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高氏尽顾着给卫兰亭说话了,没吃两口菜。她说:“我不饿,对了,兰亭,你爹与你二叔还好吗?”
    “挺好的。”
    “他们最近在忙什么呀?”
    “我在家卧床养病呢,不知道。”卫兰亭摇了摇头。
    高氏还想继续追问,卫兰亭站了起来,惊呼道:“哎呀,娘娘,我要回去了,今日还没有吃药呢,御医说一日都不能断的。”
    说完不等高氏说话,她扶着青梨的手风风火火地走了。
    高氏目瞪口呆,问心腹侍女雨荷:“你说,我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进去了吗?”
    雨荷小心翼翼地回道:“应该都听进去吧。”
    高氏看着一桌子残羹剩饭,叹了口气:“这卫氏,也就家世可取,论起温柔贤淑,体贴入心,比江氏差远了。今日若是江氏在,她必定会恭恭敬敬地服侍我用膳,你看看,卫氏竟只顾着自己吃,唉,但愿我今日说的话她能听得进去!”
    雨荷:“娘娘,或许是卫良娣失了忆,不懂那些礼数……”
    “得了吧,我看她现在的性子跟以前根本就没什么两样,骄纵任性,不顾大局!”高氏越说越气,气完后,觉得有些饿了,再看看一桌子七零八碎的剩菜,顿时没了胃口,“算了,雨荷,你去厨房给我下碗素面吧。”
    从高氏那里出来,卫兰亭吐了一口闷气,“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可惜吃得不安静。高充容真是太子的慈母啊,处处都在为他着想。”
    青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该可怜的是我好吗?这一顿饭吃的噎得慌。咱们多走走,消消食吧。”
    两人在太液池边散步,冬日无话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青梨道:“您小时候最喜欢让贤妃娘娘来这里划船了。”
    卫兰亭看着太液池边停靠的船,心里跃跃欲试,青梨拦住她,“良娣,咱们都不会划船,还是下次再来吧。”
    “好吧,咱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上,遇到一群人,为首之人穿玄色锦衣,头戴金冠,面貌与太子有三分相识,青梨小声说:“那位是惠王殿下。”
    两拨人走近时,卫兰亭福了福身,便要离开,惠王却拦在她面前,柔声道:“兰亭,听说你病了,我担心你,只是不方便去看望你,你,还好吗?”
    这光天化日,瓜田李下的,之前那个裴贤的事情还没有洗脱干净,卫兰亭可不想再给别人话柄,后退一步,道:“多谢惠王关心,告辞。”
    她带着青梨往右边走,惠王拦在右边,待要往左边走,他又拦在左边。卫兰亭一跺脚,望着惠王,“你到底要做什么?”
    惠王委屈地说:“我没想做什么,好不容易遇到,我关心你,说几句话都不行吗,兰亭?”
    “你别叫我兰亭!”卫兰亭皱眉,“我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你也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惠王让到一边,表情很受伤,卫兰亭顾不上管他,带着青梨匆匆走了。
    等回到住的地方,她关好门,问青梨:“我之前与那位惠王,关系怎么样?”
    青梨想了想,道:“挺好的。”
    卫兰亭崩溃,她到底还有多少情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0章
    青梨忙摆摆手,解释:“良娣,您小时候常常被贤妃接进宫小住,与太子殿下和惠王都玩得很好,待长大后,就来往的少一些了,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卫兰亭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自己与惠王有什么牵扯。
    哪知,青梨的下一句话就惊到她了。
    “太子立妃后,您回了昌国公府,求老太君与公爷为您寻访婆家,惠王出宫偷偷找了您,说是要让皇上为他与您赐婚,可是您拒绝了他。”
    “这事太子知道吗?”她拍拍胸口,转念一想,就算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那时候太子使君有妇,自己这还没有答应惠王的求婚,就是答应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青梨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太子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卫兰亭往床上一躺,随口道:“管他知不知道呢!”
    这时候,葡萄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一封拜帖呈给卫兰亭,“良娣,这是昌国公府派人送过来的。”
    卫兰亭打开看了看,忽的坐起来,道:“大后日淑亭与芳亭两姐妹奉祖母之命要进宫来探望我。”
    “祖母为什么不一同过来呢?”她很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自从我入了东宫,昌国公府的人从未来看过我?”
    葡萄急忙摇头:“不是的,良娣,老夫人带着夫人小姐们进宫看望过您。”
    卫兰亭盯着她,“说实话。”
    “好吧,老夫人确实看望过您,只是没有来东宫,而是在贤妃娘娘的长宁宫与您相见。”
    卫兰亭情绪低落下来,她能明白其中的关卡,卫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祖辈时候,但是在这京城的勋贵圈子还是沾的上边的,祖母是人人都敬重的老封君,若是来东宫探望孙女,那是一定要先去给太子妃行礼的,昌国公府的人根本却不下这个脸面,因此才让淑亭与芳亭两个晚辈过来。
    葡萄为自家良娣鸣不平,“论起家世、才识,您不知强过太子妃多少倍,可是如今却被她压着。那边的太子妃娘家人三番两次进宫来探望太子妃,再比着您这边,奴婢真替您不值。”
    “你呀!”青梨被她的话吓住了,连忙捂住她嘴巴,低吼:“葡萄还不闭嘴,在宫里说这话,你是想害死良娣吗?良娣入东宫是皇上亲自下旨,你这么说,要是让人告到皇上面前,良娣该怎么办,说不定连贤妃娘娘都会受到牵连!”
    葡萄立刻跪下磕头,“良娣,奴婢错了,下次不敢了。”
    卫兰亭让她起来,然后道:“葡萄,我问你,咱们大周朝的高祖皇帝未登基之前是做什么的,高祖皇帝的父亲又是做什么的?”
    “高祖皇帝未登基之前是做在兴济县做小吏,至于他的父亲则是种地为生。”
    “这就对了,英雄不问出出身。你们再看这满朝臣子们,有些甚至出自百年世家,论起家世是一等一的好,可还是屈居比我家差什么,甚至比我家还还好,毕竟昌国公的爵位到我父亲就是最后一代了,而太子妃日后若是有更好的前途,江家只会越来越好呢!”
    葡萄与青梨两人睁大眼睛望着卫兰亭,卫兰亭笑一笑,道:“好了,想开些吧,我看这东宫人虽然不多,但是该有的事情一样不少,千万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你们两个是我这里的大宫女,不但要言行举止谨慎,还有替我约束好下面的人,知道了吗?”
    两人郑重地回答:“奴婢们知道了。”
    卫兰亭有午睡的习惯,到了时辰不自觉的犯困,她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葡萄与青梨守在外间做针线活。
    冬日白天的时间短,有太阳的那阵子还觉得暖和,太阳落山,屋里就开始变冷。青梨进去内室给炭盆加了银丝炭,轻轻地走出来。葡萄搓搓手,小声说:“青梨,好冷了,给咱们这外间也添上一盆炭吧。”
    青梨发愁:“良娣畏寒,宫里的那点炭例估计撑不过这个月,咱们哪里还有多的用,不如就用些普通的炭吧。”
    “普通的炭味道太大,在这里用会熏到良娣。算了,还是不用了,青梨,咱们也别做针线了,上榻上捂着,别给冻坏了,不划算。”
    两人捂在榻上,打叶子牌玩。卫兰亭醒了之后,又跟着她们一起玩。
    天色渐渐黑了,宫女们送来了晚膳,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锅子下面还带着炭火,咕噜咕噜翻滚着,鲜香咸辣的滋味立刻就传遍了整间屋子,光闻着就觉得是享受了。卫兰亭提起筷子,就想去夹羊排。
    “良娣,等一下。”青梨出言制止。
    卫兰亭顿住,“怎么,不能吃?”
    青梨道:“您先稍微等一等,太子殿下可能过来用膳。”
    卫兰亭看看刻漏,“都这个点了,他要是过来早该派人来说了。”她不等,还让青梨与葡萄坐下来一起吃。
    葡萄笑道:“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青梨姐姐,你也吃吧。我看太子今日应该不会来,我刚才去厨房取膳时,听人说太子很忙呢。”
    卫兰亭挑眉:“太子忙不忙,厨房的人怎么会知道。”
    葡萄窃笑,“良娣,奴婢是在厨房听崔孺人那边的丫头说的,崔孺人亲自炖了燕窝枸杞汤,给送到文华殿,太子受了燕窝,却让崔孺人回来了,听说她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
    卫兰亭“哦”了一声,无动于衷。
    葡萄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声道:“良娣,太子妃与崔孺人轮番往文华殿送吃的,表示对太子的心意与问候,您要不要也送一送?”
    “不送,送了他也不吃,废那里劲儿干嘛?”
    “可是……”
    卫兰亭夹了一个大羊排放进葡萄的碗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吗?”
    葡萄不敢再吭声,低头扒饭。
    昨夜太子过来,说实话,卫兰亭没有睡好觉。她一整夜都提心吊胆,睡得不安稳,就担心太子忽然要掐死她,或者夜半时分化身为狼,吃了她,这两者都很难接受啊。
    她拥着被子躺在床上,暗自祈求太子别再过来,爱去哪你去哪。谁知,好的不灵坏的偏偏灵了,太子他,居然又过来了。
    卫兰亭无奈地起身,披着衣服去接驾。太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捏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屋里带去。
    青梨与葡萄慌忙跟上去,进了内室,太子将门“碰”的一声关上,正好将两人挡在外面。
    青梨想起在昌国公府的那一夜,心中担忧不已,使劲去捶门,“开门,开门!”
    陈安按住青梨的手,低声呵斥:“青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梨吓得语无伦次:“公公,殿下会不会像那天在昌国公府……这杀人是不对的。”
    陈安失笑:“杀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男人打女人也不对……”葡萄帮腔。
    青梨取了一盏宫灯就要往外走,陈安拉着她,“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贤妃娘娘。”
    “你疯了,把事情闹大了,殿下可以脱身,你们良娣却是非要受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1章
    青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门外走来走去,时而用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陈安将她与葡萄两人拉出去,“不会真出事的,太子殿下最多冲着你们良娣发发脾气。”
    在屋里的卫兰亭也听到青梨捶门的动静,想要去开门,但是太子紧紧捏着她的手臂,轻轻松松将她扔到了床上,力度很巧,她不觉得疼。
    太子黑着一张脸,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盯着卫兰亭心里发毛,不过她再想想,自己这才进宫不过两日,没做什么得罪太子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至于失忆之前所做的得罪太子的事情,请恕她早就不记得了,如果是太子来翻旧账,她也没辙,该咋办咋办呗。
    她索性盘起双腿,把被子往身上一拥,抬起头,理直气壮望着太子。
    太子见她披散着长发,小小的一个人团成一团,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心里稍微软了下,但是想起她做的那些事情,又硬起心来,板着一张脸,问道:“你今日见到了十弟?”
    “嗯。”卫兰亭点点头。
    太子的脸色更黑了,“十弟对你心存不轨,遇到了他,你就该回避,为什么要与他说说笑笑?”
    卫兰亭恍然,原来他是兴师问罪来着,卫兰亭将脖子一扭,“我光明磊落,没有与惠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太子突然叹息:“你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倔,不愿意听我说话。”
    “那要看你说的话有没有理。”卫兰亭立刻回了一句,“而且你要是让我做一个没有想法,完全靠人操作的皮影人,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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