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了,脸色焦黄。
    这贪嘴贪出祸害了吧?
    商辰连忙运灵气,探得蓝笑子体内一股焦灼之力骤然翻涌。商辰心想是一个疾风符送到七卿坊去,还是赶紧让南斗宫的人来瞧瞧,这时听见蓝笑子缓过劲来:“不碍事!我撑半个时辰就好了!”
    说罢蓝笑子勉强坐起,撩了撩头发,将衣裳摆整齐,运起了灵气。大颗的汗珠滚落,面色很快由焦黄变成苍白。商辰想去叫人,蓝笑子半睁开眼:“不要去……一会儿就好……”
    声音极软弱,似有哀求之意。
    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商辰遂坐下,运出灵力,帮他一同驱逐焦力。半个时辰后,蓝笑子终于恢复了,第一时间就是俯视湖水,左照右照,见仪容没有异常才舒了一口气,挑出极妩媚的笑:“不是葡萄有毒,是我体内的余孽而已,散出就好。”
    商辰问:“你修了不该修的法力灵力?”
    蓝笑子斜目又一笑:“非也!我修炼得深了,所以余孽也深!”
    商辰说:“行了,我看不出灵兽还能探不出你体内是余孽还是顽疾吗?”
    蓝笑子这才说:“的确,我中的是无妄毒焰。”
    飞禽走兽修行各有不同,但准则一致,需与习性相符。比如青鬃兽适合修炼火性强的;孔雀轻盈,想来适合灵气高的法术,但蓝笑子的体内却有焦灼,因为雅卿最新修习《无妄神功》,与孔雀的习性正好相反――如此一来,蓝笑子若是勉强修习就是惹来毒焰噬身,还谈什么修进?
    “那就不要修习了啊。”
    “我是御灵,主人勤勉修习,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蓝笑子面色渐渐恢复,一撩墨蓝长发,扬起了那略显轻挑的笑,起身,照了照湖镜,“要么不轻许,要么不辜负。我既为御灵,就该承受一切修炼之苦――我很强大的,不要小瞧了。”
    妖灵,总是轻狂。要么不轻许,要么不辜负。说出这样的话的蓝笑子,坐在湖水边,顾影自怜,看上去并不如表象那么轻挑。
    之后连续两日商辰都“邂逅”了蓝笑子,商辰看出蓝笑子借着纠缠之意,其实是找自己疗伤。
    他也发现,蓝笑子举止稍嫌作态,在七卿坊的修真者面前却毕恭毕敬、拘谨寡言。以及,一般御灵都是和主人在一起的,蓝笑子却经常独自出来,他与雅卿似乎极为疏远,商辰很是不解。
    商辰问:“你一直瞒着雅卿真人吗?”
    蓝笑子状似不经意:“你们人类不也经常修炼停滞,甚至走火入魔吗?御灵也如此,这点痛苦,其实很平常,不值得劳师动众。”
    蓝笑子的修行当然极高,可这样一个御灵却不与主人双出双入,反而来找自己或者其他人,实在是不合常理。
    三黑知道后说:“商辰,不要被人家探了底,小心些。”
    商辰望着在人群里穿梭来去不亦乐乎的泷焕,心想,泷焕多亏生而为神兽,否则以他的疏懒劲,是绝对成不了妖灵的。如此一来,不免对蓝笑子心生同情,遂自觉地往葡萄园那附近“邂逅”去。
    这天,商辰被事情耽搁了一下。
    到达时,只见电光四射,蓝笑子正化作孔雀与一个滚风麒麟作战。御兽之间也有切磋,商辰站一边看。万千孔雀羽如利剑挥出去,光彩夺目;滚风麒麟爪子一踩踢出了一个火球,乘风燎过蓝笑子的白环翎羽。
    商辰看出端倪,蓝笑子固然高强,却不敌人滚风麒麟的火攻。
    未多久,蓝笑子翻身落地化作人形,嘴角一缕血。
    滚风麒麟在空中滚了滚火球,往地上一踹,而后腾空而去。之间那火球落地后蹭蹭蹭转了几圈,将地上的几串葡萄吞噬了,很快熄灭了。蓝笑子一脸愤懑,跑到湖边,掬起一捧水将脸上的血迹洗净。
    商辰运起灵气替他疗伤:“麒麟擅火攻,本就克你,何况你的顽疾忌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要以自己的弱点攻别人的长处。”
    蓝笑子闭目:“你不懂,其实……”
    这句之后蓝笑子再不肯说话,聊完伤后坐在湖边,低头,临水照容颜,露出悲愤之色。商辰见状,跑进那院子,找到了硕果累累的葡萄架,摘了好几串洗净,放在蓝笑子的手上。
    蓝笑子忽然一笑:“可惜,我已经有主人了。”
    。
    第41章 倒v打群架?南斗宫(一)
    【四一】
    蓝笑子忽然一笑:“可惜,我已经有主人了。”
    商辰还没想过撬别人的墙角。
    这时,雅卿和泷焕走了过来,雅卿一袭月白色的散花纱袍,举止轻盈,与那娇俏容颜一衬,实在曼妙。旁边的泷焕见了商辰,很是惊讶:“你不是要上南斗山的吗?怎么跑这里啦?”
    雅卿嘴角噙笑:“商辰?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
    当然要比,商辰不能输人。
    蓝笑子见状,上前说:“真人,请恕蓝笑子力有不逮,只怕不能助战。”
    雅卿笑意吟吟:“无妨,商辰也没有御兽。”
    商辰和雅卿二人就在湖上开战了。不要看雅卿面容仅是二八年华,其实修行已两百余年,且天分极高,一开战商辰立刻知道自己远非对手。但他更注意到,雅卿法器是雪羽飞云环。雪羽飞云环悬在半空中,如降雪一般,将商辰的灵气全部吸了过去,十分厉害。
    没多久,那只滚风麒麟滚火而来,抬腿就踢了一个火球,端端地朝商辰踢过来。
    商辰眼疾手快掠过火焰。
    雅卿也立定了,嘴角含俏:“风麒麟,不可无礼。”那麒麟身形化成老虎大小,在雅卿的脚边撒娇似地滚了两滚,雅卿抬手摸了摸它的额头,眼角都是笑意――这模样,分明才是主人和御兽啊。这风麒麟顽劣之极,霸占着雅卿,不停地朝商辰和泷焕喷火。
    如此一来没必要比下去了,雅卿告辞离开了。
    而蓝笑子闭眼,背靠栏柱面无表情。商辰说:“这风麒麟竟也是雅卿的御兽?它倒挺适合修无妄真功,你,失宠了?”
    “失宠?”蓝笑子似笑非笑。
    “雪羽飞云环法器,是不是淬聚了你的灵魄――你和法器的气息是一样的。”
    “不错,我将两千年的修行融进了法器之中,使得雅卿突破了修炼,进入圣者的修行之中。”蓝笑子起身,照了一下水,“修行可以舍,但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命交出来。”
    “麒麟缺了什么,要你交出性命才行吗?”
    蓝笑子愉悦地笑了:“你不是不懂得灵兽吗?不错,滚风麒麟天生缺一个命脉,不能幻化为人,也不能将灵兽之力发挥到最大。就算我欠了她这么多,也没有办法以性命相交啊。”
    “你欠她什么?”
    “欠她一个父亲,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能还得了。”
    雅卿的父亲,是七卿坊的掌门,也是蓝笑子的前任主人。一日,他带着蓝笑子路过一个有仇的门派。蓝笑子生性喜欢炫耀,将对方尊主的御兽惹火了,打了起来。战事波及两个主人,雅卿的父亲和尊主一场恶战,胜负不分。却说,那个尊主十分卑劣,使了一个诈,令蓝笑子迷幻了眼。蓝笑子误将雅卿的父亲认作敌人,发出了一记最强悍的雪羽神破。
    结果,这一记攻击不仅使雅卿的父亲受了重伤,更令蓝笑子反噬其身,危在旦夕。雅卿的父亲为了救蓝笑子,不惜交付了性命。
    雅卿死后,留下了伶仃幼女。
    蓝笑子背负着害死主人的愧疚,将主人的女儿养大,并成为她的御兽助她修行,甚至不惜以修行融入法器之中,以及,去修根本就于自身有害的《无妄神功》――这些,只为弥补一个愧疚。
    可他毕竟是害死父亲的人,雅卿心中始终有一个槛。
    等雅卿终于有了足够的修行,可以傲然独立时,她去寻新的御兽,并遇到了于世罕见的滚风麒麟。谁知这麒麟却天生缺一个命脉,灵力受到限制,修行亦受阻。滚风麒麟只有再吞噬同阶的御灵,才可能补齐这个命脉,兼又是同一个主人,难免争宠吃醋,所以它对蓝笑子时时挑衅。
    这不是失宠,而是更凄惨的一个故事。
    商辰说:“谁能不犯错呢?你不能还一个生的掌门给她,不如离开算了。”
    蓝笑子轻笑:“我为了让她迅速突破修行,与她结为了契兽。若想了无瓜葛,需她主动舍弃十分之三的功力――别说她,我都舍不得让她放弃。就这样罢,等那麒麟再长大一些,他就不会这么幼稚了。”
    商辰却并不这么认为。
    那滚风麒麟少一支命脉,根本就缺根筋,法力越是强大,他日一旦被利用只会更可怕。因为商辰与蓝笑子在一起过,所以麒麟将他也视为敌人,总是忽然就滚出一团火球,每每令商辰躲得狼狈不堪。打吧,又有份,跟一个连人身都化不了的灵兽计较什么。
    修行者,都不能以外表来论。
    看似纯真少女、实则已经修行两三百年的雅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不会真的想把蓝笑子喂给麒麟兽吧?
    次日,商辰爬上南斗高峰,意外地看到雅卿也在。
    商辰恭敬地一施礼,而后说起了蓝笑子。雅卿仿若猜到他会开口一样,微微笑道:“父亲十分宠爱我,连喝水都会为我吹凉。我至今仍记得,有一次睡着后,他将我的脚捉回了被子,亲了一下。只是,待我醒来,他却死了。”
    修真者所受的苦,比寻常人更多。
    而温馨的记忆却与常人无异,有悲有伤皆为常情,时间越长越无法忘怀。
    商辰说:“往日不可追,蓝笑子能陪给你的就这么多了,他毕竟是无意间铸成大错。”
    雅卿的目光眯起:“无意?我父亲提醒过他多少次,不要沾花惹草,不要张扬,可他从来没有听过!直到现在,他依然这样,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一点点悔过!我父亲,是被他害死的!我恨他!我宁愿不要修行,不要这不衰的容颜,我只想换回一个有父亲在的时光!”
    她的咬牙切齿,近乎病态。
    商辰说:“蓝笑子要是没有悔恨,就不会化身为你的契兽了。”
    雅卿骤然转身,眼睛迸发出火焰一般的戾光:“你小子想说什么?让我放开他吗?哈,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在父亲时候,我的母亲也跳崖死了,他身上不止欠了一条命!”
    雅卿对蓝笑子竟然恨得如此深吗?恨,不仅仅加诸给别人,更是对自己的一种刑罚,越恨,对自己越折磨。如此的恨,却因为修行而迫不得已要面对,这是恨上加恨的痛苦。
    “你怎么才愿意原谅他,放他走呢?”
    “放他走?我的修行就会生生折损三分之一!”雅卿打量了商辰一下,“不过,用你的御兽来换也未为不可。”
    “我哪有御兽。”商辰狼狈地硬撑着。
    “哦,那就等你有了再说。”雅卿月牙白的长裳随风扬起,飘飘若仙。
    平白无故去让人家折损功力,必然会失败,但商辰想她既然能说出一个条件,则有放手的可能了。这就是祁子尘说的羁绊,因为渊源太深而近乎仇人,若无恨,又以什么来牵连两个无关的人呢?
    往日不可追,逝却的人不可回,蓝笑子赔了这么久,应该得到解脱了。
    商辰将这事儿记下。
    不提蓝笑子和雅卿之事,却说泷焕无拘无束,十分逍遥,商辰提醒他别说出自己的泷兽身份,泷焕得意地说:“怎么可能啊!霁青给我下了符咒,只要一听灵兽御兽我脑子就会抽,嗓子也发不出……那两个字。”果然,这招绝,直接说不出“泷兽”两字。
    “你一直钻水干什么?”
    “我才发现这湖水有灵性,特好玩,越深越灵,我今天潜了好几次,比以前精神多了!”
    商辰笑了,泷焕还真是迟钝,宗郁可早早就看出了。
    就在两人一言一语时,一个南斗宫女弟子上前:“少侠,我们六长老有请。”
    湖边木阁楼里,商辰和泷焕好奇过去,见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老人生得也怪,干瘦干瘦颧骨凸出,一双眼睛老辣。
    女子咳了一声:“这是我们六长老!”
    商辰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泷焕从来不懂礼节是什么,跟着说:“六长老好。”
    六长老问商辰二人的家世来历,商辰将老早编好的那套说了,六长老意味深长地说:“百里殿?本尊闻所未闻,但看少侠身手不凡,想会一会。”
    说这话时,六长老看着泷焕。方才泷焕在那里戏水,被他堪破一些行踪,所以一探。泷焕当然跃跃欲试,他还没跟人比试过呢。泷焕二人立于湖上,六长老问:“泷少侠不用武器么?”
    泷焕摇头:“我不用。”
    六长老脸上不悦,骤然出手,湖水千丈起。泷焕一见,心想得慎重以待,遂一出招就狠狠砸出了《极寒破》第九重,一湖湖水刹那成冰,六长老惊呼一声,跳出湖水:“少侠果然好玄法!”
    泷焕得意地笑:“这不算最厉害的。”
    六长老自然不能输分子,又运气战了起来;泷焕出手没有深浅,有几分力气就使几分力气。六招不到,六长老就投降了,连连说自愧不如,想不到百里殿竟然藏龙卧虎。
    一旁观战的商辰也高兴,泷焕这算是小试牛刀了。商辰二人自然不知不远处的湖岸上,有两个人正静静地注视他们。
    “那绿衣是谁?”
    “百里殿,泷焕。”
    “掌门?”
    “不,是个跟班。”
    “他的招式十分诡谲。”
    “至今为止,未曾见人使过。”
    “旁边的呢?”
    “商辰,掌门玄墨的二师兄,至今未与人比试过。”
    “都是百里殿?”
    “对。”
    人怕出名猪怕壮。
    因为这一场小小的比试,商辰和三黑一起被宫主桂茗叫去喝茶了。桂茗微笑对三黑说说:“宗派比试少不了斗法,不知玄掌门可否愿一展高下。”
    这么快就打开?三黑压低了声音问商辰:“打输了的话会不会受轻视?打赢了还招待我们茶饭不?”
    场子一开才知道,还不需要掌门出面,只是弟子间的比试。
    对方是大弟子庆风:“商少侠,你不用武器吗?”
    众生灯太招摇所以压根儿没带来,商辰心说不要伤了和气,就客客气气使出了妙花诀,地上宛如春风拂过,万千兵器,触之生花。桂茗眉头一皱,与六长老说:“看来,我们输了。”
    商辰赢得很轻松。他也领悟到了明殊的话,在百里界,灵力法力只能发挥到十分之一,如今全部挥开,灵力竟有些失控,好在妙花诀浑厚,不易伤人,可以多用。三黑松了一气,悄然说:“看来千年的南斗宫也不算什么嘛,大弟子也就这样了。”
    商辰环望湖上古阁:“未必。”
    没有过多久,桂宫主的师弟的大弟子上门来比试。这大弟子一看就凶悍,远非庆风可比。但商辰从容不迫,三招妙花诀将人给扫落在地。三黑不由得笑了:“你打算一个妙花诀吃遍天下?”
    一天下来还算轻松,商辰揉着肩膀说:“想试咱们实力就明说,还要以比试的名义,虚伪不虚伪。”
    回去时已经晚上,房间少了一人。
    泷焕。
    。
    第42章 倒v打群架?南斗宫(二)
    【四二】
    回去时已经晚上,房间少了一人。
    泷焕。
    在商辰去喝茶后再无人见过泷焕,商辰顿时警觉了。宗郁想动用神兽之气寻找,被商辰制止:“暂时别动,别暴露了。泷焕是神兽,他要么没事,要么出了大事。三黑,你在湖上的阁楼找找;我往山谷里去探探;宗郁祁子尘,你们问问南斗宫的弟子。”
    三黑郁闷:“这小子最无事生非了。”
    商辰却说:“不,泷焕心性单纯,也没有祸害之心,除非是有人诱他离开了。”
    三黑说:“我忘了告诉他:人世险恶!”
    月明星稀,山谷里的建筑阴晦,商辰一边走一边暗运御兽之术。有人点了一盏红灯笼走过来,原来是庆风。庆风虽败给商辰,却心服口服,听说他们在找泷焕,遂招呼了几个师弟一起找。
    有庆风带路,方便了很多。
    到了一处极高极森严的方正阁楼前,商辰的御兽之灵力陡然变得波动。庆风说:“这是鄙阁祭拜先宗的禁地,非我阁弟子,不得入内。”
    泷焕误闯了禁地也难讲,商辰让庆风进去看看。
    没多久,庆风从里面走出来,扒拉着头上的蜘蛛网说:他都找过了,没人。庆风是实在人,商辰心想他不会骗自己。可是当御兽之灵力增强时,波动越发强烈。商辰可以肯定,泷焕就在禁地里面。
    商辰三黑只得拜托六长老行个方便,没想到六长老态度坚定:阁楼禁地,外人不得入内,他可以命弟子进去搜寻。
    可是,三拨弟子出来,都说没有。
    三黑急了,坚持说在这里。六长老也恼了,袖子一拂:“玄掌门,你们来不是寻事的吧?我们堂堂南斗宫岂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肮脏事,再说无冤无仇,我们把他藏了有什么意义?”
    六长老越坚持不让进,商辰和三黑就越质疑。
    两人年轻气盛,在百里界又只修魔没修规矩礼节,这一争执开来说话没有顾忌,南斗宫的弟子就不乐意了,纷纷说:“我们几十个人一起进去的,什么都没有,骗你们干什么!你们口口声声说藏了,莫非就是想借机闯进我们的禁地!”
    这一吵,两个人哪里敌得过这么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全部轰上来,三黑气上心头,忽然藉起了法力,双手冲着阁顶挥出一个寂灭之光,火光如球,浑然旋转。六长老怒了,击出一个冰诀,火冰相撞,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斗了起来。
    商辰知道三黑在引人注目,好让自己能混进禁地。
    他绕到禁门前,发现那里站着两个弟子,身着南斗宫的蓝色道服,其他人都看天空中三黑和桂茗斗法,只有这两人,置若罔闻,走进了阁楼禁地。火光一亮一灭,商辰看见其中一人满头白发。他想进去,却砰的一声,被禁法弹了出来。
    三黑还在打,但没有太用力。
    可商辰根本进不去,他只能沿着这幢阁楼反复试探灵力,发现在一处灵力最旺。窗子紧闭,不是寻常的窗,没法打开。商辰开始念御兽口诀,灵力一阵阵波出,看来泷焕也感知到了――可是,到底什么原因令他无法出来呢?
    这时商辰忽然心口一疼,喘不过气来。
    泷焕一定在这里!商辰猛然发力,飞云诀从掌中涌出直冲那个窗子而去。兹的一声尖利声音,伴随着一股强劲的灵力反击回来,商辰眼疾手快,双臂一挥挥出了藏空诀,将那股灵力化作了无形。
    与此同时,商辰倏然击出了《极寒破》,寒气肆意铺开,铺向了禁地。
    哐――哐――
    两声巨响。
    观战的弟子们纷纷扭头,只见阁楼陡然震动。
    六长老一见,脸色一沉,收了法术,率先冲进了禁地之内,弟子们也纷纷跟进去,而后大惊失色:“……这……这是……”
    泷焕狼狈地走了出来。
    商辰心陡然放下,跑过去一揪他的衣裳忍不住发怒:“你跑人家禁地干什么啊!”
    沸沸扬扬后,商辰几人回到屋中。
    泷焕说起早晨的事,商辰走后他留在湖上玩,忽然闻见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循着香味嗅过去,泷焕见到两个人面对面的喝着什么。趁着那两人离开后,他走过去也喝了几杯,想不到那东西味道很美也很怪,他不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沉醉了多久,他感觉到商辰的灵力召唤,试图挣扎,但醉得动不了。直到商辰灵力越来越强,尤其是《极寒破》一下子触发了他的潜力,他就爆发了,醒了。
    商辰疑惑地说:“什么东西喝了能不省人事?难道是酒?”
    泷焕恍然大悟:“原来是酒!果然美味!”
    “那两人长什么样子?”
    “说不出,人,都长得很像。但其中一个有一头白头发。”
    “你醒来后是在哪里?”
    “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就我一个人。啊,还有一个圆圆的长长的东西对着我。”泷焕费劲的描述着,连比划带画,终于让人明白,是个司南一样的玩意。
    商辰确定,昨天他看见的蓝衣人就是泷焕说的那两人。
    商辰说:“莫非,因为你第一次喝酒,醉得人事不省,那两人以为出事了,所以把你藏起来?这倒不是什么,我最怕是有人看破你灵兽的身份。”
    祁子尘却说:“不要紧,带灵兽的修行者很多,只要不显出原形被人看出是泷兽就行。”
    次日,云散雾开。
    三黑带着泷焕给桂茗赔罪:“昨天玄墨太过心急,对贵阁多有得罪,还请宫主见谅!”
    桂茗和颜悦色:“救人心切,不必放在心上。”
    桂茗并非不计较,而是他很清楚,禁地是无法随便进去的,搜了那么多遍也没搜出来,很大的可能是自家内部弟子作祟,真要穷究下去恐怕找出来的是南斗宫的事了。
    不提三黑和桂茗假惺惺地客气。
    商辰私下问庆风,南斗宫中可否有白发的修行者。庆风爽朗一笑:“南斗宫中有一绝学:南斗剑经,但凡修习了这一经法的都会变成白发――当然,能修成的法力都高。”
    果然还是巧合吧,对方一定是见泷焕竟然醉死,所以吓坏了,赶紧挪到禁地去。
    商辰的心情变得轻松。
    “嗨!人家禁地里有什么?”凭空一句打破了商辰的沉思。除了蓝笑子还能是谁?蓝笑子抱手拳而立,笃定商辰是故意让泷焕混进去的一样。
    商辰说:“泷焕是小孩子脾气,不小心进去的。”
    “你骗谁呢?”
    “那你觉得我们几个千里迢迢来,不为魁首只为进人家禁地吗?”
    蓝笑子忽然嗤笑,耐人寻味地说:“我其实一直跟踪你们百里界的人,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昨天,我不巧也看见泷焕进了一处院子;那晚,更不巧的是,我也站在了禁地门旁,你跟泷焕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他身上的酒气非常重。”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你什么意思?”商辰警觉。
    “你们是不是闻不到他身上的酒气?难道没有一丁点质疑吗?因为,那是兽影酒,只有我们飞禽走兽能闻见啊――你们的泷焕,莫非也是一只灵兽?!”
    兽影酒,专为捕获灵兽酿制的酒,灵兽或异禽食之,则会显出原形――还好商辰及时赶到,泷焕没显出那凶猛的原形。
    谁给泷焕喝兽影酒?
    莫非已经有人在质疑泷焕的身份了?
    “你平常对泷焕异常纵容,莫非他是你的御兽?主人与御兽竟然能像兄弟一样相处,还真让人羡慕!”蓝笑子轻叹一声,难得露出怅然的表情。
    “当然……不是!泷焕是我师弟!”
    蓝笑子撇撇嘴:“我探过他的修行,弱得很,确实不像御兽。不过,百里殿的人都弱,你们只是来玩一玩的吧?”
    商辰无语:“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相伴一路之后,蓝笑子忽然说:“你别再找雅卿说我的事了,我自会处理好。”
    说罢,蓝笑子飞快离开了。
    商辰回去跟祁子尘商量,祁子尘沉思之后,说:“人世藏龙卧虎,驯过的灵兽异禽也多,或许泷焕的气息已为人察觉――而且泷焕口无遮拦,平常那句话说漏了也可能。还是那句话,不要紧,只要没有现出原形,就不可能被人堪破。”
    毕竟,人间,两千年的妖灵也多,疏懒的泷焕远远不是最出色的。
    兽影酒的谜题还没解开,泷焕就不对劲起来。
    开始头疼,后来出汗,昏昏沉沉,商辰给他疗伤也没用。一天半夜商辰正睡着,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上来,而后就听见泷焕的胡话:“商辰,我难受得很,我的灵气快没了,商辰,霁青。”
    又叫商辰,又叫霁青,声音十分凄惨。
    难道泷焕离得太久灵力不足?商辰决定带泷焕回百里殿让霁青瞧一瞧,免得出意外。谁知一出门,就见南斗宫的郎中站在门前:“小生听说泷焕少侠病了,特来看看。小生不才,也能治些奇病。”
    当然不能让他看,这又不是病。
    郎中说:“实不相瞒,泷焕触犯了我阁禁忌,才生出这病,倘若随他这样只怕性命难保。”
    。
    第43章 倒v打群架?南斗宫(三)
    【四三】
    一个两千年没吃没喝光睡觉的泷兽是绝对死不了的,反而看了会出事。商辰断然拒绝,要出门。忽然,桂茗率一众弟子拦在了前方,神色肃穆:“玄掌门,商少侠,桂某招待不薄,你们何故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南斗十星是我南斗宫的镇宫之宝,岂能寻常?”
    南斗十星?三黑与商辰面面相觑。
    原来,南斗十星,就是泷焕看到的像司南一样的东西,一直供奉于禁地之上,泷焕离开后,这宝器也不见了。
    泷焕一听,愤怒地哑着声音喊道:“我才没有偷呢!不信,你们搜!我明明一醒来……”
    商辰捂住他的嘴。
    他一嚷嚷南斗宫的弟子又愤愤不平了,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说他平白无故闯进了禁地,还见着了宝器,怎么能脱得了干系!泷焕被这么一冤枉,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他愤怒地甩开商辰:“我没有偷!我就让你们看看,谁稀罕你的宝器!我自己就是一个……唔……”神兽!泷兽!
    商辰和宗郁将他死死摁住,捂住了嘴巴。
    泷焕奋力挣扎,这一挣力气出奇大,两人都摁不住,生怕他一怒之下现出原形,三黑都不顾掌门的威严出手了。这时,竟然有弟子大声说:“话说不是!大家快看,他们心虚了!”
    泷焕一个猛力挣脱了所有人的舒服,脸颊爆红,额头爆青筋,眼看就要爆出原形。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泷焕!”
    声音沙哑,熟悉,泷焕扭头,看见斜前方的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人,半张面具,霁青色长发飞散。泷焕鼻子一酸,就差眼泪滚落下来:“霁青……”
    霁青缓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泷焕安静了。
    霁青看向众人,一片鸦雀无声,无人出声,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这种灵力并非寻常修行者可以抵御。环视一圈后,霁青看着桂茗:“他没有偷,我现在就带他走。”
    桂茗面色难看:“南斗宫岂容尔等放肆!”
    霁青轻蔑地一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带他走!”
    此言一出,南斗宫一片哗然。商辰和三黑心想撕破脸也无所谓了,遂暗运法力,准备随时一战。就在恶战一触即发之际,有人走出来了:“是吗?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商辰定睛一看,这人相貌年轻,却一头雪白的头发。
    桂茗恭恭敬敬上前:“师叔!”
    这师叔一看就很轻狂,掌门都这么恭敬,看来不是什么善茬。霁青云袖一拂,傲然地抬头:“请吧!”
    好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恶战,只见湖上掀起了一阵阵的巨浪,灵力法力在浪尖狂飙。不过高下不久就分出了,任由掌门的师叔如何兴风作浪,霁青始终立在浪尖之上,一袭长发飘散。即使被半张面具遮住,依然可时时听见惊呼声。霁青忽然发力一线划过,直击白色的圆形灵波之央,唰的一声,灵波刹那破了,师叔瞬间半跪在湖面之上。
    三黑好笑地说:“我觉得泷焕那方法还真可行,霁青面具一摘保管倒戈一片。”
    商辰则扶住了泷焕,泷焕唇色如雪。
    在离开人群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看着这场势力悬殊的战斗。
    “这个青发男子是谁?”
    “不知道。”
    “他的灵力气息与百里殿其他人不同。”
    “截然不同。”
    “戴面具的人,要么绝世的美,要么绝世的丑,他是哪一种?”
    “你竟有心情想这些?”
    “这么有趣的一群人,应该留下。”
    “我亦认为。”
    商辰本能地回过头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总是莫名地觉得什么在看自己,却寻不到目光的来源――这种奇异的感觉,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霁青站定,望着桂茗:“我赢了,我可以走了吧!”
    桂茗面色铁青,一副死也要同归于尽的不堪屈辱的样子,正要说恶话。这时六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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