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大河的贵妇人也打电话问候了一下明月。
    因为和戴云久的关系冷淡,高雅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她的办公室度过。
    高雅婷要明月早一点回大河做她的家政。贵妇人说明月的菜做的好,适合她的胃口,要给她长点工资,以表示对明月厨艺的肯定。
    明月对于贵妇人的肯定,虽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但是说要给她涨工资的时候,她开心的样子让明河还以为她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各自都有要做的事情,短暂的相聚后,便又是相对长时间的别离。只有司徒聪还要留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这也给年岁已高的迟乾和迟母增添了不少的负担。
    明月的心中,对父母亲的那种慈爱,是怀着一分感恩的心去,她知道父母亲在乡下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是多么的不容易。
    不太懂事的司徒聪,还不知道又要和他的爸爸妈妈离别的忧愁。司徒聪拉着明月的行李箱,在那块空地上原地打转,他觉得好玩至极,开心无比。一会的功夫,司徒聪的小脸蛋上已经是满脸通红。
    去公路车站的那段路上,司徒聪拖着行李箱跑在明月和司徒的前面。
    当汽车驶过来的时候,车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为了不耽误去大河,他们硬是像压缩饼干一样挤进了车里。直到上了车,明月和司徒才松了一口气。
    站在路边的司徒聪,见爸爸妈妈都上车远去,自己像是刚刚才如梦初醒,哇哇大声啼哭。
    在车上的明月和司徒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泪如泉涌,望着远处的父母亲和儿子还站在那里,心如刀绞般疼痛,为了生活,无奈要远行奔波。
    汽车的尾后,留下的是漫漫沙尘,遮住了两个老人的视线,他们的泪水,已经和那风尘混合在一起,其中的酸楚,个中之人才能体会。
    正午的阳光,洒在那乡间的小屋。送走明月一家后的两个老人,牵着那个还不懂事的孩童,回到那间屋子。
    此刻的小屋,已经是空空如也,留下的是老人的叹息。
    迟肇鸣的日子也是相当的艰难,一点点的事情,就会被他输钱的事情无限地放大。
    每天都是上班,接希宇,回家做饭。
    闲暇的时候,就只剩和杜鹃吵不完的架和闹不完的矛盾。
    迟肇鸣的生活被自己的愚昧彻底地改变。几十年的老同学来到大河,当同学联系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喜悦。按理说,分别二十年的同学,都渴望有一个见面的机会,但是迟肇鸣却是十分害怕有什么陌生的外地号码打进来。他不愿意在同学的面前暴露自己生活上的窘态和拮据,更不愿意因为要和同学见面的那点开销让杜鹃为难和生气。
    迟肇鸣硬是不再理会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化都和自己没有半点的关系。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去,迟肇鸣也开始郁闷,有的时候也感到了生活的无奈,甚至想到一死了之。可是,此刻的迟肇鸣恐怕是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还清了欠款,算是换回了几个月的安宁。迟肇鸣按时上下班,也不想过去的那些事儿,就连电脑的投注网页都不想去浏览一下。
    下班之后,迟肇鸣把希宇从学校接回家中。
    希宇放学到家,总是喜欢看m国的职业篮球赛。因为比赛时间的问题,篮球的转播一般都是在上午,希宇看不到直播。所以希宇一到放学的时候,就一心地盼望着晚上放学之后,看一看电视的回放。
    杜鹃在家里做着一些收拾杂物的活儿,一会又在那里叠着从阳台收回的干净的衣物。
    希宇刚进屋子,就慌忙地打开电视机,把电视机调到回放的频道。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一场湖人对火箭队的比赛,转播的声音有点大,杜鹃在房间里听见了播放的是那让她恨之入骨的体育比赛节目。
    杜鹃走到客厅,又是一阵劈头盖脑的愤怒,“是谁把电视机的频道调到体育比赛的节目上的?”杜鹃看着迟肇鸣有些歇斯底里。
    “你别看我,不是我打开的。”迟肇鸣有点害怕杜鹃的这个架势。
    “是我开的,这不是足球,只是篮球比赛。是nba的比赛,连篮球的比赛也不能看吗?”希宇问。
    “我管你是什么比赛,只要是比赛,我一见到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是这些比赛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糟糕,是这些比赛害的我们吃一点好吃的东西都成了奢望,是这些比赛害得我们到现在还住在这样的一个狭小的空间,要不是这些比赛,我们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样的样子。”杜鹃一连串的几个害的,让希宇哑口无言。
    “那是足球,不是篮球。也不是爸爸在看比赛,您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爸爸现在已经没有再涉及到赌的事情,您不能放下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吗?您老是这样的话,您心里的创伤不会愈合的。”希宇还是想去安慰一下生气的母亲。
    “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想把这个电视机都给砸了。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体育比赛的信息,更不想听到所谓的什么联赛和比赛的一点点声响。你不知道,这个声响,会触动我那敏感的神经,一旦我的神经被触动,我想死的心都会产生。这样的心情,你无法理解,也不能够理解。”杜鹃越说越是激动。
    “好好好,我们关掉电视便是。您消消火,我们不看,永远不提有关于比赛的字眼。”希宇说。
    迟肇鸣听罢,依旧是不敢吭声。迟肇鸣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准备着晚餐。
    屋内的电视机被关掉,整个屋子异常的静寂。
    迟肇鸣虽然是在准备着晚餐,但是刚才儿子希宇和杜鹃的对话实在是让自己感到憋屈。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现在的境况,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他始料未及,迟肇鸣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才能够得到缓解,是三年,还是五年?迟肇鸣自己的心里实在是没有一点底。
    短暂的沉闷之后,杜鹃开始在那里发呆。她拿着手机在那里不停地摆弄,那是一个数字的手机,已经用了快九年了。外表上看上去还是半新的,但是在时髦的程度上已经远远地落后了。虽然自己的手机只使用一个电话和短信的功能,但是在杜鹃的同学看来,至少应该是用上一个屏幕大一点的智能触屏手机。
    晚饭已经完全做好,迟肇鸣在收拾厨房的东西,摆放整齐。
    迟肇鸣知道杜鹃还在那里生气,连忙上前问,“你是怎么啦老婆?”
    “我怎么啦你还不清楚吗?我的痛苦你怎么会体会到呢?你的心完全是一块石头,说你也不会明白。”杜鹃边说边摇头。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不妨说一说啊,看看我是不是能够为你解决。”迟肇鸣小心翼翼说话。“打从你参加完同学会,回来之后你的心情就变得很差,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迟肇鸣像是想起了杜鹃参加同学会的事情。
    “是啊,你还知道我是从同学会后就开始不高兴的,也算你还有一点良心。你的行为,带给我和希宇如此的伤害,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愈的。每遇到一点点相关联的事情,就会让我的心掉落到万丈深渊,我的烦恼和愤怒,想找一个出口实在是太难太难。”杜鹃说着说着又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说你感到郁闷,是因为你的手机落伍,受到了同学的嘲笑。趁现在商店还没有关门,电信的营业厅离我们也不远,我们现在就去给你换一个新手机吧。”迟肇鸣说。
    “换手机?你知道一部智能手机需要多少钱吗?至少是三千元,希宇天天都是在学校的门口吃最便宜的快餐,你没有看到希宇现在比以前瘦了好多吗?我总是叫希宇不要舍不得花钱,早中午的时候尽量把餐费的标准提高一点,吃好一点。可希宇就是不。其实我知道,希宇买饭的时候,经常是有犹豫的,我在学校的旁边观察了好多次,发现希宇也是想吃上一点好的东西。只是因为你的原因,他舍不得多花一分钱。这就是你的儿子,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有这样的儿子,你还下得了手去玩外围吗”杜鹃一口气说完,然后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走吧,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过错导致现在的状况。有一句俗话,叫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至少,我现在知道是自己错了,我改正还不行吗?”迟肇鸣在央求杜鹃不要生气。接着说,“今天,我发了一点额外的奖金,我们现在就去营业厅,为你买一部你喜欢的手机。”
    “发了额外的奖金?不是我生气的话,大概你还不会告诉我发奖金的事情。你看到我生气这么长的时间,你就是对发钱的事情只字不提,莫非是想再赌上一把?”杜鹃又开始埋怨起迟肇鸣没有把发钱的事情早一点告诉她。
    “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本来在那里做饭,但是看见你不高兴,就过来关心一下你,看看你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生气。好说歹说,知道了你是因为手机在那里发脾气,我都没有机会跟你说发钱的事情。你这样怪我没有一点的道理。”迟肇鸣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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