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有点发懵,“莫府上门说亲?给谁说?说的又是谁?他们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芳华了?又或者是看上陆夕颜了?不能是我,人人皆知我被赐婚给了十一殿下,莫家不能干这种招人烦的事儿。那是芳华?也不能,芳华跟七殿下的事蓉蓉多少也知道那么一些。
    是陆夕颜吗?也不对劲。蓉蓉的那位兄长听说挺靠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上陆夕颜?
    就算真看上了,依着蓉蓉那个脾气,她也绝不能眼瞅着她哥找人来说这个亲。
    那就只剩下惜玉了……”
    她又想起了许久不见的三妹妹。
    “惜玉是有可能的,她虽然不常露面,但同在京中生活这么多年,两家又都是官邸,父亲同朝为官,见过面也算正常。虽然平日里我们觉得惜玉这孩子不爱说话,总跟苏姨娘一起躲在角落里,但我与她也算打过交道,那孩子虽然胆子小了些,可一旦遇到事情,也能豁得出去为自己争取。且我看得出,她的品性是很好的,和陆倾城陆夕颜都不一样。
    所以莫家少爷如果属意于她,我们也应该祝福。就是惜玉如今不在京里,回头这桩亲事要是能定下来,父亲也该派人去古县,把她们娘俩给接回来了。”
    她说到这里,又想到了白沭。
    当初她对陆萧元的说辞总有怀疑,便让白沭去查。
    可白沭查是查了,人也回来了,却还来不及与她说这件事情,就被陆萧元的暗卫打成了重伤。她总觉得苏姨娘母女回古县这个事儿其中必有隐情,却不知是何隐情。
    她这边自顾地分析,霜华就在那儿拼命摇头,急得够呛。
    吴公公在边上看着也着急,就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啊!”
    霜华这才道:“小姐,您猜错了,不是三小姐,也不是四小姐五小姐,更不是您。莫府的媒婆登门,是冲着咱家大少爷来的。”
    “噗!”陆辞秋刚抿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你说谁?陆弘文?这……莫家大少爷好的是这口儿吗?哎哟我去,这我可没想到啊!从前偶尔也会听蓉蓉说起她哥哥,知她哥哥学问做得很好,人也稳重正直,长得更是俊朗周正。她说莫府尹和莫大夫人对这个儿子期望很高,一心指望将来他在仕途上能够更上一层楼,超过莫府尹。
    哦,她倒是也说过,总有媒人到他们家说亲,说的都是望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可是她哥哥一个都没看上。我原本还以为是她哥哥眼光高,挑剔,可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
    莫家可真行啊!莫府尹挺想得开啊!不但没把他儿子暴打一顿,居然还找了媒婆上门说亲。这个时代竟有如此开明的父母,说起来,也是那位莫大公子的福气。
    就是不知陆弘文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同样嗜好。
    但是不管有没有,可能我那父亲都得急眼,还能觉得这是莫家存心羞辱,整不好得打起来。而且做为蓉蓉的好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莫家少爷,陆弘文他不是个良配啊!至少目前看起来不是啊!而且他们就算说成了亲,也不能办婚礼,更不能到官府登记婚书,最多也就是住到一起,对外说一句挚交好友。那么谁住到谁家?陆府可不是个好地方,莫家少爷绝对不能住进来。可是让陆弘文住到莫家去,我又觉得陆萧元不能干……”
    “小姐……”霜华都要哭了,她家小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小姐啊,全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那媒婆登门,不是为莫家少爷说亲的,而是给莫大小姐说亲的!对,就是那天晚上住到我们府上的那位莫大小姐,天天跟着您往庄子里跑的莫大小姐。媒婆说她……说她看上了咱们家大少爷,跟府尹大人与莫大夫人闹腾了一天一夜,且是往死里闹的那种。最后逼得府尹大人没了办法,只好派人上门说亲。”
    “什么?”陆辞秋一下就站了起来,刚刚满脑子八卦,这会儿全都散了去,整个人“唰”地一下冷静下来,脑子也跟着“嗡”了一声。
    莫蓉冰看上了陆弘文?
    这怎么可能!
    陆辞秋脑子里又响起了那句“弘文哥哥”,那是昨天早上霜华讲给她的。当时她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事,却猜不出究竟是什么事。
    莫蓉冰的状态很不正常,突然之间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见。从前那姑娘最喜欢缠着她,总能让她产生一种烈女怕缠郎的错觉。甚至说出来的那些没心没肺的话,听着都像是情话。江小柳甚至还曾预言过,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莫蓉冰了。
    她也以为会摆脱不掉,而且现在确实也没摆脱掉,莫蓉冰居然想嫁进陆家。
    “绝对不行!”陆辞秋板起脸,下意识地开口,“绝对不行。”
    霜华也跟着点头,“若大少爷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云华裳的儿子。”
    可陆辞秋想的不是这个。
    不管陆弘文是好的是坏的,莫蓉冰都不能进入陆府,不能成为陆家人。
    她可以做她陆辞秋的好朋友,但绝对不能做陆家儿媳。
    她拼了老命从陆府往外捞人,绝不能再搭进去一个了。
    “你出门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问霜华,“媒婆跟陆家人在谈了?”
    霜华摇头,“奴婢出门时媒人刚到,扬着一张笑脸正在跟门房说话。我见门房小厮也是懵的,陆管家甚至还问奴婢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奴婢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赶紧就来跟小姐说了。小姐,怎么办啊,老爷上朝还没回,但很快也能回了。您说老爷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陆辞秋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陆萧元会同意吗?那是肯定会同意的。不为了别的,就为恶心她。
    她越想把自己在意的人从陆家摘出来,陆萧元就越希望那些人摘不出去。眼下还有她的好友主动往火坑里跳,陆萧元自然是拉进来一个算一个。
    她回头瞅瞅还在睡着的陆荣轩,心中十分纠结。
    她走不开,这会儿应该已经散朝,陆萧元快要回府,七殿下也就快过来了,
    轩儿等着七殿下喂蛊,她要跟燕千绝一起护法。
    但莫家这场亲事也必须得拦下来。
    莫蓉冰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头扎进陆家,将来到了出事那天就全完了。
    不但陆家完了,莫家这个亲家也得跟着倒霉。
    眼下她已经顾不得莫蓉冰跟陆弘文是不是背着她真有了感情,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统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要搅散了这门亲事,不惜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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