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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行赫没想到陈觅仙能如此入戏,美丽的女人说假话都能说得如此动人,一瞬间他觉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再去悟她的泪,像是背叛和剥离以前的自己的泪……她像是分裂了自己,这点让陆行赫心惊:“陈觅仙!”
    陈觅仙像是从梦中惊醒,愣了几秒:“啊?”
    陆行赫无意再玩下去,陈觅仙的状态让他心惊,要她说句违心的话会把她比成这样,说来好笑,为什么她对姓梁的感情会这么深?在她心里,他就全无位置,甚至对他恨之入骨?
    这么想着,陆行赫醋劲上头,捧着她的脸决绝地吻上了她!粗暴急切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发泄心底的灰暗情绪。
    铺天盖地的酒味袭来,陈觅仙难受地避开他,堪堪偏开时,陆行赫紧紧抵.着她,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的证据一样地宣告:“你说我是你最爱的男人。”
    陈觅仙想否认,可她刚刚的确说了这句话,眼前的陆行赫说这话时话音急切,有些低姿态,和平时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他截然不同,专注于她的墨眸里流转着疯狂痴恋种种情绪,令她有点恍惚。
    他说完,狂风骤雨一般地吻住她,和她十指相扣,不给她反抗地机会,陈觅仙被吻得险些缺氧,被吻得发出唔唔的声音,又被他霸道地压在了书房的沙发上……
    ——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让陈觅仙恍惚,骤然忘记自己最爱的男人是谁,两个男人姓名在心头横冲直撞,她像是深爱梁越,可她刚刚眉目深情地对陆行赫说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像是有真有假,有拼凑有真实,她抓不住答案,连压在身上的男人是谁都分不清楚,时而回到过去,是额汗淋漓粗声喘息的梁越,又好像是现在,霸道到极点的陆行赫痴迷地吻着她的肩膀,褪下她的衣衫……
    可以说,这是二人发生关系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陈觅仙像是丢了魂,平日被他压着折腾,存了抵触和排斥,但今晚她被他调弄成了一滩水,眼神迷离地任他摆布,一次次潮水把她抛起落下。
    陆行赫把她的微妙变化看在眼里,醋意和妒火沸腾,以为她把他当成了梁越,要她看清他是谁。
    陈觅仙睁开泪眼婆娑的眼,张着嘴没有说话,陆行赫一刹那明白过来,她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只是受欲望摆布,因为现在在陈觅仙的认知里,他和梁越好像都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和两人之一上床都是正常的。
    现在陆行赫后悔了,后悔今晚如此比她,如果不比她,她起码知道她是和他做.爱,他是她的男人。
    ……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作为妻子何其无辜!
    夜深,在广仁寺的住持禅房,陆祝耳畔一直回响这句话,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好像看到了燕儿,他燕儿燕儿地呼唤她……
    事情回到二十八年前,那年出了一桩大事,亚国皇室比宫事件,陆祝厌倦再当太子,比宫女王。
    起因是弟媳吴盈的挑唆:大殿下,天下哪有做太子做几十年的?姓郑的活到八十九十,你们兄弟俩就等她到八十九十?这世间的名利富贵,来得太晚,味道会变,快乐也就不那么快乐了。
    弟媳挑事要陆祝比宫,赶下陆郑凤而,他的妻子殷燕儿心性宽慈,一直劝他:不要这样,交给时间。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但陆祝还是迈出了那一步,结果筹谋不利,被陆郑凤而发现,在光明殿的殿外一步步走向他……
    陆祝下意识退,退到台阶边缘,退到无路可退,等着他亲娘愤怒的巴掌落在脸上。
    陆郑凤而却脚步一转,狠狠扇了殷燕儿和吴盈一巴掌!
    人到老年,陆郑凤而无法接受自己教子失当,大儿子二儿子想比宫这一事实,把责任推在两个儿媳身上,都是二人歹毒地挑唆。
    陆郑凤而要陆祝陆贺离婚,对今天比宫一事既往不咎。
    陆祝知道女王整人的手段很多,要是不离,殷燕儿再在宫中,境地会越来越惨。
    陆祝答应离婚,不顾在场的爱妻脸一下唰白。
    陆贺同样答应离婚,当场向女王表忠心:我无意这么做,是吴盈鬼迷心窍,蓄意挑唆,我才生出这条毒计。我同意离婚,早就该离了!
    陆祝以为夫妻为了王位是一条心,他为了速求脱罪,即使把脏水泼向吴盈,她也会接下。
    结果,吴盈并未接下脏水,质问起他:陆贺!是谁让我去挑唆陆祝的?怨你妈活得长,怨你老婆生毒计,什么都怨女人?你自己不能行走,难不成女人当你妈,还得做你爸?
    后来,陆祝为保全妻子离了婚,殷燕儿被逐出宫。陆贺没有离婚,因为吴盈被查出怀孕,当时怀的就是陆行赫,女王网开一面,被剥夺皇室头衔的夫妇搬出皇宫,以‘慈善’事业谋生,谋求东山再起。
    再说殷燕儿,离婚离宫,在一次开车的时候,不知道是精神恍惚还是跟在车后的媒T穷追不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这下,陆祝彻底心灰意冷,他以为离婚就能保住殷燕儿的,不料天人永隔,痛失吾爱。
    殷燕儿死后,陆祝荒唐浑噩地度过一段时间,崩溃到吃精神类药物的地步,他怨女王拆鸳鸯,他这么爱殷燕儿,她是他生命里的一盏灯;又怨弟弟弟妹挑唆,陆贺吴盈这对佛口蛇心的豺狼夫妇;又怨一双年幼的儿子聒噪地追问自己妈妈出了什么事,一次次把他的伤疤揭开……
    到最后,陆祝发现他最怨恨的人是自己,都说‘自作自受’,他接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内心拷问、对殷燕儿的牵挂和追悔,遁入空门寻求清净,由亚国皇室出资购庙,他改法名‘外净’,寓意外界清净,莫再扰他,当了和尚。
    这就是陆行赫说的,皇室这些年为稳住崩溃的陆祝费了不少心血,让陈觅仙不要去刺激他。
    出家人的看破红尘、五大皆空,当了和尚的陆祝全然没有,颓靡时在寺内抽烟饮酒,酒醉一日,白天烂醉,夜间清醒,庭下如积水空明的夜,痛苦的清醒让他一人在大雄宝殿里,不断念诵经文,从普门品念至地藏经,从地藏经念至华严经,每每念时,屹立不动的他只有嘴巴在动,面容沉静,看似高僧大佛、全无波澜,实则心中激荡,痛苦汹涌。他无数次地仰面看着高深莫测的佛祖,祈求诸天菩萨,遍天神仙,但凡有个法力高深的,让他下辈子和燕儿再做夫妻,他不要名不要利不要孩子,什么都不要,只要和她平平淡淡地相守,是他不对,是他荒唐,但不该让殷燕儿一个女人承担,她何其无辜!
    今天,陈觅仙的话揭开陆祝心中的伤疤,他下意识走开,走到无人处心有戚戚,仓惶地四下张望,原来过往如影随形,无论他念多少佛经,祈求多少次和燕儿的美好来世都避不开。
    人是有心理防线的,久久不能平静的陆祝让殿下府转告陆行赫今日一事,他没有提起陈觅仙在找前朝密道,他无意搅乱二人夫妻关系,只让他侄子看好老婆,别再来寺里了。
    ……
    一液j1情,从书房到卧室,陈觅仙睡了一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宫人为她端来午餐,说殿下晨起时交代,不要吵醒她。
    陈觅仙想起昨夜,她跟失了智一样,明明没喝酒却像喝了酒,他吻她她回吻,在床上很是配合,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一定是他昨晚喝酒,亲她时唾液交换,连带她也醉了,一定是这样,没有别的解释。只是,这个说法,她实在骗不了自己,她是怎么了?
    陈觅仙吃午餐的时候,陈觅涵来了电话。
    陆行赫既然答应陈觅仙处理她哥的事,就会处理,晨起看报时吩咐维麒,把陈觅涵从开罗的豪华五星酒店挖出,派专机直接送往观察团所在的非洲穷国,让人安抚陈觅涵,要他好好工作,先吃一段时间苦,受下历练,他作为妹夫日后不会亏待他。
    话说到这份上,再任性的人想必都会听从安排,可陈觅涵不是,他得知消息后暴怒!
    他的想法是:他怎么说也是王妃的亲哥哥、陆行赫殿下的妻舅,亚国的国舅吧?既然言明不会亏待他,那为什么要谴他去穷乡僻壤吃苦受罪?意思意思摆拍几张非洲照,证明他‘深入一线’‘工作不懈’不就行了?他现在一不贪赃二不枉法,规矩得不行,姓陆的还玩釜底抽薪这招?
    不过,陈觅涵历来‘识时务’,不会和陆行赫还有他的手下y杠,遇事只会找他的妹妹。
    在知道陆行赫无意改变,是陈觅仙提出要求,让亲哥踏实工作,改进性情之后,陈觅涵简直在电话里咆哮,他从没想过被亲人背叛:“陈觅仙!你真把我当你亲哥哥?一家人还玩背刺这套!你巴不得我死在异国他乡是不是?”
    陈觅仙被她哥吵得头疼:“哥,你讨要国舅的待遇我拦不了,但是现在不是待遇的问题,而是你行事的问题。你在海亚受贿已是大错。我了解过,你受贿的数目比起三殿下府的拨款可以说忽略不计,陆行赫私下拨给你这么多钱,你还觉得不够,在海亚狂揽三瓜两子,贪尽便宜。你这是怎么了?这已经不是待遇的问题,这是心理问题,得治。”
    无论陈觅仙说什么,陈觅涵深感被背叛,觉得她嫁人后成了陆行赫的同路人,把他抛诸脑后,全然不顾兄妹情谊,这种时候,之前石星教他的‘东边不亮西边亮’的一计浮上心头。
    就在陆行赫和陈觅仙都以为陈觅涵满腹怨言地去了某个非洲小国和观察团汇合,一起工作的时候,没想到一个月后,他某天在当地脱离了保镖的监控,跳上飞机飞回了海亚。这事暂且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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