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可能,萧白也希望像在曾经的课堂里学到的那句话一样度过此生——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第86章
    第二天清晨,叶绝难得的没有自然醒,可能是昨儿晚上某人的怀抱太暖和了,过于安逸的氛围居然让叶小爷的生物钟第一次失灵。
    再醒来的时候朝阳初升,山洞里飘满了喷香的烤鸡味道,叶绝使劲吸了口气,感觉那味道比昨晚上的还要销魂。
    “这又是哪里弄来的野鸡?队长你真是属狼的?”叶绝慢悠悠地把衣服往身上套,漂亮的后背一点点被衣服套住。萧白将树枝上架着的野鸡翻了个面,转过身来专心的视奸了叶绝一阵,等他把衣服穿全了,才哑着嗓子说:“我还逮了几只兔子,都是外面的陷阱套住的,等会把肉烤干了带上,我们的干粮太少了。”
    “嗯,那我出去看看有没有蛇,顺便抓几只回来,”叶绝一边答着话,一边把必要的装备往身上套,没等萧白回复他,这小子已经箭一般的蹿出去了。
    等到叶绝再回来的时候,腰上的武装带那一圈确实缠着两条黑花花的蛇,肩上还绷着条绳子,绳子那头拖着一头野猪,个头不算大,只有一百多斤,不过那家伙身上的肉也确实够他们吃很久的了。
    萧白停下手中的动作,淡定地看了看叶绝,目光移到他拖着的那头野猪身上,细细瞅了几眼,轻描淡写道:“你遇到孙静了?”
    叶绝抬头朝他看过去,笑了笑再转过身去朝洞口方向挥了挥手:“嘿,孙静进来吧。”
    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全身都被吉利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类人生物”就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都是伪装网啊树枝啊,一脸的迷彩,只能看到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真倒霉死了,刚打上一只野猪就被叶绝你个混蛋碰上了,”孙静翻了个白眼,往地上一坐,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拽下来,脏乎乎的手抓着刚烤好的野鸡就咬了一大口。
    “好爽……”孙静满足的吸了吸鼻子,隐藏在迷彩色下的脸上笑容无比灿烂,萧白瞪了他两眼,这家伙才嘻嘻笑着揪掉了一个鸡翅膀把野鸡还给了他。
    “一路上过来怎么样?”萧白递给叶绝一个鸡大腿,自己也扯下一个翅膀。
    “队长,你整的这地儿真不好找,不知道另外那几个现在是不是到了,反正我在路上看到的记号还真不多,”孙静咬下一坨肉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来的时候我遇见了二中队那个赵博文,这小子很厉害,找到了你留的记号,不过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去找胡一杰了。”
    萧白不动声色地瞟了叶绝一眼,将手里的鸡肉放下,利落的把那两条蛇扒了皮放在火上烤干,野猪则一脚踹到了孙静脚下,示意他去收拾。
    “没遇上管仲?”
    “没有,不过看到了苏明远留下的记号,这家伙要先进伏击圈去看看,不知道夜老虎的那帮人在里面怎么折腾呢。”
    听完了孙静的这句话,萧白又抬起头来瞅了叶绝那一眼,端端的是意味深长,叶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继续把那些干肉都收拾好。
    他们每个人的装备都不轻,再加上这些肉干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得有十几斤,不过还好,对于这帮子常年被蹂躏的利刃士兵来说,这点儿负重他们还是承受的起的。
    再次出发之后,他们采取了叶绝的那条路线,朝着地图上的那条河流进发,距离他们不过三公里的路程,他们需要尽快赶到那里补充水源。
    这一路上相当顺利,昨儿夜里的狼群早没有踪影了,那些野外的捕猎者可能也是发现了深山中陌生的三个入侵者,越是顶级的猎手越是能够辨识自己和敌人的差距。
    很快的,这一行三人就到达了那条河流,阳光下的河水显得异常清澈,孙静早都溜到附近的大树上观察警戒,萧白和叶绝过去取水,河边上有不少动物的蹄印,还有些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叶绝指着河边淤泥上的几个爪印,朝萧白笑的促狭,摸着下巴故作惊讶:“嘿,队长,这不是你亲戚么?”
    萧白捶了他脑袋一把,把所有的备用水壶都灌满了,叶绝则将长裤脱下来堵在一条半米宽的支流上,不一会儿裤筒里就钻进来了几条鱼,叶小爷乐得颠儿颠儿的把那些鱼扔到河岸上准备刮鳞片。
    又蹲着摸了一会儿,叶绝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拽上来一看,居然是一把枪。
    “?!”很无语地把那枪托在鼻子下面瞅了瞅,并没有上子弹,也没有任何血迹,看来丢枪的那个倒霉蛋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萧白也蹭过来对着那把枪研究了半天,猜不出来到底是谁丢的,没过几分钟,宽阔的河面上又漂过来一个包裹,被河水打湿了,颜色都成了黑色。
    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等到萧白把那个包裹拖过来,从里面翻出来好几双加大码的备用袜子,蹲在地上研究的这两人也基本都猜到了这包裹和枪到底是谁丢的。
    之后的几分钟里,他们又从河里捡出来一件外套和一条裤子,等到孙静躲着的那棵树上传来了夸张的笑声时,萧白和叶绝每人手上都拎着点儿东西,望向河水上游的方向,待看清了往这边疯跑的那个人是谁,这两个人的表情简直堪称精彩。
    只穿着条裤衩的管仲,正一路朝他们狂奔而来,嘴巴里还大声叫骂:“操,老子的裤子,你他妈的老子抓到你了把你丫的大卸八块!我操你姥姥的!”
    管小贱像是台黑色的重型坦克,汗水不停地顺着额头流淌,接近棕色的皮肤被汗水包裹着,阳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忽然在原始森林里看到这么一个几乎是裸奔的人,不得不说还真是充满了喜感。
    孙静估计也是被他逗乐了,手指一扣,一枚空包弹准确的打在了管仲脚下,这孙子立马气得跳脚,大喊:“哪个兔崽子偷袭你爷爷呢!”
    转身看到河边上站着的萧白和叶绝,管仲眼睛瞬间瞪得倍儿圆,浑身都止不住哆嗦了一下:“队长……”
    “你这是……”萧白皱了皱眉头,语气带上点儿痛心疾首:“刚在山里野战回来?”
    管小贱两眼发黑,一脸冷汗的干笑,叶绝无语望天,硬憋住无限吐槽的冲动,他是不是说过很多次了,萧白讲的冷笑话从来都不好笑。
    等到孙静也从树上蹦下来了,管仲才无限痛心的说起了自己的惨痛经历,原来这家伙也是看上了这条河想要补充水源,到了河边之后也是觉得这河水比想象中干净太多了,加上自己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又出了一身臭汗,所以想在河里顺便洗个澡。
    不过,这倒霉蛋子刚把衣服都拖到只剩下一条裤衩了,几条水蛇居然就把他的装备给卷走了,管仲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所以才搞的装备和衣服都没了,气的他一路朝下游奔过来,跑了也没多久就碰到了他们三个。
    把这些倒霉事儿都讲完了,孙静早笑的瘫在地上起不来了,管仲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叶绝是硬憋着笑,使劲在比他还高了有半个头的管仲脑袋顶上摸了一把,一本正经地说:“我得去感谢那几条水蛇,要不然我们三儿就得喝你丫的洗澡水了,对了,我说管仲你该没有在河里拉屎撒尿的习惯吧?”
    “……”感受到另外两人投向自己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杀气,管仲囧的不行,赶忙把孙静搭在枪上的手拽下来,捂在自己胸口,无限深情的说:“静静,你最了解我了,我哪有那么恶心。”
    孙静颇为鄙视的瞪了他两眼,赏了他两个爆栗,然后把他的装备踹过去,不屑地说:“赶紧烘干了,准备上路。”
    确实,闹也闹过了,笑也笑过了,这些玩笑话也不过是苦中作乐,野外生存训练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个美差,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真苦啊,所以能早点儿完成任务结束训练对他们来说也都是解脱。
    四个人聚在了一起,算是一中队各个项目的顶尖人物又集合了,何况前面还有一个开路的苏明远,奇兵贵精不贵多。于是,他们立刻决定,放弃去第二条河流的方案,直接从现在这条河流后面的山谷插过去,山谷后是一道险崖,极难攻入的天堑。
    由那里进入能够节省他们进入伏击圈的一半时间,剩下的时间他们可以一路潜伏,直到找到那个移动的“根据地”,只要能够一击致命,这次任务就算是完满完成。
    正午的阳光最是毒辣,士兵们找到树荫下的安逸角落,美美的睡了一大觉,再醒来的时候夕阳落山,就着最后的一点儿残阳,他们收拾行囊整装待发。
    夜幕降临时,夏虫鸣泣,晚风飒飒,萧白挥手,身后的三道黑影跟着他一起又一次隐入了黑暗的森林。
    人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帮人却得把自己逼成鬼再踏上无数个夜路,不过还好,这一次的只是训练,空包弹总比实弹来的美好。
    第87章
    秦岭的夜晚异常寂静,群山深处又是远离污染,天干净的跟水洗过一样,即便是这样的深夜里,那些星子也像是深蓝色的透明幕布上的一枚枚宝石。
    萧白带着四个人一路疾行至山谷后的险崖下,夜间在这种深山里行军其实是有很大危险的,不过幸亏这里不是南边那片雨林,没有那么多纠缠的遮住所有光芒的树冠,所以透过月光和星光,他们依稀能够辨认出四周的东西,毕竟当初练习盲射的时候,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进行夜间行军也是个训练科目。
    抵达了目标位置之后,萧白带着叶绝和管仲找到合适的位置隐藏起来,孙静还是按老样子找了好几个狙击位,然后在其中一个里面窝了起来。
    虽然现在还是在伏击圈的外围,可他们早都习惯了一切都按照战时来,时刻小心,并且不要把敌人想的愚蠢,这也算是他们的一条准则。
    管仲趴着的地方有一大丛杂草,他从里面扒拉出来几只蚂蚱,个头都挺大,被人捏着翅膀还不安份的来回动,脑袋抵在管仲的大拇指上,嘴巴里头开始往外吐绿色的泡泡。
    管仲笑了笑,然后把蚂蚱的翅膀拽掉了,扔进自己嘴里就开始嚼,这东西的味道真的挺恶心的,而且在人嘴巴里还会乱动,所以吃这玩意得讲究一个心无旁骛,要一个劲儿嚼烂了然后再吞下去。
    彻底咽下去之后,管仲黑着脸表情看上去很不舒服,孙静往他头顶上砸了块石头,压低了嗓子说:“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你青蛙啊?”
    管仲挠挠头笑起来,同样小声说:“这不是习惯了么,在野外总得适应适应。”
    说起来也可能是他们第一次野外训练的时候,萧白逼着他们生吞了很多蚂蚱和蚯蚓,管仲吐得最厉害,也就是自那以后他就有了块心病,回回在野外拉练都要再吃几只蚂蚱,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只不过是想提醒自己记得当年那些事儿。
    月亮像是个半透明的盘子,月光清冷又柔和,管仲恶心的表演结束后,叶绝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看着自己斜对面的萧白,那人卧在一个石缝里,整个身子几乎都藏在了阴影里,感觉上似乎是在睡觉。
    不过,萧白还是很快的就爬了过来,动作很轻又迅速,绕到叶绝身旁,无心似的在他脑袋上按了下,弯下腰耳语,嘴巴蹭过了叶绝的耳朵:“你先休息,我负责警戒。”
    叶绝脸上热了一下,萧白很快的就从他身边离开,又到了管仲和孙静的位置叮嘱了一遍,等他们俩也都闭上眼睛睡了,萧白才回到自己的位置负责警戒。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也就到了后半夜,孙静起来顶替了萧白,直到凌晨四点半,所有人都醒了。
    这一觉睡的不算好,不过大家的精神看起来都还不错,每个人都掏出肉干就着压缩饼干填饱了肚子,收拾齐整之后就上路了。
    山谷后的悬崖不算太高,但是非常险,几乎是呈现倒梯子型嵌进了地里,要从这地方攀上去难度确实有点高,于是四个人又等了等,天际有了一抹鱼肚白的时候萧白说了声“上”,他们都跟猴子一样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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