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手绢擦脸,没有说话。
    王斌一看冷场了,又赶忙转移话题:“你打算去哪儿啊?”
    “我去蒙古呀。”
    “去蒙古干什么?还回来么?”
    “不回来了,我一般不再一个地儿长待。”
    王斌仔细的看了看他:“我其实一直挺好奇的,你到底是干嘛的啊,你跟我说你是买化妆品的,跟蒋伟说你是搞活动策划的,为此我俩都吵吵起来了,他说他对我说我对,到底哪个是真的啊?”
    ☆、第 28 章【加细节
    最近一段时间,斐七都忙着看新楼盘,头顶烈日的挑,披星戴月的选,可惜选来选去也没有满意的,不成想挂在网上的房子倒是买的快,中介很快就给他找好了买主儿,一来二去,这新房子还没买上,旧房子就先卖出去了。
    把斐七愁坏了,寻思这可住哪儿啊,最后没招儿只能把办公室暂时改造成寝室,将自己那点东西搬进去,暂时对付一阵子。
    搬家那天,斐七跟着过去了,搬家公司给他在楼下放了一把椅子,让他在底下看着点东西,别再让路人把东西顺走了。
    那天天气晴朗,斐七坐在椅子上,正对阳光,晒的都不行了,别说看东西了,他根本就睁不开眼,后来把椅子挪到树荫底下才好稍微好点。
    待收拾好坐下后,斐七也忘了看东西这茬,百无聊赖间,便低头刷起了微博。
    他已经很久不看微博了,之前倒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控制自己不看,他不太想看见网上那些糟心的事儿,尤其是f跟小哪吒,这会儿他心情平复了,觉得也无所谓了,赶上没事,就很自然的登了他那个号。
    几个月没上微博,由于关注的人实在太少,所以斐七也就只有几十个可以查看的新微博,但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庞大的消息量。
    斐七激动之余,寻思攒着,他先去他关注那四个人里把王斌、蒋伟取关了,剩一个金刚芭比和一个此号弃用。
    斐七反映了一会,待明白过来那个此号弃用是谁,也取消了关注。
    然后等他回到自己的主界面,就只剩下一条新微博了,把斐七后悔坏了。
    于是斐七很珍惜这一条新消息,几乎是逐字逐句的,连读带品的念金刚芭比几十天前发的那一条微博。
    金刚芭比:望着湖水中自己那穿着长袍的美丽模样,差点射了。
    【附六张大草原照片像素渣角度差】
    斐七浑身难受,他连忙退出微博,静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马路对面的搬家公司忙的热火朝天,而斐七像个老头子一样,老气横秋的坐在椅子,无趣的遥望街道对面,打发午后时光。
    他算是越来越孤单了,之前还有个人在他眼前晃悠,可现在他除了一把年纪,一点产业,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这使得他忽然怀念起以前的时光来,那时候他年轻的要命,钢刀一样的小伙子,往人群里一站很有令人悚然的气质,加之行事果断,脑子也算够用,很快就成了一群没毛小子眼里的领头人,等后来又跟了小唐,一帮人沥血以誓,歃血为盟,走哪儿都呼啦啦的一大帮,可是现在根本比不了的。
    那时候游候也真年轻,是个十分活泼的小青年,他刚去东海上班的时候,斐七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厦外头,碰上了,游候还特别谄媚的上来给斐七递烟。
    当时的游候并不像现在这般不男不女,与其他正常男性没什么两样,因为不是当地人,没当地人那么黑,又是个小圆脸,奶糖一样的小子,赶上临近端午,手脖子上还拴着一圈七彩线。
    一个带白手套的伙计拎着斐七那副褪了色的画从楼道里出来,小心翼翼的放上了车,斐七茫然的望着那满幅罂粟,忽然觉得难受吧啦的。
    他这些日子谁也没想,可不料记忆开了闸,汹涌出来的,到最后永远都剩下了一个人,包括那一份被搁置了许久的心意,他犹犹豫豫,反反复复,这么多年,到现在他以为他已经又过了一个坎,可有些陈年旧事,却是怎么也迈不过去。
    他重新登入新浪,低着头翻游候的微博,早前刚看见金刚芭比这个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游候,所以翻了几页就不翻了,眼下他一页一页的看,多无聊也看,越早期,游候转发的微博越是跟之前那帮人有关系,他看见新区警察沈警官,晚河帮,羊羊的狗子哥黑粗大,看到最后,居然发现了好几条跟他有关的消息。
    时间不太久远,也就是前年。
    金刚芭比:认识斐七的让他注册一下啊,我是游候~
    金刚芭比:有没有跟斐七有联系的人呐晚河帮
    金刚芭比:2012年9月3日,记得七哥爱吃葡萄,于是我来到了美丽的乌鲁木齐采葡萄,揪葡萄的老游游已经就位啦~~ps:这里风太大了,走路掀裙子不说,想放个屁都得抱电线杆子,生怕一个助力把自己蹦起飞。
    金刚芭比:2012年7月28日,我来到了美丽的鸡东县,北国的河山真是壮丽,良辰美景,我却不希望我的七哥在这里出现,因为这里太危险了,太荒凉了,我怕七哥一来再让黄狸子给掏了。
    金刚芭比:七哥啊,快点出现,过去让你受了苦,日后保证你享福斐七七哥东海第一帅斐爷邪恋七皇唐家七少七道骸七哥啊我到底怎么才能猜中你id
    斐七看到这一条,上去留了个言。
    全部回复:
    小明:我是斐七,你现在哪个城市?
    ☆、第 29 章
    游候并没有立刻给他回复。于是斐七便踹了心事一般,隔三差五的掏出手机看两眼,待过了半个小时,总算等着了一个关注,以及一条私信。
    金刚芭比:你名字太恶心了,我不想告诉你。
    小明:我名字怎么就恶心了?
    金刚芭比:你的行为也恶心,居然视奸我微博,还是两年前的。
    小明:你写个微博还不让人看了?
    金刚芭比:让看啊,怎么不让看,当时写这些不就是给你看的么?不过现在过期啦,不宜食用,当心跑肚窜稀哦~
    小明:……
    金刚芭比:怎么想起找我了?对了,你跟蒋伟咋样啊,还有联系没?
    小明:……
    金刚芭比:你这么闲,看来是走出分手阴影啦?
    小明:哪壶不开提哪壶。
    金刚芭比: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么,你分个手分的轰轰烈烈人尽皆知的,我怕我啥也不问漠不关心,你回头再跟我挑理儿。
    小明:还能不能聊了?
    金刚芭比:你看你,随便开个玩笑,你还不乐意了啊?好啦,七哥哥,别生气了,以后不问你就是了。
    小明:我看是你跟我生气了
    金刚芭比:我跟你生什么气啊?
    小明:真不生气?
    金刚芭比:天呐,我生什么气啊,我一天过的可高兴了,每一天都穿美丽的衣服,欣赏美丽的风景,过着美丽的人生,心情好美丽呢~
    斐七收了手机,直起身把椅子往车斗里一塞,也不等搬家公司收拾完,索性自己开车回店。
    那搬家公司的人下楼后见其气囊囊的开车走人,还以为是搬家速度过慢,他等烦了呢,领头的哥们连忙招呼他手下那帮伙计加快速度,斐七回店里没多久,搬家公司的车也到了。
    因为东西没几样大件,都是些小零碎,加之员工也在,能帮着收拾,所往干活效率也较之前高了许多,没多久就都搬上去了。
    斐七将人都打发出去,独自一人站在满屋子的纸盒箱子中间,一样一样将东西从纸箱里头拿出来往办公室的书柜里头摆。
    他留下来的东西都是些不大值钱的小玩意儿,大部分是之前从云南带回来的,葫芦丝,缅玉,紫陶,竹编,还有一把刀,外头镀了一层金漆,镶了几块蜜蜡和宝蓝色的朝圣佛珠,为了规整这点东西,斐七一刻也不找闲,从晌午收拾到下午,直到外面黄昏渐至,云霞漫天。
    他收拾的消了气儿,忆起事儿,最终很委顿的坐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掏出手机,犹犹豫豫的回了游候好几个小时前发的那条私信。
    金刚芭比:现在你还来不来找我了啊?
    小明:还找
    对话框里很快又跳出一句话来。
    金刚芭比:你来找我干什么啊?旅游呀?
    小明:看看你
    金刚芭比:来看我?奇了怪了,你不是嫌我难看么
    小明:我什么时候嫌你难看了?
    小明:我那是嫌你没人样
    金刚芭比:你还嫌我没人样儿,我还没嫌你老呢
    小明: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一点不显老么……
    金刚芭比:七哥啊,你说你混社会混了那么多年,怎么老了老了眼力价都没有了,没看出来我那是跟你寒暄呢啊,你说咱俩好久不见,我一见面就说七哥你咋老这逼样呢,你不得砸我啊?
    金刚芭比:不过其实你算是变化不大的啦,我去年上清迈玩的时候撞见许晚河了,哎呀,那家伙老的,黑老黑老的,像是得了黑病病死了三天一样,比老死还老,他还不自觉,老来俏,亮粉衬衫惨不忍睹,膀子里还搂个白皮肤的小对象,俩人离老远一看跟黑白双煞似的,吓的我差点上去给他俩交火化费,你跟他比好太多了,所以呢,七哥,你也别太上火
    金刚芭比:七哥?
    金刚芭比:完了,我把小明气走了。
    小明:还在
    金刚芭比:居然没被气走?
    小明:我脸皮厚,气不走
    金刚芭比:啊?你现在脸皮厚上了啊?我这命啊,老天凭什么让我年轻轻的遇见你,却在你脸皮最薄脾气最生性的时刻呐~
    金刚芭比:真真是陪君白打三千仗,不如后来,青岛走一趟啊~
    小明: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现在所在地告诉我。
    金刚芭比:□鄂伦春旗大杨树镇
    小明:手机号
    金刚芭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手机和地址
    小明:什么意思?
    金刚芭比:烦死了,跟你们这些没上过学的简直没办法风花雪月的交流,我的意思是让你别找我了,我爱上哪儿上哪儿自己溜达挺高兴的,你干嘛非要过来啊,再说我明天就走啦
    小明:你又上哪儿?
    金刚芭比:齐齐哈尔
    小明:去那干什么?
    金刚芭比:张警官结婚,我去随礼
    小明:转账不就得了
    金刚芭比:唉,我这人就是心肠好,但凡我认识的,只要结婚,甭管几婚叫我我都去,钱不一定多,就是帮着捧个人场
    小明:那要是我结婚叫你呢?
    金刚芭比:去啊,我还得开直升机去,去了就往人群里洒大粪,扬玻璃碴子,我让你结!我让你结!
    斐七本来是窝在沙发上,后来聊着聊着就上了桌子,他像个大观音似的盘腿坐在桌面上,听见门把手的动静,又以极其的灵活身手从桌面上蹦下来,直接把推门进屋的小员工吓了一跳。
    那小姑娘见他独自在屋里收拾一下午,想着端盆水给他洗洗手擦擦东西什么的,结果被他这一吓,手上一抖,手里的洗脸盆咣当一下摔在地上,毛巾和水流了一地。
    斐七非但没发火,还挺和蔼的安慰她没事儿,待其将人支使出去后,他便不管不顾的依在窗户边,任由那些肥皂水在地上肆意浸透,蜿蜒而流。
    他刚开始聊天的时候算是被游候打击坏了,眼下不比当初,游候跟吃了枪药似的,他头一回咬着牙腆着脸,好说好商量的找游候说话,然而说到最后,他忽然感觉自己倒也不很像是一厢情愿,毕竟游候还想着去他婚礼上扔大粪呢,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斐七在暮色中靠着窗台,嘴角弯弯着,难得露出了点高兴模样。
    小明:我明天就去齐齐哈尔
    金刚芭比:死冷寒天的你往这里窜什么啊
    小明:那边很冷么?穿什么呢?
    金刚芭比:穿棉裙儿
    小明:大冷天的你能不能穿的有点人样?
    金刚芭比:我怎么又没有人样了?我告诉你吧,我想找你这样的,遍地都是,你要想找我这样的,呵呵,全中国你也遇不上几个
    斐七一愣,无言以对,待想起物以稀为贵,竟然也生出点拣着了的幸运感觉。
    ☆、第 30 章
    斐七从没出过关,头一次来到这么靠北的地方,因为怕温度太低自己受不了,还专门看了一下天气预报,见气温显示还是零上,觉得还能接受,就随便穿了一件冲锋衣,不成想这边刮大风,下飞机后差点没把斐七冻死。
    斐七在户外站了没一分钟,就觉着自己像一杆大旗一样,衣裳呼啦啦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让风给刮走了。
    而去接机的游候因为在这边呆了一天了,所以早有准备,他穿的异常厚实,戴着帽子,脸给一个碎花口罩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俩眼睛,斐七刚一见他都没认出他来。
    游候特别热情的上来拉斐七,把口罩往下一拉:“怎么每次我站在你眼皮底下你都看不见我?我就这么不起眼儿么?”
    斐七给风刮的睁不开眼睛,任由游候拉着他走:“风太大了我看不清,快上车。”
    游候闻言将其往机场大巴的站牌那边领:“这边来。”
    俩人像闺蜜一样胳膊挎着胳膊,猫腰顶风的走,游候把口罩拉上去,边走边跟斐七聊闲:“哎,七哥,你看看我身上这件衣裳,好看么?”
    斐七嘴差点给风吹咧歪了,为了回游候的话,一张嘴还给灌了俩风泡儿:“闭嘴!找个背风的地儿再说!”
    游候将其拉到站牌后头避风:“这会儿呢?
    斐七挨着站牌,总算能好好的打量身边的人,因为他俩挨的很近,游候又挽着他的胳膊,所以他的目光自然率先落在自己的右臂上,盯着那一只绒毛两指手套,很是愣了一下:“你带这东西干什么?有那么冷么?”
    两指手套在斐七的手臂上蠕动两下,并没有放下的意思,游候顺势抬头,对上斐七的眼:“七哥,你没听说前两天的新闻,说是一个男的因为兰花指让一帮人给打了,吓死我了,我这两天都戴着手套呢。”
    斐七盯着游候的眼睛,并没回他的话,反而看了很久,到最后他忽然抽出被游候挽着的胳膊,两只手捏着游候的脸,拇指摁在他的眼皮上,使大劲擦游候的睫毛膏。
    “你这搞的什么东西!”
    游候眼皮被抻的笔直,眼珠子差点给斐七摁冒出来,他呲牙咧嘴的往出挣,好容易挣出去了,眼睛也是一圈乌黑,让人打了似的。
    两只手套分别捂住自己的眼,游候十分委屈:“七哥,你干嘛戳我眼啊?”
    “太难看了,以后不要这么画。”斐七把拇指上的睫毛膏抹到游候的帽子上:“还有你这个帽子,已经脏了,别戴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站牌:“这是等车呢?”
    游候从挎包里掏出一只小圆镜,借用斐七挡风,对着小镜儿擦脸:“等机场大巴。”
    斐七抬腿就走:“别等了,打车。”
    游候见状赶忙收好小镜,一溜烟的跟在斐七后头,一边走一边嘱咐他:“七哥,刚才没来得及嘱咐你,你到了东北,可别随便乱看啊。”
    “七哥,万一有人跟你看对眼了,问你你瞅啥,你可千万别回答。”
    “七哥,你要不你跟我后面走得了,能看见道儿不?加小心呐……”
    “七哥……”
    斐七拦了一辆出租车,开了车门,摁着游候的后脖颈将人塞进去,而后自个儿又从旁边上了车,待坐稳当了,才问他一句:“去哪儿?”
    游候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接着把脸上的口罩拿下来。
    他胡子长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折腾的原因,脸不那么圆了,眼睛倒还跟之前一样,黑白分明,此刻正盯着斐七,炯炯有神,直冒蓝光。
    游候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揶揄斐七的话,可这会见着人了,他改不了似的,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跟斐七套近乎,而去他这回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斐七近乎,盯着他,想怎么看怎么看,想说什么说什么,再也不用像之前在青岛一样,仿佛是遥望着别人筷子上的肉,多瞅两眼都觉得自己特别没礼貌。
    游候肆无忌惮的望着斐七,觉得斐七的鼻梁生的真够挺,嘴唇也好看,抿着唇珠,噙着一丝怒意,很是英武可爱。
    他看了半晌,忍不住伸出手,隔着手套摸了摸斐七的脸:“七哥,你看你冻的脸上都起鸡皮疙瘩啦~你脸上气鸡皮疙瘩还这么帅~”
    斐七原本抱着无论游候怎么讽刺他也绝不发火的心态来,可这会儿想起上次的话,还是忍不住气发火,于是他抬起手,直接打掉伸到自己脸上的手闷儿:“别碰我,我这么老。”
    游候翻了个白眼,脸一撇,对着车窗看风景。
    俩人沉默了能有一分钟,最后斐七挺别扭的坐正的身体,若无其事的问游候:“你不带口罩好点,口罩太难看。”
    游候单手托着下巴,依旧是对着窗外:“七哥啊,你没看出来我今天擦了粉么,外面风这么大,我要是不戴口罩,那不得吹的跟冯小刚似的,脸上一块白一块黑啊。”
    斐七望着游候的后脑勺,捡好听的说:“你这个粉很自然,几乎看不出来,当然了,你不擦是最好的。”
    游候别过头,对上他的眼:“真的吗?”
    “恩,”斐七越看他越想皱眉:“你快把帽子摘了吧。”
    游候刚受了表扬,心情爽朗,便很痛快的答应了斐七的要求,他摘掉帽子,露出里头的小辫,一个挨着一个,豇豆角似的趴在他头上:“七哥,你看看我新编的脏辫儿,我跟你说啊这发型可贵了……”
    斐七把脸一侧,抬手挡住余光:“快戴上,快戴上。”
    游候的新发型没有得到欣赏,也是有些懊恼,他把帽子猛的往头上一扣,不太高兴的瞄一眼斐七挡在脸旁边的手:“这手势啥意思?你还能活五天了啊?怪不得死活要来看我,留遗言呐?”
    斐七放下手:“你怎么老想跟我吵架?”
    游候回他:“我哪里想跟你吵了,我要是想跟你吵架,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儿么,早把你吵的口歪眼斜了。”
    他望着窗外:“还不是你老嫌弃我这嫌弃我那,你说你来看我还嫌弃我难看,那你何苦跑这一趟啊。”
    斐七很认真的想了一会:“你说的对,”而后他扳过游候的肩膀,使得俩人脸对着脸。
    “我是得克服克服。”
    一高一矮相望许久,斐七仔细的看着游候没擦净的睫毛膏,要花的粉,还有从帽子里露出来的脏辫儿,连忙又松开他:“你带没带水,我好像有些晕车。”
    游候一拳砸在他身上:“你想吐就直说!”
    斐七摆摆手:“我真是有点难受。”
    游候往窗外看了一眼,而后拍了一下驾驶位的座位:“师傅,你靠边停吧……对……就在那个超市旁边停车。”
    司机老早就受不了他俩了,听这一句话,得救了似的的往路边靠,一脚刹车停到了路边,待俩人付钱下车后,游候率先进了超市,从饮料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他拿着水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水扔在付款台上就跑进货架深处。
    可能是刚才那个出租车的汽油味儿太大,斐七站在超市门口里,吹了一会儿风,顿觉神清气爽,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他等了两分钟还不见人出来,便抬步进门,眼看着游候捧着一大堆食品从里头出来。
    斐七见状掏出钱包,因为穿的多,难免动作略大,不小心碰到了收银台的小货架,上头都是些口香糖和避孕套。
    一盒杜蕾斯从上头翻下来,直接砸在收银员手上,那小姑娘很自然的拿在手里,抬起头,面向斐七:“这个也要?”
    说话间游候正好走到了收银台,他眼看着收银员举着那盒杜蕾斯,而斐七站在对面,一脸惊慌失措,像是正要掏钱。
    游候不等斐七说话,十分鄙夷的开口抢了先:
    “七哥啊,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第 31 章
    斐七一脸茄皮儿色儿:“你给我听好了,这不是我拿的!是它自己掉的!”
    游候神色羞赧,他避开斐七的目光,低头将一袋膨化食品摆弄的哗哗作响,不大敢看他:“干嘛看我,别看我了,你好猥琐。”
    “这他妈要是我拿的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游候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那笑意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于是他稍抬了头,望着一脸错愕的收银员,嗔怒着来了一句:“看什么看啊,扫价钱啊。”
    收银员哦了一声,低头正要扫,却又给游候夺了过去。
    他把那盒避孕套拿在手里:“我看看,这是什么型号的。”
    游候翻来覆去,仔细的看了一下盒子下面:“46mm,最小号呀……”
    斐七从没如此失态,他受了冤,气的脸色发白:“不是我拿的,相信我……”
    “哎呀没事儿的……”游候别过脸去笑,小声嘀咕了一句:“切~居然是个j枪头。”
    而后他又把安全套递给收银员,佯装镇定:“那什么……买了吧。”
    斐七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超市,他走在冷风中,无比受伤的跟在游候身后,喉中似乎堵了一团棉花,憋屈的难以呼吸。
    游候重新打了一辆车,两人一路无语,各怀心事,连偶尔的视线交错都变的十分尴尬,期间斐七试图再跟游候解释一次,结果刚一张嘴,回应他的却是游候别别扭扭的笑,斐七也只能作罢。
    天黑的很早,等出租车开到游候住的地方,天都有些黑了,游候领着斐七进了一栋老楼,据他说所,是他二舅母在这边的房子,借他住的,斐七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游候不想说他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问了两嘴也就不再过问了。
    房子是个单身公寓的格局,除了浴室跟厨房,客厅跟卧室就在一起。这里地方虽然小,但很是干净整洁,衣服也少,兴许是游候才过来住一天还没来得及采购的关系。
    斐七进了门,遥望着屋子里那张大床,问了游候一句:“你把我领你家来干什么?”
    游候猫着腰脱鞋,接着从旁边鞋柜里掏出一对儿黑狗拖鞋穿上:“请你吃饭啊。”
    斐七见游候脱去了层层外套,连同帽子,最后身姿轻巧的甩着十多个小辫子在屋里子来回窜,只当看见了个豇豆角精,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吃饭怎么不去外头?”
    游候跑到里头,先是放下超市购物袋,将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桌面儿上,待收拾完了,又对着穿衣镜把小辫扎成一个马尾:“你大老远来,我不得请你吃个饭啊,最近手头紧,在家里吃比较实在。”
    斐七脱下鞋,将游候刚才踢飞的鞋从地上捡回来摆好:“手头紧你还各地跑。”
    “跟这个没关系,我是随礼随的,”游候套上自己的小花围裙,进了厨房,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一只小板凳和一袋豇豆角,就坐在上头开始摘菜。
    斐七跟着进去:“你随了多少?”
    “两百啊。”
    “简直胡说八道,”斐七问他:“这么点钱你也至于手头紧,再说了,这年头还有随两百的么?”
    “真是两百,”游候不以为然,“随两百不少了,结婚的是我的老领导张警官,都奔五的人二婚还好意思举办婚礼,去的人可少了,稀稀楞楞才坐了两桌,跟我一桌吃喜宴的有个老丁头,他才随一百,后来因为没抢上喜烟,临走又把礼金要回去五十,我可比他强多了。”
    “那你参加完婚姻,钱又紧,是不是就只能回去了。”斐七提了建议:“我可以给你买机票。”
    “我不回去啊,”游候回他:“我得在这呆着。”
    “在这儿?”斐七很是意外:“不回去了?”
    游候反映平淡:“嗯哪。”
    斐七沉默片刻,又问他:“你要在这儿定居还是怎么回事?”
    “那到也不是,我在这儿也不会待多久,我四海为家。”
    “你又不是和尚搞什么云游四海!”斐七脸色难看:“你就没想着在哪儿长居么?”
    游候瞄他一眼:“我留哪儿啊?”
    斐七语塞半晌:“不管留那儿,你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到处跑,生病了怎么办?”
    “哎呀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难受还打颤,那打颤打的跟鲤鱼甩籽一样,差点就过去了,最后硬是自己给自己掐人中掐过来的,你说我这自救能力强成这样,还怕什么生病啊……”
    游候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脸带笑意,待总算能忍住了,他仰起脸,见斐七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又瞪圆了眼:“七哥,你怎么啦?看着不大对啊。”
    斐七在来的路上就不大舒服,但他总觉得没事儿,就没说什么,这会儿到了家,他在短时间内变的头晕脑胀,恶心想吐,不知道是给风吹感冒了,还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总之是满脸潮红,浑身难受。
    他竖着眉毛冲游候发火:“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游候连忙起身,也不管手脏不脏,直接在斐七额头上试了试:“你发烧啦?”
    斐七推开他:“我走了!”
    游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很惊讶的一挑眉毛:“小明,你这是要回家么?”
    斐七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但却在推了门眼看着就要出去时改变了注意,他恼火的盯了一眼立在原地的游候,转而折返回来:“你就这么想让我走?我走了你连留也不留?”
    “你不是没走吗?”
    “那你就不留我?”
    “你没走我留你干嘛啊?你是斐家留留的大哥任人留留的求啊?”
    “别装蒜了,”斐七情绪激动,但却克制:“你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游候没说话,不大好意思看看扔在桌面上的那盒避孕套。
    斐七本来已经忘了这茬,这会儿被游候提醒,登时起了一身的皮质,他浑身难受,气急败坏:“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的!”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斐七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绞尽脑汁,也只好剽窃小唐的:“因为都说有问题就要找警察。”
    “那你有什么问题?”
    “找不到男朋友。”
    游候听得这句话,猛翻一个白眼:“天呐,七哥,你跟谁学的,招数好low。”
    作者有话要说:
    虽说现在七哥比较主动,但我感觉炕戏还是只能有一种模式,那就是强奸,还是受奸攻。
    ☆、第 32 章
    斐七跟游候出去吃饭,因为天冷,俩人就吃的羊蝎子火锅,选的地方也很好,暖气足,有厕所,全雅座,赠水果。
    他俩坐进在小包间里,游候不顾斐七的反对,点的全是素菜,完事儿等服务员都上完了,锅也煮开了,游候把包间门一关,拿了来时背的小书包,从里头掏出两袋子羊肉,一袋子肥牛,尽数下到了翻滚的红油汤底里。
    斐七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最终也没说什么,两个人窝在一张桌前,你方吸溜我方吧唧,怎么吃都不香,斐七就觉得这菜啊,怎么夹也送不到嘴里,好容易咬着了,也跟吃棉花一样,越嚼越酸,怎么也不好吃,于是他打算跟游候抱怨一下,可刚抬起头,却见游候正托着腮帮子痴痴的望着他,一副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模样。
    “七哥,你真帅,像是天神变的。”
    斐七看着他的小辫都要垂油碟儿里,忍不住回了一句:“那你是豇豆角变的。”
    不料对面的人冷声一笑,放下筷子,忽然站起来,扒掉自己外头的衣裳,露出里头的连体泳装。
    游候前腿蹬后腿绷,身姿舒展,异样矫健,只听他阴测测的面朝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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