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岳蓉而言,年仅二十一岁便接任越女剑掌门,的确有些太早了。
    倘若不是师父谢云娘突遭意外,她也不会临危受命。也正是这场意外,令她从接掌越女剑的第一日起,便背负着师仇。
    而如今看来,此事果然远非师仇那么简单。
    韩岳蓉也终于明白,越女剑下册页末的那句“非华夏倒悬之时,剑不可出”,绝非危言耸听。
    可惜的是,韩岳蓉至今未能完全参悟一剑十二式的最后三式。所以,仅从剑法而言,她也还无法明白,这一剑十二式究竟有多大威力,足以左右天下之局。
    韩岳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准备将越女剑下册交于柳如烟。虽然这个想法将彻底打破越女剑千余年来的门规。
    当韩岳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时,众人皆是一惊。
    “姐姐,此乃贵派秘笈,非掌门不得习练,你岂能轻易授于奴家呢?”柳如烟道,“这怕是不妥吧。”
    “好妹子,你为何也有如此门派之见。”韩岳蓉道,“且不说妹子的剑法本就高出奴家许多,就算你不学此剑也足以纵横天下,况且奴家此举乃是为何,你应该明白。”
    “这......”柳如烟心里自然明白韩岳蓉的用心,可依然有些心存顾虑。
    “也是,韩掌门此举乃是以天下大局为重,小僧倒是以为并无不妥。”亥言道,“小僧也相信,柳娘子心中绝无私念,只为参悟剑法,好解开这道谜题。”
    “是啊,烟儿。我等习武之人虽说有技法门派之分,但所持侠义之道却是相通的。”武松也道,“若真能助韩掌门参破这剑法,亦是一件大功德。”
    见众人皆如此,柳如烟也不再推辞。
    随后,韩岳蓉便拆下剑柄,从中将那块白绢取了出来,摊开于烛火之下。
    越女剑千余年来不示人之秘,终于出现在了三位外人眼前。
    所谓剑诀,其实只有二十四个字:
    阴阳不破,非隐不出,圆内直外,盈冲相合,手空意随,寸险寸强。
    而在剑诀之后,还附有四副招法图示,只不过四副图皆只画有一只手臂,并在不部位皆有注解,每一副图皆是三式。
    “姐姐,奴家观贵派剑法,身法颇为灵动。为何这四副图中却无身法。”柳如烟端详着图示问道。
    “哦,一切身法在上册之中皆已录入。凡本门弟子均可习练,并无禁忌。”韩岳蓉道,“妹子想看,奴家去取来便是。”
    “那倒不必。”柳如烟道,“如此看来,贵派那一剑十二式的奥秘应该就在这手法,还有就是这二十四字之中了。”
    “正是。”韩岳蓉道,“先师曾言,欲想完全参悟这十二式之妙,非十年之功不可。奴家天资不足,至今习练已有七年有余,却只能练到第九式,后三式始终不得其法。”
    “姐姐不用心急,所谓欲速则不达。”柳如烟道,“待得空之时,你我共同参习便是。”
    看着柳如烟和韩岳蓉一直对着剑谱,一副深思之状,亥言托着下巴,也忍不住望着剑谱发了会儿呆。
    不过,他看着那剑谱,也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
    “是呗,要参悟这千年秘笈,又岂能在一日之功,二位女侠慢慢研习便是。”亥言终于忍不住道,“小僧呢,本就不善此道,我还是去干我擅长的事吧。”
    “你又要去做甚?”武松瞅了亥言一眼。
    “你三人皆是武林高手,自然留在此研究这剑谱。”亥言道,“我嘛,就去寻乔大侠,我等分头行事,不是更好?”
    亥言如此一说,武松和柳如烟也想起来了,算算日子,乔三水在同里镇祭拜也已有月余,距当初定下的七七四十九日也正好快到了。
    “你要独自一人前往吗?”柳如烟关切地问道。
    “就是去寻个人而已,又不会打架。”亥言笑了笑,“小僧一人足矣。”
    “如此也好。”武松道,“那就去把乔兄弟请来,就算查不出那短钩枪的线索,也可邀乔兄弟入伙,共举大事。”
    “嘿嘿,我也是此意。”亥言乐了,“不过,师兄方才所言之中,有一词不甚妥当。”
    “哪个词?”武松一愣。
    “入伙。”亥言眨了眨眼,“我等又不是做什么买卖,也不是落草,如何叫入伙?”
    “那小师父以为我等算是什么?”没等武松回话,柳如烟便先问道。
    “嗯……”亥言没想到柳如烟会反问自己,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或者说他自己其实也没想好。
    “无论是什么,我等既已兴兵于此,就不可半途而废了。”武松接过了话,“抗金杀敌自然是不在话下,至于能否挽狂澜于既倒,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对,抗金卫国,我等习武之人自当责无旁贷。”柳如烟也道,“况且,如今还有一位皇子在,我等兴兵举旗也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此言一出,亥言忍不住看了柳如烟一眼,“娘子这是话里有话吧。”
    “怎么,你已经竖起的那面白马肖字大旗,莫非不是奴家所言之意吗?”柳如烟微微一笑。
    “哎呀,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娘子。”亥言自嘲道,“小僧那点小心思皆被看穿了。”
    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武松和韩岳蓉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你二人所言究竟是何事?”武松道。
    柳如烟和亥言相视一笑。
    “是你自己说,还是由奴家来说?”柳如烟朝亥言道。
    “还是娘子来说吧。”亥言道,“我怕师兄打我。”
    “小和尚,你当初定是对哥哥有所隐瞒。”柳如烟眉眼一弯,“不然也不会做贼心虚了。”
    “我可没有有意瞒他。”亥言说着,把身子挪了挪,离开了武松身边,“只是他不像娘子这般饱读诗书,吃了读书少的亏。”
    “好你个小和尚......”武松做势要打,亥言立时蹿到了柳如烟身后。
    “我说吧,他果然要动手。”亥言一边躲在柳如烟身后,一边探出小脑袋。
    “好了,哥哥饶他这次好了。”柳如烟连忙劝道,“奴家说与哥哥听便是。”
    武松也就是吓唬亥言而已,并未想真动手,只是瞪了亥言一言。
    “烟儿你说。”武松道。
    “那奴家先问哥哥,当初在白马旗上加一个肖字时,这小和尚是如何说的?”柳如烟问道。
    “他当初乃言,肖字正好谐音萧大当家的萧,又可为汉兵所容。”武松道。
    “非也。”柳如烟莞尔一笑,“这面旗上,看似是个肖字,其实也可以是个赵字。”
    “赵字?”武松一怔,“哪个赵?”
    “宋皇赵氏的赵。”柳如烟道,“也是十八皇子赵榛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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