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大军此去需要多久,因此在大军准备妥当之后,唐薇仪立刻就让大军出发了,力求在莫自在赶回来之前,将北境彻底平息。
    而杨维尚这边,倒是没敢将消息传给莫自在,毕竟唐薇仪做这件事,本就不想让莫自在插手,他要是传信给莫自在,那纯粹是自找不痛快。
    不过,没给莫自在传信,他倒是给杨彦章去了信,催促他加快行军的速度,带着俘虏火速回京。
    等他回来之后,以赤焰龙骑的马速,还有可能赶上北伐的大军,到时候有赤焰龙骑护驾,不管战况如何,女帝都不会出意外。
    而唐薇仪并不知道后方的这些盘算,她知道自己随军出征肯定会给大军带来不少的麻烦,但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她也不在意这么多,只要能帮莫自在解决了北安王,那些麻烦都算不得什么。
    朝廷北伐的消息并没有隐瞒,莫元吉出定州打下一座城池之后,没有停歇便继续行军,结果刚行不就,便收到消息,说朝廷的大军来北伐了,这一下弄得莫元吉是进退两难。
    “朝廷的大军,怎么会北伐?”
    莫元吉看着手中的情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朝廷放着郑国的萧衍兵不管,反而率大军来北伐,这京城他们是不想要了吗?
    还是说,他们宁愿将京城拱手让给萧衍兵,也要跟自己拼个两败俱伤?自己有这么遭人恨吗?
    且不说自己是莫自在的叔叔,怎么也算是大周皇室的自己人,就单说之前莫自在从草原买马自己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怎么莫自在的人,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莫元吉心中是在有些想不通,至于萧衍兵被莫自在单用赤焰龙骑就战败,这事他压根就没想过,萧衍兵那可是莫从意当年的对手,若是能这么容易败了,当年怎么可能在北境跟莫从意僵持这么多年。
    “简直不可理喻!”
    死活想不通的莫元吉,看着手中的情报,尤其是上面写着女帝御驾亲征那一段,恨恨的将手中的情报给扔到了一边。
    女帝御驾亲征,对于朝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对于他来说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因为一般的皇帝,御驾亲征,不管是抓还是杀,都算是一大弱点,但女帝这边却不同,她是皇帝不假,可她后面还站着一个跟疯子一样的莫自在。
    真要是在两军交战中伤到了女帝,那疯子还不用举国之力跟自己死磕啊。
    因此这女帝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烫手山芋,哪怕明知道女帝算是朝廷大军的破绽,他也不敢也半点利用的想法。
    倒是贾昱,他此刻毫无牵挂,看到这情报之后,眼神闪动,顿时觉得来了机会,只是他还没开口,立刻就被莫元吉给堵了回去。
    “若是想劝我对女帝动手,那你还是闭上嘴吧。”
    贾昱却丝毫不气馁,开口劝道:“王爷,非是我想要借王爷之手复仇,而是此机会……”
    “我说让你闭嘴。”
    莫元吉冷冷的看了一眼贾昱,开口说道:“如果你再提这事,本王就立刻把你关到监牢你信不信?”
    之前在得知草原蛮族已经消失之后,莫元吉就对贾昱有些不怎么客气了,虽然后面还需要用到贾昱,所以他也没有对贾昱下杀手,但是保护他的樵老却已经被他被围杀了。
    所以此刻的贾昱,已然是孤身一人了。
    贾昱听莫元吉这话,有些不甘心的捏紧了手中的情报,开口说道:“王爷,就算你不动女帝,等你打赢了朝廷,您以为莫自在会对你高抬贵手吗?”
    莫元吉瞥了贾昱一眼,淡淡的说道:“与疯子为敌,跟激怒疯子,那是两码事。”
    “相信我,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想见到一个被激怒的疯子。”
    “都已经是疯子了,何必管他是否被激怒。”
    贾昱丝毫不相让的开口说道:“对于疯子,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了他。”
    “呵。”
    莫元吉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义父,在黔川郡还有族人吧?”
    “王爷说这话何意?”
    贾昱闻言怔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这跟我义父有何关系?”
    “你信不信,若是你敢以女帝为目标,被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敢直接派人去黔川,斩了你义父满门,再将你义父全家大小的脑袋,全都挂在旗上跟你作战?”
    当年莫自在留在京城当质子的时候,莫元吉曾见过这小子几面,这小子那时候虽然不太成器,但骨子里透着一股狠劲,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弄死这小子的话,莫元吉说什么也不会激怒他的。
    不然的话,莫元吉可以肯定,这小子报复起来,肯定什么手段都会用的。
    所以,堂堂正正的打赢他,彻底剪除他的羽翼,让他没有能力发疯,这才是正道。
    不然的话,这小子发起疯来,自己可受不了。
    而贾昱听到这话,也不由得脸色一白,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却再也不敢提针对女帝的事情了。
    “朝廷有七万大军,而且从他们能轻易击败南方世家来看,其战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了,真要正面硬拼的话,边军就算能赢,也会损失惨重的。”
    贾昱岔开话题,开口问道:“所以,王爷打算怎么应对。”
    “本王也拿不定主意。”
    莫元吉看贾昱怂了,也没有嘲讽他,而是摇了摇头,道:“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本王打算放弃乐瑶城,退守定州。”
    “本王就不信,她就真不要京城了,等守一段时间,萧衍兵发力了,到时候她自然就会退军。”
    “如此应对自然算是上上策,可王爷想过没有,如今我们吸引了朝廷的全部兵力,萧衍兵那边就可轻松的长驱直入了。”
    贾昱看着莫元吉,开口说道:“若是等到萧衍兵那边夺取了京城,王爷有把握从萧衍兵的手中将京城夺回来吗?”
    “到了萧衍兵手中,想夺回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莫元吉心中颇为无奈,“只是这女帝不知道发什么疯了,非要先针对我,不放过这个机会,我又能如何呢?”
    说到这里,莫元吉抬头看向贾昱,开口问道:“如今你跟我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有什么想法,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吧。”
    “卧虎岭!”
    贾昱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地点,然后开口说道:“此山陡峭,谷内狭窄,若是能将朝廷的大军引到此处,朝廷必败!”
    “不可能的。”
    这地形图莫元吉不知道研究多少遍了,因此听贾昱说起卧虎岭之后,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卧虎岭的地形的确十分适合埋伏兵,但也正是因为它太适合了,所以用不上的。”
    “卫煌当年跟着莫从意东征西战,若是连这点埋伏都看不出来,莫从意也就不会将他提拔到羽林军军主的地位了。”
    “无需埋伏,火攻便是。”
    贾昱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蔓延了十几里,最后他的手指在卧虎岭停了下来,“只要提前备好引火之物,堆放在山崖之上,如此卫煌的斥候定然察觉不到问题。”
    “到时,再以边军士卒为饵,诱敌深入,他就算察觉出来不对,也休想再轻易撤军。”
    听贾昱这么说,莫元吉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自从司徒耀死在莫自在手中之后,他的计策,是一次比一次毒了。
    诱敌深入,说的简单,怎么诱敌,还不是得用边军诱敌。
    且不说如此诱敌,边军会损失多少,就单说如此多的边军,诱敌深入之后,在卧虎岭也不可能将朝廷的大军全都甩开。
    所以,他这这把火,要烧的不只是朝廷的大军,还有边军的士卒。
    只是,这计策虽毒,在莫元吉看来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此计若成,边军的损失,绝对会远远少于正面作战的损失。
    “火烧卧虎岭吗?”
    莫元吉沉吟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才去贾昱的计策,只是此事不宜声张,未免走漏风声,他除了派出五千士卒在卧虎岭准备引火之物外,还派出了自己的亲兵监管,严防那些士卒泄露消息。
    同时,他还放弃了进攻下一个城池,亲自率军在卧虎岭前方布防,摆出要与朝廷大军在卧虎岭之外决一死战的架势。
    ……
    “在卧虎岭外布防?”
    卫煌为人沉稳,虽然兵力完全可以碾压莫元吉,但他却也没有任何自满之心,而是按着地图沉吟了好一会,虽然按照情理来说莫元吉陈兵于此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靠着卧虎岭没有多远,总是让卫煌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齐修看着卫煌盯着卧虎岭神色游移不定,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因此主动开口说道:“卫帅,要不卑职带些人绕过去,在卧虎岭先行查探一番?”
    “不必了。”
    卫煌看着地图沉思了好久,最后开口说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卧虎岭设伏了,我们都不去管他。”
    “想要依托地利,我让你没有机会回到卧虎岭。”
    说完,卫煌开口下令道:“齐修,你亲率一万御直军士卒,与大军分开。”
    “等到战事一起,你什么都不要管,带着一万大军,直插北境军后方。”
    卫煌放下手中的地图,抬头看着齐修,正色说道:“我对你的要求只要一个,那就是封死卧虎岭的入口,让他们一个人也回不去。”
    “喏!”
    齐修应了一声,直接立下了军令状,“若是放走了莫元吉,末将提头来见。”
    “不可大意。”
    卫煌开口叮嘱一句,“若是卧虎岭有伏兵的话,你到时候可能会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所以务必要小心行事。”
    “末将明白。”
    齐修点了点头,对此事他心中有数,只是卫煌给了拨了一万大军,以御直军的实力,即使两面夹击,他也没有丝毫畏惧,“此事必然不会出现差错。”
    “好。”
    卫煌看着齐修自信的表情,也就不再多说,以御直军的实力,两万就能正面击败八万北境军,所以他可以毫不在乎的抽掉出一万御直军去截断北境军的后路,兵力占绝对优势,就是这么任性。
    至于剩下的兵力,除了那一万守卫女帝的羽林军不动之外,剩下的,他会直接正面压上去。
    在实力占优的情况下,用什么计谋都是多余的,直接碾压就好了。
    定下了军略之后,卫煌在跟女帝请示过后,让军队加快了行军速度,如今大周就剩下北境未平了,等北安王被灭之后,大周将会迎来真正的和平,所以卫煌不愿意在等待了,只是两天的时间,大军就已经赶到卧虎岭的外围,与北境军正面相对。
    “传令下去,大军无需休整,列阵,准备迎敌。”
    正常来说,大军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肯定要安营扎寨,让将士们休息一番,另外大规模的战争,也不是一两天能结束的,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说,安营扎寨都是很有必要的。
    但卫煌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御直军的将士都是洗髓境以上的修为,两天的行军对于他们来说,最多也就是稍微有一点点疲劳罢了,连累可能都算不上,所以根本不影响他们直接作战。
    而且还有一点,卫煌担心大军休整之后,让莫元吉察觉出来御直军的实力,到时候若是把他吓跑了就不好了。
    “卫煌这什么意思?”
    看着直接列阵的御直军,莫元吉先是一怔,然后不由得瞬间就从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大军都不休整,直接列阵准备交战,这不仅是看不起他,更是对边军的侮辱!
    不只是他,边军的其余将领也是怒火中烧,本来跟着莫元吉来攻打朝廷,让他们这些人心中有些愧疚和不安,只是在看到卫煌如此轻视他们边军之后,他们立刻就将那些情绪丢到一旁,开口请战道:“王爷,末将愿为先锋,迎战御直军。”
    “王爷,末将请战,我要让他卫煌知道,我们天……我们边军,不是他能辱的!”
    “好!”
    莫元吉看军心可用,也就不再犹豫,直接点将道:“孝清,此战你为先锋,务必打出我边军的气势!”
    虽然莫元吉打算诈败,引御直军入卧龙岭,但诈败也需要策略的,不是说上来直接就败,那样只要卫煌不傻,就能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所以莫元吉此时直接将麾下最强一支军队派了出去。
    此战,他要先胜后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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