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一脸纠结,好嘛,知女莫若母,杨丹玉一看就明白了。
    “是不是这丫头又动了心思?这是被人家给拒绝了?”
    姜延凯满头黑线,“不会吧?这孩子怎么就抽了疯认准了给人家当第三者呢?”
    杨丹玉:“……”她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里第三者是合法的,这孩子以前就很爱慕虚荣,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她说着警告这爷俩:“这事以后不要再提。谁再敢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给我顶回去, 告诉他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自杀当没有救命这事就行了。至于江思雨的事,老姜,我跟你说,你也不准去管。她有爹娘,又一门心思的奔着好日子,你要管了,人家还以为咱看不得人好呢!听着没?”
    “知道了。你家亲戚, 我管什么闲事!再说, 不还有她姥和姥爷呢,要管也轮不到我。”
    杨丹玉瞪他:“你的意思是我家的亲戚不是你家的呗?和你没关系呗?”
    姜延凯无语,和姑娘控诉道:“你看你娘讲不讲理?姑娘你不知道啊,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都要被你娘欺负死了。你说以前是更年期我也认了,现在才多大还是更年期啊?咋,你这更年期更一辈子更不完了啊?”
    神态委屈极了,像足了受气的小媳妇。姜然默了,一扭身转到母亲另一侧,“娘哎,你快摸摸他的头安慰安慰他。我觉得他在跟我这秀恩爱呢!”
    姜延凯:“……这姑娘算白养了,就跟她娘好!”他说着呵呵笑起来,这段日子的苦闷和内心的阴霾都被他笑到了九霄云外了。
    杨丹玉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拉着姑娘的手:“以后咱一家三口说啥也不分开了。”天知道当时她有多痛恨自己过于清醒,顾虑的太多。
    雷玉刚和徐立明带人去送车,路上虎子热情的介绍着,“林记杂货铺, 以后婶子你们要买啥去这家店保准没错, 那边还有一家杂货铺,更大一些货也更全一些,不过我们去得少……”
    小孩还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程琪一听就明白了,店大欺客呗!欺的就是这些穷人。
    不过她也不会就听一面之辞,一会还是要都去看看。虎子又挨个介绍,什么饭馆、当铺、皮货店、绸缎庄、成衣店馒头店等等等等。
    这还只是大多数都是平民的南城,如果是东城和西城肯定店铺更多一些,果然大的城池就是要繁华热闹得多。
    小孩回头瞅了瞅破衣烂衫的少年们,有些纠结,说他们是穷人吧,人家有一个小院,还有这些骡子驴的牲口,也不算穷了。说他们是有钱人吧?可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东张西望的一看就没见过世面。
    虎子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了:“这条街上的铺子我是去不起的,那条街道还有许多铺子,有粗布麻布卖,可要比这边便宜好多。”
    虎子是个尽职的好导游,他指着另外一侧,“婶子们要是想箍桶,那条街上有铁匠铺,木器铺子,还有专门做成亲生意的绣庄和棺材铺子。”
    程琪听了很想说:后面那个铺子就不用说了。
    他们一路上行来,受伤有过,挨饿有过,杀人有过,被抢反抢也有过,但还真没有死人。
    以前用不着,现在和以后……呃,以后的范围有些广,不过他们都会寿终正寝,一时都用不着这个。
    虎子介绍的很细致,他们听的也很认真。
    到了车马行,几人才知道,这里既售卖又可以出租,还可以寄养,只不过南城没有马寄养,白白担个名。
    车马行很大,前头是卖骡子卖马的,旁边还有卖车棚的院子,后院更是宽敞,雷玉刚不管这些,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徐立明回头:“等我一下,我进去问问。”
    一路穿过去到了后院,他一身破烂的穿着,车马行的人,“你可是要寄存?一头毛驴一日费用十文。”
    他觉得这人一看就穷嗖嗖的,能有一头毛驴那都是他往高了看他。
    徐立明:“……”十文?怎么不去抢?这要是存一年,嘶,不能想啊不能想,想想就心痛。
    他往前走了几步,说话离这么远多不方便,可没走几步,那人就捏着鼻子:“我说老哥啊,你就站那说吧!你这身上是多久没洗过了?这个味儿啊!”
    徐立明搓了搓手,真就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老哥啊,这不刚进城嘛还没来得及。咱这车马行寄养的牲口多,能不能便宜啊?”
    “啊?多?有多……多啊?”那人卡了一下壳,站起来笑呵呵的走上前,看走眼了,“老哥啊,没看出来,你这也是越洲府来的吧?哎呀赵洲府这么远能来咱郸城,老哥不简单啊!”
    也不嫌味了,“走老哥,看看你这有多少,老哥放心,肯定让老哥满意。”
    徐立明嘴角抽了抽,这么一会“老哥”了好几声,果然做生意的都是些机灵的。
    姜延凯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保准骂他一声“自恋,咋这么能夸自己呢?脸呢?”
    等到穿过前院到了大门外,徐立明已经知道这位姓包了,“包兄弟,这就是我家的牲口,你看看。”
    包伙计啧啧称舌先赞了一番,然后摇头失笑:“我说老哥哈,你这可不是牲口,你这是车马啊!郸城有规矩,车马寄养要多两文,老哥你可别嫌贵,这么多大车我们得找地方存放,这可是要花不少银钱的。”
    徐立明有些惊诧,他也没先讲价,而是不解的问:“包兄弟,你说郸城有规矩?你跟我说说看,难不成这官府还要管你收多少钱?”
    包伙计唉声叹气的:“老哥哇,你是不知道,咱这车马行官府管的是最严格了,除了东城,就是西城大院子也是没有多少的,各车车马都要寄养,咱们车马行是官府定价,十抽三啊!”
    雷玉刚和徐立明对视一眼,这位平王爷倒是好算计。
    包伙计的所谓让他满意,就是存一日给他们返二文钱,这就是所谓的“回扣”了。
    徐立明是不太想存的,这花销太大了,他又打听了一下这些牲口能卖多少银子,包伙计指着自家的:“我这骡子和驴个个膘肥体壮的,这驴是十二两银子,骡子是十五两。这大车嘛,带车棚的从二十几两到五十几两不等。”
    又指了指他们的:“老哥不是我说啊,你瞅瞅你们的,瘦的恨不能一阵风就刮倒了,你说谁家愿意买这样的?也就卖个几两银子吧!”
    “老哥要实在想卖,我帮着卖也行,只是这卖出去之前每日的寄养费还是要交的,这卖出去我们也是要抽成的,也不多,十抽一!不过我劝老哥最好先寄养,养肥了卖得价就高了,十两往上是没问题的。”
    徐立明立刻收回刚才评价他的话:这不是机灵,这就是黑心商人。
    他看向雷玉刚,雷玉刚耸耸肩:“徐哥你做主。”
    徐立明忍着肉痛掏出银钱:“先寄养一日,待我回去商量商量,明日再做决定。”
    收了车马行开出的单据,包伙计让人牵进后院,将徐立明送出大门,“老哥,我得提醒你一句,明日最晚这时候就要过来交银钱,咱们这车马行可是每天都有差爷过来查看的。”
    徐立明抱拳:“一定一定!”
    走出去就和雷玉刚小声啐道:“真是奸商!也特么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不会是忽悠咱们的吧?”
    一抬头就看到虎子还没走,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虎子。”
    虎子跑过来,仰着头问:“大叔还有事?”
    “嗯!虎子我问你,这南城有几家车马行?
    虎子竖着手指头:“三家!这家离你们最近。”
    “那你带我去那两家看看行吧?”
    “好!”虎子说完并不动,徐立明笑拍着他的脑袋,又掏出二文钱:“给!”
    虎子立刻塞进袖中,“走吧大叔!”又瞅瞅其余人:“他们也都跟大叔一起去吗?”
    徐立明看雷玉刚,后者摆摆手:“我听徐哥的。”
    徐立明想了想:“我自己……宋越、大河和我一起去就成了。其余人去买吃食吧!”带上这两个孩子也是万一换地方存车,也有知道路领道的。
    雷玉刚几人顺着原路返回,今天的任务主要是采买吃的,程琪和乔美玲并不急着就买,而是将虎子说的两间杂货铺都进去逛了逛。
    二人并不像男人们一样衣着破烂,但说实话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看都不像有银钱的样子。
    林记杂货铺里,问了十几样价钱伙计都很耐心的回话,还指着有些底边有些磕碰的粗瓷碗说:“两位大嫂,要是想买碗可以看看这种,就是底边碰掉些瓷茬,用着都一样,也看不着。比这种好的便宜不少银钱。”
    程琪看过之后说:“小哥,我们刚进城,先看看,一会再来买。”
    伙计仍旧很耐心的将人送到门口:“两位大嫂多看看,这后面还有几趟街也都有些小杂货铺。不过若论价钱最公道,货品最齐全的还是要属我们林记。大嫂们要是多买,还可以便宜几文。”
    这服务态度没得说,既便在现代也就这样了。
    等到了那家更大的杂货铺,几人就深刻体会到了“店大欺店”。
    林记铺子,几个少年也跟进去转悠,林记的伙计可没有半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可这家挂着“通记百年老店”牌子的杂货铺,那伙计眼睛是长在头顶的,问了几样就不耐的鼻孔朝天:“你们到底买不买?”还出口撵跟进去的几个少年:“出去出去,这里可不是你们买得起的地方。买东西去那边街上买,那里有粗盐麻布……”
    程琪招呼大家:“走吧,咱们去林记。”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店让她买她也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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