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玲没想到来人是沈思晚。
    她努力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下颌微抬蔑视的看着沈思晚。
    可这样颐指气使的表情配合着身上的囚服,反而像是虚张声势。
    沈思晚拿下了通讯电话,挑眉问道,“在里面小日子看来过的还不错,需不需要我再帮你打点一下?!”
    程玉玲颐指气使的表情瞬间有些挂不住了。
    今非昔比,眼下显然不是她可以嚣张的时候。
    里面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但面对沈思晚,她又不甘心这么落了下风,只好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身板坐的不那么直,当作微微的示弱。
    沈思晚很满意程玉玲的这个放低的姿态,含笑点了点头,“这才有点被改革的觉悟。”
    程玉玲实在守不住沈思晚这样的暗讽,径直问道,“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她自觉认为与沈思晚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思晚从包里翻找出妈妈的遗物笔记本,翻来某夜,眼神幽深的说道,“我想知道当年我妈的车祸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没有。”
    程玉玲否认的实在太快,沈思晚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你在车上做了什么手脚?”
    沈思晚清晰的记得妈妈开车很稳,几乎每次上车都会很细致的检查车的情况,拿了驾驶证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为什么唯独在程玉玲逼宫的时候,她那么凑巧的出了车祸?
    这究竟是恰好还是人为?!
    对与沈思晚的质问,程玉玲烦不胜烦,“我都说了没有了!她的长相就是个福薄的短命鬼,死了倒省的我动手了。”
    “我现在已经这个情况了,你别想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我告诉你!佳佳还在外面呢,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被她知道我被你们弄成如今的下场,一定会弄死你的!沈思晚你好自为之,做事不要做的太绝了!”
    不是她做的?!
    沈思晚对程玉玲的脾气还算有了解,能看出她的不耐烦不是伪装出来的。
    可妈妈笔记本留下的那串诡异数字内容,分明是在程玉玲出现后才写下的。
    而车祸又恰好在那个日期附近发生,这一切很难不让沈思晚怀疑程玉玲是否有从中作梗。
    沈思晚定定的看着程玉玲的面容,试图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
    程玉玲很干脆的扭头和狱警说道,“警官,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提前终止这次的会面。”
    人权至上,狱警自然同意了她的这个请求。
    程玉玲一起身,又恢复了那副谁也瞧不上的模样。
    她故意将椅子踹开发出声响,借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狱警却厉声呵斥,“注意你的态度!把椅子给我摆回去!”
    程玉玲一下就怂了。
    可想到沈思晚还在身后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努力让表情变得镇静自若一些,好挽尊。
    谁知一回身,沈思晚早就没了身影。
    程玉玲忙赔笑讨好狱警,说道,“警官,我女儿有钱,她有很多很多的钱,你能不能让我和她联系一下?”
    狱警面无表情,“不符合法律规定的事情,我不会答应帮忙。”
    钱在外面兴许是好东西,可在这里什么也不是。
    ……
    沈思晚从程玉玲这边离开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询问着外面的接待狱警,能不能见一下正在候审的许诺。
    狱警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听说她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男朋友又是案件的得力资助人,便破格让沈思晚与许诺见一面,只是一切必须在狱警的陪同下,结束后还需要填写特批申请书。
    每个条件,沈思晚都欣然同意了。
    她见到了许诺。
    摘除了所有首饰的许诺简单帅气,多了几分阳光。
    如果没有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以他的五官身材走在街上,只怕能引起无数人的尖叫追捧。
    注意到沈思晚视线的落下位置,许诺笑了笑,“如果不是子言,这道疤就落在我的脖子上了。”
    是谁下的狠手呢?
    “其实你会来看我,我还是挺意外的,你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的吗?”
    沈思晚点头。
    “是什么?”
    “听你上次没讲完的故事。”沈思晚轻声说道。
    许诺,“……”
    这里……像是讲故事的地方吗?
    “许子言的死应该是让你萌生了离开许家的主要原因吧?”
    “不是。”许诺摇头,“是你。”
    “啊?!”
    狱警八卦的看来,眼神在二人之间怪异的看来看去。
    沈思晚一脸尴尬,“你的玩笑一如既往的不好笑。”
    “能让你尴尬就行。”许诺淡定说着,“但这里终究不是讲故事的地方,改天吧。”
    “改哪天?”
    “看你这位受害者肯不肯给我出具谅解书了。”许诺偏头,笑容意外的有几分天真,“这次我是举报犯罪团伙的的重大功臣,再加上你那份谅解书,一年半载的也就出来了。”
    贩卖人体器官才一年半载?
    “你想什么呢?”许诺明显知道沈思晚的腹诽,没好气道,“我要真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你沈思晚早就是几块碎片了。”
    “我这个疤就是因为不肯动手伤人留下的。我身处的环境阴暗,心早就被子言照的光明。”
    看不出来这位曾经的非主流还是个好人呢……
    “那许子言的坟在哪里。”沈思晚好奇问道,“或许我可以为她送上一束花。”
    “实际点吧,烧点纸钱和衣服给她不香吗?”许诺表情一脸鄙夷,“买花那个钱能买多少纸钱?!”
    “……”沈思晚讷讷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今天就去吧,多买点漂亮的裙子,子言爱美。”
    十五分钟结束,沈思晚发现自己除了知道了许子言坟头的位置,其余什么正经的话题都没聊到。
    哦,还被坑了一封谅解书。
    “不愧是糊弄了许家家主的人,插科打诨一流……不做销售都可惜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许诺去看望许子言,沈思晚下午也没什么事,从监狱离开后直接驱车去了南山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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