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如果真是这样......”千野博陷入了沉思,战争会迅速结束,这意味着太多事情,往更深层次去考虑的话,细思极恐。
    “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千野叔叔你可以选择信与不信,如果千野家认为我做空石油后必然赔掉这1600亿,因此不愿意再让千野小姐与我交往,我也能理解。”北原苍介如实说道。
    他确实很希望得到千野家的助力,可一个不能在这件事上支持自己的家族,未来也不能被他纳入到财团版块里。
    “你是觉得,千野家会认为你故意坑我们这1600亿吗?”千野博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那你也太小看我们千野家了。”
    北原苍介用平和的眼神看着他。
    千野博继续浅笑着说道:“实话和你说,苍介。我们好奇的只是你为什么会选择做空而不是做多,并不在意你具体会怎么做。换句话说,你亏了1600亿也好,以此大赚一笔也罢,我们都不在意。”
    北原苍介听到这里,眼神一凛,有些动容。
    “第一,千野家能屹立在京都几百年而不倒,是因为我们做任何决策都会深思熟虑,并且绝不将所有底牌投入其中。这一次海湾战争石油战,作为三菱财团三大巨头之一,三菱重工自然会深度参与其中,但除此之外,千野家不会再有任何资产放进这场战争,战争常有,但我们的根基却不能丢失;第二......”
    千野博言下之意也很明确,千野家的最重要产业,三菱重工还是侧重于做多,不过他们没有倾全力一搏,甚至可能没有掏出多少家底,
    “苍介啊,不要小看千野家的底蕴,区区1600亿,月光庄的那次画展你也见识到了,齐藤了英为了讨好我们,花了8500万米金购买凛的一幅画作。你真要是能和凛结婚,1600亿的损失,还不及她嫁妆的十分之一呢!”
    北原苍介悚然。
    这特么娶的是老婆么?
    分明娶的就是一堆金子啊!
    1600亿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愧是真正顶层的财团家族......
    “答案我已经拿到了,那就预祝你成功了,苍介。等这次事情结束,你也该找时间和凛见一面了吧?”千野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实话,我个人非常喜欢你的性格。男人,就该敢做敢为,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去失败的勇气都没!北原家其他四支选择离开你,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啊。”
    “多谢千野叔叔。”北原苍介笑了笑,“后不后悔,我想很快就会有结论,其实我想......请问下,三菱重工在这次海湾战争,投入了多少钱?”
    千野博咳嗽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背对着他走向不远处的那辆加长林肯,隐约间,北原苍介看到了他右手露出的三根手指。
    3兆?
    不对,恐怕是30兆!
    “嘶......”北原苍介深吸一口气,也朝着另一侧缓步走去。
    他上了北原正雄的车,宁子和丽子的车还在后方,他知道父亲肯定有很多话问自己,就没急着回自己的车。
    北原正雄坐在后排,正在出神看着窗外,见到他钻进来,才低声问道:“苍介,千野老弟说了什么?”
    “他说......”
    北原苍介简单复述了下。
    没想到千野家竟然是这么一个态度,北原正雄脸色古怪,随后长叹一声。
    “我啊,看来还是低估了千野家的底蕴。这么说来,你能被千野小姐看上,真的是恐怖的运气啊。”北原正雄长吁一口气,千野家虎踞京都,到底有多少家产谁也不知道,几百年前开始,他们就是京都的豪强。
    在华族一个个没落消失的年代,千野家依旧屹立不倒,足以证明一些东西。
    但奇怪的是,千野家并不像东京一些超级豪门,已经出了首相级实权人物,他们涉及各行各业,可都没有达到过顶端,千野雅人算是这些年千野家政界最出色的人物,可也还离内阁有一段距离。
    如今,北原苍介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千野家在理念上,和自己其实非常接近。
    做天子不如先经营成一方诸侯。
    他们虎踞京都几百年,这样的底蕴下,即便现在京都府知事不是千野雅人,对千野家也毫无影响,在京都,就只有千野家说了算。
    这才是真正的权势。
    如今的内阁,首相海部俊树底蕴差,傍着米国人,六大财团没有一个给他多少面子,之前闹纷争,说弹劾就弹劾,大藏省、日银等等势力完全扛不住他们的攻击。
    要不是海湾战争,财团不和政府和解,这一届内阁解散是很快的事情,可换做在京都。
    谁能命令千野家?
    首相?
    大藏省?
    其他财团?
    这才是财团的气派啊!
    而这还只是三菱财团的一部分。
    可见一个完整的财团有多可怕。
    难怪战后米国人非要让日本所有财团解散,不能像战前那样凶猛。
    这种以国家为土壤滋生的势力一旦成型,恐怕也只有国家才能与之抗衡。
    米国人想养乖巧的孙子,可不希望哪天孙子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自己还没办法。
    “苍介,这些天,让你承担太多压力了。”北原正雄忽然转头对他说道,“你为我们家族尽心尽力,却在这种时候被家里人拖后腿......你的理由,丽子和宁子不愿意告诉我,甚至连你做空石油的事情都不说,现在想来,我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父亲。这样的大事,你们却联手瞒着我......”
    北原正雄叹气不止。
    “这些年,从你读书到毕业,我始终没有夸奖过你,一直逼迫着你前行,跟着我的脚步走。小时候,你考试得了第一,甚至后面考上了东大,我也从来没说过一句‘好’,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一直渴望我的一句称赞,渴望得到我的承认。”
    北原正雄看向窗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可我从未真正正视过这些。你要去大阪,我也没有阻拦,并没有考虑过你能干出什么事业来。这些年......其实你做的非常好。”
    “父亲......”北原苍介其实挺能理解原主的感受,一个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家世背景好,能力强,外貌也出众的富二代,放到哪里都是妥妥的学习榜样,却连父亲的一句小小的称赞都得不到。
    华国的大部分家庭亦是如此。
    父母不断给孩子提高要求,却吝啬于一句简单的鼓励。
    这样,到最后只会消磨掉孩子的自信心和耐心。
    在大男子主义盛行的日本,一家之主威严极高,北原苍介这种以下克上的过分行为,他们甚至可以将他直接逐出家门。
    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北原正雄居然能私下对他说出这种话来,十分难得。
    难怪北原苍介三姐弟能比同家族子弟强出那么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知不觉,你就到支行长代理啦,很优秀,苍介!放开手去做吧!”
    北原正雄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去无所畏惧的冲刺!”
    “谢谢父亲,不过你真的不用知道我的理由么?”北原苍介感受到了那丝亲情的温暖。
    他忽然感觉,这个家也挺好。
    “哈哈,你是我的儿子,你做什么,我当然会无条件支持了!”北原正雄开怀大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选择站在他们那一边,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我也早就想过了。”
    北原苍介狡黠一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另一份拟定好的协议书。
    “父子关系断绝协议书......苍介,你这小子!”北原正雄拿着那份协议书,气极反笑,“你这小子别给我逃跑!好啊好......”
    “哈哈哈,放心,父亲,我们最初的约定一直有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北原苍介,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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