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穿灰衣,身材矮小,他看向苏阳和老鳌龟。
    “咳咳,老朽是这苦水村的村长,不知二位深夜闯进我的院子所为何事?”
    苏阳看向老村长,道:“老村长,我们乃是负责挖掘灵渠的官差,有一个邪祟潜入了贵村,我们需要将其找出来,免得他伤了大家!”
    “邪祟?我们村从来都没有邪祟。大人,你们挖你们的渠,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请离开我们苦水村!”老村长面色阴沉地说道。
    他越是这样,苏阳自然要一探究竟了。
    苏阳和老鳌龟明显感觉到,那邪祟就在前方的屋内。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然后,一群老弱妇孺冲进了院落中。
    “村长,你一定要严惩他们,他们将我们的男人全都迷晕在村口了!”一个身板壮实,声音洪亮的村妇大声喊道。
    “村长爷爷,他们是坏人,大坏人,赶走他们!”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根小木棍,瞪向苏阳和老鳌龟。
    老鳌龟最听不得一群人聒噪,当即就要动手,苏阳朝其摇摇头,示意其冷静。
    他们来这里,乃是为了修建灵渠,而不是激起民愤的。
    这些百姓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有嘴。除非苏阳将他们全关押起来,或者杀掉。
    不然,他们绝对会闹出事端,更有甚者会被一些歹人抓住机会,揭竿造反。
    苏阳想了想,然后看向老村长。
    “老村长,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已经知道,你们家家户户都在供奉水神,而这个水神,便是你屋内藏的那个生灵。我能允许你们去供奉对你们有用的生灵,但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修建灵渠。”
    说罢,苏阳环顾四周,语气平静地说道:“大家只管放心,灵渠修建之后,对你们绝对有利而无害。另外,朝廷对大家的补偿,足以你们温饱地度过一年,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供奉一个阻挠挖灵渠的一个生灵。”
    “唉!”
    老村长长叹一口气,拄着拐杖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口道:“大人既然如此坦白,那老朽也说一说吧!”
    “五十年前,我们周遭的十八个村落,屡次遭遇汉水之灾,再加上战乱,每个村子由原来的三百多户人家,只剩余了五十多户,我们世代已捕鱼为生,但汉水水势凶猛,难以捕得鱼获,就在我们觉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水神来了。他告诉我们,只要能够真心供奉他,他便能够保证汉水之畔,水美鱼丰,再无水患之灾。于是我们便开始供奉水神,水神也依照他所言,自此之后,我们外出捕鱼,几乎都是满载而归,并且没有任何伤亡,没有水神,就没有我们苦水村,就没有我们周遭的这些村落,我……也不能活到现在。”
    “而……而你们,为了挖水渠而破坏了汉水,汉水水势变弱,我们捕鱼便更难了,所以水神才阻拦你们,但水神心善,从来都未杀过一人。你们……你们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今日,你们要抓水神,就将我苦水村村民一同抓去,我们势与水神共存亡。没有水神,就没有我们苦水村,这不是朝廷给多少补偿能换回的,这是做人的良心!”
    “对,我们和水神共存亡!”一群村民齐声喊道。
    苏阳听完,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竟然成恶人了。
    就在这时,屋内又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随后,一个身材佝偻,白须白发,面色甚是枯槁的老者走了出来。
    苏阳和老鳌龟很快锁定,这个就是他们一直追赶的那个生灵,没想到竟然如此老迈。
    且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的寿元已经将近了。
    “老村长,没必要了!”水神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苏阳。
    “没想到你们会找到这里,在我被你们发现的时候,我便知道不是你们的对手了!我就是大家供奉的水神,一条活了近万年,即将陨落的鱼妖而已!”
    听到此话,周围的村民们突然全都跪在了地上。
    “拜见水神!”老弱妇孺齐声高喊道。
    而在这一刻,苏阳明显感觉到一股功德之力从每个人的身上涌出,然后缓缓注入到了水神的身体里。
    这些人,对水神乃是源自骨子里的崇敬与爱戴。
    这也是苏阳第一次感受到,信仰之力的可怕。
    水神面带欣慰之色,然后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伟大,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五十年前,我来到这里,之所以平水患,引鱼获,让河畔无一人遇险,便是希望大家都供奉我,因为我只有得到功德之力,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
    说罢,水神看向苏阳。
    “大人,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便不反抗了,我阻拦修建灵渠,确实有罪,你杀了我吧,不过此事与村民们无关,请不要治他们的罪!我释放出的迷幻水汽,并无剧毒,那些士兵们最多三日便可恢复健康,我活了近万年,也够了!”
    这时,老村长骤然跪在了地上。
    “大人,你们若杀水神,老朽也不愿意独活!”
    “我们也不愿意独活!”周边的一群老弱妇孺全都跪了下去,在这些人的心中,水神已经是他们的信仰了,是早晚必须供奉的对象,一旦失去了水神,他们的信仰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唰!
    苏阳身形一动,骤然出现在水神的面前。
    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水神的手腕上。
    “依照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多只有半月可活,而即使每天有功德信仰之力的辅助,最多也就有三个月可活而已。”苏阳说道。
    功德之力,必须聚势才成力,周围供奉水神的村民,加起来也不足两千人,这种功德之力,即使再虔诚,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能量。
    说罢,苏阳从手中拿出一枚丹药,示意水神吞下去。
    水神眼睛一亮,明显看出此丹药灵气浓郁,显然不是凡物。
    而在其吞下去的那一刻,只感觉心头一暖,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连续服用此种丹药十颗,便足以让你增寿五十年!”苏阳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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