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人目光所汇聚。
    陆心媛有些害羞。
    但这个场景没持续多久,因为见到陆心媛走进来,诸琉璃便站起离开,在这个过程中,除了陆心媛刚进门时,因为安娜·阿玛斯叫了一声‘辛未’,让诸琉璃望了她一眼后, 其他时间,诸琉璃都像是个骄傲的女王那样,没有多看陆心媛一眼。
    瞧着诸琉璃像是女王一样,在两位银骑士的护卫下,披上外袍,气势昂然的走出这间办公室, 陆心媛甚至不由自主的屏息凝气。
    诸琉璃走后,安娜·阿玛斯似乎未曾受到影响一样, 对陆心媛说:“小师妹, 请坐。”
    “您太客气了……”陆心媛有些怯怯的说。
    陆心媛不太接触国际政治,所以对于安娜·阿玛斯的了解,仅限于她是恶魔派唯一留存世间的巨匠级画家,教课书中盛赞安娜·阿玛斯的作品为‘当世无双’,拍卖行中,其作品的价格是真正的天价。
    现在,安娜·阿玛斯是柏林国立博物馆的馆长,这个职位含金量会有多少呢?陆心媛不太了解,但就冲欧共主席走的时候,也要说一声‘老师,我走了’,就知道安娜·阿玛斯肯定身份不低。
    在这双重身份之外,则是安娜·阿玛斯曾在天美任教的短短历史,而这声‘小师妹’,喊的是是陆心媛作为吕国楹关门子弟的身份。
    这声‘小师妹’, 也安了陆心媛的心, 她没有坐下,而是把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画筒,放到安娜·阿玛斯面前。
    “吕校长让我把这幅最后的作品送给您。”
    这是吕国楹的最后遗作。
    没错。
    吕国楹去世了。
    “抱歉,老师走得突然,我没机会去参加他的葬礼,因为我不太方便回国,异管局还挂着我的犯罪档案……”说到这,安娜·阿玛斯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高也很愧疚。”
    陆心媛没听清最后安娜说的那句话,但吕国楹的确是走得太突然,心脏病发作,前一晚睡下时还好好的,第二天便再也醒不过来,这该是人类最幸福的死亡方式之一了。
    老爷子今年95岁,在国内,这算是喜丧,所以,亲戚朋友们, 并不觉得太过悲伤。
    遗嘱是早就立下的,一些家产什么的,都留给了他前几年再续弦的妻子,一个年龄不到30岁的女学生,同时他还有了個孩子,还是个男孩,这可真是老树逢春,还引发了一番风波,不过艺术家尤其受到道德的宽容,所以舆论不大。
    吕国楹晚年最重要的作品,就是此刻被陆心媛放在安娜·阿玛斯面前的画,这是吕国楹‘圆融’巨匠技巧的集大成之作。
    因为领悟巨匠技巧太晚,吕国楹晚年的精力和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太多巨匠级别的作品,也就寥寥几幅,最后一幅,也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吕国楹的遗嘱是,这幅作品要交给他最得意的弟子,没有指名道姓,但恶魔派目前存世的弟子,最具名望和影响力的,就是柏林国立博物馆的安娜·阿玛斯了,这就是陆心媛今天的来意。
    谷憿
    交谈几句后。
    安娜·阿玛斯却摇头拒绝了这份馈赠。
    “这幅画不是送给我的。”她说,又拿起一张请柬,交给陆心媛,“再过三天,就是一次艺术活动,拿到那儿去,交给它应该的主人。”
    “那是谁?”陆心媛觉得这很古怪,“校长还有其他学生比您更出色么?”
    安娜·阿玛斯露出个微笑,并没有说话,她今年已经40岁,却仍然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照片是吕国楹保存的仅有几张恶魔派全员合照,其中包括吕国楹、高凡、安娜·阿玛斯,还有一个名为吴好学的少年。
    现在的安娜·阿玛斯,与照片中没什么两样,甚至连这个与人世疏远的笑容都一模一样,而距离她拍摄那张照片,时间已经过去15年了。
    岁月并没在安娜·阿玛斯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陆心媛知道,这位恶魔派的画家,一生未嫁,似乎把全部人生都奉献给了艺术。
    拿着请柬,陆心媛有点恍惚的离开了国立博物馆。
    这时已经日幕西斜,她是从博物馆黑门进入,白门离开,白门全部由汉白玉筑成,在夕阳光下发散着如同珠玉一样美妙的光华,很多人在这拍照留念,但想要拍出它的全貌得需要一定摄影技巧。
    站在白门的台阶上,陆心媛又仔细端详手中的请柬,时间的确是三天后,地点则是……嗯,柏林、万宫之宫。
    请柬很高级,并不止是材质和设计,它上面嵌有芯片,并且还似乎经过神秘的处理,因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它都会发散着一种微微的荧光,这种光,似乎与被称为柏林三奇迹之一的‘荣光之门’上的光芒很相似。
    柏林三奇迹是指国立博物馆、荣光之门和万宫之宫,都是在恶魔战争后,由欧共兴建。
    万宫之宫位于柏林市中心,曾经是普鲁士和德意志的王宫,二战时被拆毁,之后重建,但重建刚刚完成,又遇到史称恶魔战争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于是又被拆毁,之后欧共在这片废墟上,兴建了另外一座与国家博物馆齐称的奇迹式建筑,万宫之宫。
    但万宫之宫是不对外开放的。
    有什么艺术活动会在那里举办?
    “小妹妹~”陆心媛正思考着,忽得有人叫他,一回头,就瞧见了一个金发女人。
    “能帮我拍个照么?”这个面容非常精致的金发女士问她。
    陆心媛欣然同意,她接过相机,就在这时,忽得感觉手腕一痛,就见那个递相机过来那位女士,露出一个非常古怪的笑容,下一秒,她就觉得麻痹自疼痛处传遍全身,连眼皮都无法眨动,就这样往地上倒下去。
    那金发女人的力气很大,顺势就搀扶住陆心媛,扶着她在台阶上坐下,头椅着扶手,像是那些站累了坐下的游客一样,金发女人做完这些后,又顺手从陆心媛手中拿走了那张请柬,紧接着,她就转头快步离开了,整个过程,没用十秒。
    眼睁睁瞧着这一幕,陆心媛只觉得惊骇且不可思议,而她的身体,一直到4个小时后,才恢复正常,这时天色已然全黑,但国立博物馆前仍有不少游客,所以倚台阶扶手而坐的陆心媛,也并没有惹起注意。
    陆心媛在担心、恐惧、惊骇、怀疑和无奈等等复杂情绪中,渡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4个小时,她初时怀疑会不会那人还有同伙,会把她带走,一个女孩能遭到的厄运都在她脑子里转了个遍,但4个小时后,她意识到,这个手段惊人的盗贼,其目标似乎只是为了她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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