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仁德道人便凭着依稀的记忆找到了那个背靠树林的破旧院子。
    虽说院墙低矮,不过,江湖中恐怕没什么人敢于翻墙而入。
    仁德道人也不声不响,站在门口敲起了门。
    此时,院子里一个人粗声粗气叫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仁德道人低声叫道:“袖箭先生!贫道仁德,有一笔大生意要请先生……”
    仁德道人话未说完,只听吱呀一声响,院门便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如同八九岁孩童一样的人站在门边,斜着眼睛说道:“原来是道长来了!你说的大生意在哪里?”
    这人看起来如同孩童,说话却粗声粗气,看来必定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袖箭童子了。
    仁德道人低声说道:“先生!这大生意就在这龙头镇上!咱们可要赶快!万一……”
    袖箭童子却冷哼一声,说道:“道长,不要着急,既然就在这龙头镇上,他就逃不出老子的掌心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道长还是先说说他是谁,能出什么价钱。”
    仁德道人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雷雪山是个厉害角色,要是袖箭童子不肯出手,那就糟了。不过,如今他也只得实话实说。
    仁德道人低声道:“先生,这个的确不太好对付!他是圣风教的护法长老雷雪山,武功可是远胜于贫道……不过,以先生的手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袖箭童子眼睛一睁,显然是吃了一惊,他低声道:“雷雪山?!这老家伙可是威名赫赫……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仁德道人唯恐他不肯出手,便忙说道:“先生!他们虽说有四个人,不过,贫道还带着好几位帮手。只要先生出手将他打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事成之后,先生会得到五百两银子……”
    袖箭童子冷笑道:“打伤?!我袖箭先生的手下只有死人,没有伤而不死的人!只要我出手,就一定让他上西天!不过,你这价钱嘛……堂堂圣风教护法长老的一条命,在你这里就值五百两?”
    仁德道人慌忙说道:“先生!价钱好商量,只要先生愿意出手……不如先生开个价吧?”
    袖箭童子背着手,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就一千两吧!”
    仁德道人可谓是财大气粗,哪里会在乎再多五百两,他连忙说道:“好好!就一千两吧!先生,我们这就去吧?”
    不料,袖箭童子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等一等,对付这等高手,可不能掉以轻心。我要换上见血封喉的毒箭!”
    .
    没过多久,仁德道人便带着袖箭童子急匆匆赶回了镇上的茶馆,此时,只有魏无常一个人坐在茶馆里。
    仁德道人急忙走上去问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魏无常抬头一看,吃了一惊,慌忙说道:“道长,他们向东边去了。先生!在下是……”
    袖箭童子却颇不耐烦,直接摆了摆手,转身说道:“走吧!快追上去!”
    袖箭童子径直离开茶馆,向东边走去,仁德道人也急忙跟上,魏无常只得低着头跟了上去。
    袖箭童子低声说道:“既然他们向东边去,那就好办了!道长,东边七八里路,便有个小村子,叫做龙角村,那里便是下手的好地方。”
    仁德道人忙说道:“先生,难道不是没人的地方才好动手吗?”
    袖箭童子笑道:“道长,你不知道,我动手之时,最好是混在一群小孩子之中,到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哈哈哈哈!”
    仁德道人瞬间明白过来,不由得心中一惊,瞬间浑身冒出一阵冷汗。
    魏无常瞪大了眼睛,背后涌出一股凉气,他暗暗想到,要是谁找了这个怪胎来对付自己,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仁德道人脑筋一转,忙说道:“先生!我们快走!追上我师弟他们之后,就马上绕到前面村子里,准备动手!”
    袖箭童子点头道:“对!就这么办!”
    .
    没过多久,顾俊英、风若川、雷雪山和杜进文已经到了龙角村附近。
    风若川低着头说道:“这两个家伙能跑到哪里去呢?照理来说,他们年纪轻轻,也未曾走南闯北,他们在这一带……应该也无人可以投奔。”
    杜进文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办法,只要到处打探。他们只要到过这一带,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只要知道他们的去向,那就好办了。”
    顾俊英点了点头,说道:“前面有个小村子,我们再去打探一番吧。”
    几人急匆匆走进了村子,只见前面路边的一片平地上七八个小孩子正在玩闹。
    杜进文喜道:“这里有几个孩子,我们去问问吧。”
    雷雪山见这些小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六七岁,便摇头道:“问他们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要找几个大人问问才行。”
    此时,只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童站起来叫道:“老爷爷!你是要找人吗?”
    雷雪山有些意外,忙说道:“正是!你们有没有见到两个带着长剑的年轻人从这里路过?”
    那孩子笑道:“见过见过!不过,你要给我两个铜板,我才告诉你,他们向哪边去了!”
    雷雪山笑了笑,便从怀里摸出五六个铜板,走上前去,伸手递给那孩子,笑道:“都给你了!你快说吧!”
    那孩子伸手接过铜板,说道:“他们向南边去了!”
    雷雪山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可是,恰在此时,那孩子手腕一翻,只听见一声轻响,一支袖箭从他的衣袖中飞了出来,径直射向雷雪山的胸口。
    雷雪山大惊失色,向后急退,然后,此时两人近在咫尺,雷雪山已是躲闪不及。
    只听见一声轻响,那支袖箭径直刺入雷雪山的胸膛。与此同时,那孩子身形一缩,倒纵而出。
    那孩子显然就是在此蓄谋已久的袖箭童子!
    这一下陡生急变,顾俊英、风若川和杜进文登时目瞪口呆。
    雷雪山转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登时明白了过来,这袖箭上定然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雷雪山大叫一声,双脚发力,向前纵身扑去。雷雪山身在半空之中,便一掌击出。
    此时,雷雪山距离袖箭童子两丈有余,然而,他一跃之下,又使出劈空掌力,一股雄浑霸道的掌力竟径直击向袖箭童子的胸口。
    袖箭童子心中大骇,没想到雷雪山遭受重创之余,仍然如此凶狠。
    袖箭童子大惊之下,转身就跑。然后,他哪里能逃得过雷雪山凶狠至极的掌力?
    只听见一声闷响,袖箭童子一声惨叫,他右腿的小腿骨已被雷雪山一掌打断。
    雷雪山一掌得手,下手更不容情,他扑了上来,挥出一掌,正要斜劈下去,突然头痛欲裂,随即吐出一口黑血,然后身形一晃,便轰然向后倒了下去。
    顾俊英心中大惊,知道雷雪山已是凶多吉少了。
    杜进文心中悲愤,大叫道:“何方妖孽!卑鄙无耻!”
    袖箭童子哈哈大笑,厉声叫道:“你这老贼!中了我袖箭先生的毒箭竟还能使出一掌,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还是去见阎王啦!”
    此时,那群孩子早已一哄而散,而顾俊英、风若川和杜进文各自拔出单刀,冲上前去。
    然而,此时,仁德道人、近德道人、魏无常、罗沙河、葛同林和宋青雨也纵身一跃,从旁边的房子后面跳了出来。
    顾俊英、风若川和杜进文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这两个道士定然是来报仇的,而且对方是有备而来,看来今日他们是注定要吃亏了。
    仁德道人等人各自抢占方位,将顾俊英等人围在中间。
    仁德道人笑道:“果然是圣风教的高手!还真是难对付!”
    顾俊英冷声道:“阁下既然知道我们是圣风教的,为何还敢出手?”
    仁德道人笑道:“你们圣风教当然不好惹,不过,师弟之仇,不可不报,再说了,今天你们要是都死在这里,这件事有又谁会知道呢?”
    风若川握紧单刀,叫道:“好大的口气!难道就凭你们几个人,就吃定我们了?”
    仁德道人狞笑道:“说实话,要是雷长老还活着,贫道自然不敢动手,可是他既然被袖箭先生所杀,你们几个,贫道还不至于对付不了!”
    杜进文大叫道:“来吧!老子要一个个砍了你们!”
    仁德道人也不客气,随即大叫一声,带领众人冲了上去。见众人大打出手,袖箭童子慌忙拖着伤腿,爬到一边去了。
    仁德道人和魏无常联手对付杜进文,近德道人和罗沙河则攻向了风若川,而葛同林和宋青雨则杀向顾俊英。
    风若川和杜进文虽然是圣风教有名的高手,不过,仁德道人和近德道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此时他们身边还有帮手,因此,一时间风若川和杜进文竟落入下风。
    不过,葛同林和宋青雨见顾俊英如此年轻,对他不免有所轻视。几个回合一过,葛同林和宋青雨竟占不得半点便宜。
    仁德道人见状,忙大叫道:“葛大侠!你们稳住!别让他跑了就行!”
    顾俊英一听,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这牛鼻子果然眼光毒辣。眼前这两人武功本就不弱,要是他们稳扎稳打,还真是不好对付。
    果然,葛同林和宋青雨剑招一变,竟是守多而攻少,两人的剑招之中便几乎没有了破绽。如此一来,顾俊英不仅难以取胜,就连想要脱身,也变得十分艰难了。
    此时,仁德道人已然打定了主意,只要葛同林和宋青雨困住顾俊英,他和师弟近德道人率先打倒对手,那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处,仁德道人出手更加狠辣,魏无常也步步紧逼,杜进文不由得暗暗叫苦,然而,他此时别无他法,只能竭力抵挡。
    风若川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面对近德道人和罗沙河的联手攻击,只能竭力支撑,以图自保。
    双方混战之时,风若川大叫道:“杜长老!形势不对!让公子先走!”
    杜进文心知肚明,如果再拖下去,他们谁都走不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们顶住对手的攻势,让顾俊英先走。若是顾俊英死在了这里,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杜进文大叫一声,一刀逼退眼前的魏无常,突然转身杀向葛同林。葛同林猝不及防,慌忙连退两步。
    杜进文大叫道:“公子你快走!快去找叶掌门!”
    顾俊英叫道:“我岂能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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