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你想好了吗?你的机会只有一次。我等待的时间有限,请你尽快回答。”永生冥王面无表情道。
    “比起之前的九座冥殿,这整个永生殿里的灵力显得单薄许多,可以说是接近枯竭,这明显和永生殿的至高地位不符。我断定,这里的灵力是被某种东西或者仪式消耗掉了。”徐阳语气一顿,眼神又落在了永生冥王的身上。
    “然后呢?”永生冥王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灰色瞳孔宛如漂浮在云雾之中。
    “冥王大人,请不要着急,听我慢慢分析。这偌大的永生殿里只有一棵永生树和你一个人存在,而你又栖身在这棵永生树上。所以,这里灵力枯竭的原因就是被永生树消耗掉了。永生树散出的气息乃是仙道木灵一脉,放在任何界面都是无比珍贵的存在,如今却已经到了枯萎的边缘。”
    说着,徐阳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永生树前,抬头看着永生树上挂着的一个个干瘪的鬼脸果实,想了想,继续道:
    “可以说永生树就是永生殿的标志,如果永生树枯死了,永生殿也就不复存在,而整座永生山也就可以不叫永生山了。冥界十殿都坐落在永生山上,并由十位武力至强的冥王守护,为的就是守护这棵永生树吧。”
    永生冥王点头,道:“到目前为止,你分析得都对。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答案很明显。你和其他九位冥王的根本职责就是守护这棵永生树,而你就是最后的园丁。你在这里没有别的事情做,只能是竭尽全力延缓永生树的枯萎。”
    永生冥王灰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道:
    “徐阳,你的答案很正确。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很喜欢。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可以帮你复活你的娘子木槿。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送给你一份礼物。”
    徐阳略微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无功不受禄。”
    永生冥王道:“请你放心,我不会因为送给你礼物就和你再提什么交易的要求。不过,我相信你看到这份礼物时,会解开你心中所有的疑问。比如,你和我为什么长得一般模样?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徐阳道:“这么说,你的这份礼物我好像没法拒绝了,拿出来看看吧。”
    永生冥王手腕一翻,单手捧出一本书来,道:“在这里了。”
    徐阳双手接过书本,低头看去。
    书的封面无字,书的纸张极为粗糙,或者说根本就是干枯的叶子串成了一本书。
    永生冥王道:“你想知道的都在这本书里,而且这本书是我亲自所写。为了写这本书,我准备了三百年,从动笔开始到今天一共用去了二十三年零一百二十八天。”
    徐阳听到永生冥王的话,先是一愣,心想:“二十三年零一百二十八天!根据我的生辰,到今天的话,我一共活了二十三年零一百二十八天,这难道也是巧合?”
    徐阳翻开了第一页,第一行字迹呈现在眼前。
    青石镇,乐乎酒坊,游侠徐万里和酒坊女老板赵敏婚配后诞下一子,取名徐阳。
    看到这第一行字,徐阳顿感震撼,心想:“这书若真是当时所写,那不就等于在记录我的出生。”
    徐阳继续往下看,一行行字迹接连映入瞳孔。
    徐阳上山采药,遇到天鬼宗屠三里。徐阳将屠三里带回家,屠三里将徐阳引入天鬼宗。
    在天鬼宗,宁天齐收徐阳为记名弟子。
    在天鬼宗的蟠桃园,徐阳遇到九幽金貂,收为灵宠。
    在飘云峰,徐阳被朱雀焰灵召唤,成为他的灵宠。
    在鬼啸之地,徐阳被天鬼宗的鬼谷夜炎收为徒弟。
    在天鬼宗的秋猎活动中,徐阳遇到了苏妖儿,而后苏妖儿被徐阳救助,改名白木槿。
    在小贤界,徐阳遇到了黑猫夜屠。
    在东海,徐阳遇到了暗影组织的头目影主。
    ......
    看到这里,徐阳啪的一下将书页合上,脸上的肌肉不停抖动,心思如潮不能平静。
    久久后,徐阳才冷静了下来。
    “这书上写的都是一些关于我的人生经历,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关于我人生经历中的点滴?”徐阳问道。
    “命运之轮,心魔的世界。”永生冥王淡淡道。
    “这?”徐阳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你施展命运之轮的秘法,寄附在那些曾经和我发生接触之人的身上。然后利用命运之轮的手段替他们做出行事的决定,从而影响到我的命运。”
    “......”永生冥王没有直接回答徐阳的问题,只是肯定地点头。
    “这本书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徐阳使劲将手中书页合上,“我不想知道你为了控制我的人生轨迹,到底影响了多少人。你如此做的目的何在?就为了将我引到这永生殿吗?”
    “正是如此,我们不是在这里见面了吗?”永生冥王走近徐阳,压低声音,“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我操弄你的人生轨迹,你生气了?”
    “哼!”徐阳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眼前这家伙提线的木偶。
    “不要生气,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和我去做。我先说说我们之间的关联,和我如此谋划的真正目的。”永生冥王道。
    “说吧。”徐阳瞪了永生冥王一眼,“我听着呢。”
    “我本是诞生在冥界落神湖中的一条圣冥龙,经过几万载的修炼才进化出人形。我天生视觉缺陷,在我的世界里只有黑色和白色。但我能观察到每一个人的情绪,如果这个人拥有负面情绪,在我眼中就偏黑色,如果一个人带着正面情绪,在我眼中就偏白色。那些偏黑色的,都是觊觎我圣冥龙的身份,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些好处,多半被我杀了。但后来我发现,几乎每个遇到我的人都会觊觎我拥有的资源,比如我的肉身可以作为炼器的材料,我的内丹可以成为突破修为的宝贝。之后,直到我入主了冥界永生殿,成为永生冥王。有一天,我通过生死簿窥得天机,知道了自己转世的秘密。”
    说到此处,永生冥王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徐阳的肩头。
    “我们所在的世界属于低位面,叫做小千世界。之上的高位面,就是大千世界,我们愿景的仙界就在其中。在大千世界的南天仙域中,有个昊日国,其中的一位皇子名字叫做余阳。因为余阳天生帝龙之体,被南天仙帝所辖的星官追杀。余阳被逼喝下分魂酒,体内三魂一分为三。天魂留在本体之上,而地魂和人魂转世到了小千世界。地魂转生后成为一条圣冥龙,人魂转生后成为一个凡人。但由于受到分魂酒的诅咒,地魂和人魂的转生时间先后差了几万年。”
    “余阳的地魂和人魂转世后,就是你和我两个人吧。”
    徐阳之前在青火魔域,在青檀妙树的指引下,也曾神游青檀国度。他知道自己的前世和昊日国余阳有关,所以对永生冥王的话没有怀疑。
    “就是如此,”永生冥王点头,“这也是你和我为什么相貌无二。”
    “接着说,我想知道你最终的目的。”徐阳道。
    “本来你我之间应该不会有交集。但三百年前,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我们所在的小千世界被来自大千世界的神秘力量诅咒了。在这股诅咒之力下,界面的灵力不断流失,界面的等级不断下滑,界面的法则渐渐混乱。”
    永生冥王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我们小千世界中的修真之人,最终愿望就是突破虚空,成就真仙之体,踏入大千世界。但在诅咒枷锁下,完全不可能。那些修为到在神延境,幻想更进一步突破虚空的家伙们,大多都在这诅咒之力下陨落,偶有突破的,都是大气运之人。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预判,小千世界的等级逐渐塌落,将不会再出现修真之人,最终皆为凡人。”
    “我想,这个诅咒之力的来源,便是来自追杀余阳的仙界星官吧?他们想把余阳的地魂和人魂永远压制在小千世界,不能飞升至上界便不能和余阳的天魂汇合。余阳的帝龙之体不觉醒,也就不会成为仙域皇族的威胁。”徐阳道。
    “事实就是如此。我的愿望是突破真仙,恢复视觉,看一看彩色的世界。我一直生活在黑白世界之中,厌倦了人们身上的负面气息,这让我每天都做噩梦。所以,我将你引来此地的最终目的,是想和你联手破除这诅咒小千世界的枷锁。”永生冥王道。
    “哦?”徐阳的眼神中闪出亮色,“你找到了咒印的所在。”
    “这一道咒印就在中元界的某一处。具体的位置,我到了中元界才能确定。我的圣冥龙之体虽然霸道,可现在的我却没有能力离开冥界。所以,我需要借助你的身体一并前往。”
    话落,永生冥王一把扯开自己的胸前的衣衫,衣衫之下竟然只有一副空洞的骨架和刚刚复原的五脏。
    “我的肉身就是因为受到诅咒之力的压制,在临近突破真仙的时候,肉身被毁。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躲在永生树内续命。而且,这个诅咒之力不破除,永生树也无法复原,你的娘子木槿也就无法复活。我相信,你我联手,能做到的。”永生冥王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徐阳的眼睛。
    “这就是你要和我做的交易吧?绕来绕去,还是这个结果。好像,我又不能拒绝你。”徐阳道。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四目相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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