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那小姑娘扬起俏脸,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眯着眼跟着味道跑到一个面摊前。
    “老奶奶,老奶奶。”
    她接连呼唤了几声,可那卖面汤的老妇却丝毫没有回应,依旧切着葱花和香菜。
    小姑娘眼珠子转动,转身拉上跟上来的女子衣裙,摇摆撒娇道:“姐…姐姐!”
    “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
    女子苦笑着应了一声,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那老妇顿时停下了切菜的手,放下刀看向二人,虽然乍一下被两人身上无与伦比的容貌和气质惊得愣了片刻,不过仍是走了过来。
    “两位,请问您需要点啥?”
    “奶奶,您锅里煮的什么呀?”小姑娘垫着脚,左手拉着女子,右手兴冲冲指向锅内道:“看起来可真香。”
    “小姑娘鼻子可真灵。”老妇被夸的眉开眼笑:“我这面摊开了小二十年,在云城可是远近闻名,就是神仙吃了也叫好。”
    这自夸的就有点过分了……不过却让小姑娘听的是两眼冒光。
    “那……给我来一碗,不对两碗。”
    “算了直接来三碗吧。”
    “好嘞,请稍等!”
    片刻之后,三碗热气腾腾的大肉面便端了上来。
    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筷子盯着眼前的肉面,嘴角有些湿润,她夹气几根面条,吹了吹,还没等送入嘴中,便叫了一声。
    “好吃好吃!”
    这吃的哪儿是什么味道,分明就是尝新鲜……
    女子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看着小姑娘大口吃面大口喝汤,但自己眼前的肉面。
    却动也不动。
    连筷子都不曾拿起。
    见小姑娘干完了三大碗面汤,便凑过身去柔声道:
    “小家伙儿,该回去了。”
    “主人快要等不及了。”
    听着女子的话,小姑娘顿时犹如萎了的气球般泄了气,雀跃的神色顿时萎靡下来,她恋恋不舍看了眼热闹的灯会,点了点小脑袋瓜,却忽然道:
    “对啦,师傅说过,在人间的地方拿了东西或是吃了东西,都是需要付钱的……我们应该给钱!”
    “给钱?”
    女子脸色一变,满脸的无奈,说句实话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吃饭给钱”几个字,所以脸色颇有些尴尬:“可是,我没带钱啊。”
    “既然这样……”小姑娘眼珠子眨了眨眼皮子,忽的喊道:
    “奶奶。”
    “您快瞅瞅这个能抵汤面钱么?”
    老妇闻声扭过头来,却见小姑娘从怀中掏出一枚夜明珠。
    瞬时间,她的眼神就有点直。
    这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就别说抵几碗汤面钱了,就是把半个集市给包下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老妇伸出颤抖的双手便要将夜明珠接过,可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夜明珠轻巧摘走。
    “几碗热汤面可不值这价,这面钱我给了!”
    一个带着老虎面具的玄甲男子忽然挤开了人群,撒了一两银子在老妇手中,随后,便若无其事将那夜明珠放入口袋内。
    女子见状,忍不住眉头皱了皱。
    小姑娘却猛然睁大双目,手舞足蹈道:“哥哥,您这面具是哪儿买的?”
    这个称呼属实让玄甲男愣了一下,应该叫叔叔才对。
    他扭头指着街区对面:
    “就在哪儿买的。”
    女孩顺着玄甲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一个个小小的饰品摊儿上挂着奇形怪状的格式面具。
    “姐姐,我也想要戴面具。”
    女子瞄了一眼玄甲男子,目光中有一丝警惕,因为对方身上无意中散发出的气息,令她很不舒服。
    转过头,她一脸无奈:
    “可我们没钱啊。”
    “如果不嫌弃……”玄甲男却忽然插话道:“我可以帮你们买点。”
    女子眉头皱紧,刚想礼貌拒绝,却见身边的小姑娘顿时欢呼了起来,拍着小手儿道:
    “好呀好呀!”
    小姑娘强行拽着女子来到面具摊前,女子就算心中有百般不愿,也只能苦笑摇头。
    小姑娘先选了个和玄甲男子一模一样的老虎面具,而后又挑了个狐狸面具,一前一后,戴在脑门子上。
    “卖糖糕,糖糕,又甜又好吃的糖糕喽。”
    一个卖糖糕的小贩举着糖糕在她面前吆喝着。
    小姑娘的视线顿时被那一串串色泽鲜艳的糖糕吸引,眼泪从嘴角流淌而出,她急忙扭头拉着玄甲男子的手说道:
    “好哥哥,我想吃糖糕。”
    玄甲男子笑道:“没问题。”
    不到片刻。
    小姑娘的脑门子上叠着三五个面具,一手拿着糖糕,一手拿着糖葫芦,怀里的小布袋里还抱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具,看的女子是哭笑不得,只能暗暗摇头。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又舔了舔糖糕。
    “哥哥,您真是个好人,要不是我们必须要搬走,我一定会邀请你去我家玩儿的。”
    “搬家?”男子面具下的双目微动,语气有些茫然道:
    “这边儿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又盛产美酒,住着不舒坦?”
    小姑娘闻声,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我也觉得这边儿住着很舒服呀,只是……最近我家附近来了一个恶邻居。”说着,她张开双掌张牙舞爪了一阵儿,反倒显得愈加娇憨可爱:“那恶邻居太凶了,师傅老人家说它会引来灾难,害怕殃及到我们,所以就必须要搬走。”
    “恶邻居?哪儿来的恶邻居,你可曾见过?”
    “在哪边儿。”
    “长得就像你头……”
    小女孩抬手指先是指了指身后,又看向左玄脸上的老虎面具,正要说话,却被身后温婉的女子拉住了衣袖。
    这时,她才察觉自己险些说漏了嘴。
    “不要告诉你!”她冲着玄甲男子眨了眨眼,吐着舌头笑着摆手道:“大哥哥,再见啦,天色不早,再不回家师傅可就要骂人啦。”
    说罢,便拉着背后的女子小跑着消失在夜色中。
    玄甲男子转身注视着先前小姑娘所指的方向。
    残月衔在云头,一座山峰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而后,他又摘掉脸上的老虎面具,捧在手中。
    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老虎面具。
    咔嚓……咔嚓!
    双手微微运力,手中的面具瞬间扭曲,崩碎。
    碎片溅射在左玄的脸上,他却无动于衷,瞳孔内有血光闪过,脸色冰冷得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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