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的十字准星不断收缩,黑暗深处的影像很快放大到数倍。
    一只磨盘大小,腿上长满绿色容貌的八足蜘蛛正在撕开金属墙壁,试图从金属墙壁后方爬出来。
    在它背后,更多巨型节肢类生物的荧光复眼,影影绰绰,连成一片。
    在马原发现异常的同时,八足蜘蛛的复眼快速闪烁了两下,撕裂金属墙壁的速度骤然加快。
    有怪物!
    马原心中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多想,战斗服内部的机械隐甲胸口红芒一闪,纵身向医疗车方向飞跳数米远。
    嗖嗖嗖!
    “西南方向遭到袭击,战斗组三队回撤!”
    飞矢破空声和上尉指挥官的示警声同时出现。
    八足蜘蛛射出的白色丝线宛如金属切割线,密密麻麻朝后勤组攒射而来。
    刚刚还在“指点”马原的赛博医生鲁宾只觉得眼前一花,不懂规矩的愣头青身形忽然消失不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铺天盖地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蛛丝瞬间笼罩他全身。
    啊——
    他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蛛网收缩,蛛丝勒紧,很快便勒破了他的战斗服,勒进皮肤之中。
    宛如凌迟!
    哒哒哒哒!
    士兵们手中的冲锋枪疯狂吞吐着火舌,上尉好似战神降临,脚下火焰喷射,直冲畸变蜘蛛群!
    蓝色刀光一闪,已经快要被拖进黑暗中的鲁宾身前的蛛丝冒出几点火星,断裂开来,伴随着鲁宾的嗷嚎,数十只八足蜘蛛爬进隧道。
    上尉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柄怪模怪样的骨刀,看样子就像某种生物的犄角经过简单改造制成的一样。
    他在空中动作极为灵活,骨刀横扫,一头蜘蛛被斩成两半,搀着内脏的恶心粘液流淌一地。
    蜘蛛表面的甲壳似乎具有金属特性,普通子弹打在上面往往会反弹开,当下就几只体型较大的蜘蛛冲破士兵们的火力网,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兵被蜘蛛扑到,在地面疯狂挣扎。
    “精准射手攻击头部,其他人跟随射击!”
    短短片刻,至少四头蜘蛛死在上尉刀下。
    精准射手打出的电磁弹,萦绕着蓝色电光,将蜘蛛的头颅炸开,士兵朝着伤口集火射击,战斗队形调整后,这群八足蜘蛛就变成了一地碎肉。
    ……
    战斗结束后,突击手找到金属墙壁后的蜘蛛洞穴,测绘员将附近的情况记录下来,士兵们进行快速修整。
    “畸变蜘蛛尸体释放出的黑血病毒浓度正在上升,刚刚与指挥部完成通讯,第五营正在东北四公里外建立临时营地,咱们去找他们汇合,晚上在营地过夜。”
    “分散警卫,后勤组采集畸变器官,医疗分队抓紧时间救治伤员!”
    这名喜欢冲在战斗一线的上尉下达指令后,飞进蜘蛛洞穴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医疗车车厢伸展变形,在隧道中支起一座微型战地医院,伤员被运到这里,等待着医疗分队的急救。
    因为谁也没想到蜘蛛竟然在隧道墙壁后面发起攻击,六营的应对经验不足,受到损伤最大的是最早遭遇袭击的后勤组人员。
    医疗分队只有马原和鲁宾两名注册赛博医师,其余四五人都是没有执照的医疗兵。
    本来勉强够用的医疗力量在鲁宾和另一名医疗兵倒下后,开始捉襟见肘。
    “马原,救我!”
    鲁宾的惨嚎已经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呻吟,只要稍稍一动,被蛛丝切成破布一样的皮肤就会产生生不如死的疼痛,他可没有马原可以操纵触手进行自我手术的手段,勉强给自己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向马原发出求救。
    “这位军士长被蜘蛛咬伤,我得先防止他伤口毒液扩散。”
    马原“义正言辞”回了鲁宾一句,随即埋头处理这名表情痛苦的军士长的伤口。
    切除坏肉、抽取毒液、注射解毒剂、缝合伤口……
    “谢谢你,医生。”
    军士长倒是个硬汉,全程一声不吭,在马原朝伤口处打上固定黏胶后,他才开口道谢,然后端着枪离开。
    马原转过身来,对着直哼哼的鲁宾说道:
    “前辈,这可是你教我的,赛博医生救治病人时的【回收价值原则】。”
    马原伸手检查了下鲁宾的伤势,那些蛛丝不仅像金属般锋利,表面还附着着腐蚀毒素。
    “皮肤伤口之间已经溃烂,没法直接缝合,你这得需要置换全身人造皮肤。”
    鲁宾歪斜的嘴角流出口水,双眼迷离。
    他刚才注射的镇定剂有致幻效果,麻痹的神经已经感知不到皮肤传来的疼痛。
    “换……不要让我的脑部神经坏死……”
    “可是公用医疗品中只有局部人造皮肤。”
    “我医疗箱中还有一部分,帮我做手术……”
    马原搬过他行李箱大小的医疗箱,鲁宾通过虹膜密码打开了箱子。
    “好像还不够。”
    马原的话如同宣布了他职业生涯的结束,作为赛博医生,鲁宾很清楚再拖延下去,腐蚀毒素将彻底摧毁自己的神经系统,今后就算完成置换,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神经传导速度的下降,自己将甚至无法操纵赛博手术台。
    “你那里还有库存!能置换多少置换多少,先处理我脊背上的伤口!”
    鲁宾眼中忽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光芒。
    “私人医疗组件是要收费的。”
    马原表情淡淡地说道。
    ……
    半小时后,还没从麻醉中苏醒的鲁宾被送往后方建设军营地。
    那个行李箱大小的医疗箱作为治疗费,已经成了马原的私人财产。
    探索地下蚁巢系统第一日傍晚,赛博医生鲁宾出局,马原成为六营医疗分队临时分队张长。
    安排其他几名医疗兵处理受伤不算严重的伤员,马原走出微型医院,当作收集畸变兽标本的模样,不时弯腰在八足蜘蛛尸体中挑挑拣拣。
    片刻后,一头拼凑起来的八足蜘蛛尸体出现了密录空间中。
    “获得祭品畸变金刚蛛。”
    蜘蛛尸体消失,两团黑光散去,密录空间中多出了两件东西。
    微型蛛网发射器:可发射最长五十米的金刚蛛丝。
    金属组件缝合器:可利用金刚蛛丝特殊材料性质,对金属机械组件进行缝合精细修补。
    马原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微型战地医院,跟随众人前往今晚的临时营地。
    ……
    霍格园区,控制部部长办公室
    虚拟显示屏上滚动着瀑布一般的信息流,唐娜眼中闪烁起神秘的红色光芒。
    那枚一直把玩的正方体金属忽然如水流般散开,覆盖到她全身各处。
    下一瞬间,在没有借助任何赛博组件的情况下,唐娜身体向失去重力一般浮空而起。
    她朝着虚拟显示屏伸出手指,光影瞬间破碎,化作无数不断变换的绿色代码,融入她的体内。
    “原来这就是上位遗物的力量,那看来无论是蓝血,还是兽祖帮那几头兽灵,应该都跟上位者有些关系,就是可惜了那两头兽灵,可不能再让躲在蚁巢废墟中的那头小狼跑掉了……”
    唐娜落到地面,皮肤表面的金属退去,她打开办公室后面的休息间,换上没当部长前的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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