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兵推测的并没有错,在他们出兵之后,东境的章源才知道他们已经攻破了晏阳郡,而等情报辗转一遍再传到莫自在手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而此时,带领卫国军轻装火速行军的萧衍兵,已经行进了一半的路程,就算莫自在他们从广陵回去,再乘坐蒸汽火车往京城赶,也很难在卫国军抵达京城之前截住他们。
    毕竟,蒸汽火车再快,也无法一下运送十万大军,而分批运送的,需要的时间又太多。
    “这萧衍兵一路急行军,他是想做什么啊?”
    几天的时间下来,被重点关注的萧衍兵,所有的情报都已经传到了莫自在这里,看着萧衍兵的行军路线,莫自在不由得有些疑惑,就这种行军速度,一般的军队急行军都赶不上,萧衍兵这么着急,是想干什么呢?
    “他的目标应该是京城。”
    杨彦章看着地图,开口推测道:“晏阳郡要比我们广陵城离京城要近很多,再加上他们提前好几天出发,正常来算的话,他们能提前我们好几天抵达京城。”
    “所以我估计,他们是想在我们赶到前,将京城拿下。”
    “在我们赶到前拿下京城?”
    莫自在听到这话不由得感觉可笑,京城虽然就剩两万羽林军,但那可都是洗髓境的精锐,再加上京城城墙极高,有他们守城,就算是有十万神威军加上赤焰龙骑一起上,莫自在都不敢想这种事情,结果萧衍兵两万人就想做到这种事,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怎么,真觉得他是大卫双壁之一就能天下无敌了?
    “萧衍兵并不知道羽林军的实力,在他看来,如今京城就只剩下了两万羽林军,兵力前所未有的薄弱,对于他来说,绝对是难得的良机。”
    杨彦章想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分析道:“以我看来,萧衍兵那两万精锐,实力定然很强,不然他也不敢做出这种举动,再加上……”
    说到这里,杨彦章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迟疑的说道:“我觉得,他敢这么直奔京城而去,肯定有所依仗,京城中必然有人与他勾结。”
    “到时候里应外合之下,如果还是只是之前的羽林军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他在短时间内攻破京城。”
    “这倒有些可能。”
    听了杨彦章的分析,莫自在微微颔首,觉得有些道理,当初在京城整顿那些商人的时候,在那些商人里就有萧衍兵的暗子,若是说官员中也有萧衍兵的人,那莫自在一点都不奇怪。
    “难怪他敢直奔京城而去,原来是早就做好谋划了啊,只是他这谋划,很明显有些过时了。”
    莫自在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萧衍兵麾下那两万士卒,实力就算再强,也肯定无法与羽林军相比的,别说是攻城了,就算是两军对垒,萧衍兵也不见得是对手,还想在短时间内拿下京城,痴人说梦。”
    想明白萧衍兵的意图之后,莫自在就不怎么将他放在心上了,有两万羽林军在,京城绝对是固若金汤,别说是萧衍兵只带了两万人,就算是再多十倍,京城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只是杨彦章很明显有别的想法,他思索了一会之后,开口说道:“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带赤焰龙骑先回去,将他们拦截在路上。”
    “若是能直接击溃他们,那最好,就算他们的实力比较强,有赤焰龙骑在,最不济也能将他们拦在路上。”
    杨彦章虽然说的比较谨慎,但在他心里,第二种可能基本上不存在的,萧衍兵的士卒就算是很强,也不过跟当年的凤卫军相仿罢了,最多也就炼精境,锻骨境的绝对没多少。
    而他麾下的赤焰龙骑,都是洗髓境,足足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再加上赤焰龙骑全副武装拥有最好的装备,若是两军在野外对阵的话,杨彦章有足够的信心正面击溃萧衍兵。
    “将他们拦在路上?”
    莫自在心中有些不理解,开口问道:“将他们歼灭在京城不就完了,为什么要主动出击?”
    杨彦章也没有多说,只是提醒了一句,“王爷,京城毕竟是我大周的王城,被萧衍兵打到城下的话,就算能歼灭他们,恐怕传出去也会有损我大周的威名。”
    “哦。”
    莫自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杨彦章,虽然杨彦章话虽然这么说,但肯定也有自己一点的小心思,当年虽然是两军对垒,没什么对错,但唐叔虞也算是直接死在了萧衍兵的手上,所以杨彦章现在主动请缨,八成存在了替唐叔虞报仇的心思。
    而且被杨彦章这么一提醒,莫自在也想起了薇仪和小露姐妹俩,虽然唐薇仪需要坐镇京城,不能妄动,但小露还是可以出来,所以这杀父之后,倒是应该让小露也亲手动手。
    “可行。”
    莫自在点了点头,将此事应允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赤焰龙骑先行,乘坐蒸汽火车先去京城,然后再从京城出发,去拦截萧衍兵。”
    “以赤焰龙骑的速度,将他们挡在京城外时间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多谢王爷。”
    杨彦章躬身行了一礼以示感谢,然后思索了片刻,又开口提醒道:“对了,王爷,还有北安王那边,不可不防。”
    “南方世家战败的时候,他没有插手,此时萧衍兵来袭,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我觉得他八成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我那四叔啊。”
    莫自在险些将莫元吉给忘了,经杨彦章这么一提醒,他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吧,赤焰龙骑回去之后,让羽林军跟御直军也回去吧。”
    “有三万羽林军和五万御直军在,就算我四叔有什么打算,也翻不起什么浪的。”
    “喏!”
    杨彦章觉得莫自在的安排非常稳妥,因此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在默默的应了一声之后,立刻就安排大军拔营的事情。
    而就在他们惦记莫元吉的时候,莫元吉这边却也同样遇到了一些问题。
    他派去草原上联络兀良合的心腹,此时已经赶回来了,此人一路上星夜兼程,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之后,就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回来跟莫元吉复命了。
    “王爷,鄢陵山后的蛮族,不见了。”
    “不见了?”
    莫元吉本来看到此人回来这么早,心中还有些疑惑,然而听到他的话之后,却不由得怔了一下,“什么叫不见了?”
    蛮族如今的活动范围,就在鄢陵山之后的草原上,现在这人说蛮族不见了,那他们能去哪里?
    “回王爷,卑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鄢陵山后,基本上看不到蛮族的踪迹了。”
    此人对于这事同样也有些不解,他开口向莫元吉继续说道:“卑职在草原上寻找了两天两夜,不只是那些蛮族的青壮,就连一些老弱都很少能遇到了。”
    “偌大的蛮族,怎么可能会直接消失?”
    莫元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腹,此时在他心中,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压根没去鄢陵山之后,直接编了一些谎话来敷衍他。
    只是这人是自己的绝对心腹,莫元吉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有什么动机会这么做,所以他又开口说道:“那你在草原上,可曾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有一些,但不是很确切。”
    这人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草原上遗留下来的蛮族有些说,兀良合召集了所有的蛮族部落,让他们迁移回圣地了。”
    “还有人说,看到了兀良合集结蛮族,往无尽黑漠中行进了。”
    “圣山?无尽黑漠?”
    莫元吉听到这两个说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俩说法,他一个都不信。
    所谓圣山,指的是天柱山,那里是蛮族千年之前栖息的山脉,但随着他们走出天柱山,实力逐渐衰弱,他们早已不能适应天柱山的残酷环境,兀良合若是敢将草原蛮族都带回去的话,那那些普通的蛮族,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死上一大半。
    至于第二个说法,进入黑漠,那更是无稽之谈。
    三千里无尽黑漠,渺无人烟,带蛮族进入黑漠,那无疑是让那些蛮族自杀,这更不可能了。
    只是按照自己心腹的说法,那些蛮族确实是消失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蛮族的生蛮跟熟蛮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几十上百万的人口,如今突然离奇消失,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莫元吉怎么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因此在思索了大半天之后也没有得出结论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来人,将贾昱招来。”
    此时,莫元吉稍微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怒之下将贾昱杀掉了,不然此时他连想找人商量一下情况都找不到。
    接到莫元吉的传唤之后,贾昱很快就赶了过来,不过那名人境的樵老并没有跟在他的身后,毕竟人境武者的实力太强,在近距离之下,樵老绝对是有希望能刺杀掉莫元吉的,所以莫元吉绝对不可能让樵老出现在自己府邸的。
    甚至,只要樵老敢踏入莫元吉所在的区域,不管什么原因,莫元吉麾下的士卒,都会第一时间将他绞杀的。
    “贾昱见过王爷。”
    跟之前放荡不羁相比,如今的贾昱很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过他的两个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他对着莫元吉行了一礼之后,然后开口问道:“敢问王爷,可否是联系上了蛮族?”
    “没有。”
    看着贾昱心有成竹,仿佛事情尽在他掌握的模样,莫元吉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刚才我的人回来汇报,说鄢陵山后的蛮族,全都消失了,几乎不剩下什么人了。”
    听莫元吉这么说,贾昱信心满满的神色顿时僵在了脸上,反应过来的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元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但这是事实。”
    莫元吉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的人在草原上寻找了好几天,都没见到蛮族的部落,甚至就连一些老弱病残,也基本上没有看到。”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贾昱相信莫元吉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的,因为这完全没有意义,所以他心中十分不解的喃喃自语了好几句,“如此多的蛮族,怎么可能消失呢?最少几十万人口,他们过不了鄢陵山,又能去哪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但草原上遗留下来的那些蛮族,有说兀良合带蛮族回天柱山的,有说兀良合带蛮族进入黑漠的。”
    莫元吉看着贾昱,毫不避讳的说道:“本王觉得这两个说法都不靠谱,所以想让你来分析一下,这兀良合究竟去哪了。”
    “这几十万蛮族,突然消失,我可不像等他们出现之后,让他们在我背后狠狠插上一刀。”
    “天柱山,黑漠。”
    贾昱听到这两个地名,低头思索了好一会,然后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将挂在墙上的新地图给扯了下来,“黑漠,黑漠……”
    口中不停念叨着黑漠的贾昱,在地图上找到鄢陵山后的黑漠位置之后,不由得沉默了片刻,然后他从莫元吉的桌上拿了一支笔,直接在地图上的黑漠划过。
    等他落笔之后,地图之上顿时多了一条线贯穿了黑漠,在这条线的起点,正是鄢陵山后的草原。
    而这条线的终点则是……卫国!
    “卫国?”
    看到这条线,莫元吉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看向贾昱,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兀良合要跨过黑漠去攻打卫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莫元吉直接摆了一下双手,开口否决说道:“三千里黑漠,就连人境武者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迷失在里面,更别说兀良合带这么普通的蛮族了。”
    “他若是敢带蛮族进入黑漠,那无疑是在带蛮族送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若是将黑漠摸熟了,跨越黑漠,也不算什么难事。”
    贾昱看着地图上这条长长的线,心中也有些震撼,兀良合的魄力实在太大,而且赌性也太重了,居然带着所有蛮族闯进黑漠之中去袭击千里之外的卫国,这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他整个蛮族,都得葬送在沙漠之中啊。
    而且,更让贾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兀良合对蛮族居然有这么高的掌控力,要知道踏入黑漠,对于普通蛮族人来说,无疑是在死路一条,可即使是这样,兀良合居然还能将所有的蛮族人都差不多给带走了。
    这份掌控力,是在让人贾昱觉得有些可怖。
    “难怪他跟寇宜要军粮,而且还提出主动退回鄢陵山之后,看来是早有预谋,寇宜逼上门去,刚好还给了他一个借口,若是我想联合他们,恐怕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蛮族已经消失了。”
    贾昱看着地图,喃喃说道:“若是真让他们跨越了黑漠,那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卫国可就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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