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凌晨四点,东方鱼肚白,这时归化城的城门打开,一队队士兵跑出来,这次出城防守的依旧是牛奔,赵福生两个旅。
    这时经过昨天的养精蓄锐,这两个旅的人都精神饱满, 来到城外之后,立刻把工事再清理一番,拒马重新布置,把鞑子的尸体聚集一下,一把火烧掉,鞑子这点就很不好, 打了败仗,连兄弟们的尸体都不要了,这要是放在草原时间久了,那可会引起瘟疫的。
    大火烧起来,火焰冲天,一阵烧焦的尸体的臭味弥漫开来,牛奔气坏了:“马的,一会儿不盯着你们,你们就整这事,烧尸体离阵地远点啊。”
    “旅长,这都离二十米了。”
    牛奔道:“五十米外烧,狗日的,这鞑子身上的肉就是肥,烧起来费劲。”
    说了一句,牛奔就带着人在壕沟里猫着,今天也不知道鞑子要使用啥花样,要是还像昨天那样,傻了吧唧,用骑兵攻城就好了,那简直就是给归化城送人头, 想想牛奔就来精神了。
    呜呜~
    很快日头升起来, 归化城内的炊事兵把做好的饭菜用扁担挑出来。
    “吃饭了。”
    一声吼叫,所有士兵把随身的饭盒拿出来,来到炊事兵这里领吃的,今天早上吃的很丰富,主菜,土豆炖牛肉。
    没错,你没看错,一早上就吃这么油的,毕竟一会儿要打仗,打仗可是个体力活,早上必须吃的饱饱的。
    除了土豆炖牛肉,还有蓝田咸菜厂专供的咸菜,咸菜就是嘎达菜,切成丝,就能吃了。
    主食是馒头,热腾腾的杂面大馒头,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炊事班百十来人挑着食物来到壕沟前, 紧跟着一人一大勺土豆炖牛肉,一大筷子嘎达菜,一人在给三个大馒头,这就算分完了。
    士兵们蹲在壕沟里就大口吃起来,而城墙上的士兵们也都开饭了,民兵们换了一批上城墙负责守城。
    换下来的士兵,吃完饭,就送回去睡觉了,等到明天继续守着。
    整个归化城就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李朝生也早早起来,在战场这个环境中,就算最喜欢睡觉的人也睡不着,没办法,心里装着事啊。
    李朝生并不是很习惯一大早吃的很油腻,因此他城主府开小灶了,他早饭是一碗稀粥,一碟嘎达菜,别无他物。
    别看他是蓝田县令,归化城之主,蓝田军军长,可是他的吃喝却不是很讲究,有吃的就行,也不挑饭挑菜。
    谷子的早餐大体上跟李朝生一样,李朝生喝粥,他也跟着喝粥,二人吃好了就上了城楼,这时负责守城的是王家耀,张腾飞昨天晚上守了一晚上,精疲力尽,一大早就回去补觉了,他跟王家耀属于两班倒,一天一班。
    李朝生跟王家耀打了个招呼,就来到城门头上,这时钱十二带着神枪手连已经就位,这时正在唾沫横飞呢。
    “哈哈哈……兄弟们好消息,好消息,昨天你们一共杀了五百零三个土匪,昨天晚上军需处的人就找到了咱,一个鞑子一两银子,这钱已经进了咱团部的账了,等仗打完了,咱们再培养一些神枪手,到时候都给你们升官,连长升营长,排长升连长,班长升排长,大头兵咱们也给你提拔个班长干干,哈哈哈……”
    “真的。”
    听了钱十二的话神枪手连的神枪手一个个激动的瞪大了眼睛,钱十二道:“我骗你们干什么?真格的。”
    听了这话神枪手们都开心道:“太好了。”
    军人是很有集体观念的,很多时候自己的连队好起来,比他们自己得一两银子的奖金还开心呢。
    就在这时李朝生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钱十二你又在胡咧咧啥呢?”
    众人这时转身正好看向李朝生,全都敬礼道:“军长。”
    李朝生看了一眼精神饱满的众人道:“嗯,大家早上好。”
    “军长好。”
    众人说了一句,这时李朝生看着钱十二道:“一大早,嘴咧的跟荷花似的,跟大家伙说啥开心的事了?”
    钱十二听了这话有些扭捏道:“没说啥,就是军长给我做的买卖兑现了,昨天师部军需处的人把银子给我们团部拨过来了。”
    李朝生听了这话点点头道:“嗯,速度还不错。”
    紧跟着钱十二道:“还有就是我说他们的仗打的不错,再接再厉,等仗打完了,我就用师部批的钱再训练一批神枪手,然后让他们士兵当班长,班长当排长,排长当连长,连长当营长,他们就笑成这样了。”
    钱十二不敢隐瞒直接把情况说出来,李朝生听了这话哈哈哈笑道:“胡说八道,连排一级你这个团长可以自行安排,营长什么时候你也能决定了?那需要旅部做出批准才行。”
    李朝生批评钱十二胡吹大话,钱十二尴尬的挠挠头,李朝生见状瞪了钱十二一眼,紧跟着转头道:“不过这次你们团长虽然吹牛了,但是没说假话,你们表现的都不错,继续保持,打完了仗,你们团长吹的牛,我来实现,给你们都官升一级。”
    “真的!”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李朝生道:“真的,不过别一个个嘴咧的跟荷花似的,今个鞑子肯定还要进攻,都给老子好好表现,要是表现不好,就当我啥也没说。”
    “是军长,保证好好表现。”
    众人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大了,一个个激动坏了,军长亲自提拔,这代表着军长的信任啊,这时所有人精神倍增。
    就这样旭日东升,鞑子军营处响起了沉重的牛角号的声音。
    呜呜……
    一阵号角,紧跟着汉军正红旗的军营里面,孔有德这时看着面前这一万身穿红色衣服,身上披着简陋皮甲的士兵道:“兄弟们,今个咱们接到一个任务,进攻归化城,想必兄弟们昨天都知道了,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孔有德这时正在给士兵做战前动员:“兄弟们,一直以来咱们汉人身份一直影响咱们融入大清的核心圈子,一直不能受到重用,这个从咱们跟大清的兵待遇就能看出来,咱们就是后娘养的,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是人家的,咱们只能吃差的,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女真人,咱们是汉人,谁让咱们汉人就低人一等呢,咱们要是生而为女真人多好。”
    听了这话士兵们低着头不说话,有的人对孔有德这话很不感冒,小声嘀咕:“娘的,当个满清的恭顺王,连祖宗都不要了,还后悔生为汉人,不过他们已经成了满清的降兵,已经背叛了祖宗,好像也没有资格说孔有德啊,孔有德只是在不要脸的基础上更加不要脸一些。
    “不过这次咱们机会来了,昨天镶白旗攻归化城很不成功,损兵折将,原因也很简单,贼军的火铳太厉害,对付火铳镶白旗没有办法,可是咱们有办法啊,咱们一万战车兵就是为了对付火铳训练的,这就是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兄弟们这次可都要好好把握,若是立了功,老子都不吝啬封赏,不论是钱,粮,女人,老子都会给你们准备好,兄弟们,跟老子杀,杀进归化城,我跟王爷请赏,让咱们先进城抢一天。”
    孔有德大声的吼着,听了这话士兵们的精神头都来了,什么荣耀之类的屁话可打动不了这些叛军,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而利益如何获得,就是最后的那一句,打进城后,先让他们抢劫一天。
    这可是发大财的节奏啊,一般跟着满清鞑子攻城,城破之后都是满清鞑子先进城抢一天,然后再放这些汉军旗的进去抢劫。
    可你别小瞧就差了一天,实际上差的可是天差地别,第一天城里百姓的钱财基本都被这些先入城的鞑子给抢劫了,而等到汉军旗的人进去,那就真的剩下喝汤了。
    而这次孔有德给他们争取第一个进城劫掠的机会,那他们还不干劲十足,这回可是轮到他们吃肉啊。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精神百倍啊,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开心啊。
    孔有德是知道自己手下这群兵是啥鸟德行,这时哈哈笑道:“兄弟们归化城可是很富的,我听人说归化城的汉人,顿顿吃肉,养的大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到时候兄弟们可有福啊。”
    听了这话台下的好色之徒眼睛也都亮了,他们都背叛了自己国家,那荣誉跟他们已经不重要,名声也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与享受,白花花的银子,还有白花花的大姑娘才是他们想得到的,这些人已经兽性占据了人性。
    军队绝对是人性的训练场,在这里由于极端环境会把人变得十分乖戾,会把人本身的恶放大很多倍,本来在村里老实巴交,十里八村都说老实人的农民,可是放下锄头,拿上刀子之后就会变成一个个弑杀的恶魔。
    当年日本的战犯在战后,把他们的恶行告诉他们家乡人,他们家乡人都不相信,没办法,这就是人之恶。
    人的本质是野兽,之所以平日子里大家显得彬彬有礼,那是因为人类设计了理法,道德,这些价值观去框定人这个界限,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众多人变成了咱们熟悉的样子,在原始社会,人吃人也没有人说这是恶魔行为,相反,这还可能是一个很神圣的行为。
    反正说,这些正红旗士兵在孔有德的鼓动下,把身体里的兽性激发出来,这时候的他们战斗力飙升。
    孔有德见时机成熟于是大喊一声:“出击。”
    说完这话,整整一万战车兵出列,战车兵用的战车其实是戚继光发明的叫做偏厢车的东西,车子周围用厚实包着铁皮的木板包裹着,几个士兵钻在里面,推着往前走,这样直来直去的火铳打到他们的可能性就很小,就可以快速推进。
    偏厢车,这就是战场上的移动坦克,唯一缺点是他是木头做的,而且没有封顶棚,看起来像是加大版的盾牌一般。
    而且战车不单单是这个,还有攻城的霹雳车,虽然有火炮了,可是火炮的造价太高,还没有达到可以给汉八旗大规模装备的程度,因此就用上了霹雳车,霹雳车威力也很大,战场上也有很强的杀伤力。
    孔有德这时骑着马带着战车兵出营地,营地外,多尔衮已经等在那里,同样等在那里的还有三千多尔衮正白旗麾下的重甲兵,其中最显眼的是最前面明显比其他人高一块,身上披着厚重铁甲,脸上没有一丝人类表情的披甲人。
    这些就是满清的杀手锏——披甲人,身上厚重的铁架一般人可穿不起来,而披甲人优秀的身体素质可以穿起来,而且战斗力极强,若是杀入敌军阵营之中,那就是人形坦克,打起仗来勇猛异常。
    披甲人身后还有身穿全身甲的鞑子重甲兵,重甲兵身上穿的算是全身甲,铠甲包裹着全身,头盔保护着脑袋,这样的重甲兵,满清也没有多少,不是人难以训练,主要是这盔甲太贵,这一套全身甲最起码一百两银子,这三千重甲兵是多尔衮攒了多少年的家底,这时也顾不上了,全部投入战场之中。
    两军汇合,孔有德上前抱拳道:“王爷,我部战车兵已经准备就绪。”
    多尔衮点点头道:“一会儿,你部在前掩护重甲兵与披甲人,只要到了近前,咱们就能干掉这些该死的汉人。”
    “是。”
    孔有德应道,多尔衮见状一挥手道:“出发。”
    多尔衮一声令下,军队立刻集合,汉军战车兵在前,重甲兵在后,披甲人在中间,多尔衮挥了挥手,两旁的牛角号士兵吹起了悠扬的牛角号,牛角号响动,归化城这边都听到了动静,李朝生这时皱眉道:“准备,敌人上来了。”
    听了这话所有蓝田军精神一震,而下一刻就见鞑子军营处,密密麻麻,接天连地的出现了一堆战车,而战车后面是穿着盔甲的重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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