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驶越远的重型卡车,武首没有命令怪物们去拦截。
    “你为了人类放弃了自己,为什么?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人类。”
    未央嘴里衔着刀,没有开口答复。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颗树上,一只怪鸟扇着翅膀飞起,跟在了卡车后面。
    那是最开始作为托卡伊眼线的怪物,她还以为早在上次战役中就杀光了。
    “吼!”一只肌肉怪按奈不住,冲上来一把扯住未央的右臂,向下拉动。
    被扯拽的右臂带动脱臼的肩膀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咔哒哒,因未央牙齿愈发的用力,刀刃也开始了轻微的颤动。
    突然,未央用力的将腰部一扭,与肌肉怪截然相反的施力方向瞬间让她的肩膀处皮开肉绽。
    唰,刀刃扫过肌肉怪的颈部肌肉,扬起一道血花。
    然而未央的动作没有停止,她的目标并不是肌肉怪。
    她松开了牙齿,刀刃瞬间脱口飞出,直直的刺向追着卡车的怪鸟。
    噗,怪鸟被直接洞穿,痛苦的嘶鸣了一声后,坠向地面。
    “吼!”肌肉怪愤怒的一拳打向未央,但被她轻易地侧身避开。
    只剩少许皮肉与肩膀连接的右臂摇晃几下,就掉在了地上。
    现在,无论是武首还是夜鸦,都能看出她的虚弱确实不是伪装了。
    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是想保住你们据点的位置?”夜鸦摇了摇头,“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马上就会发动进攻,现在,不过是斩首行动,而且也切实地成功了。”
    “我知道你们知道。”未央瞥了一眼武首。
    毕竟那处基地就是富江等人从武首那伙怪物那打下来的。
    而之后,原以为没了托卡伊,仅剩一条手臂的武首无法成势,再加上那处基地确实不错,也就没换位置。
    “之所以杀了那只怪鸟,其中的缘由我不是已经说了么?”
    未央对琴酒等人说过了,她会杀死这里的所有怪物,然后追上去的。
    武首语气没有波动地说道:“你似乎不具备分辨局势的能力。”
    没了刀,少了右臂,另一边肩膀也脱臼,状态也很疲惫,无论怎么想,对这里的一群怪物来说都不具备威胁了。
    被未央激怒的肌肉怪显然也不打算拖延,挥舞着拳头再次朝未央扑来。
    未央脚尖点动地面,身体下伏,忽左忽右的从怪物群中穿过。
    武首的左臂抬起步枪,一发子弹射向未央的背心。
    未央没有闪避,张开嘴直接撕咬住外侧一头怪物的喉咙,腰背发力向后用力一甩。
    怪物被当做肉盾,代替未央承受了这一颗子弹。
    同时,未央不断吮吸怪物咽喉部溢出的鲜血。
    她的眼瞳越来越红,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随着血能的补充,她脸上的疲色渐渐消散。
    周边的怪物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未央吮吸怪物的血液,一边用力甩动上半身,用怪物的身体当做钝器,将扑上来的怪物抽倒在地上。
    同时,怪物因被甩动而撕裂的喉管冒出了更多的血液。
    这一幕不禁让怪物们开始怀疑,究竟哪一方才是怪物。
    见未央苍白的脸色带上了诡异的绯红,武首道:
    “用你的能力,不要节省,不然她或许真的会把我们全杀光。”
    这句话是对夜鸦说的,除了藏入黑暗外,它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
    夜鸦不言不语的扯下头上的帽子和围在脸上的纱巾。
    它的皮肤与其他众多变异怪物不同,既没有像武首那样有着灰色宛如钢铁般的皮肤。
    也没有像火焰怪物那样布满了烧伤疤痕,而是和正常人一样。
    只是从眼睛往下的皮肤内部,有着一条条黑色的线条,如同血管,但不时的扭动,好像隐藏在皮肤下的长虫。
    未央松开口中的怪物脖颈,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液。
    未知的能力让她有些戒备。
    她膝盖微弯,打算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冲上去一口咬碎夜鸦的喉咙。
    它看上去不是防御力强的类型。
    突然,夜鸦的脸部冒出黑烟,而皮肤下的线条则从眼部下方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
    就好像是炸药的引线,在逐渐燃烧,然后从脸部的毛孔中散出黑烟一样。
    毒烟?未央后撤几步,出乎意料的是武首并没有立刻命令怪物扑上来拦住她的脚步。
    “差不多了。”夜鸦皮肤下那如血管般的黑色线条已经已经从眼下到了嘴角上方。
    它用纱巾遮住面孔,并戴上帽子,只露双眼。
    一霎那,它漆黑色的眼珠变成了纯白色,而盘踞在它上方的黑烟消失无踪。
    而未央的视线从眼睛四周开始,越来越黑,逐渐只剩下中间的小点,最后变为彻底的黑暗。
    她失去了视觉能力,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传来了怪物的嘶吼,她判断得出怪物和她的距离,但却无法判断怪物的攻击方式。
    不行,必须杀了它!
    未央凭借记忆,扭腰甩动左臂,让左掌对准之前夜鸦所在的位置。
    阴影之手从掌心探出,并成功的抓住了目标。
    砰,一声枪响。
    未央腹部一痛,一发子弹穿透她的腹部,从后腰钻出,带出血液和碎肉。
    与此同时,翻动着吸魂鬼家族魔法教材的富江脸色微寒。
    “无论是燃烧控火,还是视觉剥夺,都闻所未闻,这些怪物的变异方向也太自由了吧。”
    这些怪物都使的什么破招,以前的尖牙利爪还有隐身,以及长着鸟翅膀这些还勉强算是有迹可循。
    但今天见到的这几个使用的能力,连他们吸魂鬼都不会。
    “发生什么了?”
    灰原专注的观察着手术台上柯南的状态,虽没有回头,但她从富江的语气中听出了寒意。
    “没事,你继续实验...嗯,你在实验什么来着?”富江看了眼昏迷的柯南。
    “实验为什么柯南可以接受你的血,但怪物的身体组织接触你的血之后会崩溃。”
    灰原冷静的观察着实验台上的四组对照组。
    柯南的血和富江的血完美的交汇在了一起,互不排斥。
    而波本的血却与上一组不同,产生了严重的溶血反应,这似乎是因为波本与富江血型不同。
    但这太科学了,反而让灰原不敢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剩下两组,都是来自怪物的血,其中的细胞直接被富江的细胞所侵蚀,血也变成了浑浊的黑红色。
    “看来短时间是没有进展了?”富江披上了快斗还回来的大衣,“你继续,我要离开一趟。”
    “去干什么?”灰原转过了头。
    “拯救世界。”富江按了按矮礼帽。
    ……
    步枪子弹带来的穿透伤让未央不禁俯下神,脸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脆弱。”武首将长枪拄在地上。
    “因为我是纯种吸血鬼,不是半恶魔。”
    未央抬起头,暗淡的红瞳中红光隐约闪动。
    “看来我会死在这里,但在这之前,我会拉上你们一起!”
    未央的双眼突然瞪大,红芒闪动,身体扩散成一群蝙蝠。
    武首后跳一步护住夜鸦,同时提起了手中的步枪。
    虽然夜鸦剥夺了未央的视觉,但它们也不敢肯定未央是不是有什么同归于尽的后手。
    蝙蝠嘶鸣着散开,飞向高空,越来越远,头都不回。
    夜鸦低着头问道:“她是不是要跑?”
    “她是一位战士。”武首摇了摇头,“我不认为她会逃跑,虽是敌人,但我相信她的品格。”
    未央的伤势注定她逃不远,对一位舍身掩护队友撤退的战士来说,比起盲目的逃窜,用最后的力量拼死一搏是更好的选择。
    蝙蝠彻底离开了它们的视线,消失不见。
    ……
    城市的角落,蝙蝠们在阴暗的巷子里汇聚,重新化为了未央。
    未央深吸一口气靠住了墙壁,缓缓坐倒在地上。
    她用力甩起左手,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通过“自噬”的方式,她恢复着自身的致命伤势。
    毫无疑问,武首信错她了。
    品格?在利益面前,那东西对富江来说分文不值。
    他本体都准备来了,还让未央继续硬抗什么?
    安迪可遇而不可求,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死在这里,不然未央可就没身体用了。
    将刚刚填充的血能耗尽,未央腹部的正面变得完好如初。
    但后方却只是初步愈合,动作幅度稍大就可能造成伤口撕裂。
    子弹穿出时的动能将她后腰扯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并非临时吸食的一点血能就能修复的。
    耗尽血能,未央的脸色重新变得苍白。
    她蹭着墙缓缓起身,顺着墙壁延伸的方向试探着往小巷外走去。
    如果琴酒等人所在的重型卡车不突然掉头绕路,那一分钟后就会经过这里。
    她的视觉还没有恢复,之所以能做出判断,是因为变成蝙蝠后,她可以用超声波探路。
    如她所料,刚过一分钟,重型卡车就以对卡车来说相当快的速度驶过这里。
    未央踉跄的上前几步,拦在了马路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抱着狙击枪的琴酒坐在车厢顶上。
    “详情之后再说,先扶我上车,我看不见东西。”
    在上车后,未央将怪物即将袭击基地的情报传达给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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