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惊得手里小蛋糕都掉了:憋大招什么的,她只是随便想想,并不希望这种想象照进现实好不好?
    太后也跟遭了雷劈似的,盯着三人眼珠子都不会动。要么说还得是林卓,现场最镇定的人就是他,不过仔细看,不难看出皇帝陛下眼底凝聚着一团风暴。
    “你们三个可知?诬陷皇后,是要千刀万剐的。”
    林卓声音沉沉,其实诬陷皇后从没有千刀万剐的说法,诬陷皇帝都没有,除非通敌卖国或者谋反这种终极大罪,才能有这个待遇。他一句话,就把罪名给无限拔高了。
    “臣妾们当然知道。”早都明白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殊死一搏,芳嫔又怎会被吓到?连最胆小的玉贵人,身子虽抖如筛糠,都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林卓深深吸了两口气,转头看向阮绵绵:“皇后,你怎么说?”
    阮绵绵惋惜地盯着脚边小蛋糕,想了想轻声道:“配合打得不错,一人一句,这是明摆着同生共死的联盟,必定牢不可破。”
    林卓:……
    众人:……
    “不过时机不太对。”阮绵绵不满地看着芳嫔等人:“这样大事,就该在饭前说,如今饭都吃下去了,忽然爆出这种大黑料,不是给太后和皇上添堵吗?我一个罪人也就罢了,伤了皇上和太后的身体,你们承担得起吗?”
    这句话就等于认罪了。
    不认罪也不行,芳嫔她们爆出这个大料,那必定是铁证如山,说不定现在荣嫔都被她们控制住。虽然不明白她们为何不直接说是荣嫔,而要用坤宁宫的女官代替,但这个杀伤力总要小一些,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所以阮绵绵痛快认罪,免得抵赖之后,芳嫔一气之下爆出其实女官就是荣嫔,那真就完犊子了。
    徐太后的瞳孔好半晌才恢复正常,喃喃道:“坤宁宫女官?哪……哪个女官?”
    芳嫔沉声道:“回太后,嫔妾不知她的名字,但皇后娘娘做下的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然岂会如此痛快承认?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失德在先,欺君在后,实在不配母仪天下,还望太后和皇上早做决断。”
    “呵呵!”林卓忽然冷笑一声:“皇后不配母仪天下,谁配?你么?”
    一句话险些把芳嫔噎得含恨九泉,她只能跪伏在地,流泪辩解道:“天地良心,臣妾绝没有这个心思,臣妾只是不愿看皇后娘娘搅乱后宫。”
    云贵人和玉贵人也都磕头在地,趴伏着不敢起身。
    徐太后狠狠瞪了阮绵绵一眼,又看向皇帝,只见儿子面无表情,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原来时间可以如此漫长,度秒如年并不是夸张。
    阮绵绵心里默默地想,虽然她曾经在作死边缘放肆试探过好几回,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作得有点大,很可能要把自己赔在里面了。
    所以这就是圣母的下场。后悔吗?并不。比起冷眼看着那些不该死的女孩子零落成泥,还是做圣母更容易些,也更安心。可惜啊!荣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话说我这次会死吗?应该不太至于,不对,也不能盲目乐观,皇帝明摆着对戴绿帽子无法忍受……
    一瞬间,阮绵绵脑子里转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在此时,她看见林卓忽地站起身,沉声道:“此事朕会处理,你们几个回去吧。皇后,和我回坤宁宫。”
    “哎……皇上……”
    徐太后不敢相信这样大事,自己竟被排除在外,连忙叫了一声,就见林卓微微躬身,沉声道:“母后且在宫中安坐,稍后有了结果,儿子再来禀报。”
    说完也不管芳嫔等人呆若木鸡地孩趴在那里,他拉起阮绵绵扬长而去。
    坤宁宫仍是一派岁月静好的安宁温馨,几个宫女在廊下喂着鸟儿,一边闲话,然后她们就看到向来温柔的皇上扯着皇后一路疾行,直接走进殿内,然后“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接着里面传来皇后娘娘的痛呼:“哎呀!皇上你把我手腕都弄痛了。“
    “你别装可怜,朕的力道心里有数,你手腕又不是面粉做得。”
    林卓恶狠狠道。阮绵绵举起手想要证明一下,结果看看手腕,发现上面果然连个红印都没有,于是又默默放下了。
    “到底怎么回事?”
    林卓在榻上坐下。阮绵绵像个作弊被抓的小学生一般,垂着头期期艾艾道:“就是……那么回事呗。”
    “你都不狡辩一下?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还是说,你以为朕查不出那个女官是谁?”
    林卓说完,就见阮绵绵猛地抬起头,面色惨白一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心里疼得狠狠一抽,又是怜惜又是生气。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官对不对?那个人应该是荣嫔吧?朕当初就疑惑,以你这护犊子的性格,荣嫔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都不会伤她一根手指头,怎么忽然间就变成武则天,杀了人不说,还毁尸灭迹。你阮绵绵就做不来污蔑陷害的事,你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是不是该多谢皇上对我如此了解,因为这说明你对臣妾足够用心。”
    阮绵绵苦笑,却见林卓豁然起身,愤愤道:“我是对你足够用心,我就差没把这颗心扒出来给你看了。可是绵绵,你怎么对我的?你知不知道荣嫔的事担着多大干系?你以为你是救人,可这是欺君之罪,你懂不懂?”
    “欺君之罪?”
    阮绵绵抬起眼,静静看着林卓,忽然来到他对面坐下,拿起桌上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然后慢慢饮尽。
    “没错,从规矩道理上讲,你该是君,我该是臣。但是从情感道德上论,你是夫,我是妻。我是女人,正所谓痴心女子负心汉,女人都是感性的,所以我只能接受以情感道德论。是的皇上,在我心里,我只能接受你我是夫妻,不能接受你我是君臣。你若要和我说什么欺君之罪,那咱们的夫妻也就做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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