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紫女姑娘所说,这间秘密的监狱在上层贵族之间确有传言,不过去过的人都讲不出如何前往,因为去过的人都被蒙上了眼睛。
    不过每个归来的人都露出一脸留恋,猴急的如同紫兰轩的客人。
    能让男人露出那种神色,紫女一脸似笑非笑的眼神,自然便是渴望的女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那群老淫棍那么不可自拔?
    张谦靠在树干上,现在他位于新郑的郊外一颗大树树冠之上,今夜无月,稍显黑暗。
    而在不远处,有一片残破的痕迹,看规模与倒塌的石柱,不是荒废的旧时行宫,便是某个曾经的高官大族的府邸。
    有意思,隐藏的监狱就建在这下面吗,也不知是从前留下,还是后来开辟。
    张谦百无聊赖的数着蚊子,呼吸冷露,他在等新一批客人到来,毕竟墨鸦给的情报,那怕真有人发现了,也可以欲盖弥彰一下。
    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贵客上门呢?
    嘿,墨鸦,你最好祈祷不要再被我抓住,他还是很记仇的,想起那只小乌鸦,脑海中就想到了百八十种戏耍手法。
    踏踏踏,整齐有序的步伐传来,人不算多,大约数十个,穿着麻衣成甲,带着铜戈。
    不是新郑的士卒,张谦拉开一片树叶偷看,他们护卫着中间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身长体高,神色还带着不情不愿。
    是私兵,但是武器精良,新郑的士卒具穿以铜,铁锡等五金混合的寒甲,十分坚韧,这样的工匠,只能被王室把控,只能装备护卫都城的军士。
    “张大人,小心,很快便到了。”
    “张大人…”张谦神色一惊,连忙凝神看去,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张开地,也不是他儿子,更不是他孙子,只是同氏之人。
    “哼,收藏的珍品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要知道,我可是把一县…咳咳咳…”
    老头神色不耐,突然剧烈的咳嗽,掩饰异样。
    这个老家伙,十足的老色鬼,美色上头,什么话都往外冒,张谦撇撇嘴,看着那名领头的大汉露出促狭的笑容,嘿嘿浪笑。
    一行人走到废墟之上,在残破的石堆里找到一根残破的铜灯,按在一处地面。
    隆隆隆的声音传来,露出一个口子,里面反射黑沉的光芒。
    等他们身影消失在地面,张谦弹射而出,落地几个飞跳,到达了那处地面,在附近找到了铜灯,却没有急着打开。
    扶下身子,耳廓微动,微微点头,数着步数。
    好吧,太深了,什么都听不到,张谦颠着手中的铜灯,细细观察,其实看不出什么,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这样的高档货贵族专用,他也不知道与现在的货色有什么不同。
    时间很快流逝,张谦这次直接用铜灯打开了机关,很简单,只需要对准缺口,随后扭动便可。
    看来这坐地牢应该是大殿存在之时便有,那铜灯本就是安放上去当伪装的。
    张谦看着幽深的洞口径直的跳了下去,地道不深,路段却是往下沿深,没有火烛照耀,他也看不穿底。
    一路快步通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火光,提提了合在鞘中的玉渊,迈步而入。
    来到这里,终于不是比较狭窄的地道,而是如同映像之中矿洞一般,巨木支撑了凹凸不平的穹顶,石壁坑坑洼洼。
    唯一不同的便是墙壁之中的深坑,那是一个个监牢。
    大工程,张谦评价一句,蹲下查看着痕迹,一路往深处延伸吗。
    这里只有一条路,监牢之中也十分空挡,他不再慎重的前行,快步的向前追去。
    从痕迹之中看出守卫不多。
    快步通过一个个监牢,张谦突然一个停顿,手握在剑柄之上,监牢里有人!
    “呵呵,小哥,看起来你发现了我啊。”
    空静的地洞之中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张谦眼神深邃些许,缓慢的挪动头颅看向右边的一座空牢房。
    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像是突然出现一块人形的石影,那人盘坐着,身上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
    当他发现了这块石块之后,眼睛便不会忽略对方,以他的目力看的更为真切。
    这是一个穿着残破布衣,眼睛蒙着方巾,一头松散的披肩白发略显枯萎的老者。
    奇怪的展开,不会是什么大高手吧,张谦平静的望着那方巾之后的眼睛,那块方巾绑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与皮肉粘连。
    “小哥,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老者几乎完全没有呼吸的动作,也没有张嘴。
    “很高明的隐匿之法,我的五感也没有一点察觉,不过你不觉得如此静谧空旷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口幽深的深井很奇怪吗?”张谦没有情感的述说,握住剑柄的手掌没有一丝松开。
    老者第一次有了动作,僵硬的点了点头,做出了原来如此的观感,张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小哥你是从环境之中察觉的,那么现在呢?”
    没有一点异样,平常的本就如此一般,好可怕的隐匿之法。
    “小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曾经刺杀过春申君。”
    老者幽幽的“望”了过来,说道。
    张谦浑身一凉,低沉说道:
    “所以,你告诉我,便是要杀人灭口了?”
    “不,我告诉你,只是让你别放我出去,这里挺好,我还不想挪地。”
    “………”
    ………
    新郑城郊,荒草萋萋,周围没有一颗树,风吹过,没有一点可以躲避的地方。
    韩非缩了缩肩膀,摩擦着手臂,被这吹过深山的风冷的瑟瑟发抖。
    这些人秉性还是如此奇怪,非要找一个慌山待着,才能尽显隐士的风范。
    结芦而居,他的面前便是一座草芦,按他的猜测,草芦太过完整,这样的风,不消两天,便会被吹个干干净净。
    所谓隐士便是爱修房的隐士吗?
    一个小童打开草芦门,从里面走出,复而关上,盈盈一礼之后,走上前来,递过一块竹板。
    年月日时,韩非垂下眼帘,露出一抹笑意,把竹板收进袖袍,感慨似的说道:
    “看来明日会是好时候,不会太着急,也不会浪费时间。”
    小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清亮的说道:
    “我家老师说了,请您不要天黑打扰老人家睡眠,老人早睡,当不起打扰,会短命的。”
    “额!”韩非端着的架子顿时夸了。
    小童继续朗声说道:“老师说,请您归家,这请贤之事不必说出口,他老了,还想多活几年。”
    “你家老师还说了一次说清楚。”韩非感觉面庞在抽搐,这些人不是故弄玄虚,就是装模作样,不过更可怕的是他们真有这个本事。
    “老师说,您的学识,已经当得上恭称,他称您为韩非子,韩非子于一国,无大才敢与争锋。
    除非…”
    “除非什么。”韩非静静的背负双手,不喜不怒,十分平静。
    “除非,公子不是公子,不为相,不做将,不成帅,在位而不在野,图谋可成。”
    小童吓坏了,这样的气度,仿佛把他审视一个遍,把他整个人看了个透彻。
    “所谓身份吗,呵,如果这样,那还有韩非吗。”
    韩非冷冷的撇了一眼草芦,转身便走。
    “老,老师还说了,你心中的疑问,他不能告知,也当不知。”
    小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韩非脚步骤停,面容轻松,挂上了无奈的被耍了的笑容。
    厉害,道破我心中忌讳,却没让我不喜,原来在这等着我。
    看来吹了半个时辰寒风,白吹了,就得了一个破竹版,用布写不行吗。
    脚步轻迈,不轻不重,所谓梦蝶之盾,有关于梦,庄周梦蝶,不知真假,那么我的梦呢。
    呵,看来这位隐士也是道家中人啊,不知何时避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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