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陇西军与弩阵兵的战场数里外的一块高地上,李世民带领着自己的五千精锐骑兵,正在眺望远方。
    当喊杀声传过来时,所有人都知道那边已经开打了。
    “也不知道曾将军能不能顶得住?”
    刘文静这一次也随军出发,在骑兵大队没有出击之前,他还能留在李世民身边出谋划策。
    “没问题的,曾兄弟用兵很有一套,陇西军虽强,但想打败曾兄弟也没那么简单。”
    殷开山开口了,现如今的他,正是这支骑兵大队的首领,平时与一众骑兵同吃同住,制订训练计划的都是他。
    “我知道曾将军打仗很有一套,但他每一次作战都依靠很多外在因素,这不免显得有些名不符实,更何况这一回对战的陇西军一向以彪悍著称,又有近两万的骑兵,这可与以往的任何敌人都不同啊!”
    刘文静跟曾继的接触并不多,虽然同为李世民阵营的人,但两人的关系很一般。
    此时李世民开口了。
    “文静,你认为曾继打仗只会耍小聪明?打不了硬仗?”
    “我可没那么说,只不过今日的对手与以往都不同,可是非常难对付的。”
    殷开山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爽的表情,显然听得出刘文静这就是在暗示曾继打仗只会耍小聪明。
    这也是现如今军中那些传言的由来,一些看不上曾继出身低,又嫉妒对方立了那么多战功的人,就故意编排出这样的传言,好借此诽谤曾继的名声,最终的目的就是降低曾继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
    不等殷开山给曾继说话,李世民就先开口了。
    “哈哈,我知道现在军中有这样一种传言,说曾继打的几次胜仗都是靠计谋,并不是正面对拼取胜的。但在我看来,打仗如果只知道硬拼,完全不懂得因势利导的人,根本不配当将军。”
    “无论是用战壕战术全灭屈突通的骑兵队,还是装甲飞楼一鼓作风的攻陷长安,这都体现出了曾继用兵灵活的一面,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委以重任。至于说他在正面战场上的实力,就用今天这一战来给他正名好了。”
    眼见李世民如此说话,刘文静也不再说什么了,而一旁的殷开山却是心中一动。
    “秦王,今天这一战,该不会就是……”
    李世民微微点头。
    “老实说,今天曾继的任务很艰巨,哪怕是让我去正面对付陇西骑兵,也会是一场苦战,哪怕最终胜了,伤亡肯定不会少。虽然打仗难免会死人,但能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曾继打仗一向不走寻常路,因此我很好奇,在这样毫无回旋余地的正面战中,他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出来。还有那个装甲战车,到底能不能在战斗中发挥作用,这些都是我非常感兴趣的。”
    无论是刘文静,还是殷开山,这才意识到李世民让曾继去当肉坦的用意。
    两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全都意识到了曾继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从李世民的话语中两人得出一个结论,今天这一战,只要曾继能坚守阵地,确保阵地不丢就算完成任务了。
    如果能打出一点战果的话,将会得到李世民高度的评价,甚至于如果还能反击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在两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陇西军放眼整个大隋都是强兵,根本不是那些造反起义的乌合之众能比的。
    甚至于光论单兵素质,现在风头最劲的瓦岗军都要逊色三分,而这也是薛举之前敢分兵三路的原因。
    可以说薛举如果不那么自大,稍微有点政治头脑,或者听取禇亮的建议,联合河西走廊的李轨,合兵一处攻打长安的话,恐怕就没李渊什么事了。
    甚至于都不需要借李轨的兵,只要对方不在后面偷家,光靠陇西的十多万大军,就已经足以拿下长安,取得现如今李渊的成果了。
    总之,陇西军的强大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殷开山等人都非常重视。
    而今天这一战的关键就是曾继那边能不能顶住陇西军的猛攻。
    “用兵之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特别是对于骑兵来说,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冲乱对方的战阵,等到战马的体力消耗过半时,战斗力就会大减。所以说今天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曾继可以顶多长时间!”
    殷开山一听就知道李世民这是在等捧哏的,赶紧接话。
    “秦王,那您觉得曾兄弟要顶多久?”
    “最少也要两个时辰吧,两个时辰的连续冲锋,大部分的战马都会疲惫,到了那时咱们再从背后杀过去,就可以一举溃敌了!”
    李世民这边的骑兵大队在高地上养精蓄锐,准备抄陇西军的后路。
    而正面战场上的战斗却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变化,不对!也不是所有人,最少曾继一早就判断出了眼前的一幕。
    “全速推进,把陇西军的战阵冲散,别让那些骑兵太轻易的脱阵!”
    此时战场上,薛仁杲带领的一万骑兵已经只剩下七千,足足三千骑兵惨死在战车近乎疯狂的箭雨之下!
    “退!脱离弩箭的范围,快退出去!”
    薛仁杲左手拿着一面圆盾,一边将圆盾举在身前一边大吼,然而现场一片混乱,他的吼声已经传不到号角手的耳中,导致陇西军骑兵一片大乱。
    更为要命的是,陇西军的步兵已经到了,在没有得到新指令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按照原有计划冲锋,咆哮着冲向弩阵兵的军阵。
    数万大军正面撞到一起,场面已经不能用宏大来形容,应该是史诗级的!
    “咻咻咻咻”
    箭雨破空,收割着一片又一片的陇西军,杀人如割草。
    不过陇西军也不是白给的,硬顶着足以射穿护心镜的弩箭,还是冲到了战车旁边,随后手起刀落。
    “当~~”
    一个陇西兵高举手中的横刀,重劈在装甲战车的车箱板上,结果一声震响过后,车箱板只是向内凹进去一小块而已,反倒是他手中的横刀发出开裂的声响。
    陇西兵吃惊之余,铆足了劲再次举刀,这时一只弩箭从旁边射来,钉穿了他的头骨,将其击杀在战车的车轮旁边。
    “冲出去,灭了这群陇西蛮子!”
    一直躲在战车后面,避免与陇西骑兵正面刚的弩阵兵们,此时纷纷冲了出来,与陇西步兵绞杀在一起。
    依靠着手中的连弩,以及更为精良的武器,弩阵兵很快就取得了优势。
    而得益于他们的发挥,装甲战车一往无前,笔直插进了陇西军的战阵之中,它们就像一座座移动的箭塔,所过之处,留下成片中箭倒地的陇西士兵尸体。
    乱战中,曾继带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开始冲锋,这五百骑兵全都装备了全套的铠甲与马铠,简直就是未来玄甲军的翻版。
    他们的加入,让本就被战车冲得破烂不堪的陇西战阵直接崩溃,而曾继则手提着赤龙点钢槊,笔直杀向了敌方主帅薛仁杲。
    “薛仁杲,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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