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的低气压将奔逃的人群搓扁揉圆,各色雨伞被冲散。城市化为海洋,只见狂风呼啸,大海报哗啦啦鼓起,远处云海奔涌,如同愤怒扬起的巨浪。
    操课一结束,满屋子的人连澡都顾不上洗,吆喝一句“哎呦这是大暴雨啊”就一窝蜂挤进更衣室,女人的裸体热腾腾的,她们边拽运动内衣边踩鞋子,边套胸罩边脱裤子,嘴上还有空埋怨雨季来了要下八百年、孩子作业没写完、自己胖好多,菜又涨价了云云。
    方清樾捡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她有些拘谨,手垫在屁股下面,运动鞋并在一起,听着满屋嘻嘻哈哈的姐妹八卦,当然也有人冲去洗战斗澡,但没多久——花洒声停了,柜子劈里啪啦关上,说话声渐远,这些人就像候鸟一样叽叽喳喳离开。
    只剩浴室的通风口在响……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隆隆过境。
    雷声碾过后的空隙,天像撕开一个大口子,倾盆大雨降落人间。
    江澜关好走廊的窗户,哼着歌走进门,她绕过一排排铁柜,很快歌声顿住,笑道,“你还不回去啊。”
    她熟稔地打招呼,“这会儿雨超级大,楼下积水都到小腿——”还伸手比了比,走过来打开方清樾右手边的柜子,很自然地脱下T恤,背过手去解内衣扣,“要关门了,打算怎么走?”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交集,比楼下的见面还要正大光明,然而床伴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还默许她靠近,方清樾悄悄揣着这份满足,有点不愿将对话引到床上。
    尽管她挺想做的。
    “看看能不能约到车,你呢?”
    因为心虚,她没敢盯着侧脸看,视线往下挪了挪,谁知道江澜突然转过身,圆润的乳房和几道痕迹撞到眼里,画面太过刺激——肋弓的肉又薄又白,养得那枚吻痕颜色深红,透着点紫。不仅如此,上次做得狠,大腿根也有,这些隐私藏在系起的上衣里,热裤的缝隙里,半遮未遮,如今大剌剌展露在灯光下,方清樾脸腾一下涨红,迅速转过身去找约车软件。
    “别找啦,刚才我看了,排队都好几百,”江澜披上衬衫,她没系扣,胸罩托着嫩豆腐似的乳房,整个人软绵绵地贴了过来,下巴搁小朋友肩上看手机,“宝啊,要不今晚别回了。”
    方清樾从里到外打了个颤。
    女人将她扳正,软绵绵地挤到腿间。双手滑到下面拢住方清樾的腰,这个撩拨拿捏的尺度正好,她只是轻轻歪过来,没有压迫感,柔的好似春生的嫩藤,陷进她怀里纠缠伴生。
    两人挨得很近,情侣这时候该做什么,亲吻,亲到恨不得把爱人吞进去,然而她们只是静静贴着,像被淋湿后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事实也如此,没有一定要回家的理由,也没有为自己留的一盏灯。
    “不想做咱就只睡觉,本来今天也挺累的。”
    话音刚落,方清樾就主动搂着她的脖子,软唇贴过来,擦着脸颊到耳下,“不,我想的,”她含混地说,没忍住轻吮了一口。
    “你是小狗吗?”江澜按住她,埋在肩膀上笑,“上次的还没消,不许再种了。”
    铁柜咯咯作响,那扇门还开着,露出抽纸和背包。两人借着这点遮挡,手抚摸过起伏的曲线,探进运动短裤里,方清樾挺直腰,手指扣住门沿,女人的指根正卡着她的腿沟,两根手指摩挲着内裤,来回就濡湿一片。
    欲潮汹涌,最终两人衣冠不整地逃去楼上的爱情宾馆,潮乎乎急冲冲地踩着暴雨天的节奏。
    一进屋就直奔主题,白色的被子没来得及拉开,方清樾摔在上面狠狠陷个坑,半米外枣红色长窗帘投下一道阴影,窗外暴雨如注,湮灭人声——一切都带着几分共沉沦的情色,运动短袖被推到脖子,衣边搓成麻花条,然后是内衣,乳房被勒成半球,女人埋过来含住了它。
    “呜——”她躲了一下,然后又被追着吮住,“啊……”
    这样的攻势下她彻底软了下来,双手瘫在耳旁,抓出一道道布褶,被刺激地像条鱼一样弹起,把嫩白送的更靠前。女人揉捏着另一边,乳尖颤巍巍地立起来,又红又涨,很快再被吞没……
    她敞着胸被蹂躏了个遍,对方势如破竹,都没有留下半刻喘息的时间。
    她仿佛躺在热带雨林的河滩里,裸露的皮肤涂着湿泥,粘腻烘热,腰被托起,热吻烙在肚子上,再向下,牙齿咬着短裤拽到大腿,终于……手指肯隔着湿透的布料,给她降下一点点爱抚。
    太少了。
    又太多了。
    “……嗯呜……”她攥紧被单。
    衣服缠在身上化为沉重的枷锁。她盯着粉红色的房顶,无力地承受一浪接一浪冲击,却始终得不到纾解,她想要,想要……灼伤、烧伤,随便什么才能转移此刻的焦热。
    ……可帆和舵都不在她手中。
    这种控制在记忆里代表逗玩和惩罚,她不得不说着淫荡的话求饶,有时候还要自慰给对方看,接受相当长时间的羞辱。
    她弓起身子,一遍遍说。
    我错了,对不起……
    饶了我……
    你别……
    “……你别生气……”又一波巨浪,她呛了水,意乱情迷中服了软,抬着腰去蹭要离开的手指,“我,我……”
    她小心翼翼地说,一边用身体讨好一边嘤咛。
    生气?江澜停下动作,歪头看她,发现这孩子说得挺真情实感的,便俯下身将她捞进怀里,“不舒服吗?”
    “……不、不算。”
    “宝宝,放松。”她似乎摸到了哪个症结,一边说一边继续脱小朋友的衣服,慢慢抚摸乳房上被勒出的红印,“我没有恶意,现在情趣这么多,但有一点,你要舒服,要享受。”
    方清樾张嘴喘气,泪汪汪看着她。
    肉体关系需要信任,情侣之间需要爱,溢满而无处消解的爱也好,瘠薄而慢慢出芽的爱也好,总之这都是让人快乐的,无负担的,后面这句不符合两人关系,江澜没说出口。
    江澜的动作更轻了些。
    小朋友有些性冷,上床没有声音,不做要求,她很容易曲解一些动作,进而感到不安。大半年的接触让江澜串出一条线,她俯下身,方清樾迷蒙地夹住她的腰。
    “我这样抱你,舒服吗?”
    “……嗯。”
    “这样亲,舒服吗?”她温柔地问,转到胸前,还故意啜了一声给她听,听上去就湿辘辘的很色情。
    方清樾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回答我嘛。”
    “嗯……”尾音差点没收住。
    “想让我进去吗……还是更喜欢在外面?”
    小朋友一直表现的态度都是随便,江澜便没有问过,现在她明白了,这是种什么都可以的忍受,而不是真正享受其中。
    不是这样啊宝宝。
    “……”方清樾咬着唇,她完全被这些问题烤焦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回答,“你……你进来……”
    “那好。”江澜跪坐着,大腿垫着方清樾打开的双腿,一手揉阴蒂,一手探进手指,大腿连带着臀部的肉瞬间缩紧,甬道热情地翕动,一点点将她往里含,“现在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宝宝,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手指埋在壁肉深处,小口撑满,不停淌着蜜液,她转了转手指,浅浅地挪动两下,肉芽更迫不及待地吸吮她。
    浪头衔住刚才断掉的浪尾,由慢到快,由浅到深,方清樾呜咽出声,她越缩越紧,手指简直在缝隙里抽插,充血让小腹微微鼓起,汗顺着淌下来,消失在白色被套中。
    插入、占有,越强势越有种隐秘的欢欣。再破到深处的时候速度放缓,方清樾浑身颤抖,终于从一直挟裹她的耻辱里伸出手,在呻吟地间隙喘道,“快一点……啊……再……呜……”
    紧接着,浪在她身体中驰骋,肉体摇晃着,床啊天花板也摇晃着,她拿开遮住眼睛的手,在溺水前搂住江澜的脖子,晕乎乎地说,“……我喜欢啊……”
    她抹去指代,只模糊地、热情又不知羞耻地吐出这句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不在意这些长年累月的小伤口了。
    藏起来就不会被人嘲笑,会不要紧的,会没事的。
    可是……如果以后她有幸被爱,那个人会一条条数来问她疼不疼,然后抱抱她,亲亲她吗?
    ——没有人不渴望爱,没有人不渴求被人疼惜。
    ……
    暴雨中,灯光环绕的商业中心也黯淡了色彩。
    两人洗完澡蜷进被窝里,各自卷着一边被子,像在巢里毛挨毛的鸟儿。
    “你前未婚妻……”江澜侧过身来聊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清樾平躺着,双手规规矩矩压着被子,转过脸来,“一般吧。”
    她诚实地说,“不算人品好。
    “我妈妈不喜欢她,这几年过得挺辛苦,你曾经说……合法后变好了,其实没有变得太好,传统婚姻里的婆媳关系好累,真得好累。”
    “但你没放弃她,是她放弃了你。”
    “……嗯。”
    “很巧,我和我前妻的妈妈也关系不好。”江澜躺回去,“啊忘说了,我结过婚,又离了。”
    “嗯。”
    听故事不需要光,两个人关了灯,静静听雨声。
    “她想要孩子,我们都没空生,所以她想让我辞职。”
    清樾皱皱眉,她认真听着,“然后呢?”
    “我不想辞职,”江澜吸了口气说,“然后吵了几次,时间久了她就怀疑些有的没的。”
    “……”清樾摸着黑贴过来,洗完澡她冰凉冰凉的,抱着很舒服,“所以她打你了?”
    “噗,不是单方,是对打好吧。”
    “经常吗?”这团软和的小朋友还在追问。
    “你……唉。”江澜把她搂怀里,“都过去啦,睡觉了睡觉了。”
    方清樾紧紧抱住她。
    深夜,钟声隔着大暴雨隐隐传来,雨水浇灌着滨水市,亦浇进这个干瘪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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