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不信。”
    孟川靠坐在床头前回想着晚上送陆七七回去时两人在路上的对话。
    “案子进展如何?”
    “……”
    “不能说吗?也对,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女孩笑眯眯的打趣自己。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最近的调查结果道出,“一切证据都指向陈大海是自杀而死,死亡时间应该是6月30日凌晨4点左右,地点是上清观。但是……”
    “但是尸体自己走出了上清观,开车离开,然后不见了踪影。”陆七七顺着他未说完的话往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孟川诧异。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
    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可这次孟川迟疑了。
    断案讲究的是证据,法院量刑也是如此,松林镇有邪祟作怪的传说他早就有所耳闻,却嗤之以鼻并未放在心上,就算真的是鬼怪作祟也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要查清楚真相!
    脑海里不自觉得浮现出小丫头的笑脸,大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笑起来眼睛一弯,像月牙一般,似有灵韵之气从中溢出,俏皮又可爱。她身上笼罩着团团迷雾隐藏着一个又一个秘密,让他兴趣盎然。
    到了他这个年龄,对一个异性感兴趣便是诱发一段感情的萌芽。
    强压下心中的异样,熄灯,睡觉。
    *
    两日后,正值晌午。
    余清柳刚一收摊,便被警察敲开了店门。
    孟川拿着搜查证带着几位民警进了点馨包子铺。
    包子铺是个小二层,一楼做生意二楼供店家日常起居,店面不大,后厨就占了一大半,余清柳平日都是在门口支摊卖包子,并不接待食客进店堂食。
    这段时间民警走访了周边所有商铺,除了杂七杂八的琐碎之事,对余清柳也有了初步了解。但让孟川感到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余清柳还有个同居的男朋友,在户籍部门也没查到此人的任何信息。
    直觉告诉他,这个秦翰阳定有古怪。
    再次见到秦翰阳,他似乎瘦了些,脸色泛着清灰,眼窝微微凹陷,眼眶泛红,看人的眼神似乎有一种将人生吞活剥的冲动,即使被他极力压制,却并没有逃过孟川的眼睛。
    “你生病了。”孟川盯着他看了一阵,语气肯定的说道。
    “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秦翰阳没什么精神,随口敷衍道。他这几日叫余清柳给他置办了些常服,没再穿那身青灰色道袍,想来也是怕警察将他与上清观联系在一起。
    药?陆七七昨晚便是去松峰采药。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孟川点点头没说什么,移步至后厨。后厨宽大敞亮,被打扫得干净整洁,桌案上还摆着两个大盆,掀开来里面是正在醒发的面团。
    “那天陈大海就是从这里潜进来的?”他看向后厨的矮窗,窗户不小,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进出。
    两人点点头。
    “你们治服他以后,把他控制在什么地方?”
    “墙角。”
    孟川又走到墙角,墙角的水管确实有绳索捆绑后留下的痕迹,同样位于墙角的还有一个巨大的冰柜。
    他猛地掀开冰柜盖。
    里面整齐码放着猪肉牛肉等食材,肉品很新鲜,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后厨看完他又走向后院,那里有个小花坛,花坛处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他捻起沙土看了看。
    转头看向两人,“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感谢两位的配合。”
    ……
    翌日,看到所里又有民警提着一大袋点馨包子铺的包子来办公室,孟川再一次想起陆七七,这包子香气扑鼻连他闻着都垂涎欲滴,但她为何这般排斥?
    “给我来两个。”孟川对着年轻民警招了招手。
    对方被点了名,立刻提着包子跑到孟川面前献殷勤,“孟队,您要什么口味?菜包牛肉包招牌肉包我都买了。”
    “各来一个。”他也没客气,张口就将人家辛辛苦苦排队买来的两个招牌肉包分走了一个。
    叁个包子送到他手上的时候还冒着腾腾热气。
    他撕开青菜包的包子皮,是青菜香菇馅儿的,这种内馅很常见,但手中这个菜包比他之前吃过的要香得多,轻轻一挤,馅里泛出少许汤汁,滴到桌上,表面飘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花,大概是加了动物油才这么香吧。
    又撕开一个牛肉包,看模样与他平时吃的没什么不同,但这包子比青菜包香气更甚,不是牛肉的肉香,是与青菜包同种香味。他皱起眉头,青菜包为了增香加动物油可以理解,但牛肉本身就肉香十足又何必再加别的动物的油脂来调味?他对美食没什么研究,这也许就是人家能做出全网爆火美食的秘籍吧。
    最后是招牌肉包,不用掀开面皮就知道,这便是前两种包子香气的来源,肉香直冲天灵盖,叫他忍不住吞咽了口水,差点没一口吞了。揭开包子皮,大块肉馅儿经过搅拌上劲团在一起,金黄色的油脂覆盖在表面,再加上调味料的辛香,香气扑鼻,叫人食欲大增,再仔细分辨里面的肉馅儿……
    这是什么肉?有点像猪肉但又不是,他竟一时分辨不出。
    “招牌肉包是什么肉做的?”他抬起头询问办公室内的其他警察。
    “不知道啊,这是人家的秘方,咱们上哪知道去。”
    “不是猪肉吗?”
    “不是。”孟川摇摇头。
    “牛肉也不像。鸡肉就更不对了。”众人七嘴八舌将各种常见食材猜了遍,也没猜出这是什么肉。
    “害,好吃就行,只要不是人肉,我啥都吃~”小蔡看不过孟川糟蹋食物从他手中取过包子一把塞到口中。
    小蔡随口一句调侃叫孟川瞳孔猛地一缩。
    人肉?!
    *
    夜幕降临。
    松峰脚下上清观旁,
    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将夜空黏稠的墨色冲淡,甚至看不到几颗星星,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是极度的幽静,只有数不清的黑影遍布漫山,静静等待着,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今夜的不太平。
    陆七七和肆玖到的时候并未看到秦翰阳,此刻正是他们约好的时间。几天未食人肉,尸神已经蠢蠢欲动,今日怕是压制不住要出来附人身食人肉了。
    “本该在此布下法阵防止尸神逃脱,但布阵复杂又耗费心神,你又从未接触过只能作罢,到时我会缠住尸神,这里只有你一个活人,它会想方设法上你的身,先前浸润符箓的药水就算洒在身上也只能抵挡片刻,你要小心闪避,抓准时机将符箓祭出,法咒先前教过你,还记得吗?”肆玖耐心的叮嘱着,唠唠叨叨的,此刻才有了点师父样儿。
    陆七七点点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男人莞尔,将小丫头拉到身旁,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别怕,我会保护你。”
    两人对话间,突然,陆七七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刺得她后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屏息凝神,猛地一回头。
    只见秦翰阳正站在她身后,冷冷的看着自己,它的神情不同于她先前见到的上清道人,此人面目阴鸷狰狞好似恶鬼一般。
    陆七七心脏悬起,
    “是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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