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仕进父子又追忆了故去的人,元达笙现在对人对事懂得了敬畏,他和元仕进感叹说:“祖父只是生不逢时,否则他不用把希望寄托在子孙们的身上。”
    元仕进听他的话,摇头道:“你祖父老了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开了许多的事情。你恰巧会读书,他是担心我会因为目光短浅,阻了你读书的路。”
    元达笙是感恩祖父高瞻远瞩,村里人家供一个孩子读书,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他当年读书的时候,暗地里面,家里人也是有意见的,只是他祖父强势压制下去。
    他祖父祖母没有了后,他们家分家的快速,后来他两个兄长分出去,叔叔家的人,这其中也是说了一些话的。
    现在叔叔家愿意亲近他们家,两个哥哥家也觉得他是嫡亲的弟弟,他们来了,元仕进夫妻高兴,元达笙瞧在爹娘的面上,也愿意客气对待叔叔家的人,至于嫡亲哥哥们,他们当年是有难处的。
    元达笙中举后,他对待村里人比从前还要显得平和。村里的孩子们上门请教功课,他会仔细的指点他们解题的方向。
    他盼望着元家村多出几个读书人,但是这几年听到的消息,他们参加童生考试失利后,大部分人放弃继续求学,选择了进城寻一份差事做。
    元达笙非常懂得他们的选择,如果没有元仕进夫妻坚定的支持,他也许也只能选择同样的路,先好好生存了再说。
    元达笙和戚善成亲后,两人在有限的相处中,互相能够体谅对方,而且因为差不多的家庭背景,有的时候,有的话,几乎不用出口,两人已经明白对方的做法。
    元达笙第一次明白好的婚姻重要性,他有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他也知道随着年纪增长,见识增长,他会大步往前走,但是他不会松了牵着戚善的手。
    过年前,元达和兄弟提了肉菜过来了,他们知道元达笙要进京赶考的事情,已经和爹娘说好了,他们两家过来过年,他们两家包了过年的吃用,让爹娘不要太过花费银子。
    男人们修缮着房屋和院墙,女人们则在厨房里面忙碌,孩子们最欢乐,在家里家外跑来跑去,元达笙在家里面的日子,他还要应对上门请教功课的读书人。
    过年了,元家人都知道这一个新年的不同,元达笙过后要去进行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考试,或许以后一家人就难得这般整齐的团聚在一起了。
    元仕进祖孙三代去给老村长拜年,他们这一次给小孩子包了一个厚实的红包,在元仕进推辞的时候,老村长的妻子笑着说:“我们的心意,你们当大人的可不能拦下来的。”
    元仕进想明白老村长夫妻的意思,他冲着元达笙点了点头,他们两家的关系,因为元达笙的婚事,已经是亲密来往的关系。
    平日里,戚善一般不会去别人家走动,但是她会跟着林氏来老村长家走动的,而且她和老村长大儿媳妇相处得挺好,让老村长夫妻欣慰不已。
    老村长家的人,都佩服老村长目光炯炯的为元达笙挑选了一门绝好的亲事,他们知道元仕进夫妻满意小儿媳妇,也感觉得到元达笙对妻子的感情。
    过年时,戚善也非常忙碌,她要为元达笙准备行装,新做厚实的袍子,塞进包袱里面,她和元达笙交待说:“我给你做了几件厚实的袍子,衣角处有数字,你穿的时候,数字小的贴身穿。
    我哥哥说了,你们考试的时候,天气会暖和一些,但是北方的春天雨水多,我是盼着你考试遇到大晴天,宁愿天气热,你一件一件的脱衣裳。”
    元达笙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他这一次归家之前,夫子也特意和他们要赶考的人,说了这方面的注意事项,宁愿一层一层穿衣裳,也不要穿着袄子,最后让人破了衣裳,最后穿着破衣裳进考场。
    元达笙瞧得出来戚善的用心,他有些担心问:“善善,你那一箱子的布料,是不是用得差不多了。我这一次进京城,如果能余下银子,我再给你带几块布料回来?”
    戚善连忙摇头说:“孩子爹,你在外面可不能太过节省了,你要专心考试,一定要住在安静地方,最好你们能租一个安静的小院子,再请一个煮饭的粗妇,每天尽量吃好睡好读书好。”
    元达笙听她的话,笑着点了头,科考这一条路,走到最后的人,都是读书厉害的人,他可不敢心存饶幸,宁愿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也会在那个时候做出头的事情。
    元达笙把夫子说的一些事情,又说给戚善听,而戚善把当年戚其良的做法,分享给元达笙知晓,他听后感叹道:“善善,你们兄弟姐妹都特别的聪明。”
    戚善还没有这么脸大敢认下聪明来,笑着说:“我兄姐弟妹的确聪明,我在这方面平平,只不过是听得多,把一些事情记了下来。”
    元达笙瞧着戚善不说话,他觉得妻子太有自知之明了,他娶妻的时候,就担心妻子太过聪明了,他会接不上妻子的话。
    戚善瞧清楚元达笙面上的神情,低头暗笑了起来,戚其良曾经感叹过,大多数的男人,都喜欢身边人聪慧得有格调。
    当时戚善听不懂他的话,她知道她要追问下去,戚其良也不会回答她,因为他仿佛是偶然所得的感叹。
    她现在瞧见元达笙眼里面小得意神情,心里面隐隐的明白几分。她一直盼着身边的人,是真正的聪明有大智慧的人,因为与那样的人,相处起来省心又省力,又不用太操心。
    元达笙恰巧是这样的聪明人。戚善和他成亲的时间越长久,越发的满意元达笙,她说任何的话,元达笙都听得懂听得明白,对她不解的事情,也能给出解决的方案
    元达笙在这方面和她却有些区别,他对她的要求不太高,只要她听得明白他说的话,还有她不要太笨了,他都能够容忍和接受。
    她如果表现得太过聪明了,元达笙大约是会感觉到压力,他不喜欢过那种有人拿着鞭子,在后面催着他往前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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