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最后一缕光也沉寂下去,世界从白昼隐匿于黑暗中,从前灯火通明不见夜色的大城市,在毫无预兆的末世冲击下,不见昔日繁华与喧嚣。
    沈汐禾默默站在窗前,周恬洗完了澡在铺床,见女孩站在两侧窗帘之间, 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禁疑惑地问道,“汐禾,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汐禾只是在通过系统,看四周丧尸的数量,不多,且没有往这边移动, 这不符合逻辑……
    除非,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凤绯池。
    在这之前她就猜测他会不会是可以控制丧尸的那个人,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已经都不是人类的身份了。
    这些丧尸分布的地方很微妙,就像是以凤绯池别墅为中心,避开,就在圆圈外围活动,坚决不靠近。
    她已经观察了一个小时了,它们也不是停在原地不动,但没有往内收拢,反倒是游离在外,甚至有的直接离得越来越远了。
    剩下这些,像是在原地休息,也像是原地打转徘徊。等到这一夜过去,褚天的异能应该就觉醒了,到那时,就算不用她出手, 这些丧尸也威胁不到这别墅里人类的性命。
    也就是说,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系统:嗯?您在这深沉了半天,就得出这个结论嘛?
    它都准备做好笔记了,跟着沈姐学大女主的格局了,结果……一顿分析猛如虎,结果,算了还是它二百五。
    沈汐禾:还要什么结论?凤绯池是人也好,是丧尸也好,他强最好,他不强还有我在。
    所以她并不在意他的身份,本身,在这异世界,她只在乎他一人。
    系统:……
    还是它格局小了,它沈姐永远是它沈姐。
    但沈汐禾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间,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她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丧尸撕咬人类的声音,无力反抗的人恐惧与绝望的尖叫声。
    如果凤绯池真的是操控这一切的人,她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沈汐禾面临这样进退两难的事,因为她在凤绯池还没爱上她时,便已经想好要怎么保护他。
    可他是怎么想的, 现在还不清楚。
    如果他要毁了这世界,那她会在这之前,拥抱他,和他一起先离开。
    系统:别这么悲观啊。
    “汐禾,时间不早了,你烧刚退,早点睡觉吧!”
    周恬的声音打断了沈汐禾复杂的思绪,她侧过身,点点头,然后伸手将窗帘拉上。
    转身来到床边,坐下,脱了拖鞋,规矩笔直地躺下。
    周恬关了灯,掀开被子也躺下了,但她躺下后却开始睡不着了。
    又不敢翻身,怕吵着沈汐禾。只是无声地用力地握着被子一角,拉到鼻子下方,努力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哪怕竭力控制,但身体还是产生了细微的颤抖。
    沈汐禾也没睡着,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周恬的肩膀,没有任何多余的安慰,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无声传递着她在她身边的鼓励。
    周恬感受到这轻轻的拍抚,整个白天堆积下来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了,也让她的崩溃达到了顶点。
    “呜——”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只是咬着唇,小声地呜咽,没有放声大哭。
    谷樼
    末世叫她连哭都不敢了,周围的人已经在短暂的时间里,学会了怎么反击,而她却还会恐惧和退缩,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汐,汐禾,我是不是,很,很没用……我,我没有你和学长,那么,坚强……我想家,想,爸爸和妈妈了,可,可我连打电话都,不敢……”
    现在手机的讯号都没有了,想要打电话出去都难。
    更别说全面爆发的丧尸潮,周恬甚至都不敢打这个电话,就怕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没有,你很勇敢,真的。”
    沈汐禾侧过身来,她睁着眼,伸手淡定地替周恬擦拭眼泪,语气很平稳,没有刻意的温柔和安慰。
    只带着就事论事的口吻。
    她没有说谎,周恬的确已经够勇敢了,只不过她遇到的小分队……是这世界男女主的组合。
    不说她自己是身经百战的穿越者,就说褚天,他这就已经不是普通大学生的设定了。
    而周恬只是普通的大学生,一个还年轻的女孩子,她是被家里保护的娇娇女,这是大家面对丧尸的第一天,她能撑到现在才崩溃,已经是很难得的坚强了。
    周恬缓缓平静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半晌才道,“我要是没有异能,这么办……”
    她说完,眼神带了几分迷茫。
    她见识过汐禾使用冰系异能的样子,很酷,很强。但她到现在什么异样都没有产生,所以她不确定她会不会有异能。
    如果没有的话,汐禾就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了……
    沈汐禾想,大概女生到了晚上都会多愁善感点?她才从网抑云状态抽离出来,就轮到周恬这个甜妹了。
    想了下,她才中肯地道,“没有的话,你就站我后面给我加油好了。”
    周恬:“……”
    她短暂地噎了下,随即不知怎么的,还破涕为笑了。
    虽然这话没有多少鼓励的意思,甚至有点中肯到扎心了,但周恬想象了下这个画面,居然奇妙地被安慰到了。
    心里的苦闷也缓解了不少。
    “好,我会喊最大声的。”
    两人就和从前一样,上下铺时,偷偷说着悄悄话。
    沈汐禾眨了眨眼,冷幽默细胞上来,便接道,“丧尸是根据声音判断方位的,那你还是别太大声了。”
    免得将丧尸都招过来,她再厉害,也怕寡不敌众啊。
    周恬再次笑了,这次是真的轻松了下来,甚至这回笑出了声。
    “好吧。”
    这一刻,她们就只是两个简单的女孩子。
    周恬话不多,加上哭累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剩下沈汐禾倒是睡不着,白天睡太久了,晚上反而很清醒。
    不对,应该说,从她异能觉醒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好像精力满满,都不用怎么休息。
    或许,异能者的体质里,包含了觉少?
    要是来点丧尸给她练练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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