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扬起这片寂静陆地上的细小尘沙,渐渐露出森森的白骨。虽说只露出了一点点,但是放眼望去,想象着这么大片地方的尘埃之下都埋藏着白骨,背脊一凉仍是不禁让人发起寒来。
    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拱起来的长廊,伸向到看不见的地方,茫茫白雾之外有个偌大的建筑轮廓若隐若现,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这里望不到边境,你说仙蝶花会去哪里?”白尔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在这沙堆之中找到仙蝶花的踪影。
    她绝对不能让小花出什么事情,虽然洛兮这轻挑公子总爱和白尔尔拌嘴,但是毕竟是相信她白尔尔才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在她这里保管,说是为了抵去住宿费,可这毕竟是洛兮的生命之物啊。
    想到洛兮就想到他紧紧拥抱白尔尔宁愿自己被那万毒鞭刺伤的行为,一时间,白尔尔的脸颊微红,竟不由自己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点改变又怎么能逃脱花冥的双眼,一提到仙蝶花就显现出那娇羞的样子,就算是明白白尔尔喜欢的是他花冥,可是他也不容许白尔尔当着他的面就想着洛兮!
    人生第一次,花冥竟是这样不安,因为白尔尔想着洛兮而变得不安!
    “死不了。”毫无表情,花冥仍下冷冷的三个字。
    额…这个男人,连吃醋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再瞥眼一瞧那手腕上的小珠子,白尔尔上前一把挽着花冥的胳膊,再自然不过的贴在他的手臂上,这无声的撒娇让处于生闷气的花冥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那毕竟是洛兮的东西嘛,作为朋友我理应帮他保存好,等见到他就送还给他。”尔尔是个聪明的人,她断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考验花冥的在乎程度。“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花冥虽然骄傲,可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白尔尔深深的了解她在花冥心中的位置,所以为这样的事情要是产生了误会,那才是十分的愚蠢。洛兮固然让人心动,也许一早穿越而来是与他想见,或许那情感就会变化许多…只可惜现在,白尔尔的心中只有花冥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
    当‘朋友’两个字出口,花冥的脸色依旧严肃,可是那有弧度的唇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花冥将重心轻轻转移到白尔尔这边,冷漠的移开步子。
    两人越过尘沙地上的白骨,向着那若隐若现的长廊靠近
    “对了大大魔,你怎么会来连绵山?”亲密的靠着花冥的胳膊,虚弱的白尔尔将重心都放在花冥的身上,那悠闲的口气让人听着异常安稳。“不不,应该说你怎么就出现在了美美的妖洞里?”
    这个很疑惑啊,为什么在白尔尔命悬一线的时候,花冥就那么准时的出现了?而且还能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
    “捆仙绳。”
    说话之间,花冥低下眼帘看了一眼他的左手,似有一圈亮光忽然一闪就消失掉,而白尔尔挽着他臂膀的右手处也在同一时刻出现瞬间消失的亮光。
    这奇异景象也坠入白尔尔的视野,她惊讶的张开嘴看了看花冥如同国王一般的完美侧脸,没想到白名流的初门法器还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居然能让她与花冥相互感觉到对方的安危。怪不得一路上,白尔尔手腕处的捆仙绳就时不时的发出一瞬即逝的光,原来就是因为花冥也在连绵山,这简直就是高级的GPS定位系统啊!
    不过,现在想想,这个捆仙绳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究竟在哪里见过呢,一时间又想不来。
    “白名流的法器还真厉害,这算不算他老人家给我们两个做的定情信物?”嘿嘿…小小调戏一下严肃的大大魔,白尔尔心中倍儿爽。
    定情信物?这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定情信物,我自会给你。”该死的,他花冥的自控力一向很好,怎么面对白尔尔的时候就这么低能?怎么也会跟着她疯说什么定情信物…
    “啊!真的吗?”听了花冥的话,白尔尔像个孩子一样眨了一下眼睛,几乎是兴奋过度,这算是承诺?“大大魔,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啊!你给我什么定情信物?”谁要你什么定情信物,只要你这样说了,那还不承认了是她白尔尔的人了吗?
    “本尊决不食言。”花冥霸气的说。
    决不食言,把心给你够不够?
    花冥的心中暖暖的,白尔尔这样靠着他就十分的满足。花冥的世界,总是那么苍白与空旷,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茫茫之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一个人来,习惯一个人去,永远都走不完遥远的路程。而有一天,当他依旧孤单的站在高高的崖峰上俯览山小时候,一个棕黄色短发的女人蹦蹦跳跳的就进到了他的生命里。那片空白的世界被慢慢的被填满,直到最后居然占满了他的一颗心脏,那飘荡的身影再也拔不出去!
    忽然,花冥觉得自己也许并不孤单,因为他的身边有她!
    “啊哈哈,要是美美知道了还不气死。你知道吗,蜘蛛精美美喜欢你也,这个死妖怪竟然会喜欢你!哈哈哈,啊,咳咳…”因为说的太快笑得太快,白尔尔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伸出手不住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不让他花冥操心?伸出大手轻轻揉了揉她微润的发丝,花冥是一脸疼爱,却又不失霸道的威严。
    “难道不可以喜欢?”什么意思?说得他花冥的魅力貌似就只有那么一丁点,花冥假装生气,那可爱的模样真让人恨不得捏一捏。
    “当然不能!你是我的嘛!不过,你喜欢她么?”
    “哼…”本来这个字已经就代表了花冥的回答,但是看着那张期待的小脸,花冥在心中一笑,正色道,“为什么不能?”
    果然,白尔尔一听脸色大变,都说女人就像天气,说变就变,花冥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原来白尔尔也是会吃他花冥的醋啊!只是,当听到白尔尔的回答后传说中冷傲的花冥第一次产生了挫败感。
    “天哪,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比我腿多?还是比我毛多?”白尔尔的表情异常的严肃,小嘴一嘟恨不得自己马上长出几条腿出来一样。
    “……”
    “多腿毛的功能那么好?”
    “……”
    “你…”
    正待白尔尔还要说些什么,花冥猛的止步,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白尔尔深黑的眸子,视线滑落在那柔软的嘴唇上,几乎就要弯下腰去堵住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因为刚刚的疯狂亲吻,让她的唇显得有点红肿,在他看来竟是越发诱人。花冥毫不忌讳的眼神让白尔尔一愣,那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似乎开始沸腾,妈的,为什么她的定力就那么弱?
    作为一个病人,她居然还能那样活跃,这让医院如何生存下去?但是看着花冥那菱角分明的脸,白尔尔暗自咕哝了一下口水。等等,再怎么说这里的气氛还是令人毛骨悚然,他们不能装作无视一般发生点少儿不宜的事情,毕竟那身后的尘埃之下还有那么多尸骨,总还是要制造出一点怕怕的情景,不能太过随意。
    可是,花冥那丫的太诱人了,美女本色,既然对方已经发出了信号,那不能装作未见嘛…好吧,牺牲一下,闭个眼睛总可以吧?
    想到就要做,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所以白尔尔即刻就单眯起一只眼睛来。
    靠近…缓慢靠近…大家都是成年人,白尔尔心里在想些什么花冥怎可能不知,看着那乖巧的样子真的想要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吻下去。
    伸出手,轻抚在白尔尔微烫的脸颊上,花冥轻声道,“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息。”这样才能让生病的她不会太累。
    ……
    迈出步子,在白尔尔无声的抗议中花冥独自看着前方扬起唇角。
    “嗯…那你到底喜欢她吗?”
    “不是说腿多毛多吗?”哎,也只有和白尔尔在一起,他花冥才会变得这么‘弱智’。
    伴随着不痛不痒的小情话,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长廊处,长廊设计独特,就如同一条悬挂在天际的彩虹,一段连接着白尔尔和花冥这头,另一端微微弯向至朦胧的远方。长廊两侧并没有想象中的扶手,而地板也是比白雾较为深的东西一点一点铺垫开来,看上去就像一脚就能踏空一样。
    “大大魔,这里既然叫‘死亡海城’,那这长廊对面那若隐若现的建筑体肯定就是一座海底城市咯。”单手指着远方,白尔尔哑着嗓子道。“但是这里为什么要叫‘死亡’海城?就是因为海底没有生物?”
    “这座城是被遗忘的传说。”提到死亡海城,花冥只是印象中听过关于它的传闻。“‘死亡’并非指海里生物,而是指进入海里后遇到的死亡威胁。”
    “什么传说和威胁?”
    “这座城本是天界的一座天城,却不知为何坠入人间被封禁在海底,可是没有人见过它,或者说见过的人都不会活着出去。”花冥想着听来的传闻道。
    两人缓慢踏步跨上那看似虚无的长廊,踏上之后才发现脚下并非是一团棉花,而是实实在在的地板,只是处在朦胧中才有一种会一脚踏空的错觉。一走上长廊,只能看清楚向前延伸路,四周的能见度就变得极为低。两侧毫无遮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发烧的白尔尔头昏脑胀、身体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但是为了不给花冥添乱还是努力保持着意识。抱着花冥极有力量的臂膀,两人相互依靠着向前迈着步子,清风扬起他们的衣袍,两人的背影如此甜蜜令人羡慕。而他们的背影之后,走过的长廊竟然在一点一点消失…
    “天城?天上的东西怎么会被封禁在这地下面?难道有秘密?”
    “不管什么秘密,我都会找出来。”好生霸道的口气,眉心的焰嗜因为花冥的决然而妖艳的舞动起来。
    “对啊花冥,你究竟在找什么?”联想到蝶彩和花释的谈话,花冥分明就是因为要达到某种目的才会寻找紫玉灵和攻取万复塔。只是现在若说出攻塔的话不太适宜,所以尔尔就偏着脑袋问他找的是什么东西,会让他如此坚持。
    找什么?
    深深吸一口气,花冥并不说话,而那凛冽的目光几乎早已望穿了前方迷蒙的一片,刺的人生疼。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信念支撑着,却总是与胜利失之交臂,他越走越迷茫,越迷茫就越落寞,越是落寞就越要坚强的走下去;这样的痛苦不断重复,重复到麻木,而后忘了如何伤……
    “不用知道。”昂首阔步,这条路他选择一个人走下去。
    “什么叫‘不用知道’?既然我们决定了在一起,就要生死与共,哪怕我们现在走的路是一条不归路,我也不要你放开我。”抱着花冥臂膀的手强势下滑,白尔尔将她的手掌死死放进花冥温暖的张心里面,为什么这样的花冥会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好像终有一天他会从她的世界里面消失那般。
    生死与共!
    那颗心脏仿佛被一道闪电猛的刺激了一下,花冥略微皱着眉侧过脸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里面有着花冥难以想象的坚决和疼爱,几乎都要将他所融化。在这些昏暗的日夜,她就如同一道曙光,为花冥照亮了前方迷茫的路途,牵着她的手就这样缓慢前行,改是多么的幸福。
    “快乐可以独享,但是难过一定要与我分担。”深情款款,白尔尔的瞳仁中流露出的情感是那般纯粹。
    每一句话就像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着花冥那冰凉的心,他花冥,要白尔尔永远都快乐,永远都要远离难过!
    “等我们出去,我会告诉你。”轻抚了一下白尔尔的脸颊,却因她忽冷忽热的温度皱起了眉。“还不见好,跟着我魔气来。”
    说着,更多清泉一般的气流从花冥的指尖灌入白尔尔的体内,尔尔静下心,一边随着花冥的步调缓慢前行,一边将真气适时下压接受花冥魔气的汇流。强烈的魔气与她的仙气碰撞,心中的难受使得白尔尔不自住的皱紧了眉头,斜眼看看花冥,因为要精确控制力量而溢出了些许汗珠。
    “花冥…”哎,痛痛痛…
    因为魔气的流入,浑身无力的白尔尔得到了缓解,但是却也因为魔气的流入,她的胸口竟会刺痛。
    “安静。”顾不得额上的汗,花冥疼爱道。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迈着步子,而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走下去让白尔尔露出了如花的笑容。
    大魔头,总有一天要吃了你!
    在这样信心满满的想法之下,白尔尔跟着花冥终于走完了这条望不到边境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片迷蒙,停住脚步等着那团迷蒙向两方散开后,一座前端镂空的雄壮殿宇犹如飘浮在空中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它就像一座海市蜃楼,看来是那么壮美和虚无。几根金色的大柱子支撑着的雪白房顶向两边翻翘,柱子上面雕刻这精细的龙纹图案,张牙舞爪、傲然霸气,仿若轻碰一下就会活了起来腾飞到天上去。在正前方的高高梁木上绘制着一块精致的黑色牌匾,‘冥殿’两个大字豪情万丈,每一笔的劲道都足以让人震慑。
    这是什么地方?
    在两人停下脚步之后,伫立在水冥殿之外都似被冻僵一般,白尔尔是被这霸道的设计生生震撼住,从未见过有如此让人一见就难以呼吸的豪气建筑,而且冥冥之中,她觉得在这个殿宇中潜藏着她难以想象的秘密。
    可是花冥的楞愕是因为他的情感在见了这殿宇后似乎就被牵扯着一样,这样一座从来没有见过的殿宇为何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踏上那长廊之时,花冥的感觉就怪怪的,到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仙蝶花会在这里吗?”面对这霸气的殿宇,白尔尔想着仙蝶花会不会掉在了这里。
    花冥好像没有听见白尔尔的话,牵着她的手抬起步子,一脚踩在大殿的台阶上。等花冥和白尔尔一站稳,原本脚下那块最后的彩虹状长廊地板就‘叮’的一下完全消失,身后是一片白茫茫,长廊早已不知去向,他们就如同和着殿宇一起飘浮在空中一般。
    “啊,花冥,我们无路可退了。”听见响动,白尔尔下意识向后望去,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差点没让她的小心脏蹦出来。
    “不需要退,我要前进,没有人可以阻拦。”虽然和白尔尔说话换成了‘我’,但那口气中透露出来的霸气丝毫不减。
    是啊,跟在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身边,若还担心路的问题那简直就是多余。花冥右手握着噬魂刀和龙刀,左手与白尔尔的右手十指紧扣,手腕轻碰在在一起朝着大殿中央前进。
    这个名叫‘冥殿’的殿宇设计精致奢华,天花板上是黑白的条纹拼接而成,地板使用上等琉璃平铺在一起,看上去并非毫无生气,反而因为那一尘不染的样子给人一种异常繁华的感觉。这入口就像一座凉亭,而凉亭的尽头有左右两条石阶砌成的台阶,通向不一样的地方。
    花冥牵着白尔尔的手慢慢前行,每走一步心中就越是憋闷,离那两条岔路越近,那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就越发强烈。
    猛然间,头脑昏昏的白尔尔眼前一片火海,红艳的火苗急速上窜占满了整个脑子。“唰”的一下,红色帷幕断开,一个傲然的身影坠入视野,如同上次的梦境一样,双手被什么东西绑着的他似乎早已是遍体鳞伤,可是那神色却依旧威严。他只对着白尔尔轻扬起唇角淡淡道,‘你来了…’,是那般心碎。
    “咔嚓”…画面破裂,一个女人的嬉笑如蛇一般钻进白尔尔的耳膜,随之在这个殿宇中出现一抹雪白的影子。影子长发及腰,因为她的跑动使得那柔顺的发丝不断飞扬。
    ‘哈哈,来抓我呀…’女人开心到几乎感染了白尔尔,银铃般的笑声在大殿之中不断回响。
    只有她不断躲闪的背影,而白尔尔的呼吸越发困难,可是白尔尔却动不了,进退不得。
    “你是谁?”张了张嘴,白尔尔不确定自己是否发了音。
    ‘你抓不到我哦…哈哈。’女子的笑声依旧。
    身后?
    条件反射转过头,却又似上一次一般,一个影子正好从白尔尔的身体穿过,等再回过视线后,就是那抹修长的背影。
    ‘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到。’男子磁性的声音异常温暖,如同一首悠扬的歌曲,不急不缓刚好牵扯人心。
    ‘咯咯…’清脆的笑声从女人嘴里传来,一回头,那熟悉的面容差点让白尔尔一口气上不来,那睁大的瞳仁中硬是被挤出了闪闪泪花。
    那个女人…竟然会是她——白尔尔!
    浑身犹如被推入了万丈深渊,之后被海水浸泡起来,那被掐住脖子一般失去了自由的呼吸让白尔尔的求生欲望加剧,借助着仅有的一点思想将她从黑暗中拖了出来。就算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的样子在一瞬间就化为一丝白雾,可是白尔尔却是深深记在了心间,因为那张脸竟然是她白尔尔的脸!
    怎么可能?
    那个和‘她’嬉戏的男人又是谁?
    ‘毁灭,天、玄、珠。’充满了无限忧郁的女音再一次响起。
    白尔尔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这一切都令她惊讶得如同雪中的冰雕。然而现实中的她却是楞愕的站在花冥的一侧,瞪大瞳仁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只是有两条岔路安静的向外延伸。
    “花冥!”破天一吼,白尔尔的世界猛然一晃。
    就在惊恐的她几近窒息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外力斩断她的迷茫,刚刚的一切都变为虚无,而花冥那张异常严厉的脸占据视野。
    “花冥…不要、离开尔尔!”紧紧盯着花冥眉心间燃烧的焰嗜,白尔尔浑身一软顺势倒进了花冥的怀中便失去了知觉。
    “尔尔…!”当她倒在花冥的怀中,一种半失去的感觉顿时上升,几乎就要夺去花冥的理智。
    坚持这般久,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但是花冥却因为她突然的安静变得那么不适应。他还想继续听她说话,说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但是怀中的人儿似乎根本不能知道花冥心中的渴求,让这一点心愿都成了奢求。
    收起龙刀和噬魂刀,花冥一把横抱起白尔尔,想也没想就往右边这条岔路疾走而去。他的心砰砰直跳,看着那张一下子就变得憔悴的脸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她承受一切。
    进入右边这条岔路就似进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豁然开朗,一间装饰精湛的大殿出现在瞳仁中。来不及观察便推门而入,花冥快步绕过中殿,径直走向后方的小拱形房门内,在走不到数步就是一张软香的大床。
    花冥将白尔尔轻放在床上,看着满头虚汗的她不由自主拧起了眉头。扯过一角叠得好好的被子轻轻盖在白尔尔的身上,温柔的用手拭去白尔尔额上的虚汗。
    “等着本尊。”花冥的食指缓缓落在白尔尔的那张略显干裂的嘴唇上温柔道。
    张开五指,花冥为白尔尔从头到脚都制了一层结界,扬开袍子一转身,便又轻车熟路的跨出门去寻找水源。花冥前脚刚迈出门不久,一抹倩丽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跨进了白尔尔的房间…
    这死亡海城空无一物,真的会有水源?可是花冥,他就是那么确信在这里能找到可饮用水,只要有水,白尔尔的病情就会得到好转。两步并作一步走,果真在房舍外不远处的一处山壁上发现一个小泉眼。
    泉眼只有手指大小,那背后连接哪一处也不明白,只见着股股清泉从手指大小的泉眼中缓缓流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下方的石壁上,使得那片石壁一片光滑。花冥的心中为此一喜,像一个孩子一样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随意的拿起一片树叶,他开始耐心的等待着更多的泉水流向裹紧的树叶之中。
    猛的,他的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随即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昏迷的白尔尔使得他无暇顾忌其他,但现在下细想来,他怎么这样清楚冥殿的构造?首先是如此轻松的就找到了能休息的房屋,再次居然能够轻车熟路的找到水源,这一切只是巧合?可是为什么,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会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带着这样的感觉连半分思虑也无就能无碍行走。
    握着树叶的指尖一紧,在花冥的内心深处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疑惑
    而就在花冥为此细想的时候,白尔尔的房内正站着一个身着华丽彩色衣衫的女子,那华丽彩衣上镶嵌着一圈一圈柔软的金色丝线,可是在腰际处却少去一根,看上去格外显眼。女子个子看上去160cm左右,黑色长发被全部挽着用一朵七彩的花瓣作为装饰点缀着,生得一副水淋模样,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中尽是单纯。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床上的白尔尔,尔尔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虚汗使得白尔尔看上去越发的憔悴。尔尔嘴唇干裂,毫无意识的她却一直轻唤着花冥的名字。
    白尔尔的周身被花冥的魔气结界包裹着,那细心的呵护无处不在。只不过彩衣女子仿佛并不受到结界的影响,反而嘟起小唇微微偏着头,十分好奇的伸出纤长的指尖刨弄了一下白尔尔的棕黄色头发。柔软的感觉随之传来,乐得彩衣女子无声的咧开了嘴。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酒窝,看上去是那般可爱。
    微微弯下腰,彩衣女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白尔尔的小脸,白尔尔细嫩的皮肤让咧开嘴的女子更显激动。虽说白尔尔生了病,可是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却依旧没有受到影响,柔软的眉形微微拧着,小巧的鼻梁微挺,将那张脸分割得极为精准,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
    好一个美人呀!
    看着看着,彩衣女子就自然的跪在床边,对着白尔尔的嘴就吐出一股白烟。白烟缓缓流进白尔尔的嘴里,白尔尔原本不安的晃动着脑袋,等白烟从心脏过滤之后,浑噩中的白尔尔不再低声呢喃,那略微皱着的眉头也自然松开。
    “紫,该你了哦。”见白尔尔的反应,彩衣女子停止吐白烟。
    可爱的一笑,彩衣女子从怀中拿出一颗七彩色的小指环,用那张肉嘟嘟的小唇亲吻了一下便戴在白尔尔的食指上。
    七彩指环做工精细,看上去比无价还无价,套在白尔尔的食指上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那灵性动人的样子让人爱不释手。散发出来的光芒犹如刀剑一般刺进白尔尔的肌肤,疼痛的感觉瞬间传来,使得白尔尔好容易舒展的眉头又拧起来,那光滑的额头上冷汗汇聚,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紫,轻点哟。”
    温柔的微笑依旧,那如黄莺一般的声音悠扬婉转。仿若心情十分愉快,七彩指环在白尔尔的食指上散发的彩光便微弱下来,只是白尔尔的体内有花冥输入的魔气,所以这撞击才会让白尔尔觉得有些痛苦。
    片刻,房内又恢复了安静,静悄悄的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耐心收集好泉水的花冥迫不及待踩着稳健的步子赶回房舍,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盛满露水的叶子,快步跨进门槛。然而当花冥的脚尖迈步而进之后,严厉的唇角轻微一动,有人来过!
    床上的白尔尔毫发无损,被子也似乎并无移动迹象,但是花冥明白,的的确确有人来过。就在这时,一股灵动的气息席卷而来,原本收敛了魔气的花冥只觉得一股幽凉穿透全身,那种深入骨髓的震撼使得他连抬脚都有些缓慢。
    紫玉灵!
    这灵气,对寻了它几百年的花冥来说,就算是化成了灰也能认出来。
    紫玉灵变化无常,居住地也改变频繁,原本算计应出现在极寒的北端,现在却突然落在连绵山下的死亡海城水冥殿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种意外惊喜让魔界大王心中微微一愣,但不出半秒钟又冷静了不少。心系生病的白尔尔,此时就算紫玉灵就在手边,花冥也会暂且放下,紫玉灵要,白尔尔更要!
    花冥大步向前,发现床上的白尔尔面颊已经不再是那般苍白,想来是受到紫玉灵的灵气所致,让她的风寒之症得到了控制。花冥一扯衣角靠着床沿坐下,解除白尔尔身上的安全结界,单手将她的头扶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叶片微倾抵触在白尔尔干裂的唇边,只可惜那泉水并没有被白尔尔咽下喉。
    泉水顺着白尔尔的嘴角滑落下来,湿润了她雪白滑嫩的香颈。盯着她那扇形的睫毛和稍见微红的脸蛋,花冥用拇指抚去白尔尔嘴角的泉水,再细心的将溢在她雪白香颈上的泉水也拭干。
    她的嘴唇那么干裂,要怎样才能让她喝下泉水呢?
    挺直背,浑身霸气的花冥将盛有泉水的叶子靠近自己的唇角,喝上一小口后用指尖抬起白尔尔的下巴。在这充满灵气的房间里将他温热的唇贴在了白尔尔干裂的嘴上,将含着的清泉一点一点灌入白尔尔的口中,这样温馨暧昧的一幕叫人打心底里羡慕着。
    一下又一下,反复、轻柔的将手中叶子中的泉水都灌入在白尔尔的口中后,花冥才深吸了一口气。花冥擦干白尔尔唇角的泉水,将她就这样枕在他的腿上,花冥用手轻抚着尔尔的额头,眼神却极为凛冽的望向前方。
    “出来吧。”森冷的口气令人发寒,那张脸是那么摄人心魂。
    “唔…”早已知道躲藏不住,一个撒娇似地声音便从白尔尔的被辱中传来。
    花冥掀开盖在白尔尔身上的被辱一角,就见白尔尔的手掌处放着洛兮的生命之物仙蝶花,而在白尔尔的食指上还有着一枚七彩的指环。指环为玉所致,散着七彩之光,玲珑清透,这样灵动万分的模样就是花冥寻之又寻的紫玉灵!
    “是你找到紫玉灵?”花冥面无表情地问。
    “唔…紫说,有出口哦。”仙蝶花的声音十分可爱,略显娃娃态。
    瞥眼一看紫玉灵,花冥淡淡道,“等她醒来。”
    等她醒来,要是知道一直携带的灵物仙蝶花从一开始就在站在一旁看戏一般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亲吻,那尔尔会不会羞得脸颊微红撒撒娇,或者用霸道的口气威胁着洛兮的生命之物?但不管如何,她总是有办法的,这些古灵精怪的想法就只有她白尔尔会。她的可爱想让他就这样在她身边护着她,伸出手毫不忌讳的轻抚了一下白尔尔的脸颊,但也许,等白尔尔醒来的时候就是花冥离开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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