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扬飞机落地之后第一时间给林汐拨打电话,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
    司机帮隋扬把行李箱搬入后备箱,隋扬对司机点了点头,手持电话问另一边的林汐:“你在做什么?”
    “在之前的公寓,回来带点衣服回去。”林汐一只手拿着手机讲电话一只手去够书架最上一格的牛皮档案袋,她记得当初和保险公司签的合同就放在里面。“你到香港了吗?”
    和这个档案袋并列的是希望小学的小朋友送她的那副画,隋扬叔叔和林汐阿姨,她接过画时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和隋扬在一起,现在回头看看小朋友未必不是一语成谶。都说是旁观者清,只她一人傻乎乎的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
    “恩,刚下飞机。”一个牛皮纸相册随着她的动作掉到了地上,发出不大但足够隋扬听到的声响。“怎么了?”
    “刚才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掉到地上了。”林汐回他,弯腰去捡东西。
    “你没事吧?”隋扬在电话那端问。
    “被吓了一跳算不算有事?”林汐笑着回他。
    “算。”隋扬在电话那端很肯定的回答了一句。
    “那怎么办?”林汐顺着隋扬的话问了一声。
    怎么办?隋扬有些被问住了,中环到了晚上仍然堵车堵的厉害,他看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被吓到。”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被吓到。
    这句话传到林汐耳边的时候,她的心狠狠一震。她相信,隋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人们在许下承诺的时候,都会以为自己是真心的,也都会以为自己是能够做到的。世事难料,只希望永远不要出现某些被啪啪打脸的特定时候。这种悲观思想不妨碍她娇嗔了隋扬一声:“情话大王。”
    隋扬在电话里大呼冤枉,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愿意多哄哄她。林汐手机上有电话拨过来,跟隋扬说了晚安。
    挂了电话的隋扬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愿意把两人现在的状态称之为热恋或蜜月期。这是他们确立关系以来,他第一次不在她身边。似乎,刚刚离开,自己就开始想她了。
    “少爷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开车的司机说。
    “是啊,”隋扬脑中浮现出林汐的模样,低低叹了一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自己再没有办法被满足——再大的合约,再多的金钱,再美的女人……他的欲望像是无底洞一样无法被填充。作为经济危机金融海啸的幸存者,他越发认识到镜花水月都是空幻,牢牢抓住身边的东西才有真实感。而他对人生意义的质疑,居然会被林汐慢慢平复下来。
    她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重要性的上帝赐予他的礼物。
    这边林汐接听电话,阿鼻的声音一向富有生机活力且口音怪异:“亲爱的,猜我现在在哪里?”
    阿鼻本名Abby,美国国籍,母亲是华裔父亲是意大利裔,因热爱中国文化在大学时跑来他们学院做交换生。林汐是学院分给阿鼻的buddy角色,作为小伙伴帮助她适应新生活。两人年岁相当兴趣爱好相似,很快成为好友,阿鼻大学毕业后去了好莱坞,还大话说自己混出名堂后一定要帮好友男友拿到小金人。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答案便不难猜。阿鼻趁公司的跨国项目来中国邀林汐吃饭。两人约了时间地点,通话结束,手机被林汐放到了书架上。她蹲下身去,看着地上的相册。
    相册掉下去之后已经是摊开的状态,入目便是一张自拍。她和许熠周末租了家庭旅馆过夜,查步骤包糖包给许熠庆生。花生炒熟去皮捣碎,红糖熬化和花生和在一起。面粉扑在两人脸上又狼狈又好笑,她举起拍立得照下他们此刻模样以及桌案上的几排糖包——每个褶都整齐划一的大白胖子是许熠包的,歪歪扭扭相貌不一的丑八怪们是她包的。出锅后味道都一样,自己的劳动成果更好吃。精美的胶带下自己用荧光笔仔细记录了整件事,时间、地点、具体过程一清二楚。
    她向后翻了一页。
    夜晚的海边能看到星河点点,她趴在许熠背上,手机举的老高,勉强拍进去了他们两个人。灯塔照亮了前行的路,远处的海景咖啡厅即将打烊。相机噪点太多,仍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甜蜜。
    这是少女情怀的时候做过的相册DIY,也是她在收拾和许熠相关物品时的漏网之鱼。从和许熠开始交往的第一天起,她便习惯将两个人的恋爱历程记录下来。拍立得的相纸用的太快,好看的胶带也买了一抽屉,每一页相册都是图文并茂,当初的自己真的很用心。
    她和许熠曾走遍大半个中国,曾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这个本子全都替他们记得。可惜没有第二本了,也不会再有了。
    许熠越来越有名气,他们一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们之后的合照越来越少,而她也再没了心思去做这么小女生的事情。
    林汐蹲下身子,手放在她和许熠紧贴的脸上,唏嘘感慨,他们有多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她曾经爱过他,深爱过他。后来发现,爱不仅不能打败一切,还作为生命中的一件消耗品而存在着。现实要他们屈服,他们不得不屈服。
    如果她和许熠没有分手,她真的会和他好好庆祝恋爱七周年的,可惜哪有如果。七年之痒不仅适用于婚姻,也适用于恋爱。
    合上相册,林汐看了一眼阳台打包好的箱子,把相册插回书架。把合约装进包里,林汐去衣柜挑衣服。既然跟隋扬说自己回来是拿衣服的,总得做做样子。
    ………………我是作者有话要说的分界线………………
    o(╥﹏╥)o你们一定要留留言多和我互动下啊!!!存稿不多了,只有大概剧情发展的我丝毫没有把它们补充完整的动力(对没错我的动力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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