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说话装模作样的贵公子,就是钟离吧?”
    在钟离停下来饮茶休息之余,荧妹自信满满的猜测道。
    钟离却笑着摇头。
    鹿鸣:“莫非那个玉石匠人才是钟离先生?”
    钟离仍是摇头。
    “啊这......你不会就是那个古董店的女店主吧?”荧妹的表情逐渐怪异起来。
    “唉,为什么非要在故事中去寻找我的化身呢?”
    钟离叹了口气。
    “在天下珍宝尽来的时代里,或真或假的故事与旧梦都在商港汇聚,计较真假对错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而后,先生又将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
    某天夜里,一个女人来到了玉匠的工坊。
    她身穿一条修长的黑袍,在璃般的弯月下,眼眸闪烁着金珀般的光芒。
    玉匠此前并不认识她,却很快发现,他们总能聊得投机。说来奇怪,她了解明蕴镇的每一条矿脉、每一座玉石矿藏,谈起天地奇观如同说起姐妹,聊到美玉金石仿佛谈论自己的爱女…
    但她唯独很少谈及人文习俗,待人接物的道理。
    或许是不通人事,或许只是不想多谈。但无论如何,此人出身定然不凡。
    至少玉匠这样揣测。
    「我想要一方玉牌,上面刻着岩王肖像。」
    待聊到尽兴,临别出门时,女人才终于提出要求,
    「但你不可出于想象雕刻岩神的面貌,必须要以你亲眼见过的东西为模板,雕刻出真实的岩王肖像。「否则,我不会付一摩拉。」
    于是,两人约定,三日为期。
    第一日,玉匠只顾与好友宴饮阔论。任何委托一概不接。
    第二日,玉匠出门登山访玉,一整天不接待任何客友。
    第三日,玉匠才开始闭门雕琢璞玉,自清晨直至深夜,终于一气呵成。
    待到弯月又一次升上夜空,瞳眸如金珀般的女人再度上门,
    玉匠交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一枚美玉雕成的神牌,其上正是女人的形象。
    女人不解,蹙眉发问。
    玉匠如是解释道:
    「第一日,我问遍智者与博学之人,得知了岩王之理的运作方式。但这仅仅是骨架。
    「第二日,我亲往山中,花费整整一天时间观察山岩,倾听元素的生长,揣测岩王的造物,但这仅仅是血肉。
    「第三日,我蒙上双眼,随心所欲地在璞玉上雕刻切削,随心而起,随心而止。这才是灵魂。」
    说着,玉匠略显尴尬地一笑,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雕成了这样。」
    女人把玩着玉雕,若有所思:
    「有趣。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故事…」
    说着,她抬起石珀色的双眼,娓娓道来…
    “我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正当钟离和萍姥姥要把故事继续讲下去的时候,荧妹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两人。
    “现在不光是钟离先生在讲故事,其实在故事里的人也一直都在故事里讲故事......哎呀我已经被绕晕了......”
    “故事一环生出一环,好像永远都没有终点一般......”鹿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轻笑一声。
    “在蕴玉的山峦间,有形的表象与无形的妄言恍然得以对照.....实在有趣。”
    “还请钟离先生继续说下去。”
    【规则与公平的刻板含义,同样会在虚幻的故事中消解。】
    璃月乃天下奇珍荟萃之地,有宝物,便自然有识宝的明眼人。那是璃月港极盛繁华的时代,百货千财皆扬扬而来,纷纷而去。
    像现在一样,那是属于富商与船长的时代。是与商场上的风波和大海中的巨兽搏命的人们主宰的年代。
    同样,在那个年代里,港城宏大的码头上永远有无数忙碌的水手与工人。
    传说岩王帝君不仅会化身贵人与玉京台的诸位大人周旋,同样也时常化成凡民,在矿工与渔夫,水手与商贩中间行走。
    在那时,璃月的码头上有一位渔船老板,为人苛刻挑剔,对待帮工十分粗暴。每当事不称意,时常不顾帮工的申辩而动辄责骂,甚至扣除工钱。
    这一天里,渔船老板遇到一位少年。
    他是船老板新雇来的帮工。身穿短褐,头上系着头巾,与一般船夫无二。但肤色与神情透露出他是自轻策庄而来寻找出路的山民,他的脸上有山岩的轮廓。
    他就像其他山民那样笨拙木讷。更令人恼火的是,在分拣渔获时,他总会厌恶地避开那些带触手的、黏糊糊的海鲜。
    「挑三拣四,有何出息!你是什么富家公子吗!」
    这句话便成了渔船老板克扣工钱的借囗。
    以往,少年总会木讷地笑笑,然后继续手里的活计,一如往常。
    但终于有一天,少年开囗问道:
    「既然人人都有所好有所厌,为何要择其恶者而行呢?」
    被榆木脑袋的学徒吓了一跳,渔船老板忿忿地在他头上拍了一掌:
    「人世的规矩如此!若没人做自己所不喜欢的工作,则永远无法成事!」
    「可这恐怕不是岩王帝君订立规矩的本意…」
    「哪那么多废话!」
    「这样,不如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好了。」
    少年的眼睛在夕阳光照下闪闪发亮,像是山间的金石。
    「你还会讲故事?」
    听到这个榆木脑袋也会讲什么故事,渔船老板倒是来了兴趣,
    「讲吧…欸,手别停!」
    少年狡黠地一笑,眼中透出一点光芒,
    「那就让我讲讲,一枚玉牌的故事…」
    就这样,在少年的故事中,店主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他克扣佣工而来的收入正被另一双手悄悄摸走,分发给众人。
    “果然是这样欸......每次一段故事的结尾都伴随着一个新故事的开头......”
    派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现在才发现,派蒙果然是个笨蛋呢。”鹿鸣笑了笑,“既然故事又回到了最初那块玉牌上,想必钟离先生已经准备要进行【收尾】了吧?”
    钟离抿了一口茶水,眼含笑意的点点头。
    【天下珍宝明鉴的时代里,一句小小的戏谑之语便能拆穿妄言。】
    那是万千奇珍异货齐聚璃月港的时代。这天夜里,「希古居」的店主玟瑰正与无名的贵公子研读古物,共叙故事。他们争论的中心是一枚玉牌。
    众所周知,伪造一枚古代玉器,在璃月并不需要付出太多本钱。打造一枚精美的赝品,或许代价稍微昂贵,但对于商家而言也可以接受。难点在于伪造一个精美的故事。
    正像深山中游荡的玉匠,行事古怪的渔工少年那样,离经叛道者总是更接近本心。岩王帝君订立规则与契约,却不强迫凡人以权威的完美模板生活,因为他深知规则与契约仅是手段而非目的,真正的平衡与隽永在于每一个人的觉醒与抉择。
    苛刻的渔船老板并不理解这点,因而只收获了帮工的畏惧与戏弄。
    凡人如此,古董也是如此。尽管受稀缺程度与工艺水平所限,但真正决定其价值的,却往往是「物」背后的「故事」。
    挑剔的贵公子并不完全理解这一点,因此才会无所顾忌地指出那玉牌是一件赝品,贬低它的价值。
    但「希古居」中无数珍宝,若是尽皆以看破金石的犀利目光切削,怕是会化作齑粉。
    比如海中恋人为船长流下的泪滴,化作了永恒的珍珠;又比如旧时某位凡人之王为亡妻雕刻肖像,又将自己的灵魂封入其中。
    这些是注定消逝的故事,却也是保存在古物的外壳下蠢蠢欲动的传说。
    「故事很有趣,这件赝品我买下了。」贵公子点点头,金石般的双眼中带着笑意。
    「听了我的故事,你还在认为这是赝品吗?」玟瑰轻叹了囗气。
    「当然,]贵公子不禁莞尔,似乎从进店起他从来没有笑得如此开心。
    「正如你的故事,什么玉牌是古代货币之事,也是我随囗胡诌的。」
    逐月节的庆典结束以后,鹿鸣一行人又在璃月港休整了几日,准备搭乘北斗的船队前往稻妻。
    按说鹿鸣本可以大摇大摆的乘坐至冬国愚人众专属的“外交使团”船队,只不过听说这次一同前往稻妻的执行官除了老熟人【女士】以外,还有一个稻妻“本地人”——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其实在鹿鸣还是愚人众新兵的时期,就曾经和散兵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不过那段经历完全谈不上愉快就是了,他和女士两人都属于是鹿鸣能不见面就绝对不想见到的同事。
    稻妻,仅仅只是一片海上的群岛罢了,居然能让女皇一口气出动了三个执行官。
    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有些过于奇怪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也不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最令鹿鸣感到高兴的一点就是,自己终于找到了获取技能天赋突破材料的办法。
    【魔王之刃·残片】
    战胜解放了邪眼之力的「公子」后,得到的武器破片。
    因为曾经抵达无穷的至暗之地,以少年的双眼目睹了那个国度的漆黑,因此不可逆地染上了不应属于这个世界的深邃色彩。纵使「邪眼」的力量与其无关,但物似主人形…...
    说起来这东西确实困扰了鹿鸣很久很久,因为根本想不到该以何种途径获取这样的残片——直到少年彻底将深渊之力应用自如以后,在小蓝的建议下直接对自己原来那套【魔王武装】进行了拆解。
    然后就真的得到了一大堆、大约一百多块的残片......

章节目录

转生公子之反派横扫原神世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欲望社只为原作者狐斋宫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狐斋宫并收藏转生公子之反派横扫原神世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