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落在一个院子的一棵树上,犹如黑白无常静静的看着院子主卧的方向。
    “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拉我来珠珠的院子里,就站这儿能看到什么?”
    赵天宇打着哈欠,他在祠堂里被真真正正的关了一天一夜,前面又同珠珠聊了会儿天,可困了,这才刚睡熟,就被眼前这个没良心的拽起来,陪他站这儿,他有病吧。
    萧炎昊一身黑衣随风轻扬,目光落在那半开的窗子上,屋里的人已睡下,可是他的心却未能平静。
    “五日后就是国宴,你们是国宴后立马出发?”
    “四月一日出发,怎么了?”赵天宇随口答道,忽然一顿,侧头去看萧炎昊,“我好像不曾跟你说过这件事,您老这是怎么知道的?”
    萧炎昊抬眸看向天空中的弦月,朦朦胧胧的,照亮不了天空,更照耀不了大地:“四月一日,那快了。”
    三月二十八是国宴的日子,四月一日很快,眨眼就会到。
    “王爷?”赵天宇蹙眉轻唤,“你今日遇到什么事了?”
    “可有酒?”萧炎昊问。
    “有。”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赵天宇瞅着萧炎昊的脸色,阴沉难看,微微挑眉道:“您别不是因着不能同珠珠尽快完婚,生气了吧?”
    很有可能。
    这丫的猴急,肯定去钦天监那威逼利诱了一把。
    他们这一出远门,快的话,初秋便能回来,慢的话,明年再回也说不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长时间不见,还不得白头了。
    萧炎昊斜眸刮了赵天宇一眼,如寒风利剑激得赵天宇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别这么认真啊,我可是你的大舅子。”
    “呵。”萧炎昊冷很一声,“若非如此,你这条小命哪容得你留到现在。”
    赵天宇看着萧炎昊转身离去,赶紧跟紧脚步上前道,笑道:“不是啊,你还没见着珠珠的时候,我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萧炎昊袖子匕首一抽,抵着赵天宇的脖子:“嗯~”
    赵天宇目光瞟了匕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用扇子换脖子抵着匕首,笑道:“臣说错话了,王爷的心里只有珠珠,嗯,只有珠珠。”
    “啊,今晚的月色真美,太适合饮酒赋诗了,我那有上好的女儿红,前不久斗蛐蛐赢的,王爷您尝尝?”
    天上的弦月偷偷躲入云层里,漆黑的夜色更暗了一分。
    鹿鸣院里,歪歪倒倒几坛酒,赵天宇抱着一棵树,脚勾着树脖子,脸贴着树干,嘟囔道:“这柱子真糙,来人将它给我重新粉刷。”
    话虽这么说,手却不松开。
    秋枫看着赵天宇,对着萧炎昊恭敬道:“王爷,赵公子醉了,可要送他进屋里歇下?”
    “胡说,你爷爷我哪里醉了,哪里醉了……”赵天宇一手松开树脖子,从怀中抽出扇子,指着秋枫道,“你再胡说,我切了你脑袋,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别乱说。”
    萧炎昊拿起酒坛给碗里倒了酒,拿起碗慢慢饮着,就如品茶一般,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天宇:“你可真逊。”
    不过几两酒就醉成那副模样。
    关键是酒品还不好。
    “将他敲晕扔进去。”萧炎昊理了理裙摆,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端着酒,就算心情不好,也格外优雅慵懒贵气。
    秋枫才刚凑过去,赵天宇唰的将扇子打开,手一松,直接向秋枫冲了上去:“你这蛤蟆脸怪难看的,我给你修修。”
    “哈,竟敢偷袭我,看我不把你切成断。”
    秋枫左躲右退,真差点命丧赵天宇扇下。
    醉酒的赵天宇几乎不管不顾,下的都是死招,一把扇子在手里灵活转动,所过之处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萧炎昊将酒碗放下,手中匕首祭出,直接打在扇骨上,将扇子定在了一旁的树上。
    秋枫趁机一个手刀下去,赵天宇摇摇欲坠。
    秋枫接住赵天宇,看着昏睡过去的人,很想摸摸脖子,太惊险了,赵公子这是要小人的命啊。
    萧炎昊瞧了赵天宇一眼,摇了摇头:“以后还是让他不要碰酒来得好。”
    凉风袭过,院里只剩萧炎昊一人,就连空中的星星都格外的少,有种莫名的凄凉感。
    洛雪儿被珠儿藏在永德侯府,黑衣人被抓自抹脖子,仿佛一切都断了联系,然每个黑衣人伤口处都爬出一只虫子,真令人恶心,而今日,冬潭一封密信传来,他才知道,这一切都可能源于他。
    他可能还活着。
    而他的目的是意图想要控制他。
    笑话,本王岂是别人能控制得了的。
    萧炎昊孤傲的凤眼中有冷光浮现,嘴角微勾的笑容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夏蝉从黑暗中而出,落在萧炎昊的跟前,恭敬的道:“小姐救了她。”
    “嗯。”萧炎昊将酒碗里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掩下心中冰寒,拂袖起身,唇角勾着惯有的笑容,“珠儿想救,那便留她性命。”
    他不知道珠儿想做什么,但既然珠儿想,他便不阻挠。
    只是这西域蛊毒之事在大晋是禁忌,洛雪儿的行踪但凡泄露都可能威胁到她和永德侯府的安危。
    夏蝉低着脑袋,又道:“小的仔细查看过了,洛姑娘并非易容。”
    “哦。”萧炎昊往外走的脚步微顿,冷笑一声,道,“查一下徐州沈家和柳州谢家。”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像,这其中定然有缘由。
    珠儿既然要救,那便帮上一把又何妨。
    “是。”夏蝉应下,“德州赵家可要一起查?”
    萧炎昊孤傲的凤眼扫过夏蝉。
    夏蝉立即躬了身子应道:“小人明白。”
    随即行礼消失在夜色中。
    春日里的夜透着寒凉,微风拂过,草木轻晃。
    永德侯听得下人汇报后回屋拥着自家夫人躺下。
    “襄王走了?”侯夫人问。
    这尊爷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夜里来了,今夜一来,差点没被当做黑衣人给剿了。
    “走了。”永德侯仰面看着帐顶,“看样子是心情不好,同天宇喝了不少酒,天宇明天又该头疼了。”
    侯夫人在永德侯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不会喝还逞强,让他疼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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