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对多尔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白了就是需要耗,看谁先把谁耗死。
    听了这话多尔衮皱起眉头,他虽然死了一万多大军,可是手里还有四五万人,这四五万人在草原上待一年这需要消耗多少粮草,想想多尔衮就头皮发麻。
    多尔衮道:“咱们军中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粮草, 那十一个月的粮草从何而出?”
    范文程这时拱手道:“张家口的商户,到了用他们的时候了。”
    多尔衮听了这话道:“范永斗,王登库……”
    范文程道:“没错,就是他们,咱们养了他们十几年了也该他们给大清付出点了,五万余人一年用度的粮草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多尔衮道:“说的也是,是该用用张家口的人了。”
    想到这里多尔衮道:“立刻派人去张家口, 通知跟咱们联系最密切的八大商户,让他们替咱们筹措军粮, 为一年之用,事后必将有所回报。”
    “是。”
    听了多尔衮的话,多尔衮麾下的都统立刻派人去通知张家口的八大商户。
    这八家就是鞑子在山陕地区的后勤保障,也早早成了铁杆的汉奸。
    孔有德这时看着多尔衮道:“王爷,那咱们就这么干耗着,不做点事情?”
    多尔衮皱了皱眉头道:“你想做什么?”
    孔有德笑道:“反正来了也是来了,这大明边境有不少大明的百姓,劫掠一番,顺便贴补一下士兵的军饷,不然手下不好管啊。”
    听了这话多尔衮不悦的看了看孔有德,这些汉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货色,一点也没有对大清的忠诚,天天想着就是发财,发财的。
    不过听了孔有德的话,范文程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道:“王爷,这倒是个办法, 奴才咋没想到呢?”
    听了这话多尔衮疑惑的看着范文程, 范文程笑道:“都说蓝田县尊李朝生爱民如子,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劫掠一些百姓,压着百姓逼蓝田人出城开战呢,要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李朝生爱民如子,那咱们就赚到了,若是假的,他对这些百姓不管不顾,那咱们还可以趁机败败他的名声,一举两得啊。”
    听了这话多铎眼睛亮了:“哈哈哈……好,好,范老狗你这主意好啊,哈哈,哥,这计划我来吧。”
    听了这话多尔衮摸了摸下巴道:“如此倒也是个办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这件事就交给多铎和孔有德来办。”
    “是。”
    商讨完毕,多铎回营带着自己本部的一千骑兵出门看到了孔有德,孔有德这时带了三千多汉军士兵,二人在军营门前相遇,这时多铎道:“你西边, 我东边。”
    孔有德道:“好,就听王爷的。”
    说完孔有德与多铎分兵而出,开始劫掠大明周边的百姓。
    大明人喜欢种地,可是土地就那么些,种完了还要给地主老爷交租,然后就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越过边界到了大明外围开垦种地。
    人虽然不多,可是也不少,而且他们种地一般的税收交给草原上的马贼一些,就没人骚扰他们了,第一他们人少,占据面积少,往往十几户就聚集一片,自己耕种,大军溜达过来也看不上他们,就不管他们。
    所以除了蒙古马贼,几乎没人管这些人,他们就属于大明的黑户,没有人管他们的生死,就仿佛浮萍一般。
    但是呢,他们在这里生活,也还滋润,最起码饿不死,比关内闹了灾的百姓强多了,而且这几年陕北闹灾,这些偷摸在边界种地的百姓更多了,而且都是一些流民。
    他们本来小日子过得还能温饱,可是哪曾想今日却遭了豺狼,多铎的骑兵,孔有德的汉军旗士兵,打归化城可能不行,但是打他们那真是轻松加愉快,甚至还有点变态。
    大兵打进去,男的杀掉,把老弱妇孺聚集起来,用绳子捆好,长得好看点的,先糟蹋一遍,长得丑的,或者老的,能逃过一劫。
    这是因为他们还有用,在以往这些没用的丑的,老的家伙,那都是直接杀死的,然后把这些可怜的百姓的粮食抢了,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简陋茅草屋子,驱赶着往鞑子军营方向走。
    等到了军营前,两伙人竟然默契的相遇了,这时孔有德对多铎一拱手道:“王爷,收获如何啊?”
    多铎这时心情不错,看样子杀的很爽啊。
    “哈哈,还行,今日一共抢了十七个小聚集地,抓了二三百人吧。”
    孔有德笑道:“那真是没抓啊。”
    “你抓多少啊?”
    孔有德笑道:“不多,不多四百多人。”
    “哎呀,你咋抓这么多啊?”
    多铎听了好奇的问道,孔有德道:“哈哈哈……我出去之后就分兵了,三千人分了六队,所以速度快了些,哈哈哈……”
    多铎听了这话道:“还是你有招啊,等会去我营中饮酒。”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孔有德哈哈大笑,二人就仿佛唠着家长一般,很快一群妇孺就被赶到了马圈之中,跟满清鞑子的马住在一起。
    这时鞑子们几十人看守着,看守在外面烤着面饼,喝着酒,吃着肉。
    好不快活,而这些妇孺就跟牲口一般卷缩在角落里,这时角落里有妇孺抱着一個五岁的孩子,孩子看着鞑子手里的面饼与肉,饿得肚子咕咕叫。
    “娘我饿~”
    女人抱着孩子道:“不饿。”
    “娘,我好饿。”
    女人听着孩子的哭闹声,装着胆子对看守的鞑子道:“军,军爷,孩子饿了,能给口吃的吗?”
    鞑子这时转头看向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站起身子,逼近过来,女人吓得连忙后退,可是却被逼到了柱子上,这时鞑子用马鞭挑起了女人的下巴,端详一下。
    只见女人脸上摸着锅底灰,鞑子道:“拿碗水来。”
    泼~
    一碗水泼在脸上,女人脸上的锅底灰就被冲掉了,鞑子用手呼噜了一下道:“长得还不赖,你出来。”
    “军爷,我们不要吃的了,不要了。”
    女人这时慌了,鞑子听了这话却反手一鞭子骂道:“你当老子是谁,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拖出来。“
    “是,呵呵……”
    听了这话周围几个鞑子露出了禽兽般的笑容,走进马圈就去拖人。
    “啊,不要,不要……”
    “娘,娘,我不饿了,我不饿了,你们放开俺娘。”
    孩子哇哇哭扑了上来,鞑子见状飞起一脚直接把孩子踢飞起来,啪的一声脑袋撞在了石头上,鲜血就流了出来,眼看不活。
    “啊,狗儿,狗~”
    女人疯了,歇斯底里大叫,可是鞑子却拖着女人到了外面,紧跟着就是女人的嚎哭,男人的吼叫。
    “啊,臭娘们。”
    半天一个鞑子突然大叫一声,下一刻就听一群人喊道:“拉开她,拉开她。”
    “你给我撒口。”
    又过两分钟,一句女尸丢进了马圈里,鞑子怒骂道:“她娘的,敢惹事的,全都如这女人一个下场。”
    马圈里的人看到死去的女人,全都沉默了,只是更加努力的把自己卷缩在角落,仿佛那可怜的鹌鹑。
    而鞑子们杀完人之后,竟然继续开始喝酒,甚至还调侃道:“刚才那女人真狠,一下子,库里木那混小子就可以去宫里伺候陛下了,哈哈……”
    微凉的北风在空中吹过,带起一丝血腥味,在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做后盾的情况下,人命就如蝼蚁,是可以随意玩弄的玩物。
    在乱世,人命,那是最不值钱的,尤其是老实的百姓,他们的命,在乱世就不是他们的。
    鞑子可以轻易的玩弄他们,取走他们的性命,陕西反贼也可以随意的拿走他们的性命,官军也可以,谁都可以。
    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卑微的虫子,谁都能踩一脚,要了他们的命。
    ……
    天亮了,归化城内恢复了生机,城里女人们被组织到了城内的羊毛厂,过来挑选羊毛,制作羊毛毯子,李朝生决定好好的利用这里的羊毛产业,制造出最好的羊毛毯子,然后卖到蓝田与江南,尤其是江南。
    江南多美女,画舫,尤其是扬州瘦马更是名扬天下,那里纸醉金迷,大明的大半财富都集中在了那里,从不缺乏一掷千金的主。
    而归化城的羊毛毯子,又白又软,只要好好的策划一下,就不难在江南卖出一个好价钱,毕竟哪个富家公子,不想看着自己的美人在柔软又舒服的羊毛毯子上,赤着脚为自己舞上一曲呢?
    而城里的男人们,这时被安排到了一些需要出力气的地方,比如帮着军队运送一些物资,或者城主府安排的一些活计。
    反正李朝生给王家耀下达的命令是必须让百姓动起来,绝对不能闲在家里,尽可能把归化城需要干的活都拿出来,李朝生需要这些百姓动起来,只有他们动起来,李朝生才可以把粮食给他们安排上。
    而且这样的高压环境,绝对不能让人闲了,闲了人就喜欢胡思乱想,从而生出乱子,只有在人们为了生计奔波的时候,人们才不会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更加没有心思捣乱。
    为此王家耀可算是愁坏了,把归化城的好多未来城内准备加盖的工程全部提上来,归化城开始了内在的进化。
    李朝生对此还是很满意的,早晨喝了一碗米粥,就这咸菜就算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吃完了饭,李朝生开始听谷子汇报工作。
    这些日子李朝生虽然在归化城,可是蓝田方面的工作一直没有落下,每天蓝田留守的郭宝等人都会把政务整理一下,以电报的形式发给李朝生,有些做不了决定的,还需要李朝生拍板。
    “昨日我县城已经完成了麦子的夏收工作,目前正在进行夏季麦子的播种,预计今年麦子我县又是一个大熟之年。”
    “另外我县又建立了一个钢铁厂,初步拟定修建位置为汤沟镇南坡,现征询县尊意见,县尊若是批准,下个月即可动工,预计年后可以投入生产,本项目由蓝田建设一局承办。”
    “孙传庭回到了西安府,现在正在着手组建秦军,可是却招不到人,李朝龙师长询问,是否需要彻底封锁孙传庭的招兵渠道。”
    “郭宝说咱们县的界碑又往东挪了一百里,目前离潼关不过三百里距离,九月份应该就可以囊括潼关,到时候咱们的界碑有可能出现在河南地界了。”
    ……
    谷子一点点的读着各个部门的消息,李朝生则是吃着一个苹果,苹果这东西在归化城可是好东西,在这里搞一只羊腿容易,可是想要吃一个甜美的苹果,却需要费不少力气,不过李朝生想要吃个苹果还是很容易的。
    李朝生揉了揉太阳穴道:“哎呀,归化城这边不能拖得太久了,蓝田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啊。”
    谷子道:“县尊,鞑子位置已经探明,他们据归化城五十里外扎营,咱们需要突袭他们一下吗?”
    李朝生摇了摇头道:“不,咱们不出城,野战咱们不占优势,不跟他们打,咱们就守城即可,对了王贵祥的骑兵旅呢?”
    谷子道:“哦,王贵祥昨日发情报,他们就在鞑子大营二十里外进行监视,对了他们说昨日鞑子突袭了大明边关外的黑户,找了不少妇孺,问需不需要他去救援?”
    李朝生听了这话皱眉,沉吟了许久道:“咱们实力还不足以让咱们管到蓝田县以外的人,不能去救,我不能让我的人为不相干的人送命。”
    “是。”
    谷子点头,不过这时李朝生又开口道:“不过也不能完全不管,通知王贵祥,让他尽量通知方圆百里的黑户,能进关就尽量进关躲避,不要在关外呆着了,等打完了仗让他们再回来。”
    听了这话谷子道:“他们可能不会听。”
    李朝生道:“那就管不了了,咱们尽力就行。”
    谷子道:“嗯,明白,我这就通知。”
    谷子说着,紧跟着又道:“对了,刚才那份电报里,李朝龙将军说孙传庭准备组建秦军,这是详细情报,您要看一眼吗?”
    李朝生道:“嗯,都放下吧,你先去通知王贵祥。”
    “是。”
    说着李朝生拿起一份李朝龙的情报,上面写的是关于孙传庭招募秦军的报告。
    孙传庭这时到陕西是有备而来,带了朝廷募兵的圣旨,还有不知道崇祯皇帝从哪里搞来的十万两银子,然后就在西安准备招募大军,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西安,那就是蓝田包围下的城市,孙传庭招募军队是要打李自成,而西安城里的人都被李自成吓怕了,外加家里都有点家产,谁跟孙传庭当丘八啊。
    而西安城外,那都是蓝田的地盘,蓝田百姓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家就算想要加入军队也肯定加入蓝田军啊,谁加入伱什么狗屁秦军啊。
    这就导致孙传庭招兵十多天才招收了不到二百人,而且这些家伙大多是西安破落户,刺头居多,当然要是纯刺头倒也没啥,孙传庭有招制服他们,可是现在连刺头都不管够了,孙传庭已经有些无奈了。
    看到上面的介绍,紧跟着是下面几个蓝田高层的意见,李朝龙的意见是封锁西安城,让孙传庭秦军的计划胎死腹中。
    李朝龙对孙传庭这个秦军很是抵触,何为秦军,秦军者关中兵也,用秦军打李自成这群关中人,那就是让他们关中人自相残杀,别看李朝龙带着蓝田收拾黑煞神这些陕北贼寇丝毫不留情,那是因为这是他们关中人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是孙传庭代表朝廷,召集关中人打关中人,那就操蛋了,这是李朝龙不能容忍的,所以李朝龙的意思很明显,什么狗屁秦军,让他招不到人。
    别以为这是开玩笑,蓝田县的乡村管理可是很到位的,想要封杀孙传庭很简单,让各个村镇里长说一句:大家都别去参加啥秦军啊,县尊不让。
    那就完事了,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参加孙传庭秦军的,这就是李朝生的统治力。
    不过左三思与郭宝的意见就与李朝龙不一样,二人的建议是借鸡生蛋,孙传庭想编练秦军,支持他,不过要往他秦军大量的掺沙子,到时候架空孙传庭,让他当个光杆司令,秦军可以作为蓝田军的补充。
    看到双方的意见,李朝生权衡一下,孙传庭是个不受控制的因素,但是秦军却能拴住孙传庭,像李朝龙的想法,不让孙传庭招兵,可是以孙传庭之能完全可以跑出陕西,到河南,到山东招兵,那样这股力量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既然如此何不帮助孙传庭把秦军建立起来,然后用秦军反过来控制孙传庭呢,一只自己可以干预的军队,绝对比一只还需要自己慢慢渗透的军队好得多。
    不过孙传庭不是傻子,这事不能做的太明显,不然孙传庭肯定很容易看出来,想到这里,李朝生在情报上写道:同意第二条方案,不过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做的太露骨,可以逼孙传庭去蓝田外招兵,不过招的依旧是蓝田人。
    李朝生给出自己的批复,至于如何操作,郭宝这些家伙就能做好,毕竟作为一把手只要给出方向,具体实施就靠手下人了,当领导切记亲力亲为,自己累够呛,下属还觉得自己没有空间,甚至可能会反噬自己。
    这就是明显的不会用人了,项羽与刘邦打天下,为何项羽各方面都比刘邦强,却输给了刘邦,原因很简单,项羽不会用人。
    项羽一般都是亲自带着军队冲锋,打完了之后,功劳都是他的,手下跟着只能喝点汤,所以很多人就不满意了,所以就反项羽。
    刘邦呢,他怎么干的,他一般指定一个方向,今个打齐地,韩信你来统兵,打完了地盘缴获咱们平分。
    那下属干劲多足啊,更有甚者就是成吉思汗,虽然他是蒙古人,可是他却是华夏最大版图的奠基人,他如何打仗,他就是把手下派出去,告诉手下,你们就打,打完之后,九成缴获归你们,一成给他就行。
    那将领们还不疯了,所以就造就了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
    有些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咱们做个比喻,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就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公司,成吉思汗是董事长,现在董事长需要让手下员工到其他城市开拓业务,给出的条件是,总公司给你人员,技术的支持,你去开拓市场,然后呢,收益的九成归你,一成交给总公司就行了。
    我就问你,你是这个公司的员工,这样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干不干,不干?那怎么可能,那肯定干疯了啊。
    正因为如此成吉思汗才成就如此霸业,虽然这样弊端很大,导致蒙古帝国存在的并不长,但是开疆扩土方面,他绝对是有可取之处的。
    李朝生吸取他们的教训,学习他们的特长,这想当一把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李朝生看着情报,批复了很久,不论是农业,商业,李朝生都要过问,比如在汤沟镇南坡修建蓝田第二钢铁厂,对于这个项目,李朝生给于的披示是不准。
    蓝田县规划部给的意见是在那里修建可以照顾到附近的工人,让他们离家更近一些。
    而李朝生认为不可,像炼钢厂这样的重工业,污染性很强,不能毫无规划的到处建厂,李朝生的想法是集中污染,将来也好集中治理。
    要祸害就祸害自己规划的工业区,出了工业区,绝对不允许有重工业项目,至于工人们离家较远,这个好解决,盖集体宿舍,把人集中起来,反正就是不能让污染扩散,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现在属于发展阶段,污染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却要有规划,把污染限制在一定的位置,这才是一个当政者的眼光。
    而规划部他们明显执政经验不足,还需要历练,李朝生直接给驳回,并且附上了意见,想必这份情报一情报的形式打回去之后,规划部的人就有人要挨批了。
    至于蓝田界碑快要到潼关了,李朝生还是很开心的,这告诉李朝生的触手伸得越来越远了,等占据潼关,自己就可以关门打狗,慢慢图谋关中,占据关中自己就又可以图谋河南,占据河南,就可以染指山东等地,一路下去,总有一天自己的界碑会插在紫禁城下。
    “军长。”
    谷子回来,李朝生把这些情报递给谷子道:“电报通知蓝田。”
    “是。”
    谷子敬礼,紧跟着谷子道:“县尊,卢象升带着卢象霖来了,就在外面会客厅等着呢。”
    李朝生听了这话笑道:“这卢象升还真是个急性子啊。”
    李朝生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坐僵硬的身体,紧跟着往会客厅走去,路上遇到了过来汇报工作的李朝虎,李朝生道:“一起去吧,见见卢象升。”
    李朝虎闻言道:“他们又来了?”
    李朝生道:“该摘果子了,他们也该来谈了。”
    李朝虎闻言不屑道:“都说他卢象升如何正直,可是这种我们打仗他摘果子的事情也干的顺溜啊。”
    听了这话李朝生道:“其实他也难啊,崇祯逼得紧,希望他做出点功绩,可是又派了个大太监高起潜看着他,卡着他的脖子,火铳弹药永远不够用,这次他倒是可以通过这个大胜,向朝廷多要点枪支弹药,武装一下他的手下啊。”
    李朝虎听了这话冷哼道:“朝廷就这尿性,当初我在辽东当差的时候,朝廷就时常派监军太监下来,那些没卵子的家伙到了军队就会吃拿卡要,每个接待的将领,一个个都是砍鞑子不眨眼的狠人,看到这狗阉还要陪着笑脸,那场面我看过一次,我就觉得那是对我们当兵的最大侮辱。”
    “大明就这么干,它不亡,谁亡。”
    李朝虎气呼呼的说道,听了这话李朝生叹了口气道:“大厦将倾,非一日之功啊,走吧。”
    李朝生挥挥手带着李朝虎来到了客厅,这时客厅卢象升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卢象霖脸色有些苍白,半靠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这时李朝生一进屋笑道:“啊,抱歉,抱歉,有事耽搁了。”
    卢象升闻言也起身笑道:“李县尊日理万机,理解,理解,倒是我们兄弟叨扰了。”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无事,对了象霖兄,伤势如何啊?”
    这时卢象霖拱手道:“托县尊的福,从鬼门关走一遭,活下来了。”
    李朝生闻言哈哈笑道:“那是象霖兄福大命大啊,不过看象霖兄这脸色不好,谷子,去仓库拿一株辽东的野山参给卢兄送去。”
    “是。”
    谷子转身出去,卢象霖看了卢象升一眼,紧跟着拱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朝生闻言笑道:“哈哈哈……卢兄乃是为国而伤,这点东西算什么。”
    李朝生说着坐下,紧跟着李朝虎坐在李朝生的下垂手,李朝生喝了口茶水,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
    半天,还是卢象霖沉不住气道:“李县尊,我们今日前来,县尊应该知道所为何事吧?”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可是为昨日一战,战报之事?”
    卢象霖道:“正是,我与兄长前来,是想听李县尊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李朝生笑道:“昨日归化城大捷,卢公亲帅两万天雄军重创鞑子镶白旗,正白旗,斩敌五千,如何?”
    李朝生看着卢象升说道,卢象升听了这话道:“那归化城的归属我该如何上报朝廷。”
    李朝生听了这话笑道:“被蒙古王公所夺。”
    卢象升听了这话一皱眉道:“陛下能信?”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卢公只要把奏折递上去,陛下会信的。”
    卢象升听了这话一愣道:“你朝中有人?”
    李朝生笑道:“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朝廷诸公求财者甚多,花点小钱,买个口舌,不难。”
    卢象升听了这话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没想到李朝生的手已经伸的这么远了,竟然能影响到朝局。
    李朝生道:“卢公不必如此看我,其实也很简单,朝廷诸公本就不愿意打破现在平衡的局面,归化城在蒙古人的手里,比在蓝田人手里,更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不会主动戳穿这里面的猫腻。”
    李朝生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道:“咱们的那个陛下啊,其实就是个聋子,是个瞎子,朝廷诸公让他看到什么,他就看到什么,让他听到什么,他就能听到什么,眼皮底子下的事情他都看不全,又岂能看到这塞上风景,哈哈哈……”
    卢象升听了这话一皱眉道:“李县尊此言大不敬。”
    李朝生看着卢象升似笑非笑的说道:“诸公做的,我李某就说不得了?卢公霸道啊。”
    卢象升一时语塞,竟无言反驳。
    卢象霖这时连忙打圆场道:“好好,那就按照李县尊说得来,归化城被蒙古王公趁机所夺,不过这斩首人数,不能写五六千,我觉得千余人即可。”
    卢象升听了这话点点头道:“千余人还是有点多,我觉得八百即可。”
    听了二人的对话李朝生傻眼了:“这报军功还有往少了报的?”
    听了李朝生的话,卢象霖苦笑道:“李县尊有所不知啊,咱们大明跟满清大战,除了宁远之战外,能斩首二百余便算大胜,五百余人那就是了不得大胜了,而今天斩杀八百余人,已经是近些年前所未有的大胜了,这已经足够我们所要的封赏了,我们要是真的像李县尊那样说斩首五千余。”
    卢象霖顿了一下,脸色怪异的看着卢象升,卢象升苦笑点头,卢象霖继续道:“咱们的陛下肯定觉得边军已经无比精锐,鞑子也不过如此,说不定陛下脑子一热会下令全线反攻鞑子的命令,到那时……”
    卢象霖没有说下去,不过李朝生已经明白了,那肯定全线被鞑子把屎打出来,说不得大明就提前亡国了。
    所以这斩首五千余的药下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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