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向这蕉叶上的鱼,着实有点为难。
    “我不会烤鱼。”
    沈清辞浅浅一笑,“可我想吃。”
    阿宁一时语塞,只好应道:“这......好吧!”
    不多时,往后的一个时辰里,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惊天地泣鬼神,石块熏黑,虫鸟逃窜,差点放火烧山,毁了这片林子不可,就连鲜嫩肥美的鲫鱼也都变成黑漆漆的焦炭,也算是完成它的毕生使命。
    奈何这一切,她都悄无声息地消灭证据,还偷偷让山庄里的药童整两条烤鱼回来,这才勉勉强强地,终于吃上一顿安乐饭。
    忽地,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声响起,沈清辞反应过来,笑道:“饿了,你先吃吧!”
    他缓缓而道,沉寂了须臾,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阿宁?”
    “哦!咳咳......”
    只听她连忙又咳了几声,低声道:“没什么,我在替你挑鱼刺,你先吃。”
    说着,抓着沈清辞的手,让他右手拿好筷子,左手拿好碗,细微之处,却感觉她的手有些颤抖。
    “鱼皮鱼骨都挑好了,只剩下鱼腩和鱼肉,都可以吃的,旁边这里还有茶,都是温的,不会烫着。”
    她似是屏着呼吸在说这些话,随即坐到他旁边,于他而言,只听到碗筷轻碰,不乏林中喜鹊争鸣,溪流缓缓而来。
    沈清辞稍稍一愣,感觉到一片竹叶轻落到他身上,氤氲着竹香。
    落到此处,他沉声道:“约莫半年以前,我曾和长缨在上京的大相国寺住过一段时间。”
    忽地,碗筷轻碰声停止,只余一句喃喃问道:“嗯,然后呢?”
    沈清辞饮了口茶,柔声道:“在寺庙中,曾听到过一段佛说,此诸痴猕猴,为彼愚导师。悉堕于井中,救月而溺死,如此看来,痴恋爱执,都为其水中的一眸盈月,甘愿飞蛾扑火,无怨亦无悔,我亦然,说不定,一切都是命呢......”
    他以前,可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末了,只听一言沉声,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什么命不命地,我才不信这命。”
    沈清辞又忍不住笑,“这样也好,那我就放心了,想听我说说她吗?”
    得到的又是沉默。
    “你不答,我就当你答应了。”沈清辞似是没皮没脸地笑着,微微仰着头,似是想要极力感受渡在他身上的暖阳。
    揣摩思绪间,下意识地以手摩挲着衣料。
    “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她呀......”
    说着说着,他又是脸上挂着笑。
    “她......她真的很好,自小就不甘囿于闺房中,十二岁便到了北漠历练,十五岁就骑马飞跃山崖断桥,及时送军报救了一城的人,十七岁就平定东瀛入侵江南之乱,得以封将赐名,只是你别看她平时威风得很,她最怕鬼怪邪说,以前一个人睡觉时都得亮盏小灯,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出手阔绰,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而且,还很容易相信别人,丝毫没有怀疑意识,这可一点都不好......”
    “好了!”
    倏地,声响异动,她似乎一骨碌起身。
    “我......我突然想起来,疱屋里还煮着甜汤,去看一下,我让小药童过来。”
    丢下这句话,伴随着错乱的脚步声,她匆匆离去,只余沈清辞一人坐在圈椅上,默不作声。
    末了,风起竹林,竹叶簌簌落下,他伸手掌心朝上,没过一会儿,几片竹叶落到他的手心,留下一缕叹息。
    *
    夜晚时分,山庄内静谧无声,只余廊檐下的壶形灯微微发亮,引得飞蛾在外四处转着,扑朔翅膀。
    静室内,屏风环绕,雾气渺渺,时不时传来水桶浇灌之声,掩映着几人的身影,药童在将药浴布好后便退下了。
    不多时,手杖驻地声响起,沈清辞从屋外走来,旁边还有只手扶着他,待到屏风后,阿宁便将他的手搭到浴桶边上,就独自出到屏风外了。
    “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沈清辞一笑,“你忘了,还要替我更衣。”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她沉声道:“那我帮你脱到里衣,快点进去为好,夜里山上凉,小心伤寒。”
    说着,替他宽衣解带,不过一刻,伴随着摩挲的衣料声,她似乎特别熟练地褪下他的外袍,搭到木施上。
    “快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
    说罢,不等他回应就走到屏风外,挨着墙站。
    沈清辞稍稍一愣,也没再说什么,脱下里衣,屡屡水声响起,他进到药池子里泡着,阖眼冥想。
    屋内顿时沉寂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只余窗棂上的两只喜鹊摇头晃脑地往里瞧着,似是被这特殊的药香吸引而来。
    忽地,沈清辞开口唤道:“阿宁?”
    末了,只听沉声应道:“我在。”
    “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无甚,家里人起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好奇。”
    话罢,都是沈清辞寻些无厘头的细枝末节来问,她都以一两个字避重就轻地答着,听不出情绪。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沈清辞说道:“我洗好了。”
    她应了一声,欲走进去,到屏风之时,有些犹豫,她复又问道:“穿好衣服了吗?”
    “嗯,穿好了。”
    阿宁为他披上外袍,让他拿好手杖,牵着他到了床边,扶他站好。
    如同这几日入睡前,放好香料进香炉里点燃,在他手边的小案上准备好茶,装上床铃,夜里有事好叫她过来。
    待她准备好,欲掠过屏风走之时,却瞧见他仍站在原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还不睡?”
    沈清辞缓了口气,看向她这个方向,沉声道:“倦鸟归去,落花化泥,你不属于这,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话音刚落,灯盏猛地拂动,只见一个身影窜过,扑倒沈清辞。
    伴随着低沉的喘.息,白墙掩映着二人的纠缠的影子,淡黄色的灯盏微微亮着,尽显暧昧旖旎。
    沈清辞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稍稍推开她,留出两人的间隙。
    唤道:“长缨......”
    俯在他身上之人稍稍一愣,屋内只余两人萦绕在侧的鼻息,窗外时不时传来嗡嗡雷鸣。
    末了,熟悉的嗓音响起:“你早就知道是我?”
    第116章 旖旎“别怕,跟着我来就好。”……
    沈清辞咽了下喉咙,撇过头去,沉声道:“嗯,从你进来之时就知道了,你右脚膝盖有积水,走起路来和寻常人轻重不一,还有就是阿宁,林宁是你的名,只是在你及笄后很少人再唤过,大多都是叫你的字或是封号。”
    林长缨一怔,攥紧了身下人的肩膀,眼底漫上精光,却又泛着雾气。
    他对她的了解,远远比她想象中更为深远透彻,可是她对他,永远都是一星半点。
    思及此,她喉咙哽咽,是忿忿不平,复又俯身吻住了他,禁锢着他的双手,不得动弹,唇舌交缠间,许是没控制住力道,咬到对方的舌尖,腥甜漫上,露出点低.喘轻吟,幽幽回荡在一隅静室。
    伴随着摩挲的衣料声,两人在床榻纠缠时,肩胛一侧衣裳滑落,衣襟微微敞开。
    沈清辞心生不妙,如同松油浇上再点一把火似的,焦急如焚下,才得到一点喘息,留出些许间隙。
    “我......”沈清辞微微喘着,喉咙微动,极力冷静下来,“我救你不是想让你来对我做这些的......”
    话音刚落,一声哽咽响起,他稍稍偏头,眼前一片黑暗下,只觉似有什么啪嗒啪嗒地砸落在他脸上,温热冰凉,流落到他的颈肩。
    “长缨......”他声音微颤着,唤了一声。
    伏在他腰间的林长缨浑身颤栗着,早已模糊了视线,抬起手想打他却又只是轻锤了下他的心口,压抑隐忍啜泣幽幽响起。
    “沈清辞,我恨死你了,你都不看看自己现在都变成什么鬼样子了,你让我可怎么办,替我做决定就已经是种不信任,我恨死你了,沈清辞,都怪你,你这混蛋咳咳......”
    豆粒大的泪珠如细线般落下,浸湿了沈清辞的衣襟,絮絮叨叨地,声音沙哑,埋进他心间哭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沈清辞心下悲恸难耐,唤着她的名字,想抬手替她擦拭眼泪。
    不料尝试五指在空中抓着什么,却一把被按回压下去,只听林长缨在他耳畔沉声道:“所以,今晚,听我的。”
    “你!”
    沈清辞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林长缨解下自己外衣的衣带,将他的手绑在床栏上。
    “诶!等等,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先办正事要紧。”
    林长缨丢下这句话,又俯身吻住了他,习惯性地摩挲着他的唇角,只余一缕眼底的精光看向他面上白布,低沉着嗓音道:
    “这里晚上他们一般都不过来,更何况大部分的药童还有成风都被你叫去采白苏了,若是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起来,像这样绑在这。”
    沈清辞顿时愣住了,她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登徒浪子又流氓的话!
    奈何他看不见,林长缨的耳骨通红,动作有些僵硬犹豫,心下打鼓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回忆小公主送的书上图画,趁着沈清辞思绪游走时,伏在他身上吻着,指腹在他腰间游走,甚至有时候挠到痒痒穴,却不料他这刚出浴的里衣衣带却绑的不知什么结。
    一顿操作猛如虎地撕扯着他的衣带,奈何却不小心碰到别的不该碰到的地方,害得他吓得一激灵,沈清辞就挣脱开束缚,握着她的腰肢,按压着穴位,她一时脱了力。
    沈清辞翻身压在她身上,一手握着她交叉的手腕,一手覆在她腰间,只听他沉声道:
    “长缨,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
    林长缨想要挣脱开却丝毫未动,不知为何,竟是后背发凉,如同猎物被盯上一般,她气得不打一处来,小声嗔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坐怀不乱让我怎么办!”
    不多时,沈清辞无奈一笑,摸索着取下她头上的发簪,青丝如瀑,与他的银发泾渭分明,低声道:“我看不见,而且,我也只有......”
    “我知道的。”
    林长缨喉咙微动,替他取下眼前的白布,指腹滑过眉眼,这双桃花眼曾含笑含怒,祈求盼望,如今眼底似是漫上青灰,毫无聚焦。
    她捧着侧脸,轻吻着眼窝、眼周及至眼尾的痣,柔声道:“那得看我们清辞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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