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赵经文便火急火燎的赶到县城当中,见到了李财主,并且将太清观的事情说出。
    总之经过了一番渲染后,在李财主眼中,赵长青已经成了一名得道高人了。
    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他亲自带着几名护卫前往太清观。
    观内。
    经过官府运作之后的名气,基本已经停滞下来,要是想在维持此前的热度,没有新的热点,只怕会很艰难。
    曹蒹葭这时来到此处,也是为了要跟赵长青商讨此事。
    她来到三清殿内上了一炷香,恰巧看到重塑后的神像,无奈笑道:“你也太抠了点,不过重塑神像后,确实有了几分神韵。”
    身处此殿当中,她突然感到了几分心安。
    这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十分玄妙。
    想来是重塑神像之后,令圣人老爷降了几分神韵。
    “重建道观,不能操之过急,没准等你下次来的时候,这三清殿当中的神像,还会发生一些变化。”
    赵长青知道她指的什么,但是也没有特意去解释。
    因为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越去解释,却越难以解释清楚,倒不如顺着她的意思将错就错。
    “我来找你,是苏大人的意思。”
    曹蒹葭不再去纠结神像,转而说起正事:“苏大人推断,你斩杀狐妖之事,应该要暂告一段落了。
    虽说官府极力宣传,但是效果也不算太好,要是你还想维持这么样的一个热度,得为百姓做一些实事。”
    赵长青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情,贫道认真思考过,但是贫道认为,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觉得官府有利用自己的嫌疑。
    当然,这其实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不过他始终认为,适当的与官府保持一定距离,还是有着些许好处。
    别看他现在跟曹蒹葭挺熟,但这是在对方眼中看来如此。
    其实在他的眼里,他跟任何人都不熟,本质上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谁也不会去完全信任谁。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样会使自己陷入淤泥之中不可自拔。
    “你也不用想得太多,苏大人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此事也是我提出来的,宣传你们道观,对民众的思想建设有一定好处。”
    曹蒹葭直言说出苏御的本来目的。
    其实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们这些当官的,无论面对多少的明枪暗箭,但是在人前一定是维持着一种以百姓名义说话的口吻。
    这没什么错,相反还大大有好处,因为那会时刻提醒他们,应该要怎样做事。
    昭宗驾崩之前,江湖上的捉妖人或是某些官方机构,统统是将斩杀妖魔鬼怪放在前面,而不顾百姓生死。
    因为有时候,那些妖魔会以百姓性命做要挟,久而久之,官府便默认,只要能够斩除妖魔,死伤大可忽略不计。
    渐渐地,百姓性命在捉妖人眼里便不值得一提了,这样的做法,也是想将伤亡降到最低。
    毕竟那些妖魔鬼怪,可是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他们一面要挟百姓的同时,还想抓住捉妖人的把柄,以此来杀了他们。
    昭宗驾崩之后,新皇李长柷才正式宣布,将百姓安危放在最前,想要以此来改善混乱不堪的大唐政坛。
    这些年来,确实因此出现了一些好官,比如像是苏御或者曹蒹葭等人。
    但是大唐政坛能否呈现出欣欣向荣的一面,还是要看最近这几年的社稷气象如何。
    想让政坛稳定,甚至越来越好,只能从最底层的百姓下手,他们一旦得到了切实的利益,大唐的政坛才能走得更远。
    苏御深谙此道,所以每每想要施展什么新型政策时,都会提前布局,将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抹除,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适用于管理。
    不过,重塑百姓思想之难度,不亚于赵长青通过神魔令为神像塑造金身的难度。
    所以在冥冥当中,他有感觉,自己已经与官府产生了联系,而且这种羁绊在短时间内是无法隔断。
    “此事不急,贫道还是竭力将目前的香客留住再说。更何况,贫道始终认为,宣传道观不如宣传道教的思想精髓。
    只可惜现今存世的道教典籍极少,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担负起教化万民的重担。”
    这些天来,赵长青恶补了很多有关此界的道教知识,深有触动。
    曾经有位文坛大家说过,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而用。
    这也完美诠释了适才他所言‘顺应自然’四字以及点透了以百姓为心的宗旨。
    赵长青是想从这方面为切入点,去极力宣传道观或者引导百姓思维。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个人有着足够高的威望之上。
    如何获得威望,还是得从斩妖除魔这个方面下手,不过这件事情,赵长青不愿操之过急。
    曹蒹葭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她开口道:“大可不必如此多虑,要是能看到太清观复兴,也是值得一件高兴的事情,还可以慰藉玄诚子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官府只是想将你推到台前,不会对你个人或者整个太清观造成任何影响。”
    赵长青所想的是与官府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形成特别亲密的合作伙伴。
    因为不管怎么讲,太清观都是属于江湖势力,一旦与官府走得近了,对太清观或者他本人来讲,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尽管和官府合作,确实能在极短时间内获得切实利益。
    但是之后呢?
    这个太清观,自己还能不能说了算?
    今后要是太清观出现任何有关香火建设的异象,又该如何去解释?
    闷头发展,不见得全是坏处。
    “有件事情我倒是忘记对你说了,此前来到观里的一位富家子弟打扮的读书人,身边还跟着几名侍卫,那人就是苏御苏大人,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已经见过面了,他对你印象不错。”
    曹蒹葭选择在此时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意义深远。
    赵长青感到惊讶。
    他参考了很多江湖势力的例子,无一例外的,这些势力都是对官府敬而远之。
    “曹大人究竟想说什么?”赵长青皱了皱眉头。
    “苏大人的本意,是想与你形成一种默契,最近金华府接到许多案子,都是有关妖魔作祟的事情,你要是有意的话,倒是可以参与进来。
    事成之后,捕快们获得功劳,您获得名利,如此岂不美哉?”
    曹蒹葭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
    她们这些混迹官场的人物,心思都很深沉,每个人都不简单。
    像是此前已经因为抓捕狐妖而因公殉职的齐彪,其实也不简单,一心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考虑,只是真到了份上,他还必须将自己的职务放在第一位。
    “曹大人,咱俩也算是老相识了吧?实话给您说吧,贫道之所以不愿与官府走得太近,其实也是家师生前有言在先。”
    这倒是实话。
    玄诚子确实说过,严禁赵长青此生与官府势力走得太近。
    而他也是因为这段话,才决定要打消与官府继续形成默契合作的意思。
    毕竟,他认为,自己的老师,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
    或许,玄诚子曾经得罪过大唐政坛上的某位大佬?
    也或许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让他有如此感悟?
    说到底,是赵长青宁肯选择独善其身,也不愿选择担当任何风险。
    曹蒹葭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位身着上好丝绸段子的大户人家开口:“敢问,谁是观主赵长青?”
    此人,正是李财主,本名李佑才。
    据说发家致富之前,叫做李有财,后来有钱之后,找了一位读书人改得名字。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赵经文以及三名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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