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报将军,探子发现小平津南岸有大量兵卒向西移动。”
    袁绍正在帐中招待各员将领,听到探子的话语时心脏骤然紧张。
    “多少人?”
    探子低头道:“天黑无法看清,探子不敢太过远离河水,无法知晓具体有多少兵马,只能根据黑夜中隐约火把猜测是五万。”
    “五万?这不可能!”
    颜良看向袁绍道:“董贼一共也就五万,咱们并未发现对面有任何异动, 小平津方向又怎么可能出现五万兵马?定然是贼人的阴谋诡计!”
    人群中坐着的张飞一手指向外面的漆黑。
    “外面黑灯瞎火的,董贼又极其奸诈,若是偷偷跑了出去,你还能用眼睛看到?”
    颜良正待大怒,朱儁皱眉道:“董卓奸诈,若真的偷偷将兵马调入了小平津, 我军却不可轻忽大意!”
    袁绍默默点头,正待调动兵马, 又一探子急匆匆闯入大帐。
    “报将军,河阳南岸发现大股贼军向西急行……”
    “河阳?”
    朱儁大惊。
    “你确定是河阳方向?”
    “是!是河阳发现了大股贼军,数量当在四万。”
    探子的话语让所有人心脏一阵激烈跳动,莫名的危机感笼罩所有人心头,袁绍猛然一拍桌案。
    “王匡、文丑!”
    大将文丑大踏步上前。
    “立即领所部兵马前去阻敌……”
    “慢着!”
    朱儁骤然拔高声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平津、河阳皆发现了大股贼人向西的身影,若属实的话,董卓老贼定然是奔袭平阴县渡口,而平阴距离孟津足有百里之遥,急行军也需两日。”
    朱儁正色道:“董贼奸诈至极,若他使诈,将我等兵马调离,趁着我军兵少时骤然发起进攻,我军又如何抵挡?”
    呼厨泉皱眉道:“将军话语在理,可若是真的呢?一旦董贼在平阴县渡河了,杀到了轵县背后,谁敢保证河东郡贼人不会通过轵关陉杀入河内?”
    众人心脏一紧, 齐齐看向眉头紧皱的朱儁……
    “将军话语在理,董卓老贼若亲领数万大军奔袭平阴县渡口,我军只需遣大军日夜增援即可,可若是董贼奸诈,攻平阴县渡口是虚,实则是攻我孟津渡、小平津、五社津呢?”
    朱儁舍下呼厨泉,看向袁绍,说道:“我军必须确定董贼是否真的耍诈,只有确定了此事才够稳妥。”
    当呼厨泉开口“轵关陉”时,袁绍和帐中诸多大将就都信了,董卓一旦杀过渡口,河东郡将军董嗣忠就可以通过轵关陉进入河内。
    天下将董卓、董虎叔侄关系破裂说的有鼻有眼的,可谁敢保证河东兵马不会配合董卓杀入河内?
    没人敢保证!所以才需要兵马堵住轵关陉、太行陉道路,避免河东、上党兵马突然杀入河内郡,而现在董卓要奔袭平阴县渡口,要从轵县方向突破,袁绍本能的就信了,但朱儁的话语也很在理……
    “末将以为朱将军话语在理!”
    一将猛然站起,众人齐齐去看,正是王匡手下从事韩浩。
    “董贼太过奸诈, 末将愿领兵杀入南岸董贼大营,若董贼大营空虚无兵,董贼必然是亲领贼众奔袭了平阴县,袁盟主就当立即遣大军急行救援平阴渡口!”
    众人一阵点头赞同,刘备猛然站起。
    “刘备不才,愿为将军先锋!”
    张飞心下大喜。
    “哈哈……”
    “这才他娘地痛快嘛!”
    袁绍一看众将纷纷点头,也猛地站起,正待下达军令,朱儁再一次率先开口。
    “我军我法确定董卓老贼是否耍诈,朱某以为当有三件事需要去做,其一是让探子继续探查西去平阴县贼人虚实,其二是遣大军急行赶往小平津北岸,若南岸董贼大营已空,我军就当日夜救援平阴县渡口,若董贼耍诈,南岸贼军大营兵马未动,急行至小平津渡口的我军亦能立即回返,既不至因拖延时间未能及时救援平阴渡口,也不给董贼偷袭孟津渡机会;其三就是遣一军渡河,一探贼人虚实,兵马不宜多,一万兵马即可,老夫愿亲领兵马前往!”
    朱儁三个计策几乎滴水不漏,孟津渡距离平阴县足有百里,骑军日夜奔行只需要一日,但袁绍手中骑军较少,只能出动大股步兵,急行军至少需要两日,若稍有犹豫,肯定无法第一时间救援平阴县渡口,先行派兵马前往西面十里外的小平津就显得极为关键。
    一面派兵攻打南岸董卓大营,一面派兵前往小平津观望,可谓滴水不漏,袁绍心下有些不满朱儁的喧宾夺主,但还是一脸郑重看向所有人。
    “王匡、文丑。”
    “你二人立即领五万大军赶往小平津,随时等待军令救援平阴县渡口!”
    王匡、文丑大踏步上前。
    “诺!”
    袁绍看向朱儁,正色开口。
    “朱儁、刘备、韩浩、张杨。”
    “你四人选万卒立即渡河,务必探出贼人虚实!”
    “诺!”
    ……
    情况紧急,北岸大营人喊马嘶,朱儁顶盔披甲正待调兵遣将,于夫罗、呼厨泉、去卑三人寻了过来。
    去卑抱拳道:“情况紧急,我军皆是骑军,黑夜中马匹无法渡河,将军可否天亮后再征调我军?”
    朱儁不由去看冷脸不语的于夫罗、呼厨泉,正待点头,手持丈八蛇矛的张飞不乐意了。
    “天黑怕个甚?你们不会连董卓老贼也一起害怕了吧?”
    张飞知道匈奴人畏惧董部义从,想也未想便是开口讥讽,刘备、关羽心下一惊,忙用力将他拉住,正待向于夫罗告罪……
    “马儿夜中本就易于受惊,更何况还要登上摇摆不定的舟船?”
    于夫罗冷漠说了句,刘备忙向朱儁抱拳道:“刘校尉话语在理,末将也以为骑军不宜夜中渡河。”
    说着又向冷脸的于夫罗告罪了一句,于夫罗也只冷脸抱了下拳头,但却什么话语也未说,显然是恼怒了张飞的莽撞。
    匈奴人残部只剩下千余,就算他们四处游荡抢了不少女人,就算都怀孕了,没有个一二十年的修生养息,他们也休想增加几个人丁,而这段时间里却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
    谁也无法确定南岸董卓大营是不是真的空了,若是个陷阱,一旦千余胡骑跟着过河,那与送死没有任何区别,就算勉强能逃回一些,慌乱之下,马儿也绝对保不住,一旦匈奴人没了马儿,匈奴人也就彻底完了,于夫罗、呼厨泉兄弟自然是不愿冒这种凶险的。
    朱儁好像也知道匈奴人是不会冒这种凶险,并未强迫着于夫罗跟随过河,点头答应了匈奴人的请求。
    张飞又莽撞惹了祸,刘备、关羽偏偏还不能多说,说的轻了,张飞只是咧嘴一阵“嘿嘿”却不当回事,说重了,张飞就要提着蛇矛气哼哼返回涿郡。
    朱儁极为神速,仅半个时辰,一万兵马便坐船向着南岸冲杀了过去,喊杀声在黑夜骤然炸响。
    “杀——”
    张飞急不可耐跳下舟船,举着长矛怒吼,刘备关羽唯恐他在黑夜里出了意外,也不得不怒吼跟在后面。
    “杀——”
    吕布大怒,手中大戟一挥,无数兵马冲向刚刚爬上堤岸的敌军,想要趁着敌人立足未稳,将人重新赶下河水。
    “杀——”
    “当!”
    黑夜中火把无数,可一旦混战在了一起,如何还能分辨清楚谁是谁?但吕布太过显眼,张飞远远的就看到了他,毫不犹豫举着蛇矛就向吕布杀了过去。
    “贼吕布,爷爷张飞在此——”
    张飞嗓门特大,环眼怒睁便向着吕布一刺,混乱人群,若张飞骑着战马杀来,吕布肯定会第一时间里察觉到了他,可现在刘关张都是光着脚板混在无数乱军之中的,但吕布也确实武艺高强,在张飞怒吼“贼吕布”刺来时,本能的就是撩动大戟。
    “当——”
    “贼吕布,再吃俺一矛——”
    张飞是步战,吕布借助马力冲劲,逼得张飞不得不后退一步,大怒,举着蛇矛再次刺向吕布。
    “贼吕布,爷爷来了——”
    “当——”
    双方又是一个回合交手,一而再再而三的“贼吕布”挑衅,也成功的激怒了吕布。
    “狗贼死——”
    吕布猛然踢动战马,拖着大戟便向张飞势大力沉砸去,张飞来不及反应,本能的举矛格挡。
    “当——”
    巨大轰响让周边厮杀兵卒手上一顿,本能的向外奔逃,唯恐暴怒的吕布伤到了自己。
    张飞生生承受了吕布势大力沉一击,黑脸骤然涨红,差点一口鲜血喷出,人更是连连后退数步,正待暴怒的吕布一戟将张飞刺死……
    “看刀——”
    暴吼炸响,一抹光亮在吕布眼中闪过,吕布大惊,忙舍弃张飞,撩戟向后……
    “当——”
    吕布猛然踢动战马,奔出十数步方才拨转马头去看,正见一红脸持刀汉子,不是关羽又是谁?
    张飞现在是步将,吃了吕布连人带骑的亏,差点没能接下吕布的砸击,缓过了劲的张飞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暴跳如雷,指着吕布大骂。
    “贼吕布,你杀了一个爹又认了一个爹,今日爷爷便戳你一千个窟窿!”
    “二哥一起上,宰了他——”
    不等吕布暴怒,关羽反应,张飞须发皆张,率先举着蛇矛冲向吕布。
    “爷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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