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开着辆黑色豪车,眉开眼笑地来沉宅接她。
    见到净初,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些,暗暗地松口气:“小姐,见您回来我真是比中彩票还要高兴,昨天怎么不联系我来机场接您?”
    净初浅浅地笑了笑,从容自若地上了车:“我打个车就过来了,挺方便,您这样来回折腾倒显得麻烦。”
    “小姐行行好,我的岗位不就是干这个的,”莫东无奈地轻笑,车开了出去,“您和沉总出门要是都打车,我就得下岗,喝西北风去了,家里老小怎么办?”
    净初扑哧一声笑出来,扫了眼他方向盘上左手无名指,低调的钻戒男款,结束单身的标志。
    她愣了下,不可置信地惊叹:“莫叔叔,您什么时候结的婚?”
    “快叁年了吧,孩子都打酱油了。”
    她忍不住调侃他:“呦,您从良啦?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许是在外边呆了四年,经历了风风雨雨,净初的性格比从前要开朗干练很多,说是化茧成蝶、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莫东面上依旧嘻嘻哈哈的,却把话题引向了一个深处:“还不是同沉总学的,他这几年是专心搞事业不谈感情,咱们霖初集团的商业版图才得以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面临的对手也是行业内一流的对手。”
    净初打断他,扯了扯嘴角,冷声说道:“是么,您赞同这种不惜血本的付出?身体垮了赚再多有意义么?”
    “当然不赞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莫东深知他们俩之间不同寻常的父女关系,多少也清楚她远赴北方,与沉霖疏远的缘由,他不着痕迹地替沉霖说话:”以沉总现在的身份地位,压根不需要不这么卖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您上大学后,他对公司的事情格外上心,把办公室当家,带着团队国内外到处飞谈大合同,两年内合并了叁家家对手公司,忙得昏天黑地的,那劲头,像是刚出来创业那会儿,简直走火入魔。”
    “欲得其中,必求其上;欲得其上,必求上上。”她听出莫东话里有话,但是并不打算细品,“爸爸对成功的标准定得高,所以能够一直出类拔萃,他在工作上是我的榜样,但是他的生活方式真是不敢恭维,莫叔叔往后还是多劝劝他保重身体。”
    莫东眼皮猛地一跳:“小姐,您还要回北方?”
    “嗯。”净初侧头望着车窗外出神,城市日新月异的风景飞快驶过,四年,可以改变许多,映入眼帘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儿时家对面的老游乐场、公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各式商业广场,高耸入云的大厦冷冰冰地伫立在各处,她这才真正理解“沧海桑田”的含义。
    莫东试探地问:“您什么时候去那边,需要我订机票吗?”
    她摇摇头:“还没,我晚点订,公司那边只请了一周的假。”
    莫东内心矛盾地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回到医院,沉霖已经醒了,倚靠在床上签文件,净初进门,走过去,抽掉他手里的文件,神色淡淡地坐在他旁边:“工作狂,我可不想下次接到电话是给你收尸。“
    沉霖侧过头默默地打量她片刻,不知是中了什么蛊,眼神近乎贪婪。
    净初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沉霖轻轻地笑了笑:“小初,你这是关心我吗?“
    “当然不是。“净初扯扯唇角,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我只是嫌麻烦,毕竟据我所知,您的后人只有我一个,从法律上来看,后事也得我来处理。”
    沉霖一时间觉得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巴不得我死呢?”
    净初抿唇哼笑一声,劈头反问:“您不是自作主张,把遗嘱都立好了么?”
    沉霖微微怔了怔,半晌后自嘲地笑道:“你看到了?”
    “我不想靠你。”提起这个,净初嗓子就发哽,口中满是苦涩:“我喜欢自己赚来的钱,用着踏实。”
    “你这点倒是像我。”沉霖并不奇怪她的反应,欣赏地说,“不想当富二代,有志气有追求,不过我的终究都是你的,那是我的心意,至于你要不要花,扔掉还是捐了,都是你的事。”
    他这副把生命看得无所谓的模样让人呕血,他根本没意识到她生气的点,净初心里堵得不行,眼圈直泛红,她实在不敢想象他下次真出事的场景,又觉心疼又觉气恼,半晌说不出话来。
    “懒得管你,随便你!”她坐不住,愤愤地说出违心的话,干脆起身就要往外走,打算出去吸吸新鲜空气,手却被温热的大掌拉住,她背脊一僵,人已经不稳,被拉得倒进他怀里。
    瞧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沉霖忍俊不禁,深深地眷恋地将脸埋进她脖颈里,无奈地说道:“小丫头心还是那么狠,坦诚地表达你的关心,让我这孤家寡人稍稍高兴一下有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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