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时间13日,上午。
    企鹅新闻工作区,人心惶惶,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全员上岗,窃窃私语着疫情。
    岳晓军戴着口罩,一手托腮帮子,一手狂点鼠标,瞧着单调的页面不断刷新,生无可恋。
    不出意外,本来他该杀向好莱坞,好好的带薪旅游泡汤了,都怪这天杀的疫情!
    现在倒好,窝在犄角旮旯里,盯着海外影评媒体的第一手信息,快速翻译做成简讯,一行字,几张图,就算ok。
    看上去很轻松,但一刻不能停,从开幕刷到闭幕,中途几次忍不住想打把《原神》,可一想到有叶秦……
    纠结之中,突然在推特上刷到一张照片——斯嘉丽和大甜甜贴面礼,递给她金光灿灿的奖杯。
    “卧槽!”
    岳晓军霍地站起来,同事们停止闲聊,迅速围观,七嘴八舌。
    “怎么了?怎么了?”
    “是咱们拿奖了吗?总不会又是棒子拿奖了吧?”
    “等会儿。”岳晓军烦躁地低吼,扫了眼全英文的消息,念道:“第77届金球奖爆冷,来自华夏的演员大甜甜获得音乐或喜剧类最佳女主角!”
    爆冷。
    切切实实的爆冷。
    “出道大咖大片,《长城》本来要扑,几部电影又奶到好莱坞,现在还拿金球影后,没有金主爸爸,我不信。”
    “我的天,大甜甜背后到底是谁啊!”
    “………”
    瘾头上来,议论声此起彼伏,但都是瞎扯,没有丁点证据,声音吵得岳晓军没法专注,赶紧打断。
    同事们悻悻地闪回到座位,旁边的胖子身子向后仰,沾沾自喜道:“棒子拿了个最佳外语又怎么样,咱们拿它个影帝影后,不比他们差!”
    正当他们满心欢喜,以为叶秦会凭《利刃出鞘》,三连金球影帝,真就把电影奖当足球奖来个帽子戏法,出乎意外地又一次爆冷。
    既不是呼声最高的叶秦,也不是《好莱坞往事》提名的小李子,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塔伦·埃格顿。
    倒是最佳影片没有再爆冷,昆汀在一片掌声和口哨声中,踩着《利刃出鞘》的尸体加冕。
    舞台上,他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很显然,好莱坞很喜欢我送它的情书,毕竟不是送给戛纳的,下次我会专门写一封,叫《戛纳往事》。”
    说这话时,高昂着头,尖下巴对准叶秦,就两个字,嚣张。
    “到时候法兰西影迷能喜欢得喊‘super cool’,然后秦能用中文说,牛~笔~”
    顷刻间,哄堂大笑。
    叶秦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有的戏谑,有的冷眼,他翘起嘴唇,并不发火,笑看昆汀在台上撒娇赌气。
    “ok,不管怎样,提名的每一部电影,都很牛~笔~,我的电影,牛笔兔(too)!”
    且不说大甜甜恼怒,英语渣滓的林芸儿也听得生气,凝着眉毛,把气全撒在土豆煎饼,用刀叉“五马分尸”。
    李美敬制止住,这一切都是叶秦的牺牲。
    华人、亚裔演员拿影后,哪有这么容易,光有钱砸公关还不够,必须凑足积分。
    “是这样。”
    林芸儿眨着眼眸,不由生出一丝期待:他会不会为了自己,也牺牲一把?
    就在yy时,轮到“最佳导演”,这下不但李美敬、奉俊昊紧张,文木野同样躁动不安。
    然而,再一次爆冷!
    《寄生虫》、《无依之地》、《爱尔兰人》统统没戏,卯足劲的两边大失所望,奈飞跟马丁斯科塞斯一样滑铁卢,没想到——
    竟然颁给“籍籍无名”的《1917》。
    文木野神情一僵,脑袋一片空白。
    “其实,其实我没有这个影后也没关系的,应该紧着文导……”
    大甜甜误以为她的一个影后牺牲这么多,内心自责,秦就在旁边开导。
    其实,根本谈不上牺牲。
    关键《1917》的确配得上,全片只有一个镜头,一镜到底,镜头跟随两个主角移动,制造出对战争的沉浸式的视觉体验。
    长镜头本来就是评委津津乐道的形式,更不用说“一镜到底”,这么高超技术难度的电影,凤毛麟角。
    “没错。”李庵也点点头。
    文木野、大甜甜一听,心结顿时化解。
    李庵说道:“这也是除了《寄生虫》,金球奖、奥斯卡提名里头,我们最大的劲敌。”
    叶秦笑而不语,并没有反驳,耐着心看完剧情类最佳男女主角,稍有遗憾的是,影后没有颁给《无依之地》。
    也不是zz正确的《爆炸新闻》,扛女拳旗号的《小妇人》,他吗再次爆冷。
    这届的金球奖,主题貌似是“爆冷”。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爆冷,像是给今晚最大的重头戏,剧情类最佳影片铺垫呢!
    部分人已经预感到,大的要来了。
    能作为压轴的颁奖嘉宾,咖位份量自然是响当当,一亮相赫然是斯皮尔伯格,既是马丁的老伙计,也是李美敬公关对象,同样是叶秦的老熟人。
    “这是一个影像的时代,视听的时代,而构成这个时代的影片不是画面,而是画面的灵魂,每个成熟的导演,会让视觉画面里藏着他的灵魂签名。”
    他没有故作悬念,拆开信封,恰到好处地停顿,让现场的摄像机跟拍到提名者的面部神态,《1917》、《教宗的承继》、《寄生虫》、《爱尔兰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最后定格在《无依之地》。
    “嗡嗡嗡!”
    场内响起了一片兴奋的噪音。
    文木野全身紧绷着,发抖的双腿好在有桌布遮掩,肉眼可见的压力传染到周围。
    大甜甜紧紧握住叶秦的手,那手心凉凉的,全是细薄的冷汗,比自己拿影后时还紧张。
    最紧张的,非奉俊昊、李美敬等《寄生虫》的棒子们,巴巴地望着斯皮尔伯格打开信封:
    “最终获奖的是……《无依之地》!”
    ………
    “咣啷!”
    岳晓军瞬间就跳了起来,以至于膝盖磕到桌沿,疼得惨叫一声:“哎呦!”
    “噗嗤。”
    同事看见他很滑稽地摸着大腿,脸上似哭似笑。然而岳晓军视若未见,跳着脚就往外跑,嘴里大喊:“主编,主编。”
    同事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凑到电脑前,只见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着一行字:
    “快讯:文木野《无依之地》荣获金球奖最佳剧情电影奖!”
    “文木野牛笔啊!”
    他用力地挥着拳头,不管不顾地大喊,动静越来越大,乌压压的一群人涌上来。
    “哇哦!”
    “卧槽,只要不是棒子就行。”
    他们感到震惊,此刻金球奖的现场同样惊讶,比大甜甜夺得影后还要严重,所有人都拧身转头,当看到李庵、叶秦像左右护法,他坐在中间。
    这就没事了,一点儿不奇怪!
    “秦子,你上去吧。”李庵推让道。
    叶秦摆摆手,把露脸的人机会推了回去:“等奥斯卡的时候,我再上,哈哈。”
    “奥斯卡!?”文木野咋舌不已,双腿已经开始飘了。
    “你我是制片人,还是都去吧。”
    在李庵三要求下,叶秦半拉半拽上台。
    此情此景,奉俊昊、宋康昊面面相觑,《寄生虫》全体上下心里发凉:
    完了,芭比q了,完了!
    妥妥的《寄生虫》奥斯卡上的绊脚石!
    “想不到叶先生在好莱坞影响力已经这么深。”
    李美敬拧着眉头,感慨不已。
    这回冲奥,可不只希杰一家使劲,棒子财阀全在助攻,上上下下在好莱坞公关。
    秘书问道:“社长,我们要改变重点,转移到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吗?”
    李美敬犹豫不决,最佳影片啊,这可是大棒民族无限接近的一次。
    她咬咬牙,余光瞥了眼林芸儿,“这些天有没有去拜见叶先生?”
    “还没有。”
    “一会儿我们去求见。”
    顿时,林芸儿脸色绯红,看向在舞台上闪耀的叶秦,他高举着奖杯,目光投向昆汀。
    “如果你要拍《戛纳往事》,我非常愿意出演,片酬高低无所谓,但我也希望有布拉德布特的待遇,要有玛格特·罗比的脚,玛格丽特·库里的脚,艾丽·范宁的脚,越多女人的脚越好……”
    “哈哈哈!”
    当众戳昆汀的“恋足癖”,全场笑翻,甚至同桌的小李子、布拉德皮特也忍不住发笑。
    “什么恋脚,我没有,我不是!”
    昆汀心虚地撇撇嘴,致命三连否定:我没有说我恋脚啊,都是你们说的!”
    小李子调侃说:“说真的,你让女性脱鞋的数量比海关还要多。”
    怎么能平白无故侮人清白呢!
    昆汀恼了,什么“为戏需要”、“突显角色”等等狡辩冒出,周围的嘉宾乐得前仰后合。
    如此窘态,叶秦看在眼里,有样学样地学昆汀的口吻,竖起大拇指给他的恋足癖点赞:“昆汀,牛~笔~”
    一时间,殿堂里充满欢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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