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轻轻扶住顾念,对着钱国老道,“外公,士可杀不可辱。那四位金甲战士,都是万里无一的勇士,不当受此屈辱。若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交出来。外公还是不要浪费这气力了。与其如此,不如抓紧搜索范文的藏身之处。只要找到他,真相自然大白。到时候若是还觉得和金甲战士有关,再来追责不迟。”
    钱国老脸色才有缓和,又变得铁青起来道,“太子到底是何用意,是铁定了要庇护念公主不是?”
    刘宏摇头道,“外公还请息怒,正如你所言,太子妃已经是我太子府的人。那么四位金甲战士也将成为我太子府的强大助力。外公认为我应该任凭念交出四位金甲战士而不闻不问么?”
    刘宏又对越王拱了下手道,“父王在下,此事并非儿臣不孝。只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我连自己的家人也管不好,将来父王百年之后,又如何能代替父王治理国家呢?”
    越王哈哈大笑道,“难得难得,宏儿平日素来慵懒,但今日为了太子妃竟然和本王提什么治国平天下了,不容易啊。果然成婚还是会让人长大的,不错,不错。”
    刘宏俯首道,“不敢,之前是儿臣愚昧,荒废了些,之后自当励精图治,不敢辜负父王的栽培。太子妃通情达理,又博古通今,实在是儿臣难得的贤内助。而金甲战士就如同她的左膀右臂,要就此看着她被削去一条臂膀,儿臣不忍。”
    钱国老还待说话,越王伸手制止了他,“钱国老,今日就这样吧。难得太子刚成亲,就硬要驳他的颜面,未免不太吉利。这孩子难得懂事了些,不是坏事。至于金甲战士一事,确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如就如太子所言,先全城搜索范文的下落,到时再做打算。”
    钱国老知道今日越王已经选择了站在太子这边,要再让顾念交出金甲战士,绝无可能,只能拱手道,“老夫遵命。现在都城内外城门都已经加设了关卡,只进不出,所有人出城都需要有文牒才行,并且会对所有来往马车进行勘察,范文是不可能逃出都城的。”
    他顿了顿,有意看了眼顾念道,“然后禁卫军已经开始进行诸家排查,相信找到范文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这里也要请示一下越王和太子。诸家排查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二品以上官员的府邸,便是禁卫军也无权直接排查,还望越王授权。”
    越王道,“这个容易,之后我就拟个旨意,此事就有你和禁卫军联合调查,凤麟君全力协助,任何品级官员府邸都要无条件接受调查。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要伤人或是砸了人家东西,公报私仇,可是不允许的。”
    “老夫明白。”
    越王看了眼刘宏道,“太子,你的太子府一样也得接受查询,可有问题否?”
    “这个自然无妨?儿臣愿配合外公调查。”太子低头道。
    越王满意地点点头,“钱国老,不过在查询二品以上官员府邸时,还是让凤麟君和你同时到场为好,尽量客气点,不要撕破了颜面。”
    钱国老点头称是。凤麟君为人圆滑,名头又盛,处理这些事情,确实比钱国老要老练得多。
    越王让他们两个一起办案,无非也是互相制约罢了。
    越王想了想道,“王宫之中,我自会让猛虎营和御前剑士携手排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希望这事快点解决吧。另外对外面我们就统一宣称是排查细作,不要说是寻找范文。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范懿大将军手握重兵,万一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得体的行动,非同小可,还望谨慎处理。”
    钱国老和太子都点点头。
    范懿大将军的解忧军是越国第一战力,当真发生兵变,又有谁能挡得住,只怕尸横遍野,越国就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越王伸了个懒腰,过度肥胖的身体让他极度容易疲惫。
    “今天就这样吧,太子你们先退下,去拜会一下几位大人吧。你也要学会独当一面,多和大臣们搞好关系,别再像以前一样胡闹了。”
    刘宏点头称是,带着顾念退出了大殿。
    临走前,顾念又用眼光扫视了一圈众人。
    越王有点睡眼朦胧的样子,脸上倒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来对太子今日所表现是真的比较满意。
    越王妃眼神带着一点怨念,显然不太满意太子现在的样子,但今天她表现倒算安分,没有火上浇油,看来对于钱国老,她有所忌惮。
    毕竟她是代替了越王后的位置,想必钱国老心中也不会很舒服,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
    万一马屁拍在马腿上,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而钱国老的眼神就比较复杂了,他一方面还在为范文被救走之事烦恼,本想从顾念这里找寻突破口,或者借机打压一番也好,但是也没能得逞,这令他极度不爽。
    只怕后面他真的抓到什么十足的把柄,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不过当顾念决定了和范懿大将军站一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站到了钱国老的对立面,在这种斗争中,一旦涉入其中,是不可能站中立的。
    两边都想不得罪,有时比得罪一边更惨。
    至于钱富,看着默不作声,但是却微微点头,用眼神和顾念示意。
    顾念懂得他的意思,他们的合作还在继续。钱富并不在意范文到底最后如何,他要的只是确保自己最终能够继承钱家的家主之位。
    顾念心里打量着,钱富这人看着比钱贵精明不少,深谋远虑,但是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安逸一方,其本质上来说和钱贵并无差别。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有所求的人,越是容易控制。
    顾念摇摇头,难怪陆拾当时会说钱家后继无人,确实这两个继承人没有一个能和陆拾相提并论。
    走出大殿后,刘宏柔声道,“爱妃没事吧,刚才看你也是颇为紧张。”
    顾念摇摇头,“不碍事的,太子殿下。钱国老也是救人心切,倒也未必是故意为难我。”
    身边还有不少太监,宫女和宫廷侍卫,所以顾念说话也是小心翼翼。
    刘宏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事就好,这些老人家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般。但是也不能当真和他们较真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接着我们要去拜访右丞相了,可能还会受些委屈,还请见谅。”
    顾念也跟着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切可能都只是开始而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或许比以前宫外直接刀剑相向的凶险,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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