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摊手。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接他。”
    “我跟你一起去。”莫久君跟着子桑舟一起站了起来。
    “你很闲?”子桑舟的脚步顿住,疑惑地看着莫久君。
    “跟你走这一趟的时间还是有的。”重点是,他想去看看弋。
    另一边,看完热闹的楼弋和穆千梵回了太傅府就开始了每日的例行药浴。本来这药浴是只泡腿就可以的,但是楼弋行动不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穆千梵就干脆让他全身都泡着了,反正那药浴是有毒驱毒,无毒的话泡着倒是也无害。
    “五少爷、穆公子,子桑将军来了。”守在药房门外的小童轻轻敲了敲门。
    “嗯?”正在看书的穆千梵放下书,桃花眼一转,就大概猜到子桑舟为什么会来了,右手执书,左手滑到腰间,抚摸着腰间的那块方形墨玉,穆千梵微微勾起嘴角,然后看向楼弋,“要让他们进来吗?”
    “嗯。”木桶是有盖子的,只露出了楼弋的一颗脑袋。
    穆千梵放下书,不疾不徐地走到门边,拉开门,就看见子桑舟有些诧异的脸,子桑舟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戴了个斗笠,看不见脸。
    “两位请进。”
    出乎莫久君的意料,穆千梵竟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让他们进去了。
    “这是在干什么?”一进门就看见被困在木桶里的楼弋,似乎还能看到有雾气从桶盖的缝隙中挤出,子桑舟蹙眉,一扭头就向穆千梵放眼刀。
    穆千梵只扯了扯嘴角,就晃晃悠悠地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继续看那本还没看完的书。距离药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看完这本书的。
    “做药浴,能驱毒。你们怎么来了?陛下很闲吗?”
    “真没劲,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能认出我来?”摘下斗笠,莫久君撇撇嘴,瞄了一眼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穆千梵。弋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了,能认出他是自然的,可是这穆千梵总共没见过他几次,不看脸怎么就能轻易认出来呢?
    “除非陛下把身上的骨头都敲掉了重新安置一下,不然就是您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来。”他可是怪医的徒弟,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师父就该敲断他的骨头了。穆千梵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一捻,翻过一页。
    “这药浴还要等一会儿,你们两个是找个地方坐一下,还是出去喝杯茶?”果然,久君又被气到了。楼弋笑笑,想要转移话题。
    “就呆在这吧。”子桑舟四下看了看,然后找了个地方,跟莫久君一起坐下,“腿怎么样了?好一点没有?”治了三年,若是没什么起色,那人留着也没用。
    “毒素未清,断筋未接,急什么?”楼弋笑了笑。
    “也就是说,没有效果?”子桑舟的语气骤然变冷。
    “你们要是觉得我不可靠,可以把我换掉,天下间,除了我,就只有我师父和师叔治得了弋的腿。我会因为顾虑到穆家而接了这圣旨,就是不知道我师父和师叔有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穆千梵冷笑一声,手上的书又翻过一页。
    “那就……”
    “阿舟!”楼弋低喝一声,瞪了子桑舟一眼,“千梵你别介意,阿舟有些认生。”
    子桑舟瞪眼。什么认生啊!说的跟他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不介意不介意。”终于看完了手上的书,穆千梵不雅地抻了个懒腰,随手将书撇到一边,然后抓起一块折叠整齐的布,丢给一直没出声的莫久君。
    “干什么?”凌空抓住那块布,莫久君有些疑惑。
    “抱弋出来,弋最近有点重了,抱着累人。”有些俏皮地冲楼弋挤挤眼,穆千梵打开药房的门,抬脚向外。
    子桑舟跟莫久君对视一眼,起身跟在穆千梵的身后。
    “子桑将军就这么信不过我?穆家上下千条人名都在你们手上,子桑将军在担心什么?”穆千梵一边向楼弋的寝房走去,一边浅笑询问。
    第6章 求同居?!
    “子桑将军就这么信不过我?穆家上下千条人名都在你们手上,子桑将军在担心什么?”穆千梵一边向楼弋的寝房走去,一边浅笑询问。
    “你会在意穆家?”子桑舟冷眼看着穆千梵的后脑勺。
    “为什么不会?那可是我自己家。”穆千梵扭头,好笑地看了一眼子桑舟。这人在想什么呢?
    “如果那不是你家呢?”
    听到这话,穆千梵一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子桑舟。
    “如果穆家不是我家,那哪里才是我家?”
    穆千梵的那双桃花眼本就模糊了他的真实,现在就更像是一片汪洋,看不见底。
    子桑舟怔怔地与穆千梵对视,像是被那片汪洋深邃的颜色吸引住了一样移不开视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的来历、我的家世背景,皇上不是都已经查过了吗?将军若是真的很闲的话,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把弋需要的药材找齐。”瞥见莫久君已经抱着楼弋出了药房,穆千梵立刻转身,快步走向楼弋的寝房,推门而入。
    “吱嘎”一声响,子桑舟回神,一抬眼就看见穆千梵进入楼弋寝房的背影,懊恼地追了上去。
    穆千梵撇撇嘴,自顾自地从房间一侧的柜子里取出一套银针,然后走到房间另一边的软榻边,在软榻旁的小凳上坐好,打开布包,取出银针一根根擦拭起来。
    此刻的穆千梵神情专注,擦拭的动作十分温柔,明明是一副宁静的画面,但那银针散发出的冷光却让子桑舟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毛。挑选了能够看清穆千梵一举一动的角度,子桑舟在桌边坐下。
    “将弋放在这里就行了。”听见脚步声,穆千梵连头都没抬,眼神自然也没有分毫的偏移,只是挑了挑下巴,给莫久君指了个方向。
    莫久君嘴角抽了抽。睢宁国里,敢指使他这个皇帝做事还这么不讲规矩的,原本只有一起长大的楼弋和子桑舟,现在,他又给自己找来了另外一个,真是……自作孽啊。
    “不穿衣服?”
    莫久君正抱着只裹了一块布的楼弋往软榻边走,子桑舟就突然开口,这一开口,就让莫久君的动作顿住了。低头看看怀里因为刚泡过药浴而面色红润的楼弋,再看看软榻边擦拭完银针气定神闲的穆千梵,突然黑了脸。
    “皇上若是想给弋穿件衣服就快着点,只能穿衣服,可千万别套上裤子,不然我还得再给脱下来。”穆千梵嘴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
    “千梵。”楼弋蹙眉,对穆千梵的话中有话感到一丝窘迫。
    “什么?”穆千梵的视线转向楼弋,一脸不解和无辜。
    “皇上,这样就行。”楼弋无奈,斜了穆千梵一眼,然后拍了拍莫久君的肩膀。
    “会着凉。”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穆千梵看见那些不该他看的。
    “不会,一直都是这样,也从没着凉过。”楼弋有些无奈。他只是腿不能动而已,内力和功夫也是有的,至于那么娇弱吗?
    “一直都是这样?”莫久君眼睛一眯,眼神阴冷地看着穆千梵。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弋这浑身上下的,没有一处是我没看过的,包括别人能看见的,也包括别人看不见的。”穆千梵丝毫不畏惧莫久君的怒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一句话说的慢悠悠的,就是故意在气莫久君。
    “穆千梵,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莫久君两眼冒火地看着穆千梵,要不是手上抱着个楼弋,他现在就能冲上去揍穆千梵两拳。
    “是嘛。”穆千梵依然是懒散的样子,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的银针,伸手依次轻轻抚过,“那这针,皇上说是扎,还是不扎了?”
    眉眼一挑,穆千梵的笑容愈加灿烂,眼底的挑衅也愈加浓烈。莫久君的手上有穆家上下千条人命,但是他的手上,有楼弋的两条腿,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可比性,人命定是比人腿要重要的,但是在莫久君的心里,楼弋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的存在,不论是楼弋这个人,还是楼弋的那双腿。穆千梵就是吃定了莫久君不敢把他怎么样。
    果然,一听穆千梵这后半句话,莫久君就蔫了,所有的脾气都被这一句话压会了心里,不能放出来,压着还难受,气得莫久君喘着粗气,带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抿嘴瞪了穆千梵许久,才抬脚上前,将楼弋放在了软榻上。
    “呵。”穆千梵轻笑一声,鄙视莫久君一眼。
    现在,是他们求着他给楼弋治腿,不是他死皮赖脸地求着他们让他治,莫久君和子桑舟这两个人,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啊?每次见面都要因为这个扰得他心情不爽,他还是不要住在太傅府里比较好吧?跟这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多了,他会折寿的。
    “你们两个来到底有什么事?”这么一搅合,穆千梵不高兴了,楼弋也跟着不高兴了。
    求医求医,病者求医本就是低医者一等的,是要摆出求人办事的态度,可是到了久君这,怎么就好像是别人应该的呢?聘请千梵的时候就是用圣旨强行将人召来,对此,千梵只字未提,三年来尽心尽力为他治疗,反倒是久君每次见到千梵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每次都要招惹千梵。皇帝做久了,连人都不会做了吗?
    “有正事。”一见楼弋不高兴了,莫久君就没了脾气,不放冷气了,也不瞪穆千梵了,一溜烟儿地跑到子桑舟身边坐好,还往子桑舟的身边靠了靠。
    弋怎么总是帮着那个穆千梵啊?偏心!果然不能让穆千梵继续跟弋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果然要让阿舟帮他好好监视着,嗯,就靠阿舟了。想着,莫久君就轻轻拍了拍子桑舟的肩膀。
    子桑舟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莫久君,然后继续盯着穆千梵的一举一动,顺便回答楼弋的问题。
    “你要搬来将军府跟我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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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拒绝同居
    “你要搬来将军府跟我住吗?”
    “去将军府?”楼弋疑惑地挑眉,“为什么?”楼弋可不认为这是子桑舟害怕寂寞的邀请。
    “安全点。”不管是哪路人马,想要在他的将军府里袭击弋的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他将军府的护院可不像是太傅府里这些只会些花拳绣腿的街头卖艺的,那可都是他跟父亲亲手调教出来的。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千梵帮我。”
    “我也觉得你应该搬去将军府。”此时的穆千梵脸上没有笑容,不管技巧有多熟练,穆千梵每次做针灸的时候都是十分认真的,半分都不松懈。
    子桑舟、莫久君和楼弋同时诧异地看向聚精会神的穆千梵,等着他的解释。
    穆千梵却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样子让人觉得就连刚刚那话也不是出自他口。
    扎下最后一针,穆千梵松一口气,抬头,冲楼弋微笑。
    “弋你招惹的小鬼儿太多,子桑将军煞气重,让他帮你镇镇,驱魔辟邪。”
    此话一出,子桑舟瞬间黑了脸,莫久君和楼弋的第一反应是去打量子桑舟,然后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千梵,别取笑阿舟。”楼弋无奈地轻轻摇头。
    “这怎么能是取笑呢?”穆千梵起身,懒洋洋地向子桑舟面前的那张桌子走去,“可没有哪只小鬼儿敢在阎王爷的地头上撒野,除非是……不要命了。子桑将军,我说的对吗?”穆千梵的两手一前一后地撑在桌子上,上身前探凑到子桑舟面前,笑比花儿艳。
    子桑舟冷眼瞪着穆千梵,一动不动,身体紧绷着,如临大敌。
    哎呀,紧张了紧张了,至于提防他倒这个地步吗?真是有趣啊。穆千梵笑得更开心了,瞄见了子桑舟倏地收紧的拳头,穆千梵才慢悠悠地撤回身体,拎起茶壶倒了杯茶,转身,将茶送给楼弋。
    “喝杯茶吧。”
    “谢谢。”楼弋笑着接过茶杯。跟给人的印象不同,千梵其实很细心,很会照顾人。
    “弋,穆……穆公子都这么说了,你就搬去将军府跟阿舟一起住吧,有阿舟帮你镇小鬼,我也放心点。再说了,你也不想再给穆公子添麻烦了吧?”莫久君搬出穆千梵来说服楼弋。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穆千梵这三年来遇袭的次数,怕是比他这二十多年遭遇过的总数都要多出好几倍来。
    “麻烦倒是谈不上,就是有点烦。”穆千梵将软榻上的软垫拉到楼弋身后,然后小心地扶着楼弋帮他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着,才在凳子上坐好。
    “既然这样,那日后就麻烦阿舟了。”也是,千梵是被请来给他医病的,可不是来给他当侍卫的。楼弋笑笑,妥协。阿舟的身边,确实比太傅府里安全。
    “嗯。”
    穆千梵也不再说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一根根拔除楼弋腿上插着的银针。
    治疗结束,穆千梵将楼弋要换上的衣服找出来放在了软榻上,又将轮椅推到软榻旁,才跟子桑舟和莫久君一起退出了楼弋的寝房。
    “真看不出来穆公子是如此细心之人。”细心到让人想揍他。一离开楼弋的视线范围,莫久君就冷了脸,看着穆千梵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本公子也不是对谁都这么细心的,弋……比较特别。”穆千梵勾起嘴角,暧昧地笑着。
    “你最好还是把弋看得普通点。”莫久君的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不敢放松,他怕这一放松,自己就能立刻挥拳揍上穆千梵那张桃花脸。
    “怎么?陛下嫉妒啊?”
    “你!”
    “怎么都站在门口?”“吱嘎”一声,楼弋推着轮椅出门,一脸好奇地看着气氛诡异的三个人。
    经过穆千梵的提议之后,太傅府里很多地方的楼梯都有一边被填充成了斜坡,以供楼弋行走。
    “没什么。”莫久君一转身,脸上的冰寒瞬间消散,变成了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弋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平日要用的我都已经置备齐了。”
    子桑舟轻轻挑眉。弋用的东西都在他的将军府里置备齐了?这将军府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你都备齐了,我还收拾什么?去跟爹说一声就可以走了。”楼弋轻笑。
    “太傅那边我已经说过了。”莫久君推着楼弋就往太傅府的门口走去。
    “什么时候?”楼弋挑眉。
    “昨天下朝之后。”
    “陛下可真是准备周全啊,要是今天弋说不去可如何是好啊。”穆千梵走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虽然莫久君的一系列行为算得上是贴心了,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事先并没有跟楼弋商量过,都安排好了才拉上子桑舟上门询问,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独断专行了吧?
    “这是为弋好。”子桑舟斜眼看一眼穆千梵,警告他少多嘴。
    “也是。”为弋好?真是个好理由,“那么,明日药浴的时辰到了,我自会登门拜访,就此别过。”走到太傅府门口,穆千梵站定,转身,懒洋洋地一抱拳,说完转身就走。
    “慢着!”见穆千梵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子桑舟手口同步,一把抓向穆千梵的肩膀。
    穆千梵嘴角一勾,左边肩膀向下一压,侧步滑开,转身,微笑。
    “子桑将军还有事?”
    “你要去哪?”子桑舟眼神微变,放下抓空的手,冷声问道。
    “寻个落脚的地方。”穆千梵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千梵你不跟我去将军府吗?”楼弋有些诧异。
    “我为何要去?”穆千梵挑眉,一脸疑惑。
    “你要医治弋的腿。”子桑舟眯着眼睛看着穆千梵,猜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医治的时辰到了,我自然会去。”
    “可你之前住在太傅府。”莫久君蹙眉。入住太傅府是穆千梵自己的决定,莫久君以为是医治需要,才放着穆千梵天天黏在楼弋身边,原来不是吗?
    “陛下以为,只有外边才有小鬼儿吗?”
    莫久君和子桑舟一愣,同时看向楼弋。楼弋却只是笑,笑容温润,带着点无奈和哀伤。
    “弋入住将军府,我这个侍卫的兼差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更何况,没有人会主动往牢笼里钻的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他可没有那样的好兴致。
    “也是,囚犯都是被抓进牢里的。”子桑舟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气势骤变,闪电般冲向穆千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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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打包带走
    “也是,囚犯都是被抓进牢里的。”子桑舟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气势骤变,闪电般冲向穆千梵。
    “阿舟!”楼弋大惊,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莫久君按住了。
    莫久君笑着冲楼弋摇摇头,然后抬头看向子桑舟和穆千梵的方向。总是要有个人能镇得住这个穆千梵才能让人安心,希望阿舟能成为这个镇得住穆千梵的人。
    “哎呦呦!好可怕好可怕。” 穆千梵作惊慌状,那惊慌却只维持在表面上,而那双桃花眼中却满是笑意,双脚在地上一蹬,身体迅速向后掠去,想要拉开与子桑舟之间的距离,然后借机逃跑。过招分胜负什么的,太麻烦了。
    谁知子桑舟的反应也快,双脚在地面上交替连点,紧追着穆千梵。
    “呵。”果然有两下子。被缠住了,穆千梵也不逃了,突然站住,快速蹲下就是一个横扫。
    子桑舟眼神一紧,轻轻跃起躲过这一腿,然后双月退上撩,上身下压,一拳砸向穆千梵。
    穆千梵眨眨眼,伸手撑在体侧,腰身一扭,旋转开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眨眼间就过了几十招了。
    “千梵不是怪医的徒弟吗?”如今看来,倒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一招一式像模像样,虽然灵巧出奇,但是有固定的套路,明显是哪家已成体系的武学。
    “确实没听说他还有其他的师父。”莫久君眯着眼睛看着穆千梵的招式,却怎么也分辨不出他是哪门那派的。
    “怪医的武功怎么样?”楼弋也紧盯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是怕他们相互伤着对方。
    “不知道。人在江湖,怎么也得会两招,但具体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怪医出招向来用毒,真正意义上的与人过招几乎没有过。
    “没想到子桑将军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啊,这么热情,本公子都有些承受不住了。”下腰躲过一拳,穆千梵腿一撩,朝着子桑舟的下巴就去了。
    子桑舟前倾的身体骤然后靠,堪堪躲过了穆千梵速度极快的这一脚,这也才感受到穆千梵看起来轻飘飘软绵绵的这一脚暗藏了多大的力道。
    “穆公子倒是比看起来更像是个男人。”一直带兵征战四方,像这样跟人过招的机会还真是没有,子桑舟打得痛快了,兴致完全被挑了起来,嘴角一勾,像头猛兽一样兴奋地冲向穆千梵。
    “这也太热情了点吧?”看着似乎多出条尾巴和两颗尖牙马上就可以兽化了的子桑舟,穆千梵咧咧嘴,先闪开再说。
    “喂喂!太兴奋伤身,子桑将军您可悠着点。”穆千梵无意要伤子桑舟,所以出手都是留有余地的,能守就不攻,就算是攻,也都只是为了逼开子桑舟,所以招式大多没什么杀伤力。
    而子桑舟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下手更不留情了,步步紧追,招招死缠。
    “喂!我要认真了,我真的要认真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呢?明明知道他故意放水,却越打越来劲了,这不是逼着他出手伤人吗?但是他没有要伤人的理由啊!穆千梵抑郁了。
    “随意。”子桑舟轻笑一声,挥出去的拳头依然是虎虎生风。这人倒是有趣,他这样步步紧逼,几次险些伤到穆千梵,可穆千梵就是不出狠招,心地善良?胡扯!
    “我真的……”
    “就到此为止吧。”
    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让穆千梵汗毛倒竖立刻提高警惕,可惜,警惕得晚了,后颈一痛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子桑舟立刻伸手接住穆千梵,阻止了他跟大地亲密接触。子桑舟的对面,莫久君甩甩手,一脸笑意。
    虽然是偷袭成功,但是能赢穆千梵一局,他还是感到暗爽。
    “走吧。”莫久君转身走回楼弋身边,推着楼弋往将军府走去。距离不远,走过去就行。
    子桑舟抿嘴看了看怀里软趴趴的穆千梵,虽然有些不满,还是将人打横抱起,跟上莫久君的脚步。算了,胜负下次再分就好了,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将穆千梵带进将军府。
    “见过陛下、楼公子。少将军,您回来了。”
    莫久君不仅准备好了将军府,连将军府里的管家仆从都给子桑舟准备好了,说是准备,但也只是把老将军府里的那些人直接带了过来而已。
    老管家林瀚已经五十多岁,是曾经追随老将军南征北战的一位军师,后来腿上受了伤,有点跛,不能再上战场,就被老将军雇佣进将军府,成为了将军府的总管。为人耿直,略微有些古板,是看着子桑舟长大的一位长辈,也是莫久君和楼弋敬重的一位长辈。
    林瀚是听说今天子桑舟就要回来,所以从一大早开始就等在将军府的门口,看见人来了,就秉承上下礼仪,先给几个人行了礼,礼毕一抬头,林瀚就愣住了。
    少将军的怀里怎么还抱了一个人?是个男人……不对,是女人……也不对。人长得虽然漂亮,但是仔细一看,那身板分明就是个男人。少将军怎么会抱着个男人?还……那样小心翼翼地抱着?
    “林叔辛苦了。”子桑舟冲林瀚点点头,多余的话没说,抱着穆千梵就踏进了将军府。
    “少将军,客房在这边。”子桑舟不说,林瀚也不问,直接引路带着几个人先去了客房。少将军手上这人总是要先放下的。
    “去什么客房啊,随便找个地方放下不就行了。”莫久君撇撇嘴,不满地推着楼弋,跟在子桑舟的身后。
    “陛下既然这么讨厌千梵,那干脆换一个大夫。”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找茬,千梵不嫌弃他都嫌弃。
    “讨厌?怎么会呢,我可是很欣赏穆千梵的。”莫久君的语气听起来要多假有多假。
    楼弋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莫久君眯着眼睛看着穆千梵露在子桑舟身体外边的半颗脑袋,眼神忽明忽暗。
    第9章 蜜饯青梅
    唔……后颈好疼。真是大意了,没想到那黑心皇帝不仅黑心,还真么卑鄙,竟然偷袭他。
    耳朵一动,意识回笼的穆千梵腾地起身,手腕一转就摘了腰间的七骨扇握在手里,跪在床上一脸警戒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距床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子桑舟端着一杯茶水,因为穆千梵杀气凛然的样子而顿住了脚步。
    “你……要喝水吗?”子桑舟说完就木讷地站在原地,不上前,也不退后,气势和态度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久君带着弋去参观将军府了,他则留在了客房里照看穆千梵。穆千梵是被莫久君偷袭劈晕的,手段并非光明正大,子桑舟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因此才留下照看穆千梵。刚刚他是听见了床上的响动,猜想穆千梵是醒了,才倒了一杯茶走过来的,没想到穆千梵的反应居然这么大,真是吓了他一跳。
    “这里是将军府?”见人是子桑舟,穆千梵就放松了下来,将七骨扇挂回腰间,调整姿势坐在床边,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右手抬起,掌心向上,这是在跟子桑舟要水。
    “……是。”子桑舟上前五步,将茶杯放在了穆千梵掌心,“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穆千梵手腕一转,喝一口茶,然后面无表情地睨了子桑舟一眼。
    子桑舟抿嘴。这人是生气了?也是,是该生气,这穆千梵怎么看也不是弋那种宽容善良的人。
    “我现在是正式被囚禁了吗?”喝完了水,穆千梵就随手将茶杯抛了出去,看似随意,但是却正正好好地砸在了子桑舟的胸口上。
    “不、不是囚禁。”子桑舟的面色有些尴尬。
    “是嘛。”穆千梵穿好鞋,起身下床,大步从子桑舟的身边走过,径直走到门口,“哐当”一声踹开了房门。
    “你去哪?”子桑舟迅速追了上去。
    穆千梵不理,左右看了看,然后一提气跃上了屋顶。
    “站住!”这是要离开将军府?子桑舟提气紧跟上去,挡在了正寻找路线的穆千梵面前,“你不能离开将军府!”
    “这倒是奇怪了,子桑将军刚说过我不是被囚禁的,那我就是自由的,怎么我想去哪还需要向子桑将军请示吗?”穆千梵的那双桃花眼中迷蒙和笑意都消失无踪,如同寒潭冰水一般,幽静地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不、不需要。”不需要是不需要,“你为什么非要离开?”
    “我为什么非得留下?”穆千梵的反问立刻跟上。
    “吃住不收你银子,便于为弋治疗,这两个理由,够了吧?”
    “吃住不收银子?呵,子桑将军是觉得我穆家差这点银子吗?”穆千梵冷笑一声,“还有,于我来说,吃住不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子桑将军是以为我在平阳城里没有相熟之人吗?”
    子桑舟抿嘴,无话反驳了。
    “千梵?阿舟?你们在上边干什么?”楼弋在小院的中心,仰头看着屋顶上对峙的两个人。相处三年,他从来没见过千梵生气的样子,这下可怎么办?楼弋盯着穆千梵的背影,突然眼睛一亮,“千梵,要吃蜜饯青梅吗?太傅府的小童刚刚送来的,是唐叔刚做好的。”
    子桑舟是不知道楼弋为什么突然说道蜜饯青梅这东西,但是他明显看到了穆千梵眼神中的动摇。因为蜜饯青梅而动摇了?怎么回事?
    是的,穆千梵确实是动摇了。
    这蜜饯青梅通常是女人比较喜欢的小零食,酸酸甜甜的,也是穆千梵的娘亲最喜欢吃的,小的时候跟着娘亲吃了不少,曾经吃到想吐,他以为自己已经厌烦了,可是娘亲过世之后再看到蜜饯青梅,却是满心的感慨和怀念,试着吃了一颗,那熟悉的味道立刻就成为了穆千梵最钟爱的。想来是对娘亲的怀恋吧。
    年幼时还住在将军府的时候,母子二人的日子就不好过,被扫地出门之后,更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娘亲不在了,也只有这蜜饯青梅能稍微排解穆千梵心中的孤寂,是一种慰藉,就好像温柔似水的娘亲还在身边一样,于是就成为了一种依赖、一种偏执,明明是那样不起眼的东西,却总能激起穆千梵心底最深的情绪。
    但是别人做的,味道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但是穆千梵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在太傅府里找到一模一样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贪恋,若是离开了,就真的再也吃不到了,就好像要再次失去失而复得的东西一样,穆千梵舍不得,也狠不下心。
    生气的穆千梵本来是没想到这个的,因为没想到,所以可以果断地离开,现在突然被楼弋提起,心中的执拗发作,怎能不动摇?
    穆千梵转身,有些不满地看着楼弋。才三年而已,这人倒是抓住了他的弱点。
    “不要吗?”见穆千梵转身,楼弋嘴角上扬,微笑。
    “要。”撇撇嘴,穆千梵从房顶跳了下来,虽然面上十分不满,可还是走到了楼弋身边。
    楼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子桑舟和莫久君傻了眼。
    一盘蜜饯青梅就能让那个穆千梵妥协?太离谱了吧?那他们之前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
    子桑舟跟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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