的血汗钱呀,要是赔的光光,我真要死掉了呀,我不想死芳妹也要砍死我的呀。”
    陶陶还是碎碎念着,王言笑着听,勤快的干活。
    没有了干活利落的小和尚等人,夜东京这帮人干活多多少少的也快了些。王言自然最利索,要不然跟这帮人一起饭都吃不上。
    如此说笑着到了中午,五人终于是坐在饭桌上吃起了饭。
    “来来来,大家喝一杯,新的一年发大财。”玲子呲着虎牙,笑的很开心。….
    因她这一年都是好事,一个相识半天的男人,听到说到以后回到上海要开一家名叫‘夜东京’的饭店,就在一年多以后给她办下了这件事。没人知道,没人理解,没人明白,她收到经由旁人转角的上海来信时,心中是有多么大的波澜。
    王言等人很给面子,一起举着酒杯,热闹的喝着酒,而后自然便是吃菜夸大厨。
    所有人都高兴,但要说最高兴的,玲子数第一,第二便是葛老师了。
    老小子找到了一帮嘻嘻哈哈的朋友,虽然年龄确实有些差距,但是一天吵吵闹闹也没什么影响。过年了也不是孤独一人,不是别人家香气扑鼻,他这边独守空房,残羹冷炙。
    再次是陶陶,因为他有了一个快乐的避风港,可以躲避家中的琐碎,以及早没了当年暧昧时喜欢的芳妹,让他放松。
    至于菱红嘛,她也开心,不过她开心的是这热闹,是这安定。但要比较起来,她就糟糕了。一帮人之中,她最穷,要靠玲子接济,想到一年过去,还是那么穷,也难开心。但是旁人都开心,她便也忘却了那许多,一同开心。
    过年,真是一个盘点的好时候。不管想不想,当知道一年结束,在这最后一天,总是忍不住去回首过往一年的收获,酸甜苦辣咸便一起涌上来。
    本来晚上还说要包饺子、煮汤圆,放烟花的,但是一群人硬是又哭又笑的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到最后,只剩了王言一人保持着清醒。
    他没办法,只得找了早都吃完饭回去跟孩子享受亲子时光的金宝妈妈过来,让其扶着菱红,他则是扶着玲子,背着葛老师,一起给送了回去。
    将玲子扔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刚要走,就好像许多的影视剧桥段一般,玲子的手抓住了王言的手腕:“你怎么总是逃呢?”
    王言失笑摇头,将她的手掰开来塞回到被窝里,又将她蒙着脸的头发拢到两边露出面容,十分讲究的接了杯水放到床头,这才离去。
    又折返回了夜东京,将陶陶塞进车的后排,给送回了牯岭路。
    “哦呦,今天过年的呀,又喝那么多的酒,真是要死了呀。麻烦你了啊,王老板。”
    芳妹看着躺在后排烂成一滩的陶陶,先是上去来了两巴掌,这才跟王言讲话。
    王言笑道:“芳妹啊,陶陶拿了存折里的十万块钱我是知道的,他说让宝总给他赚一辆面包车出来。不过说起来也怪我,宝总也没瞒着大家,直接拉我入伙,我就跟了一些钱。陶陶嘛,那是非常信任宝总的,这一次宝总赚钱的把握还是有的。你放宽心,再有三个多月钱就回来了。”
    “王老板,你误会了。我能不信宝总嘛,我是气陶陶不跟我商量,每次都是这样。而且你看看他,整天不在家里的呀,到处疯玩,我就怕他手里钱多了到处去沾花惹草。”….
    “那不是也没挡住他偷拿存折?其实陶陶也有数的。我刚买车的时候,就听他说过想买面包车,想买大哥大,他不是也没偷拿存折去买车,去买大哥大?这一次宝总要去深圳做股票,他才拿了钱出去的嘛。你别看他不懂股票,可是他懂宝总。”
    稍稍宽慰了一下芳妹,小小的缓解了一下陶陶的家庭矛盾,王言将陶陶从车里提出来,一直送到了屋里,还跟在这里的芳妹的家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开上车回去……
    王言不止一次的见过芳妹,长的不难看,却也不温婉,很彪的一个女人。或许是陶陶不强,她就要强一些吧,也算是互补了。人当然是没问题的,勤劳肯干,任劳任怨,很多时候在外面都是十分顾及陶陶感受的。
    不过陶陶也不容易,他心思活络不安稳,总是要惹毛芳妹跪搓衣板。当然陶陶不会说出来的,是阿宝揭陶陶的老底,大家才知道。
    另外因为担心陶陶沾花惹草,芳妹的房事十分频繁,她认为只要榨干了陶陶,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安全。这个是陶陶自己讲的,当然他或许明白芳妹的心思,但是他不好说的,他也更加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出来开黄腔。只是葛老师抱怨老胳膊老腿的时候,他常揉着腰子,感叹岁月不饶人……
    王言的家当并没很多,他来这里真的没买太多的东西,不外乎就是一些定制的西装、皮鞋,还有自己服装公司生产的运动服,此外再有那么一些这一段时间随手买来看的一些书。他自己一个人倒腾了两趟,就把东西都装进了普桑之中。
    昨夜的宿醉,终究是让夜东京那帮吵着要同他去新房看看的人晚起,没人来相送。却是也不必相送。王言丝毫没有拖拉,直接开车走人。
    新房子就是正常的上了年头的花园洋房,里里外外的翻新了一遍,一楼的客厅整个的充做了书房,一贯的大书架,大书桌,摆了一套舒适的沙发,铺了地毯。此外也便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无非就是弄一弄花园之类的,不新鲜。
    到了九点多,大哥大响了起来,是陶陶打来的,他说过来帮王言搬家,看到房间空了云云。总之结果就是,夜东京的这帮人又都来到了巨鹿路。
    似乎是房子从原本属于葛老师的二十多平,一下变成了现在这样别致清新高端的小洋楼,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王言身家几百万的含金量,以及互相地位的不同。本来开开心心过来的葛老师等人,走的时候还是比较沉重的,哪怕王言还是那样的笑呵呵。
    “你们说,小东北以后真会去夜东京吗?”
    菱红说道:“你以前不是挺坚定的吗?今天早上还跟我要一百块钱呢。”
    “咱们身份不一样了呀,王老板不是当初卖羊肉串的时候了,他是身家几百万的人,咱们嘛什么也没有的,每天嘻嘻哈哈,说不上话了呀。”….
    陶陶一脸的感慨,踢飞了路上的小石子,“有钱真好啊,看看王老板的房子,要是我以后也能住进那样的房子里就好了。不过你们放心啊,我嘛肯定跟王老板不一样的,我们一辈子好朋友的呀。”
    玲子嫌弃的摆着手:“看你们啊,一个个的东讲西讲,王老板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啊?他那么有钱,不是也跟我们一起过年的?不是也给我们做菜吃的呀?还都给送回了家。刚才你们看到了的,王老板有什么变化吗?不还是那个样子的?
    再说他现在跟以前两个月有什么不一样?那不也还是拿着相机出去拍一天,晚上到夜东京坐一坐的?我说等王老板不忙的时候,肯定还是会来夜东京的呀。”
    “那是王老板住在进贤路,现在他在巨鹿路。离的远了,工作又忙,就算想起来夜东京,也不见得愿意动了。要是换了我,我怕是都想不起来的呀。”
    菱红指着陶陶:“好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葛老师也谴责:“刚才你还让我们放心,说肯定跟小东北不一样,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两句话没过,你就要想不起夜东京了?玲子,你快让他结账,吃的喝的都给算了。”
    “哦呦,我是一时嘴快嘛。我是站在王老板的角度想问题的呀,你们那么较真干什么?”
    “行了行了,每天就知道吵吵吵,烦都烦死了呀。谁都别胡说八道了,昨天王老板自己都讲了呀,我们怎么想他,他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这意思是什么晓得吧?他还要来的呀。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不赌了。”葛老师摆着手,“他们俩赖皮,谁都不出钱。”
    “我是真没有啊,你知道的,我身上什么时候超过二十块了?”
    “哦呦,我也穷的要死的呀,靠玲子接济呢。”
    不知不觉的,几人的话题又歪了楼,说大过年的讲死不吉利,说发财了到底好不好,乱七八糟,也没什么中心主题,随意发挥……
    王言没有温锅,不在乎那么个形式,昨天才同夜东京的一帮人过年,也没有新鲜事儿继续再来一顿热闹的。所以他也没有留人,也没麻烦他们帮忙收拾,本来就收拾的都不错,生活用品早都置办完,书架上的书都已经塞满了。他也不过是又收拾了一下去香港的行李,搬家也就完毕了。
    当天晚上,他没去夜东京。而是开车去到了排骨年糕,说起来,又是好几个月没吃过了。明天出门,并且将长期在外,索性也便过来看看,开门便吃一吃,不开门便走人。
    很巧,老板是个勤快的人,哪怕是大年初一,这里也是在正常营业。
    很巧,橱窗前正坐着汪小姐一个人。
    说起来确实是巧,包括过往的三次相遇,王言确实没有专门的过来这边等汪小姐。因为早晚会遇到的人,他没必要去制造什么偶遇。….
    “新年好,老板发财啊。”王言推门进去,笑着抱拳恭祝老板。
    “哎,王老板才应该发大财啊,好几个月没来了吧?今天是跟汪小姐约好的?”
    “缘分,还是老样子啊,老板。”
    “记着呢。”老板摆着手,他很难忘记一个如此能吃,又如此有钱的人。
    王言开了两瓶汽水,将一瓶放在早都等着他过去的汪小姐面前,笑问道:“汪小姐怎么初一还来排骨年糕的?”
    “谁规定初一不可以来排骨年糕的?老板还营业呢,我当然要来的呀。要不是老板开门晚,早晚我就要来吃的。”
    汪小姐喝了口汽水,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嘛我不喜欢跟那么多人一起寒暄。这个要给我介绍男朋友,那个打听单位的事情,都是长辈,又不好说什么的,烦死了呀。所以我就出来喽。你呢?我给夜东京打电话,玲子姐说你搬去巨鹿路了,怎么不在家里开火呀?”
    “懒。本来是想请大家温锅的,只不过昨天才跟他们一起过的年,今天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得不说,咱们俩是真有缘份啊,汪小姐。我来了四次,遇见你四次。”
    “确实有缘份,我之前还问老板了呢,说你都好几个月没来了。今天怎么想着过来?”
    “明天要去香港,想到了好几个月没吃排骨年糕,所以就来吃一次,要不然下一次再吃就要很久了。”
    “为什么要那么久?”
    “我在香港那边还有些生意,这你是知道的,要去那边安排安排。还有一件事,就是听说苏联这两年比较动荡,有些人在那边发了财。我倒是不想发财,但是老大哥就是老大哥,好东西有不少。我想看看,是不是能弄一些尖端的设备回来。我之前跟宝总说过一次,想做半导体的。
    这种才是大生意,技术为王。我有你没有,我就敢把价码叫上天,比做服装品牌的附加值高了太多。”
    “越是高科技,投入越大,你还是要赔钱。算了算了,我不多说了,反正说不听你的呀,你还是去撞你的南墙吧。”汪小姐撇了撇嘴,突然凑近了些,小声道,“我听说那边比较危险的,而且渠道都不正,是要走私的,你不会也要这么干吧?”
    “你要举报我?”
    “瞎七搭八,咱们是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呀?我是关心你好不啦。”
    “嗯,感受到了,心里很暖。”王言含笑点头,也凑近了小声说,“人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出事儿了有高个的顶着。再说了,我就不信我弄回了别人家的高端设备到自己家,家长还要打屁股的?”
    “你说的太对了呀,觉悟很高嘛,王老板。”
    “倒也没有那么高,我来回倒腾,总也是在其中赚钱的嘛。”
    “我劝不住你,你注意安全啊。”….
    “你不知道吗?我很能打的。”王言单挑一边眉。
    “是是是,你最厉害。”
    “虽然很敷衍,但我也当你夸我了,等我回来再给你带礼物啊。”
    汪小姐连忙摆手:“千万别,你明知道送我东西我要花钱买的呀,我都要穷死了呀。”她的嗓门还是那么大,丝毫没把排骨年糕的老板当外人。
    不过老板老早就习惯了,小姑娘从小就底气足的嘞……
    “那你帮个忙。”
    “不帮。”
    “那我给你带礼物,你不要我就去你单位送。”
    “哎呀,烦死啦。”汪小姐仰着头,无语凝噎,狠狠的啃了一口排骨,“你先说说看,我先告诉你,别想走后门啊。”
    “怎么会呢,我总不能害你吧。很简单,我这次去香港,打算找合适的位置开店卖我的运动服。这不是你专业对口的嘛,回头帮我快点儿办一下手续就可以,也算你的工作成绩。这可不是我们做代工,做贴牌,真正的国内品牌走出去。虽然走的是香港,但到底还没回归呢,出来进去也得要护照的。”
    “真这么简单?”
    “咱们缘分这么厚,我在你心里这点儿信誉都没有嘛,汪小姐?”
    汪小姐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都要出去走私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那是购买急缺的尖端制造设备。”
    “行吧,回头你让人去27号找我就好了。不过我先说明白啊,千万别给我带礼物,我实在买不起的呀。”
    王言没有回答,只是笑呵呵的同汪小姐碰了汽水瓶子,以示合作愉快。
    汪小姐也没扫兴,反而还更用力,好像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她竟是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她好像又一次的认识了这个男人,四次排骨年糕,她认识了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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