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迟这么一催,沈渊就更□□了,而且有越来越粗的趋势。
    沈渊还在动作,又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容迟正在拿刀子解剖熊翅膀。
    他光着上半身,赤着大长腿,只在腰间简单的围了件衣服,因为山洞里并不冷,从后边看线条太好,沈渊忍住了流鼻血的冲动。
    这是沈渊的老巢,很久以前他还是只幼豹的时候,受伤了就来这里舔伤疤,恢复之后再出去。昨天是碰巧来到附近的,开始并没有要往这边来的念头,但天意让他带老婆过来,谁知道百年难遇的冰冻层灾害发生了呢。
    只可惜来到了老窝也不能嘿咻,沈渊有些蛋蛋忧伤。
    昨天的那种寒彻骨已经过去了,冰冻层灾难来得快,去的也快,剩下的时间就等着化冰就好。
    幸好两人来之前还记得拾起熊翅膀,不然这几天都没得吃。
    熊翅膀的肉鲜嫩香甜,如果涂上蜂蜜烤,再加一层辣椒,再美味不过,只可惜现在没有蜂蜜。
    沈渊再一次遗憾,当你对面有一个手艺好,长得好的厨子,你没有原材料,你又吃不了对方,这是双重的打击。
    容迟动手削肉,像削铅笔一样,把肉切成条,一圈一圈的转,骨肉分离很容易,庖丁解牛这项技艺容迟跟着一个老头学过,平时用来钻研怎么做东西好吃,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看着容迟手中的刀,刀身反射的冷冷的光,沈渊打了个激灵,然后……室内分子浓度更高了。
    这种刺激简直不能更酸爽。
    容迟鼻子里哼了一声,侧侧头看了沈渊一眼,“洗手。”
    沈渊看了看周围,不耻下问:“怎么洗?”
    容迟深吸一口气,结果半途想到这一口气吸进去无数的分子,有些喘不过来气,再三告诫自己要忍,然后慢慢的吐出来,“算了,你擦擦手过来。”
    沈渊忠犬一样的蹭过去。
    “会喷火么?”容迟问他。
    沈渊条件反射点点头,下巴刚动四十五度就后悔了,心道不会暴露吧?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人已经拐来了。
    我做好掉马的心理准备就好。
    容迟慢条斯理的在肉上面划了一道又一道,然后在划开的口子中间插辣椒,交给沈渊烤,自己在旁边盯着火候。
    你烤肉来我看火,这场景真是美到醉了。
    等两人吃上烤的香喷喷辣嗖嗖的嫩熊翅膀肉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咕的叫着,因为只有一把刀,所以一次只能烤一串。
    这一串烤肉,容迟出了一半的力,沈渊出了一半的力,功劳平分,肉自然也是一人一半的。
    考虑到沈渊的手上刚才摸过那啥,又干过那啥啥,容迟不想让他摸刀子,就把肉递到他嘴角,但他也着实饿,所以不可能孔融让梨全给沈渊,“你一口,我一口,记得别咬到刀,这刀利的很,到时候小心自己把舌头吞下去。”
    沈渊听到他说这种话说,心里真是一片甜蜜,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他是担心我的。
    容迟自然不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当他不拒绝自己的投食,也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两人在这样的沉默中,你一口我一口的把肉吃完。
    一切都好的很,除了空气中海油些不和谐的味道。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与之化,容迟面无表情的想,他或许一会儿就中毒了,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难以描述了。
    吃完东西两人坐在原地,容迟听到一阵咔咔嚓嚓的声音,有些像是冰裂时候发出的声响。
    他起身凑到那个小洞边,往外看。
    沈渊默默的盯着他……挺翘的屁股。
    洞外还是白茫茫一片,像是哈气糊在眼镜片上,无论是远还是近,俱是处于什么都看不清的状态,外边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回到冰河世纪。
    容迟回头就看到他一副馋的要死的表情,看到视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这种事情总不好开口问,他也不欲理会一头豹子,遂表现的无动于衷,只是问沈渊:“你没吃饱?”
    沈渊:……还真没吃饱。
    他老老实实点头。
    容迟又拿刀削肉片、卷肉条,插辣椒让沈渊自个儿烤去。
    他自己则是往兽皮钉成的门那边走去,想着探测一下情况。
    那边已经成为了板直状,摸上去硬邦邦的,好像往大冰块上蒙一层兽皮,然后竖起来一样。
    外边的山洞大概全部被冰封住占据了,容迟心想。
    虽然不知道这种超乎自然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既然来了,就要解决问题,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不然不被熏死也被饿死了。
    好在有土著。
    土著就是行走着的十万个为什么。
    容迟转身看沈渊,“怎么出去?”
    沈渊正在揣度烤肉的温度,兢兢业业的扮演烧烤摊摊主,并且有上瘾的趋势,顾着腮帮子烤肉,样子十分的蠢。这会儿听到容迟的声音,不小心兴奋把火喷大了,那肉就焦了,表面黑乎乎的一层,沈渊正准备把肉扔掉,容迟阴嗖嗖的看了他一眼。
    沈渊忽然觉得这是老婆亲手一条一条割下来的,怎么能扔呢?!
    然后他就拿着焦的发黑的肉吃了下去,一副吃的特别香的样子。
    容迟:“……我问你的问题,答案呢?”
    “啊?”沈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肉很香,咽下去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时,就听到容迟的话。
    “肉都焦了还吃什么?”容迟回去把上面的肉给甩一边,无视环境卫生,“我方才问你,怎么出去?”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呢,沈渊默默的把舌头上的炭一样的东西卷吧卷吧,咽到肚子里去。
    反正吃了又不会生孩子。
    “在这里过两天,外边的冰冻层自然会化掉。”沈渊道,“这种天气产生原因没人知道,但每一次都是一场灾难,近四分之一衡格大陆上的森林动物会消失,每百年会产生一次,如果不及时找到地方躲起来,在外边就会被冻成干,然后消失,消失原因不明。”
    “没人知道?”容迟问。
    “或者你可以说,知道的人都死了。”沈渊笑笑,“再强大,在这种灾难面前,也像是随时可以会被碾死的蝼蚁。曾经有王尝试过,他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来。”
    容迟蹙眉。
    沈渊伸手抹平他皱着的眉。
    容迟抬头看他,然后把他的手给挪到一边,声音波澜不惊道,“你是不是忘了这只手刚才做过什么,如果他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我不介意让他永远放在该放的地方。”
    为了左手和右手的安全,沈渊把手放在了该放的地方,若无其事道,“不用担心,三天之后就可以出去了,三天的时间足够这场冰化掉,到时候我们再前进,这里离我的王都榕城不远了。”
    容迟知道答案之后,也就不再去看,而是找了个地方背靠着山洞壁坐着,闭目养神。
    他找的地方在沈渊的背后,在这里坐着可以看到沈渊的背部。
    沈渊似乎是知道了容迟此刻不愿意接近他,这是一种猫科动物的直觉。
    所以沈渊会在靠近之后再躲开一点,再靠近一段距离之后再躲开,但总体趋势还是离得越来越近。这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毕竟强取豪夺在容迟这样的人面前会直接被踹飞。
    不得不说沈渊还是很会看人下饭的。
    在山洞的这段时间,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其他时候的容迟都会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沈渊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从他眉毛的形状中揣测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真是十分考验想象力。
    沈渊觉得自己在悬崖的中间走动,他感觉到他已经快要走到对岸了,所以这时候并没有逼容迟。
    容迟看似闭目养神,其实没有紧闭眼睛,而是露着一丝缝隙,看沈渊的背影。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沉默,这沉默中带着一丝暧昧,有着像是要捅破窗户纸之前的那种忐忑。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空气如果是五线谱,这时候一定能看出来其中的小蝌蚪在浮动,其中一个脱离了自己的五条大道,往上方掀起一场高/潮。
    沈渊这时候动了一下。
    容迟睁开了眼睛。
    沈渊转过身,看到容迟睁开眼睛这一幕。
    他举起手中的刀,刀上的肉这次又被他烤焦了,然后他对着容迟笑。
    外边或许是白天,或许是黑夜,然而已经不重要了,在这一方颇为黑暗的世界,容迟却看到了沈渊明亮的眼睛,还有他除了下/身之外□□皮肤的每一丝颤栗。
    沈渊的嘴角带着一丝血,他咬破了舌尖,一丝若隐若现萦绕在空中的血气飘到了容迟这边。
    刚才那心弦的颤动,就来自这条血线。
    手背上的金色图腾终于再次浮现,这次变成了血红色。
    沈渊用灵魂的弦震荡,以精血为引,去引/诱容迟,他们两个的灵魂本就是最契合的,波的奏乐是宇宙中最美的景象。
    整个山洞都围绕两人,发酵一种暧昧的氛围。
    ☆、第25章 失控剧情
    ――赤焰凤凰本就是血红色的,他曾以王之一族作为祭品设下祭台,将凤凰城浮至空中,离开衡格大陆,妄图使族人获得自由。
    ――然后他陷入了沉睡,他被存在所困扰。因为奇缘而经历一场奇妙的异世之旅。
    ――如今他醒来,继续背负他的原罪。
    ――他将饱受离别之苦,他将看到所有告别。
    沈渊渐渐靠近,单膝跪在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吻他的手背,然后伸舌头在那个图腾上舔/弄。
    场面情/色而不色/情,庄重如正在签订契约。
    与容迟手背上呼应的是耳朵后面那朵淡金色的蔷薇,还有他的后背上渐渐浮现的巨大赤焰凤凰图腾,从后颈到肩膀,从琵琶骨到尾椎,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浴火重生。
    山洞外,天空中一片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过来,它在寻找另一片云。
    一座空中之城浮现,那下面有一朵灰色的云彩驮着这座城池。
    灰色的云彩看起来无精打采,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有死的征兆。
    沈渊的吻沿着手臂,逐渐转移到了容迟的脸。
    容迟垂着眼睛,睫毛浓密的要遮住瞳孔。
    沈渊吻住他的唇,撬开他的牙齿,咬了他舌头一下。
    山洞外,那朵白色的云对灰色的云发起了攻击。
    灰色的云节节败退,似是不堪白色的云的攻击。
    白色的云不让它逃,慢慢的将灰色的云绕在自己的身体里。
    灰色的云想要躲开,但它的头上驮着一座城池,不可能跑的多块,这就像是一只兔子追一只乌龟,绕着乌龟跑一圈,乌龟还以为兔子还是原来状态的兔子――速度上有绝对差别。
    白色的云自然是沈渊的云传承,而灰色的云,是一朵消耗了近乎所有力量的云,曾经试图带走凤凰城,但如今还是回来了。
    他的主人也归来了。
    虽然主人不认识它了,但它还是回来了。
    它身上背负着主人的过去,有一只垂垂老矣的宠物,要回来向他告别。
    容迟吃痛,垂着的、半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他的瞳孔是赤色的,周围带了一圈的淡金色。
    在两人舌尖的血融在一起的时候,沈渊发出一声满足的笑,“终于发生共鸣了。”
    容迟就像是一台陈旧的乐器,在不断的印记叠加,不断的刺激,才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记鸣音,和沈渊发生了灵魂上的共振。
    容迟后背的图腾又逆溯而上,开始变化――这次成了一只豹子,身上伏着一只凤凰,展开翅膀后就能飞了。
    二度异化,灵魂伴侣。
    强者与强者之间的相互提升。
    但这副图腾在将要完成的时候遇上了阻碍,像是有一处穴窍打不通,所以整个脉络都不再清晰,
    积蓄的火热让容迟像是一个炉子,越烧越热,越烧越热,最后的结局就是“嘭”的一声爆掉。
    因为最开始他没有异化成功那匹狼,导致的残次,最终表现在了至关重要的地方。
    沈渊亲着亲着、摸着摸着,发现人不动了。
    额头滚烫,图腾消失,连纹身都没有完成。
    “喂,醒醒,醒醒!”
    白色的云将灰色的云囤在自己的身体中间,结果发现――灰色的云,它、居、然、渐、渐、变、得、透、明、了!
    这下,连沈渊也束手无策了。
    那一刻他真的要得手了!
    老天让他萎靡的吗?!
    沈渊也顾不上外边是冰,寸步难行。
    都这时候了,哪怕没有路,也要走出一条路来!
    他拿貂裘卷起容迟,绑在了自己的后背,两人的腰束在了一起,往地上一趴,化兽,跑路。
    前面有冰怎么办?
    喷火融化吧!
    此刻沈渊简直化身喷火豹,成为容の爱的战士。
    衡格大陆有异化,但没有异化的逆过程,在整个衡格大陆的人看来,那就是退化了――好好的狼人不当,想当单纯的人,有病啊。
    要死了找医生,医生也没有办法,人的体格是最好的痊愈药剂,如果你的自愈能力都拯救不了你,那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这里不会因为感染而死,不会因为衰竭而死,死的原因比较单一,就是弱。
    沈渊条件反射的往榕城跑,是因为榕城有好兄弟燕琛,燕琛知道的比较多,说不定可以知道有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容迟摆脱这样的处境。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沈渊打架在行,杀人在行,但救人,实在苦手。而且野外条件着实恶劣,他要找到大本营,才能给容迟一个好的环境恢复痊愈。
    残次品在实力上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有一点其实一直被忽略,那就是吞噬意识的反扑,还有原主意识的挣扎。
    这时候他想起来,容迟刚才那个图腾出现,式样似乎不是狼,而是长翅膀的东西。
    四大金色图腾对应的是衡格大陆的四种最为出名的动物,蔷薇之于花豹,赤焰金翅之于凤凰,绿壳之于神龟,还有九尾之于白狐,因为这四种动物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花豹灵活高速,他统治榕城及附属城池,神龟在衡格大陆临近海洋处潜伏着,因为太过于庞大,所以极少上岸,当初也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人异化来的,异化之后就更长寿了,同时也被称为智者,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九尾狐在白谛城,他前一段时间和狐悦打了一架,狐悦败了,白谛城就归在了榕城的麾下。
    而凤凰……凤凰成了传说,他出生之前,凤凰城就消失在了衡格大陆。
    难道我的老婆是一只遗失在衡格大陆的凤凰蛋?这只蛋因缘巧合孵化了出来,之前因为意识生锈和我对不上波段,后来忽然对上了?
    沈渊不解。
    喷火加胡思乱想耗费了很多力气,本来打算在山洞同居一阵的小心思被这场意外打断,并且旅程返程提前提上了议程,他心想,不知道燕琛那家伙会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把榕城弄的一团糟。
    想到燕琛就想到他感觉到老婆出现,兴致冲冲的出城那时候,燕琛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了一句:“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的?“等我先穿上衣服再说?”
    沈渊一边急速奔跑,一边心酸的想,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可容迟不仅是他的衣服,还是他唯一的遮羞布,人要是不知道羞耻,可不就是禽兽么,所以容迟是唯一一个可以组织他兽性大发的人……哦不对,难道不该是,遇上了容迟,所以他才会想要化身成禽兽么。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而且,他看到容迟,就只会想着脱衣服。
    所以话是这么说的:没了他,我就是禽兽;有了他,我化身成禽兽。
    幸好两人当时走的快,所以在千里冰封之地的边缘,沈渊耗费了四分之三的力量,把这条路打通,到了丛林的边缘。
    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冰冻层。
    再往前十公里,就到了榕城的城门处了。
    沈渊没有停下来休息,因为身上的容迟不能等,所以他也不能等,狂奔十公里到城下。
    结果等到的就是好兄弟的箭雨,还有没有完成的巨兽阵。
    沈渊站在城门前一里地,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前后离开榕城,大概不到半个月,而榕城的样子,已经不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燕琛穿着一身赤色的衣服,站在城墙上,大概是兄弟之间总是有种感应,本来正准备走到城下的他转了个身,就看到城门外不远处有一只白色的、惹眼的豹子,自然是和他十多年来的从死亡中挣扎的活过来的“好兄弟”。
    容迟这时候还有一点神智,与其说神智不如说是条件反射,抓住沈渊的皮毛,挣扎的起身。
    “乖,别动。”沈渊回头安抚他。
    要成为好兄弟要很久时间,从陌生人,到熟人,到可以交心,到患难与共,到生死同渡,到最后刎颈之交,这中间有些人用一辈子也达不到。
    但从好兄弟反目,可能只是短短一瞬间。
    沈渊信任燕琛,来自于时间的考验,来自于生死之间,对方甚至可以为自己挡刀的过命交情,他没想到,这样一份感情,也会遭到背叛。
    “弓箭手――”燕琛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猛地往下放,嘴上高呼:“射!”
    再一次箭雨!
    如此汹涌澎湃,如此势不可挡!
    简直不把对方斩落下马,就不足以祭奠这段交情!
    沈渊的身影如闪电,哪怕只剩下五分之一的力量,他也可以做到势如闪电,可以气贯长虹!
    “嚎――!”
    愤怒的吼声贯彻了整个榕城,六百里纵深,一座堪比王国的城池,千万家人户,都听到了这一声愤怒的吼声!
    燕琛在下了那样一个命令之后,自己显然也不好受,他眼睛里带着血丝,不像是因为疲惫,倒像是天生如此,混血的物种带来的印记一般。
    一弹指六十个瞬间,沈渊用了这么六十个瞬间,闪退到了弓箭的射程外。
    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射到他如今站着的位置。
    燕琛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把弓。
    洞天贯日之力,流星锤月之能。
    当初找到这把弓的时候,沈渊觉得自己兄弟更适合这把弓,哪怕自己全身还带着血,手骨没有长好,便送给了对方。
    现在这位好兄弟,拿着自己送的弓,要送自己一箭。
    “燕琛!”沈渊的声音愤怒无比,带着悲愤,“我哪里薄待了你?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背叛我!”
    燕琛正在查看箭镞,他开始并没有看沈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抬起了头,直视沈渊:
    “从你为了另一个人走出这个城的时候,这份兄弟情义就断了。”
    沈渊有些微怔。
    容迟这时候清醒了过来,用微妙的眼神看了沈渊一眼,沈渊直觉性的回头,看到了老婆这样一个的眼神,全身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你……”沈渊觉得一定是自己解读错了,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意思?
    睡了十多年的好兄弟喜欢自己?
    开什么玩笑!
    燕琛挥挥手,示意弓箭手们后退。
    弓箭手们撤离的很整齐,大概这么几天排练了不少遍――又或者很早开始燕琛就在策划,只不过自己不知道。
    沈渊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这场谋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计划了多久?燕琛的目的是什么?他又代表了哪一方势力?
    沈渊沉默不语。
    然而他已经不能再退下去了,再退,就是把所有的王者荣耀踩在了脚下――身后不一定有路,往前,也几乎是万丈深渊。
    沈渊看似无路可走。
    燕琛终于擦拭好了他的箭镞,也摆弄好了他的弓。
    前冲了几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十丈高的城墙成为了他的踏板,让他跃至更高处,然后转化成了飞禽状态,停滞在了空中。
    飞禽有些奇怪,四不像,鹿头,鸡脚,马尾,和鹰翅,他展开双翅,前面又是人的一双手,拿着弓,架设好箭支,对准了沈渊――身上的容迟。
    容迟烧的迷糊了,但危险的直觉让他全身都痛的厉害,也要努力活下来。
    “动手前,先把话说清楚。”沈渊接受了既定的事实,“为什么?”
    燕琛闻言嗤笑一声,道:“好,既然你想要做个明白鬼,那我也正好把话说清楚,省的以后你还要怪我。”
    “我这算不得背叛你,毕竟我本就与你不是一路,凤凰城门二十年一开,二十年前,我被选中,来到了这里,被先祖称之为信源的地方,而这里也会再次成为我们的信宿。”
    燕琛说到这里眉梢一挑,他眼睛有些圆,鼻子有些弯,笑起来总是带着一丝邪恶,“成功了,我就将代替早夭的先祖,成为凤凰城的城主,你说,榕城我又在乎什么?榕城不过是衡格大陆的一座普通城池而已,凤凰城才是我最终的目标。”
    “所以你拿命来搏?”沈渊反问他,“当年腥风血雨中一起走过来……那些都是假的?”
    “怎么是假的呢?”燕琛笑笑,“你知道我喜欢你,还假装一副对我关心无比的样子,也是我傻,当你是真,不过后来你坚持去找你什么命中注定,我才明白,继续执行了下去而已。”
    假装你太爷爷!沈渊简直绝倒,兄弟之间的关心都被解读成基情自动歪歪,你还能更不纯洁点吗!“你是这么想我的?那些是假的?你手上的东西也是假的?”
    “你用不了的东西才给我的么,”燕琛道,“也就是我,把你丢掉不用的送给我的东西当做宝贝,这么多年都珍藏着,现在想想,真傻。”
    真傻你就别用啊,你留着恶心自己?东西是假的?沈渊简直无从说起。
    猛一听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白莲花心机婊!
    去他爷爷的腿!
    白莲花也不是你这样当的!
    那些年一起流过的血,都成了你今天的口水喷在地上了。
    “或者你把你身上的人杀了,跟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燕琛又道,装模作样的让步。
    容迟把这一段话听完了,然后用“你有病”的眼神看了燕琛一眼。
    “一座虚无缥缈的凤凰城就让你背叛是吧?”沈渊被他的死逻辑气的语无伦次的,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和没有逻辑的人讨论前因后果和自己的无辜没什么必要,你无法把对方眼里扭曲的自己再扭曲回去,何必强求?
    “哪里虚无缥缈?”燕琛压着箭支的那只手动了动手指,箭镞弯了六十度朝天,“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座……遮天蔽日的城。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这座凤凰城是我的,衡格大陆也是我的。”燕琛得意的笑,“意外大概是……你不是我的……不过,生不是我的人,死也当我的鬼好了。”
    “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沈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我当然说的出口,”燕琛道,“既然脸都撕破了,还要什么面子?十年都没有把你打动,你真是比石头还硬还冷啊。”
    沈渊看燕琛越说越飘渺,和过去那个他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沈渊如果不是知道对方口里说的是自己,还以为燕琛恋爱被甩成了怨妇,对方是渣攻不回头了呢!
    脑补是病,得治。
    想太多系列。
    沈渊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心想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有发现好兄弟燕琛竟然还可以是这个系列,当真是知人知面不是心,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多了自己的智商也拉低了。
    “其实你不用说的这么好听,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沈渊道,“你既然背叛了这份兄弟情谊,以后就遑论我的对错,因为是你先将箭举起对准我,所以我也不会放水。”
    “是你先离开的!”燕琛听到他的话,情绪似乎有些崩溃,“如果你不去找他,我会一辈子都姓燕,不姓凤!”
    我特么也不姓凤,我姓沈!
    沈渊暴躁。
    “我都要忘了这个姓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辛苦但快活的很,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不就是没有灵魂共振吗,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你就要去找他,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呢?”燕琛,哦不,如今该称作凤琛的人,气咻咻道。
    场面从兄弟反目成仇一瞬间切换到了“我爱你你却去找他,虽然你不爱我但他就是小三”这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狗血桥段。
    实在失控。
    沈渊觉得自己冤枉的很,十分害怕容迟错看自己,但还是给曾经的好兄弟说话的时间,让他把这些曾经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才开口,诚恳的道:“我看了你很多眼,但不来电终究不来电。”
    燕琛不听他解释,“不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
    “杀的了么。”容迟揪了一下沈渊头上的毛,冷冷的看着天上飞着的鸟人燕琛,“下来,我与你决斗。”
    “容迟!”沈渊忍不住出声,担心他。
    “这是我的事。”不论是杀人,还是被杀,容迟都遵循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既然所有的话都已经说破,沈渊喜欢自己这件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容迟自然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任人这样骂到头上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也不能让沈渊出头,那样算作什么?把自己当做脆皮怪?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大陆,养蛊一样的规则面前,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证拥有更大的生存几率。
    “决斗?就凭你?”燕琛见他居然主动冒头,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箭,“你是来找死的么。”
    容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你废话真多”的表情。
    沈渊害怕燕琛对容迟下狠手,他以为容迟对大陆决斗的方式不甚了解,这是不死不休的战斗,除非一个人倒下没有呼吸身体冰凉,否则战斗永不终结。
    “你还在高烧……”沈渊只要面对容迟,就会化身鸡婆。
    “一边去!”容迟对他爆喝一声,握着短刀的手上青筋暴起,因为瘦到几乎没有肉,所以连骨头都似乎要戳破皮肤,狠狠的戳沈渊一脸。
    这是容迟的战斗,沈渊在旁边,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弱。
    他从来都不是站在别人的羽翼下,让别人替他遮风挡雨的人。
    更何况……面对燕琛,总是有一种战意,一种从血管中爆出的兴奋,高烧更是形成了催化剂。
    沈渊退到一边,阳光被天上巨大的城池所覆盖,整个大陆都显得阴沉,连白色的皮毛都有些黯淡无光。
    凤琛一步一步走近。
    ☆、第26章 变故突生
    “你说你是凤凰城的人,并且被选中在城门开的时候来到大陆,有希望继承凤凰城。”容迟开口复述着他的话,声音波澜不惊。
    “没错。”凤琛眉梢一挑,“君拥榕城我得凤,凤凰城就要回归大陆了,衡格的局势又要有新的变化。”
    他停了一小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和你无关,也没有你什么事儿。”
    声音中的鄙视,要多少,就多少。
    不提及沈渊的私情,凤琛看起来还是一个很普通的心机男,眼睛是碧绿色的,皮肤带着一点黝黑,大概是鸟人成天在外风吹日晒,容易变黑。
    容迟又道,“赤焰凤凰王什么时候允许一个杂/种继承凤凰城了?你是觉得凤凰城已经是死城了,赤焰老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随便代表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自己先吃惊了一小下,有些事情脱口而出,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但面上还是那么的面瘫,倒是凤琛好像被吓着了,说到那一句“凤凰城已经是死城”的时候,凤琛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除了从凤凰城里出来的人,谁还能知道凤凰城已经空无一人,成为了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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