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来人!给本王把王府所有能用的人手都召集起来!你,去一趟皇宫,找到白儿,告诉他,陛下在康王府!”
    命令下去,那被命令去皇宫的人便快步出了门去,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便有七八十个带着兵器的侍卫和武师集结了起来,齐齐的拍成了六排,站在院子中间,等着康王爷的号令,看着这些人,我的脑子里,只本能的出现了“纪律严明”这四个字,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罗羽昔日的执帅印的大人物,连治府,都这般了得,也不知,长白,这个总也没机会长在他身边儿的嫡子,能跟他学到几分?
    对付些宵小之辈,这些人,该是够了的,只是,老臣并不记得陛下所说的那位长卿大人是长得什么模样……
    康王爷看了看那些随时可以出发去找人的侍卫和武师,转向我,盯着我的肚子看了看,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角,“陛下现在已极是疲倦,怕是也不能跟去,不知……陛下可否擅长书画?能否绘一幅长卿大人的小像出来,让他们一观?”
    我不累!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长卿是为了保护我才以身犯险的,极有可能,现在已经被那些坏人给捉走了,我岂能贪图一时的休息安逸,而让他平白的多遭罪?从康王府到皇宫,到寻着长白说明情况,再到长白他们带了人来寻我,再再到出发去找长卿,怎得也是一个时辰,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万一……我只是说万一,那些人,当真看上了长卿,要让他跟他们的那个什么四弟成亲冲喜什么的,他岂不是,要当真被人送进了洞房去!
    不行!
    这绝对不行!
    他是我的!我不准旁人伤害他!
    可是,陛下的身子……这样是会受不了的,万一,伤到了孩子……
    康王爷拧了拧眉,更是为难了起来,“不如,陛下就跟老臣口述一下长卿大人的特征,由老臣来代笔?反正,只是个小像,能大约看出个样子来就行,不用过于精细……再说,陛下现在的情形,若是跟着,搜寻的人定不敢走的太快,反倒是对尽快寻到长卿大人不利……”
    这一次,我没有执拗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康王爷说的没错,便是寻常时候,我没有带着身子,都走不快,更别说是现在这般大着肚子!
    带着我,根本就是带着个累赘,我除了能帮他们认人,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我有个什么万一,他们定然还得忙活着照顾我,还哪里能有心思去寻找长卿?
    好罢,我来说,王爷来画。
    我答应了一声,便打算开始跟康王爷说长卿的特征,可是……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是比旁人出色的,眉眼,鼻梁,耳朵,嘴唇,好像,随便哪一部分挑出来,都算不得特别好看,只是搭配在了一起,放到了他的脸上,就让我觉得看起来舒服了,好在康王爷的洞察力够好,任凭我说的一塌糊涂,也能把长卿的模样画出来了个大概,“穿着一身白色雪蚕丝的袍子,白色斗篷,白色靴子,腰带上挂了一块墨绿色的玉佩,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陛下也累坏了,先去正堂休息一二,一会儿,白儿就该过来了,老臣先带了他们去寻找长卿大人。
    康王爷跟等在院子里的人交代了一下,便命令他们四散开去城里的各处寻找长卿,然后,又唤来了两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童,让他们服侍我进屋子里面去休息,“于理,有了身子的人是不该劳累的,可之前,陛下却是走了这许多的路……雪族人的体质跟寻常人不同,老臣不敢让府里的大夫给陛下乱瞧,刚才时候,已经遣了人去寒家请寒风大人来,算着时候,寒风大人也该快到了……”
    我由着两个小童扶进了正堂,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更乏了,两个小童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很,忙上来跟我劝,让我去里间的软榻上躺一会儿,索性这里是长白的家,康王府,我极放心的地方,躺着休息一会儿,也没什么丢人,我便答应了下来,让这两个小童扶我进了里间去,在软榻上和衣躺了下来,不想,这一躺,就睡了过去。
    梦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潮水般用来,让我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是灌了铅般得重,怎么都不听使唤,隐约的……好像有人解了我的衣裳,亲吻我的身子,那不是我熟悉的感觉,让我恶心的想吐……
    主子!
    我听到长白愤怒的声音,像是要燃尽一切不干净的东西,我费力的撑开眼皮,却见西陵,霜,夜天音和长白站在我的床榻边儿上,皆是一脸的怒容。
    你们何时来的?
    我用手背揉了揉眼角,撑着床榻坐起了身来,却是蓦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刚刚做完了那事儿之后,才会有的……腥甜味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康王府的正堂里间里睡觉么?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这事儿,渊离,你可真是厉害!
    西陵没有如往常般得过来扶我,而是就那么远远的站着,眸子里光芒,冷得像是千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我们真是自作多情!早知这般匆匆忙忙的赶来,会坏了你的好事儿,我们就该,让你在这里再住上一辈子!”
    什么事儿?
    我自认迷晕了他们,偷跑出来,是我不对,可,他们好像……不是在为这事儿生气的样子,我,还做了什么,能让他们这般生气的事情么?坏了我的好事?让我在这里住上一辈子?这都叫什么话?这,这分明是,是……
    出于本能的低头,我发现,自己原本穿着的衣裳已经不见了,此时,身上……竟是连一件里衣都没有!而且,更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我的身上,竟然,竟然会有,有吻痕?!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时日,怕伤了孩子,我明明都没和西陵他们亲近过了,这些吻痕,是哪里来的!
    陛下――
    陛下――
    两声懦懦的唤声,自我的背后传来,让我忍不住身子一颤,是之前时候,康王爷派来扶我的两个小童,他们……怎么会在我的背后唤我?我的背后,不该是床榻的么?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准你们,谁准你们到我的床榻上来的!
    扭头,看向了那两个唤我的声音,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西陵他们生气的因由……两个小童此时正是衣衫半褪,面色绯红的看着我,一副要我为他们做主,对他们负责的模样,我只觉得,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恨不能冲上去,每人给他们几个大嘴巴才好!竟敢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爬上我的床,还脱了我的衣裳,占我便宜!最最主要的是,还惹了西陵他们误会我,生我的气!真真是不可饶恕!
    是,是陛下让,让奴侍上来服侍陛,陛下的,陛下怎,怎能这,这样……吃,吃干抹净了就,就不承认……
    长得清秀些的小童抿着唇角装可怜,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卷了毯子起来,给我看被单上的几点殷红,“旁,旁的许,许会有假,可,可这落红却,却是不会假的,陛,陛下你,你看……”
    我一进来这里,就睡死了,何时有说过让你上我的床榻来伺候!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可以非常的肯定,之前时候,我并没有对他们两人做什么,虽然,我和他们两人的身上都有吻痕,被单上也有落红,可,这却不能说明,我就是把他们给怎么样了,“我从闹市区走来这里,都要累死了,哪里有力气对他们做什么事儿?!你们休要诬陷我!”
    你说,你没有对他们动心思,也没有宠爱过他们。
    西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把我揽进了怀里,伸手,摸向了我的下身,抓住我的冲动,狎玩了起来,“那,我让人把这两个趁着你睡着,占你便宜,做梦想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家伙丢进地牢里去,你同意么?”
    你想把他们丢去哪里,就丢去哪里!
    自有了孩子之后,我对那事儿的需求也少了许多,此时,被西陵这样狎玩着,虽是舒服,却是并没有跟以前时候般得很快便有反应,“你就是把他们炖了,炒了,也不关我的事儿!”
    好罢,那就先让人好好儿审问他们一下,再把他们炖一个,炒一个,我相信,阿毛是会喜欢这样细皮嫩肉的食粮的。
    西陵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把我抱紧在了怀里,“长白,康王府上会出现这样事情,让我很是不高兴,在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之前,两个丫头,就暂时不要来这里了,免得再遇上这样类似的事情……霜,让外边的人备车,我要带渊离回去,好好儿的洗洗干净,他这一身的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
    我被西陵用斗篷裹了起来,抱上马车,一路不停的带回了皇宫,塞进温泉池子里面,洗了个干干净净,抱回了寝殿,长白留在了康王府,彻查那两个小童的事情,没有跟着回来,霜和夜天音一起,把那两个小童带走了,至于,是要去哪里,他们没跟我说,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
    被洗干净放到了床榻上面之后,我跟西陵问了寻找长卿的事儿,他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什么进展,惹得我心微微一紧,只隐约的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却是相像不出。
    那些要捉我的人,是上次咱们出门儿去看花灯会的时候,跟司马兰一起,还曾邀请了我们一起吃烤羊肉的。
    我扯了扯西陵的衣襟,跟他说起我的想法,“那些人说,他们的四弟因为念想我,而得了相思病,所以,才要掳了我回去,跟他们的四弟成亲,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让人去找司马兰,然后,跟他问问,那些人所说的什么四弟,是个什么人物,住在何处?”
    这或许是个法子,司马兰曾帮过他们,自然,也是该知道他们的住处的,这些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想掳了你去,想必,也不会想到,你的真实身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西陵侧身在我的旁边躺下,伸手,摸上了我的肚子,“你啊,就是不肯听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外边儿的世界,并不是像你想的那般美好和平静的,你偏不信,如今,吃了亏了,可觉得好受了,恩?”
    错的人是我,长卿是无辜的,他是为了保护我和我们的孩子,才以身犯险的,你快去把我跟你说的这事儿告诉罗修天,让他去司马府上找那个司马兰问问,说不定,就会有长卿的消息了呢!
    我用力推了推西陵,可,他重得很,我根本就推不动他半点儿,“哎呀,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要罚,就罚我好了,你,你……”
    来人。
    见我服软了,西陵才不再忤逆着我的意思,出声唤了门外的人进来,跟那人吩咐道,“你去告诉罗修天一声,那些掳走长卿的人,跟左丞相府上的司马兰有些交情,让他去从那里下手追查。”
    是,王后殿下。
    来人应了一声,便退出了门去,西陵重新转过身来,把我抱紧在了怀里。
    以后,我再也不一个人跑出去了,西陵。
    我扯了扯西陵的衣襟,跟他表明了态度,我知道,他还是在生我的气的,虽然,不曾说出来,可,却是实实在在在生我的气的,今天的这事儿,也的确是我不好,先是不该嘴馋的迷晕了他们,偷跑出去吃东西,让自己和孩子遭了危险,后是不该没有半点儿提防的,在陌生的提防睡觉,给人钻了空子,占了便宜,“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西陵稍稍沉默了一下,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我的后背,“我明明知道你有了身子,嘴馋的厉害,还不准你吃想吃的东西,若是我早能细心一些,想到直接把厨子给你找来,让他在皇宫里给你做了你想吃的东西吃,你也不至于用出把我们都迷晕了过去,自己偷跑出去吃的法子来……从闹市区走到康王府,那么远的路,可把你给累坏了罢?当时,怎不想着往皇宫这边来呢?往这里走,不是要比去康王府更近一些么?”
    你当我傻啊?不知道找个近的走?
    不说这事儿,我还不生气,西陵这般一说,我便又想起那守门的侍卫对我的恶劣态度来,竟敢说,我这样的人,也配见西陵,我呸,我不但见了,还睡了呢!哼,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西陵的!等我休息一会儿,腿不酸了,腰不疼了,我就让让西陵抱着我,去宫门口儿去,让那不开眼的家伙看看,我配不配的上见西陵!
    瞧你气的,怎么了,恩?
    见我鼓着腮一个人生闷气,西陵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凑近我的身边儿来,“既然知道,怎还挑了远的去呢?”
    我顺势腻进了西陵的怀里,揽着他的腰,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胸口,给他学起了我回来皇宫,却被侍卫当成是胡搅蛮缠的人,威胁着要丢进牢里的事儿,在说到那侍卫说,我这样的人,没资格见西陵,我却压着火气,在心里却在说,何止是看,我还睡过呢……的时候,西陵顿时便忍不住抱着我大笑了起来……
    若是换了以前,我定然得腻进西陵的怀里,跟他使劲儿的撒一撒娇,只可惜,现在,我的肚子却是太大了点儿,抱起来碍事儿了,唔,可真是麻烦,等这小兔崽子生出来,我就把他丢给奶娘去,再让他碍我和西陵的好事儿!
    你不准笑!不准笑!你还笑!
    我被西陵笑得没了面子,便挥起了拳头来,瞄准了肚子来威胁他,“你再笑,我揍你儿子了!”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你别拿着儿子撒气。
    西陵果然止了笑,伸手捉住了我的腕子,不让我对自己的肚子撒野,“你想怎么着?要不要我改天陪你去一趟宫门口儿,跟那些不开眼的侍卫们恩爱一下儿给他们看看,帮你挣回面子来?”
    只挣回面子算什么!我要,要让那人去倒夜香!洗马桶!
    我翘起了唇角,本就对那人很是怨怼的情绪,因着西陵的这一挑衅,便更是严重了起来,“哼!敢不让我进家门,敢说我跟我的西陵不配!我不配,还有什么人配!对,就让他去,去……”
    你啊,还是这般的小气。
    西陵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戳了戳我的眉心,打断了我的嘟囔,“不过,这个侍卫的确不该轻饶!寒风早就说了,不能让你劳累,我们为了让你好好儿的歇着,更是连午朝都不让你去了,现今,却是因为他的不长眼,而让你步行走了大半天的路,让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单凭着这个,只让他去倒夜香,洗马桶,哪里够罚?”
    恩?不够罚?那要怎么,才算够罚?
    唔,西陵向来都比我聪明,比我有主意的,他既是这么说了,那便说等于说,他有比我更好的法子。
    近些时候,有一批要被送去北边儿服苦役的极牢死囚,一路上也是要一些侍卫和看守同行的,不若,就罚了那人去?
    西陵的提议让我微微一愣,“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极寒之地,罗羽气候最最不好的地方,每个人,都以被送去那里为最大恐惧,不仅仅是怕吃苦受寒,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罗修天曾给我讲过那里的境况,土地贫瘠,除了极少的地方能生长作物,大部分的地方,都只生长草皮,被放逐去那里的人,会被强迫带着沉重的铁镣劳作,每日只得一餐,其他生产出来的作物和牛羊,则会随着每三个月去送一次囚犯的车队送回,而……最最可怕的是,被放逐去那里的人,没有半点儿的尊严可言,每三个月一轮岗的侍卫和看守,会因着过重的压力,而对那些囚犯没有半点儿理由的虐待,毒打,强暴,甚至是几个人轮番玩弄一人,或者用牛马之类的畜生,与人……
    而所有的这些,在任何人听来,都是恐怖可怕的事情,在那里,却是被允许的,侍卫和看守可以随意的杀人和折磨人,用任何他们想要或喜欢的方式,没有人会追究,甚至,所有被放逐去那里的人,都希望着,能被杀死,因为,在那里活着,生不如死,便是自杀,也是不能的,那些想要自杀却未遂的人……会被用刑,极残忍极残忍的刑……用绳索吊在木制的架子上,赤(和谐)裸身子,被涂抹盐水……盐水被寒风吹干,使皮肤不规则的干裂出血,然后,引来原本只会叮咬牛羊的虻虫,吸血啃肉……
    身子再不济的人,被这样施以刑罚也不会很快就死,但那由虻虫叮咬的痒和痛,却是会让人想昏死过去都不能,少则三五月,多则两三年,那被施刑的人身子下面会堆积起恶心的排泄之物,浑身腐烂,更有的,连腿脚都烂掉了,还死不了,总之,是绝没有人,敢在那里自杀的。
    只是让那人跟着去送一趟囚犯,又不是让他留在那里,有什么可残忍了?不过就是让他吃点儿苦,得点儿教训罢了!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半支起身子,把耳朵贴到了我已经鼓得很高的肚皮上,亲了一口,又轻轻的摸了摸,“他害得你娘亲走那么远的路,那,我便该让他走更远的路来补偿,对不对,儿子?”
    从未有过动静的小家伙好像是听懂了西陵的话,在我肚子里面抬起了小脚丫,踢了踢我的肚皮。
    他动了!西陵!儿子动了!
    生月儿和离殇的时候,还不够月份,两个小家伙还没来得及踢过我,就落了地,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面有反应!这种欣喜,真真是难以言喻的!
    作者有话要说:
    ☆、雪族的规矩
    许是走得太久,没有彻底的休息过来,我只和西陵一起,逗了一会儿我肚子里的那个刚刚会有反应的小家伙,就觉得困了,我记得寒风曾反复嘱咐过我的,若是觉得困了,那便赶紧睡觉,绝不可勉强,唔,好罢,是睡觉的时候了。
    这般想着,未来得及跟西陵说上一声儿,我便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不错,没再做什么讨厌的梦。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只带着些凉意的手碰了碰脸颊,这手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是熟悉,只是,却想不起,这手的主人是谁。
    谁?
    我捉住那只微凉的手,睁开了眼来,看向了那手的主人,“长卿?”
    是长卿,主子。
    长卿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未愈,可,我却是知道,以他那谨小慎微的性子,若是当真病了,是断不会跑来我身边儿,把病气过给我的,“听西陵公子说,主子为了救长卿,走了很远的路……长卿刚才帮主子看了下,腿和脚都肿了……主子现在有身子,不能受凉,不然,是该冷敷一下的……”
    你怎就这么唠叨!自己都是这个样子了,还有闲心管我!还不快些回去躺着休息去!
    我坐起身子,捉了长卿的腕子,自顾自的给他把了脉,脉象很乱,却没有生病或者中毒的迹象,让人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唔,大抵是跟我一样,走了太多的路,累到了罢,“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得好一些,又这么一番折腾,我身边儿又不是非你伺候不可,你,你怎就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恩,这就去,看着主子好好儿的,长卿就放心了。
    长卿浅浅一笑,答应了一句,扶着我在床榻上重新躺好,“那些想要绑主子的人已经被修天带去的人拿了,现在,都关在了夜宫的地牢里审问,想来,应不会对主子再有什么威胁了……摇主子使了人去盛情楼,跟那里的老板要了一个厨子回来,以后,主子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吃盛情楼的菜点,就可以什么时候吃了……”
    他叫夜天音,你不要再称呼他摇,以后,你可以唤他天音殿下。
    因着嘴馋,险些害得我和长卿身陷囫囵,我哪里还有心情再吃什么盛情楼的菜肴,现在,我只想着,快快的把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生下来,快快的让长卿养好了身子,然后,把他按倒在床榻上,好好儿的疼爱,“好了,你去休息罢,快走,快走!”
    这世上,能同甘者众,可共苦者少,他能为了保护我,不惜以身相代,单凭着这一点,我便该善待他,若非他的身份太过低微,家族又曾是效忠凌国皇帝的,与罗羽对立的孟家,我定然,会封他一个妃子来做,不让他再当什么近侍!
    是,长卿知道了,主子……保重……
    长卿低声答应了一句,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揪着我衣角的手,起身,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我的寝殿。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却没有开口,总觉得……他像是要把我的模样刻在心里,从此,便再没了机会看……我使劲儿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这种怪异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刚刚,我已经给长卿把脉过了,他只是气息有些乱,并没有得什么奇怪的病,也没有中毒,自然不会莫名其妙的死掉,而且,他也是喜欢我的,以他的性子,便是我不封他做妃子,他也不可能弃我而去……
    所以,恩,这该只是个错觉的!大抵是有了身子的人,都爱胡思乱想罢!
    我这般安慰了自己一句,便不再多想,只翻了个身,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打起了瞌睡来,之前,小家伙便似能听懂人话般得,会对我和西陵的逗弄有反应了,这会儿,怎得又没了呢?莫不成,是睡着了?还是说,得我和西陵一起逗他玩儿才行?
    总摸来摸去,也不嫌无聊,索性不过是个只会踢人的小东西,哪里有看我好?
    西陵不知何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捉住了我的手,温柔至极的用我的手碰了碰我的肚子,“儿子,有没有乖乖的?可不准闹你娘亲,不然,待你生出来之后,我可揍你屁股!”
    别瞎说!吓坏了我儿子,我可唯你是问!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西陵,撒娇的嗔怪了他一句,唔,不知是不是我真的因为有了身子,而变得奇怪了,怎得……这一觉醒来,看谁,都觉得神色反常?连西陵,都是一副强挤出笑容的模样?这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他们商议好了,一起把事儿瞒着我?!
    看着我作甚?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西陵浅浅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有些不解的问我,“还是,你觉得我太好看了,被我给迷住了?”
    没,没事儿,许……是快要生了,又遇上之前的那事儿,害的我有些太紧张了,看谁都觉得反常……
    我尴尬的笑了笑,朝着西陵伸手,让他把我从床榻上扶起来,“刚才看长卿也是,现在看你,也是……呵,我大抵是……唔……疼……”
    怎么了?!渊离!哪里疼!
    听我喊疼,西陵顿时紧张了起来,忙不迭过来扶了我,我敢说,若是能替了我疼,他定然半点儿都不会犹豫。
    肚,肚子……许,许是要……要生了……你,你快去找……找人来……长卿,找长卿来……上回,月儿和离殇的时候,就……就是他帮我接生的……
    痛得感觉,像是暴风骤雨般的袭来,我只觉得像是眨眼的工夫,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种感觉,我曾是有过的,以前,在雪园的地牢里,要小产生月儿和离殇的时候,就是这样,只不过,算着月份,我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该是足月的罢了,“或者,或者别的会,会给雪族的人接生的人也,也行……”
    来人!快来人!去把长卿喊来,还有,还有寒风,去把寒风也喊来!
    我的话让西陵更加紧张了起来,我感觉的到,他扶着我的手臂,本能的加重了些力气,“渊离,你忍着些,忍着些,很快,很快他们就该来了!你,你若是痛的厉害,你,你便咬我罢!来,我的手给你!”
    几乎只是片刻之后,长卿便自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待他解了我衣裳,做好一应准备之后,寒风也到了。
    请王后先出去寝殿!雪族有规矩,孩子出生之后,第一眼所见的人,该是娘亲,不然,便是极大的不吉!
    寒风颇有些赞赏的看了长卿一眼,扭头,对西陵说了一句,“寒风相信,王后也是希望小主子无恙的!”
    好,我出去。
    听说可能会对我不好,西陵半点儿犹豫也无的起身,松开了环着我的手臂,“渊离他……这该算是……正常的生产罢?”
    寒风已经为小主子把脉过了,小皇子乃是瓜熟蒂落,并无半点儿的不妥,请王后先行出去,不要耽误了生产。
    寒风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重新转向了我,代替了西陵的位置,坐在了我的身边,扶住了我的上身,“红线才只是隐隐出现,离破开还有些时候,王后若是无事,便去看着下人们准备热水和参茶罢!”
    西,西陵,你,你先出,出去罢,我,我没事儿的,常言不是都,都说么,一回生,两回熟,我都生了月儿和离殇了,这,这算是第二回了,不,不要紧的……
    我强忍着痛,安慰西陵,寒风不让他待在屋子里陪着我,他定然得更是担心了,若不安抚他一下儿,怕是,等我生完了孩子,他也得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了,“我想吃糖人儿,你,你使人去帮我买,买回来,好,好不好?”
    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亲自去给你买,我很快回来,很快就给你买回来!
    我的话果然对西陵有效,他忙不迭转身,快步出了门去,斗篷都忘了穿,呵呵,这样也好,让他有点儿事情做,也省得他在门外等着守着干着急,他是练武的人,身子好得很,这天也不是很冷的厉害,不穿斗篷出去,应该,也不会染风寒。
    小主子还是省些力气罢,一会儿,还有得折腾呢……
    寒风看了一眼西陵出门儿去的背影,不知是什么心情的叹了口气,从旁边拿了一个软垫过来,给我垫在了腰上,“小皇子的身形有些偏大,生的时候,怕是要费些工夫的……小主子你……也太贪吃了些,这样身形大的孩子,寒风还是第一次见呢……”
    果然如寒风说的,这小兔崽子的个头极大,我肚子上的红线裂开了手掌长的口子,都不足以把他抱出来,我疼得死去活来,又被喂了参茶,没法儿晕过去,只觉得,身子都疼得似不是自己了的一般,也顾不得许多了,忍不住,便大叫出了声儿来。
    小主子,使劲儿,再使劲儿,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一半儿了,很快,很快就该好了,等头都出来了,就好了!
    寒风在一旁给我鼓劲儿,长卿倒是镇定至极的帮着我扶住腿,不让我乱踢,无谓的消耗体力。
    似乎,是过了一辈子般的长,突然,我觉得,孩子像是一条小泥鳅般得从我肚子上的口子里滑了出来,痛,也随之减轻了不少,然后,便传来了孩子响亮的哭声,总算是……把这小兔崽子给生出来了,以后,若是再有孩子,我可不敢再这般的嘴馋了……这一回,就得要了我的半条命去,哪里像生月儿和离殇般得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绝食?
    孩子哭了一会儿之后,就安静了下来,我迷迷糊糊的,像是听到西陵从外边冲了进来,到了我的床边来,把我抱紧在了怀里,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唔,好像,他有跟什么人生气的大吼,把这个小兔崽给我抱走!别让我看到他!
    西陵――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却觉得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我伸手往虚空里抓了抓,便有西陵的手伸了过来,与我相握。
    我在这里,渊离。
    西陵吻了吻我的手指,柔声答应我,“累坏了罢?想要什么?”
    孩子……是不是长得很难看?
    我抿了抿唇角,有些不知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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