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望着楚默,神色越发黯淡:
    “虽然我们供奉的是观音菩萨,可却极少有人是真的信奉于他们。
    后来,事情败露,这才被唐僧打杀。”
    楚默眉头微皱,如老僧所言,那么西游也许非是他知道的西游,而且很多事情也并不是只能看表面。
    “西游对我等而言本就是一场灾难,不知有多少豪雄,多少妖王,人杰陨落。
    我困在这里并不是神佛的手段,而是我观音禅院所有僧人以生命布下大阵,不然,我也恐怕死在了观音手中。”
    依楚默所猜测,如这般恐怕不再少数。
    可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要和漫天神佛对上。
    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说修行的本质就是不断进化的过程。
    可他修持的佛陀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果位,但这方世界佛陀更像改变自身根本,像更高层次蔓延。
    若守不住本心,他就会化为另外一个人了。
    神佛的特殊性,使得他们可以不死不灭,即使陨落,也不会入了轮回。
    若后世有人修他们的法,得他们的道,他们就会在此借体重生。
    “我久未踏出庙宇,外界现在如何?”
    楚默也未隐瞒,把自己所见所闻,悉数道来。
    “怎么会?”
    老僧神色大变,浑身法力不受控制的迸发,掀起一股猛烈的气流。
    翁嗡嗡~
    莫名的震荡传出,庙宇之内,四周刻画的无数个佛陀虚影好似活过来一般,从壁画之上走了下来。
    老僧,暗叹一声,散了法力。
    呼~
    这震荡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无名老僧就归于沉寂,又恢复平静,好似刚刚的一幕并未发生一样。
    但楚默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老僧身上的腐朽之气愈发严重了,气息也逐渐压低,好似要随时入灭。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当年我就不该离开。”
    老僧神色黯淡,他被困于庙宇无数年,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时间,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拼死一搏。
    “大限之日,你我也算有缘,我一生所修就由你传承下去。”
    咔咔!
    老僧干枯的身躯好似充气一般,充盈起来,一套黑色的袈裟不知自什么地方抛了出来,落在楚默面前。
    “我观音禅院,神通无数,可都毁在孙悟空手里,如来金身为我观音禅院至高神通,一旦修有所成,足以让你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会把它传承下去”
    看着眼前的袈裟,楚默淡淡开口道。
    “如此倒多谢小友了。”
    老僧双掌合十,气息极速萎靡下来,整个人如同风沙一般,缓缓消散,好似从未出现过。
    “前辈!”
    楚默刚刚走出面门,守护在庙外的老妖就忙不迭上前。
    “你走吧!”
    楚默神色淡漠,目光之中倒映着老妖的本体,那是一颗柳木。
    自古以来,成妖不易,以兽类最为容易,草木次之,虫豸最为艰难。
    可即使如此,老妖也历经无数岁月,在机缘造化之下成妖,缺一不可。
    对他而言,老妖已经没有了价值,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老妖虽然喜出望外,可还在忌惮楚默并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他面前的楚默缓缓消失,才欣喜若狂,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卷起一阵妖风,遁飞出去。
    楚默一路前行,好似一个普通人。
    倒是遇到了不少人,但尘世间的一切很难让他起心动念。
    他倒是想去灵山看看,不过对于这方世界的佛祖他还多了几分忌惮,暂且也未轻举妄动。
    过去十多个春秋,他已经彻底走出南赡部洲踏入北俱芦洲。
    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与北俱芦洲相连。
    但西牛贺洲乃是佛祖掌控的,乃是佛门根据地,就是道门与天庭也不能插手。
    到了这里,天地气机猛然一变。
    楚默与高空俯视,只见万里山峦起伏叠嶂。
    山林茂密,阴风瑟瑟,鬼气森森,山林之中狼虫嘶吼声不绝于耳,甚至泥土都是暗红色,里面隐隐可见白骨尸骸痕迹。
    “真是一处恶地。”
    楚默眉头微皱,他不知道是他恰好踏入这片恶地,还是北俱芦洲一向如此。
    若是前者倒也罢了,无论是东胜神洲,还是南赡部洲穷山险地不少。
    若是后者,恐怕北俱芦洲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凶恶。
    此时,他正在一条官道之上,官道荒凉,左右杂草丛生,显然少有人来。
    两边隐约可见不少断裂的白骨,骨头里,蛇蝎把他们当成了窝,在里面盘踞。
    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一行车队缓缓而来。
    最前面,骑着一头黑虎的是一个手持巨斧,身材魁梧的壮汉。
    皮肤呈古铜色,给人一种金属的厚重感。
    身披一套兽皮,整个人散发这蛮荒而苍凉的气息,好似山林之中走出来的野人。
    其他人也与他同样打扮,不过也有一些人,身穿锦袍,看起来与他们格格不入。
    一行共有二三十人,全都以通体血红,好似大狗的异兽在拉车。
    楚默身形一闪,下一刻就出现在官道中央,无声无息,好似本就在哪里一般。
    最中央,一架车撵之中,坐着一男两女。
    男子约摸二十几岁,身穿一套白色儒服,显得丰神俊秀。
    目光频频向那女子身上张望。
    那女子面容姣好,身穿一套绿色长裙。
    旁边则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一脸警惕的盯着那男子。
    “相传不知哪个年月,三界大乱,这里曾经是一处古战场。
    当年相柳大神就是在此诛杀天将,那场大战绵延万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所以此地煞气极为浓郁,土地也被当年的血水染成了暗红色。”
    周安侃侃而谈,果然,柯楚君似乎受到吸引,不由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也越发雪亮。
    周安越发志得意满,这种大家闺秀,极少外出,对奇闻异事自然很是感兴趣,他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他来了兴趣,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因为,屋外传来屠古粗狂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声音浩荡,好似平地起了炸雷,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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