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饲槽的内部空间并不算大,方兴一眼就能够看到尽头。
    这处空间极为空旷,只有空间的正中央伫立着一根四方金属柱。
    而在金属柱的顶端,还有一颗光球在不断散发出光芒。
    只不过,那颗光球所散发的光芒很是暗淡,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一般。
    方兴见状,直接走了过去。
    当走近之后,方兴发现在金属柱的四面存在着大量莫名的纹路。
    或许,用文字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不过,这些文字与现在人类的通用字符并不一样。
    接着,方兴对比了一下,在灵气网络内所搜集到的信息。
    遗憾的是,方兴所搜集到的信息当中,同样没有关于这些未知文字的信息。
    尽管不知道金属柱上的文字起源于何地,但是这并不妨碍方兴理解文字中所包含的意思。
    毕竟,文字就和语言一样,都是信息传播的媒介。
    作为秩序模因掌控者,方兴想要解析它们并不难。
    于是,方兴一边环绕金属柱记录其上的文字,一边利用识海当中的模因开始解析这些文字信息。
    面对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文字,初时模因分析的很生涩。
    不过,随着单独字符掌握的越来越多,整个解析过程也逐渐加速。
    就这样,时间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方兴成功将金属柱上的内容解析了出来。
    原来,金属柱上主要记录的内容,正与它上方所托举的光球有关。
    而这枚光球,正是机械饲槽所供养的存在。
    之前控制了鹿梦,并妄图控制方兴本人的家伙,就是眼前的这枚光球。
    别看这光球好像大号的灯泡一样,但它的名字却比它的样子响亮许多。
    盘古之脑,这就是光球的名字。
    在阅读完金属柱上的文字之后,方兴了解到,在上古时代盘古军团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传统。
    那就是在军团内部,但凡立过大功的士兵,在他们死后都会被制作成盘古之脑,这是一种对有功之人的褒奖。
    所谓盘古之脑,其原理是一种对于熵的认知。
    众所周知,熵代表了事物的混乱程度,当一个事物越混乱,那么它的熵无疑也会很高。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邪祟,在信息熵不断地堆积下,祂们几乎达到了混乱的极致。
    在这种状态下,邪祟的一切行为都是无序且混乱的。
    哪怕是最先进的卜算系统,也无法预测邪祟的行动。
    当然,邪祟作为信息态生命,祂们的状态在活物中极其罕见。
    正常生物根本活不到祂们那混乱程度,就已经嗝儿屁了。
    所有正常衍化的生物,最初时熵都是极低的。
    因为生命的本质就是秩序,小到基因结构、细胞排列,大到各个器官的位置,都需要按照预置规律来进行,分毫都不能差。
    生命以负熵为生。
    曾经有人说过,或许正是为了对抗熵增,才一步步有了基因,进而诞生出了生命。
    细细想来,这句话不无道理。
    不过,熵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自然生命只能延缓熵增的过程,随着熵不断在个体中堆积,混乱无序进而便会出现。
    有形体受三维世界制约的自然生命,没有虚无的邪祟那么好运。
    熵增一旦出现,伴随而来的就是衰老与死亡。
    正因为熵增很可怕,所以坚持熵增无法逆转的夺灵派,才会不惜与他人为敌,也要践行夺灵的大业。
    不过,熵增到底能不能逆转当真不好说。
    毕竟,整个宇宙距离被热寂毁灭还早的很呢。
    正因为如此,修炼派系当中才会出现轮回派,这种坚信熵增到一定程度之后,一切都将重回初始的存在。
    当然,还有其他派系认为,熵增并非是猛涨不落的。
    而盘古之脑的理论,就是在此基础上更近一步对于熵的理解。
    上古之人认为,熵并不是一味向上猛涨的,而是如同潮汐一般有涨有落。
    而上面提过,生命通常存在于低熵状态。
    换言之,当熵落入潮汐低点的时候,便能够形成寿命极为悠长,甚至是没有寿命概念的低熵生命。
    而盘古之脑就是盘古军团利用科技模拟熵潮低点,进而人为制造出来的低熵大脑。
    只不过,即便以上古科技,也只能制造出大脑这一部分结构。
    当然,有所失亦有所得,极限低熵让盘古之脑的寿命几乎看不到尽头。
    即便没有任何外部资源供应,盘古之脑也不会消亡。
    只要稍微得到一点补充,他们就能够重回初始状态。
    正因为如此,盘古军团才会制造机械饲槽安置盘古之脑。
    只要有饲槽存在,随便捕捉点活物,就能够让盘古之脑进入全盛状态。
    而极致的负熵对应了秩序,这让盘古之脑的结构精密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在这种结构的加持下,盘古之脑当中的意识被转化成了念力。
    不需要任何连接,盘古之脑仅凭念力就能够接触到他人的意识。
    这种特殊能力,让盘古之脑在远古系权战争中,成为了盘古军团的节点指挥者。
    甚至,盘古军团为了帮盘古之脑开发念力,还给机械饲槽搭载了念力增强装置。
    通过这种辅助增强,盘古之脑能够利用念力,将吸纳的敌人意识拼合起来,重构成名为谵妄空间的潜意识区域。
    谵妄空间之所以拥有腐蚀他人精神的作用,就是因为这个空间是由许多绝望之人的意识,所拼凑而成的。
    谵妄空间几乎可以看做是盘古之脑的念力领域,在这种环境下,他想要改变帧率简直易如反掌。
    而通过念力这种无形连接,盘古之脑就达成了像玩游戏操纵虚拟人物一样,控制他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方兴不禁心中感叹,上古时代的科技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若论综合实力,盘古之脑铁定无法和元婴期修士相提并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连手脚都没有,好像灯泡一样的异形大脑,却将包括两名元婴期在内的大量修士玩弄于鼓掌之间。
    如果不是盘古之脑作为低熵产物,信息熵同样能扰乱他的结构,方兴恐怕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击败他。
    一念及此,方兴抬头看了看那颗光亮有些暗淡的盘古之脑。
    尽管被冗余信息灌注的有些惨,但是方兴不认为区区信息就能够破坏它。
    金属柱上可是已经透露了,只要稍微获得一些补充,盘古之脑就能够恢复如初。
    作为盘古军团所打造的生物兵器,有机械饲槽供养的盘古之脑,可以不眠不休的全天候作战。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方兴已经盘算着把这颗盘古之脑与机械饲槽进行拆分了。
    没有机械饲槽的增幅,盘古之脑就算恢复过来,其念力效果也会大减。
    相比于机械饲槽,方兴对于盘古之脑更感兴趣一些。
    毕竟,在这光团之内,可是存在着一个来自上古时代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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