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眉目舒展,看得出是个武艺在身的练家子,却毫无粗野之气,反是白净俊朗,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似乎很好相处。
    一路过来都很顺利,这样被人指认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徐锦融不由双目警惕地睁着,压低声音:“白川智是谁,很厉害么?”
    “……”
    见他神情不太好看,她越发严肃:“这人又是谁?”
    银甲男子从口型看出她在问什么,嘴角笑意顿时消失:“锦融,你……不记得我了?”说着,足下已上前两步:“我是张岳呀!”
    他确认一样地向她走来,已经要超出正常的距离,贺昭往前站出一步,眉目间明显的不快,张岳才停止。
    “这可有意思了,”
    张岳方才已经冷凝下来的面目,此时嘴角又弯起一点,只是意味不明。不说先前听到的平京消息,只看徐锦融面上色泽,看两人站着的样子,他便能清楚他们是何关系,但这仍然让他意外:“锦融怎么了?”
    此处在客栈廊道,眼神示意之下,叁人便进了屋里。
    徐锦融疑惑盯着张岳,张岳也盯着她。
    “世子且慢,”不得不亮出剑来应对贺昭的出刀,张岳后退一步,“我和锦融的交情,自是不会把她报给朝廷,你们大可信得过我。”
    “我们什么交情?”徐锦融问。
    “……”
    张岳眼角带笑,“世子还在这儿呢,”
    “所以呢?”徐锦融皱着眉,她在后面,看不到贺昭的脸色黑如墨砚。
    “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只好说了,”张岳叹口气,手里剑身感到了前方刀口越发沉重的施压,“我们虽只是春风一——”
    嚯的一下一声利响,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徐锦融不知什么时候已取了剑抽出来,神情严肃,声音高了好几分:“信口雌黄的话我就不听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被认出来,还是要绝了后患才好,”
    “锦融你好狠的心,”
    张岳嘴角僵硬,面上阴沉下来,“如今这般,过去的事我也不多提,不过你们真要担心的可不是我。白川智明日一早就要封街寻匪,他若是逮得到你,可不比剿匪大胜要来得痛快百倍。”
    只听到这个名字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说,徐锦融更觉得如临大敌:“白川智到底是谁?”
    张岳和贺昭对视一眼。而徐锦融求证一样地看向贺昭,后者移了视线只看她不语,她脸上随即红一阵白一阵。
    看这二人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张岳不由惊诧。
    “城南有一条街,明日不在封锁之列,”他说道,“可是锦融,你怎么会想不起来了?”
    他眯起眼,“世子是对你做了什么?”
    贺昭一声冷哼,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握刀力道再加大了,似有怒气要发:“还轮不到你来怀疑我。”
    “……”
    张岳又笑笑,倒也不算气恼,“多少有些不明白。毕竟锦融向来喜欢柔弱的公子,世子又是个浪迹——”
    “既然要封街,”贺昭声音忽地拔高,开口打断,“不若我们这就出城,锦融,”
    他待要再说,张岳对面皮笑肉不笑:“啧,世子莫不是要锦融这么晚了还要赶路,还要在外露宿么?”
    贺昭噎住,好一会终于勉强笑笑,带着今晚总算出现的一点善意:“那城南哪条街尚可,我们先去那里住店,可好?”
    ***
    “锦融,”
    已匆忙换了家住店,徐锦融看贺昭进来,问:“他走了?”
    贺昭含糊应了一声,来握住她的手,抬起来吻了一吻:“这么晚了,快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出城。”
    收拾上了床,他感到她一直很不安,果然没一会就扭身转过来,面向他,在黑暗里发问了:“张岳是胡说八道的,你别信他。”
    有点紧张但莫名笃定的嗓音,贺昭愣了愣,随即圈着她的手又收紧了。
    他闭紧眼睛,脸颊埋在她发丝里,彼此心跳都很快。
    张岳是望川谷的人,当初来京投奔族中长辈,偶然跟徐锦融见面,顿时就好上了,虽然没多久。
    “嗯,”他闷闷应着。
    她抬手把他的脸扒下来:“怎么可能的事嘛,对不对?”
    “怎么不可能?”贺昭翻过身,压住她,纱帐里忽然多几分紧绷。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这懊丧压抑,也不知道是冲她还是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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