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雨农打个电话,务必保护好这几位上海大小姐的安全,决不能在南京出任何问题。”蒋先生说道。
    “好的,我回去就打。”文白先生要退出去。
    “就在这里打吧。”蒋先生等不及了,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文白先生只好拿起电话给戴笠打过去,转述了蒋先生的话。
    文白先生走后,蒋先生忽然想到一件事,又给戴笠打了个电话。
    戴笠以为是刚才的事,马上报告说保卫措施已经加强了,保证那些大小姐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雨农,你查过这些人没有,除了那个盛小姐之外?”蒋先生问道。
    “查她们?她们都是女孩子,还要查吗?男的就只有一个上海警察局的探长,路鸣的发小,应该是没问题的。”
    戴笠感到有点意外,委座怎么对几个女孩子也不放心了,他难道不知道路鸣在上海有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吗?
    “不,都要查,一个都不要漏了,从现在开始,凡是路鸣身边的人全都要查。”蒋先生说道。
    “遵命!”戴笠知道蒋先生的多疑强迫症又犯了,马上去安排了。
    南京和上海距离很近,宁沪杭几乎都成为一个地理名词了,江南最重要的经济圈就是以这三个城市为中心的。
    不过南京和上海的饮食风味差别还是很大,南京人的口味偏向于北方,不像上海人那样拼命地吃甜。
    盛慕仪等人都吃得很满意,也不是说金陵旅社的大厨有那么大的本事,真的就能满足每个人的味蕾。
    主要是他们都很少到南京来,偶尔吃一次南京风味,相当于尝鲜,自然就觉得不错。
    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南京人总是喜欢去上海玩,或者购物,杭州人也是一样,但是上海人却很少去南京和杭州玩,除非是有事公出。
    在上海人看来,上海足够大,够他们一辈子游玩和消费了。
    这种态度很像美国纽约人的心态,都是港口城市,都是大型移民城市,也都是国际大都市,或许正是这些相同的元素,造成了上海和纽约两个地区族人相似的心态。
    有时候决定一个国家强盛、决定一个国家国民心理的,最重要的不是经济原因,而是地理位置,政治家们管这个叫地缘政治。
    老百姓不管这些,他们只看哪里繁华,人越多的地方,就越是吸引人,这也是古已有之的商业规律。
    吃饭的时候袁明珠紧挨着路鸣,不停地给他夹菜,好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
    袁紫苑气道:“明珠,他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么宠着他干嘛?”
    袁明珠直接回了一句:“我愿意。”
    其他人差点笑喷了,就连路鸣都有些难为情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边上移了移。
    结果一把被袁明珠拉了过来,两个人靠得更近了。
    “明珠,我自己来就行。”路鸣装着没事的样子。
    “不用你动手,我来喂你。”袁明珠更上一层楼,直接喂路鸣吃东西了。
    盛慕仪看着也是发笑,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路鸣一个人受宠,无论是在路家还是在盛家。
    慢慢地大家都习惯了,就连盛慕仪也常常以大姐的身份照顾路鸣。
    “紫苑,最近你跟小黄怎么样了?”路鸣迫不得已,找了个话题。
    “你别提了,提起来我就生气,他到处吹牛自己是血性军人,打过仗杀过敌人,可是我进一步,他就退两步,会不会真的是个银样蜡枪头啊。”袁紫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
    “你也别怪人家黄副官害怕,你整天一副母夜叉的架势,好像要把人家吃掉似的,谁不害怕啊。”盛慕仪公平评论道。
    “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生,我都主动了,他害怕个锤子啊?”袁紫苑实在是气得不行。
    路鸣和张子扬暗底下发笑,黄炎宁能坚持到今天已经不错了,换另外一个男人,可能早就丢盔弃甲跑没影了。
    袁紫苑对待黄副官那种架势哪里是爱,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占有。
    在这一点上,袁明珠不像她的姐姐,可以说几乎没有占有欲,却无意间牢牢占有了路鸣的心,怪就怪在这里。
    对于袁明珠来说,只要和路鸣相爱就行了,其他的事,就算天塌下来都是小事。
    当然,这也是因为袁紫苑真的爱上黄炎宁了,换个别的男人,她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袁大小姐的眼光还是非常高的。
    “不说他了,慕仪,你说咱们几个是不是走了背运,头两年我被日本人软禁了,你被困在香港,这回倒好,路鸣直接被军法处关在这儿了。”袁紫苑说道。
    她这样一说,大家也都沉吟起来,觉得这真是件怪事。
    “会不会是家里的风水有问题?”张子扬认真道。
    虽说进入民国时代了,但是大家对祖辈传下来的东西还是信的,尤其是风水、运气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不能啊,留园开建时,父亲找了全国最好的风水先生看过,风水很好,没问题。”盛慕仪也皱眉道。
    “我听说风水也会发生变化的,所以有风水轮流转的说法,应该重新看看才好。”
    采莲也很信风水,她的住处就请人看过好几次,虽然也不是什么风水名家,但看了,根据先生的要求改了,她心里就觉得踏实。
    不过盛慕仪也有些心虚,盛家这几年的确不安生,尤其还出了个民族败类盛棣,这要说起来,那真是给祖宗脸上抹黑了。
    盛棣的事慢慢淡了,没人再谈了,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其实盛棣已经成了每个人心上的伤疤,只是没人有勇气揭开这层伤疤罢了。
    袁紫苑现在对黄炎宁那种疯狂的爱,未必不是由于受到盛棣的刺激,自己无意间所做的心理补偿。
    袁紫苑提议请个风水先生再来留园看看,大家七嘴八舌谈到国内几个知名的风水学家,比较他们道术的高下,最后想想还是回去后请盛老伯拿主意。
    大家吃过饭后,盛慕仪叫来廖正文,私下交给他一张五千元的银票。
    “这些押在你这里,当着我小弟在你这里的开销。”盛慕仪悄悄对廖正文说道。
    “不用这么多,真的不用这么多。”廖正文推辞着。
    “多了也不是送给你的,剩下的你就退给我弟弟。”盛慕仪说道。
    “那好,那好吧。”廖正文这才接过银票。
    盛慕仪又打赏大厨一百大洋,每个服务员十块大洋,大厨闻讯后,赶紧出来道谢,服务员们也都过来道谢。
    “如果经常遇到盛小姐这样的贵客,这位大厨几年就发财了,我觉得我也有烧菜的天赋,可以考虑回去改行?”张子扬仰脸望天花板道。
    “拉倒吧,说这话也不脸红,你还有烧菜的天赋?炒个鸡蛋你都能炒糊了。”采莲打了他一下道。
    不过说到煮饭烧菜,在座的恐怕没有一个能靠这个手艺养活自己,全都是吃现成的主儿。
    路鸣是几乎顿顿在外面吃,几位大小姐不用说了,在家里都有大厨、丫鬟伺候着。
    采莲和张子扬也是自己雇了大厨,杜鹃是在厂子里的食堂吃。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大家吃过饭后,重新回到路鸣的房间里继续说话,廖正文又送来新的冰块,还有大小姐们喜欢吃的几种甜点。
    张子扬问路鸣这十来天都干嘛了,有没有出去看看风景啥的,他刚来南京那几天气候还是很适宜的。
    路鸣叹口气说道,差不多每天都有客人来访,再加上也没心情看什么风景,不过,酒倒是没少喝。
    袁明珠跑到里屋一看,果真放着不少威士忌的酒瓶,光空瓶子就有七八个。
    大家正说着话,刘绮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了。
    大家看着她,她也看着大家,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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