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可循 作者:宁静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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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回避吴品柔的眼光时,他心里就这麽想著。

    而对於陈可宁那种不稳定的情绪,过了几个月竟然也迅速消失无踪了。事後想想就觉得或许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受到陈可宁稳定沉静的特质吸引,认定陈可宁可以了解自己,和自己躲在世界的角落相偎相依才会那麽执著。

    或许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爱人。只不过是觉得孤独罢了。

    於是上了高中之後,他开始交起各式各样的女朋友,有的美有的帅,他并不真的在意。在那麽多脸上,没有任何会让自己挂记的微笑,也没有会打乱他心情的波涛。他只是想要有人陪罢了。

    不要有任何承诺,不要有负担,也不要有藕断丝连的牵扯。

    有时候想到自己曾经那麽坚定的告诉爸爸自己是同性恋然後为此被乾乾脆脆的赶出家门,他就不禁想笑。

    其实我谁都不爱啊。

    作家的话:

    我现在觉得李真是个毙取...

    都是他害我要写得这麽辛苦又灰暗啦

    ☆、6

    没办法。

    吴品柔对著镜子里的自己勉强挤出充满活力的笑容,但那抹笑怎麽看都廉价而虚假。

    他实在没办法忘记李曼淳。即使自己明明跟他很少见到面,即使常常他出现时身边总有不同的人。

    每回每回见到李曼淳和他不断更换的女朋友们,心底的刺痛都提醒著自己,对李曼淳的感情是如此真实。

    哈,真是无聊。明明那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啊。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确定自己看起来清爽而且起码带著笑,迎向等在外头的李曼淳。

    「唉呦你难得约我耶,是要我帮你把陈可宁吗?」他僵硬的在李曼淳对面坐下,对著那张高深莫测的脸,摆出无趣的笑容不知所云。

    「吴品柔。」李曼淳没有笑,只是忍耐什麽般的闭了闭眼,上半身微微前倾,轻柔的声音唤著他的名字,却不带任何感情「你喜欢我吧?」

    刚刚好不容易武装好的笑容瞬间崩垮,突然其来的一击让他不知道该摆出什麽表情。

    而李曼淳好像不在意自己的反应,自顾自的盯著他说下去。

    「你不觉得自己很犯贱吗?看著我不停的换女朋友,你还可以摆出那种无辜天真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别忙了吧,不可能的。」

    他想捂住耳朵不听,却只能灵魂出窍般呆滞的瞪著他那一句一句吐出残忍字句的嘴,无法回避。

    「吴品柔,你拿到金牌的那天晚上看到我了吧。」

    「我也看到你了。」

    「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那面金牌。想到我曾经为了那面金牌那麽努力练习,结果什麽都没拿到。想到我那麽努力回应我爸的期望,结果最後我被赶出去然後他看著你笑的那麽开心。而你这麽轻易的,就带著你那积极努力的姿态把我取代了呢。」

    「这不是你的错...但你对我而言是你是那麽天真无辜到刺眼而且讨厌。」

    「所以,不可能的,你还是赶快去找个男朋友吧。」

    像是套好招的情节。他的手机响了,他对著手机里柔声说了几个字,淡淡的笑著然後走向速食店门外等著他的那个卷发女孩。

    淡淡的笑。但即使是那样淡淡的笑李曼淳也从没对吴品柔展示过。

    玻璃窗外那个女生和自己留著一样的发型,笑的那麽灿烂,轻快可爱的勾住李曼淳的手,两个漂亮女孩在街上构成美丽的画面。

    不,应该说,自己前天去剪了和李曼淳第九任女朋友一样的发型。

    桌上退冰的饮料代替他留下狼狈而多馀的眼泪。

    他推开玻璃门,朝反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已经八点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怎麽在外面走那麽久的。

    你不觉得自己很犯贱吗?李曼淳这麽说。

    他走进浴室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脸突然变得好讨厌好讨厌。

    你不觉得自己很犯贱吗?

    他在心里这麽问著镜子里的人,留著装可爱的发型,浮肿的眼皮和龟裂的唇看起来憔悴又狼狈。他打开电剪的开关,在自己头皮上毫不犹豫的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跑道。

    留了好几年的长发就这麽一束一束的落在苍白的地砖上。

    一点都不值得被珍重。

    他想知道,自己还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

    作家的话:

    ☆、7

    隔天到了学校,那颗亮晃晃的光头在冬天的寒风中看起来特别孤苦伶仃,果不其然引起轩然大波,还有人特别跑到教室外想一睹他新造型的风采。

    面对大量涌现的惊奇,问号或关心,他实在不想多解释什麽,只好傻笑带过,虽然他其实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心空盪盪的。

    这已经不是一种想像或比喻,而好像变成一种实际的状态。

    他甚至空洞到无法感到睡意,而失眠了整晚。他也不觉得冷,饿,快乐或难过。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对昨天以前的他而言,平常的心情不就是普通或开心。

    但李曼淳轻柔的跨过那道自己未曾察觉的,横亘在自己的认知与事实之间的深渊,打开那颗在黑暗深处慢慢成长的蛹,里头说不上是恶心或丑陋的蛾跑了出来。

    而他自己被包进蛾的蛹里,不做任何挣扎。

    午休时他睡不著,独自走上顶楼。冬日正午没有什麽太阳,只有一整片灰呼呼看不出轮廓的天空,他趴在矮墙上呆滞的看著沉睡中的学校。

    如果想的不够多,是不是或许什麽都不想反而比较好?

    回头一看,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干了那麽多蠢事,打乱那麽多人的生活,真是太可笑了。

    「嘿,给你。」

    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的陈可宁手上拿著一件灰色连帽外套,带著浅浅的笑,跟著靠到矮墙上「有帽子头才不会冷。昨天刚洗好的,放心吧。」

    吴品柔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陈可宁。

    陈可宁总是一副沉稳安定的样子,静静看著周遭的变化,仅仅是接受而不多作评论。

    他突然有点羡慕陈可宁。全世界会让他慌乱失措的,或许就只有远在天边,总是笑的可恶而张狂的阳玲灿。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某种没有尽头的黑暗漩涡,陈可宁大概也不会被卷进去或随之动摇吧?

    「其实我很坏心。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看著那双沉静的眼睛,他不自觉的开口。

    然後他开始把所有堆积在心里,不敢或者不能说出口的事全部说出来,一开始还结结巴巴的,但到最後简直像关不掉的水龙头般毫无章法或时序性的宣泄著。

    拿到金牌的那个晚上。

    把纸条藏到陈可宁的抽屉,事後看到却假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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