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不许碰。”她命令着。
    在确定他不会乱动后,柴焰起身,一并收走桌上的东西。
    哎……不知是想到官司还是伤口不舒服,陈未南轻叹了一声。
    叹息引起柴焰的注意,她手提急救箱,去而复返,又站回到沙发前。
    “把脸撇过去。”她指挥着。
    陈未南狐疑的照做。
    “再撇点。”
    “干嘛啊?”他话音未落,一计轻轻的吻便落在了他左脸脸颊上。
    他人愣愣地,听着柴焰说:“你这跤摔的,太有技术含量了些,想亲口,都没处下嘴。”
    石化般的陈未南看着柴焰翩然远去,心想,柴焰这调戏,太有技术含量了。
    夜因为突然空下来的房子而多了丝对暧昧的期待,因为脸上的伤,澡是不能洗了,站在浴室门前,他颇为期待的等着柴焰出浴的一刻。
    “你干嘛呢?”
    来自身后的声音吓了陈未南一跳,他回头,看见仍穿着常服的柴焰,干巴巴地张了张嘴,“你还没洗啊?我以为你进去洗了呢?”
    “我想起小奇迹的案子,去查了查资料。”
    “哦。”提到案子,陈未南的心倏地又是一沉,抿抿嘴,他开口,“你说,这案子我们能赢吗?”
    “怎么?怕了?”推开浴室的门,柴焰几步走去浴缸前,扭开水阀,升腾的热水随之喷薄而出,白色的热气渐渐填满了大半个房间。柴焰脱着衣服折回来关门,狭窄的门缝显得她皮肤白皙,脸型好看,“放心吧,有我呢。”
    安抚却意外的没达到效果,正准备闭拢的门霍的被推开,柴焰揉着发疼的手腕,有些生气。
    “你干嘛?”
    “柴焰,你先出来一下。”
    “怎么了?”
    问题一时间没得到解答,因为陈未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同她解释,在家里的浴室镜面上,什么时候竟出现几个字。
    你们凭什么幸福。
    落款是c。
    ☆、Chapter 17影子(3)
    r173
    终究还是没躲过报警的命运。
    夜间出警的派出所民警似乎对这个时间工作习以为常,来的两个人神情专注的绕着屋里屋外仔细盘查,认真的样子像要抓住每一个可能的细节,表情未见丁点倦懈。
    蓝色的人影不住在眼前晃动,沙发里的柴焰喝了口温水,心神终于略略安定下来。眼神一晃,刚刚还在浴室取证的警员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她面前,他曲着膝盖,半蹲在玻璃茶几旁,握着镊子的手探向地毯,随即捻起什么,放进随身的物证袋。
    他如此往复的动作让柴焰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看着银亮的肩章在眼前晃来晃去。看得太专注,以至于意识到对方是在叫她时,小警员已经叫了她三声了。
    “什么?”她张张嘴,表情略微尴尬。
    “我说物证什么的我们取的差不多了,接下去就是排查。”年轻的警员似乎想到什么让他犯难的问题,挠了几下头,“单从镜面的字迹上暂时没发现指纹,不过你们确定这不是你们某位家人或朋友搞出来的恶作剧吗?”
    “我们没那么无聊。”房间另一侧,同样再次接受问话的陈未南闻声望来,答话里带着隐隐的怒意。
    警员耸耸肩,不置可否,显然,从警年头不多的他也没少遇到报假警捣乱的。
    可紧接着,柴焰的一句话却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无聊人士捏造出来的假案。
    “这个c之前也留过几次字条,我们觉得他可能是我的一位朋友。”为了增强自己话的可信度,柴焰好像一个正在自我剖析的洋葱,声音低沉,带着略略的湿意,“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或者说过节更合适。”
    “感情纠葛吗?”年轻警官的探究精神发挥出色,一针见血的给了柴焰一刀。
    不想面对的事终究要面对,柴焰凝起支离的心神,说起了最近的事,包括从天而降的花盆,包括表情阴郁的迟杨,包括那场火灾。
    “火灾?”这个词汇顿时处罚了警员敏感的神经,他抬头与同事对望一眼,随手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着什么,“关于这个迟杨,负责纵火案的人怎么说?”
    “没怎么说。”顿了顿,柴焰微微红了脸,“这个情况我们没和负责案子的警官说。”
    “胡闹嘛!”生气的呵斥来自警员的搭档,那是个年纪略长的老民警,国字脸,鼻梁挺立,额头上三道横纹随着情绪被触动显得越发深刻。
    见他要朝柴焰发火,陈未南一步站在了老警员面前,角度刚好挡住柴焰。
    “我们是准备去说的,可一是字条不知怎么就找不到了,二是家里最近出了点事。”
    这话勾起了老警员的某些记忆,他手指着陈未南,半晌才说了句:“是你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经过几家非主流媒体的报道,陈未南成了一个名声不好的“公众人物”。
    好在警察并不八卦,也比普通百姓多了几分明辨是非的能力,几句话的解释下,他们理清了几家人的关系。
    感叹的拍了拍陈未南的肩,老警员对他们多了丝不辨真假的同情。
    几近午夜,就连窗外的风声也渐渐歇了,带着一堆说不出哪个有用的物证袋,两名警员一前一后出了大门,似乎想起什么,老警员回头,“明天让你的家人来所里一趟。”
    “干嘛?”
    “干嘛?”加重语气的重复后,老警员指指口袋,那里装着近半的取证,“当然是排查哪些是你们家人的啊。”
    陈未南“哦”了一声作答,可转念一想,这样家人不就知道迟杨的事了吗?
    “知道也没什么关系。”柴焰劝慰道。
    原来善良的人不知去了哪里,现在的迟杨只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懊悔,人总是会变的吧。
    “人当然会变。”
    电话里,何子铭的声音遥远而虚弱,在他为柴焰的事唏嘘时,他的语气同样引起了柴焰的注意。
    换了只手拿电话,再用脖子夹住,她歪着头,眼睛盯住手中的糖包,一点点撕开,“何大医生,我们是因为生活不如意长吁短叹,譬如你这种事业有成,衣食无忧的人,怎么也学起我们来了?”
    “是人就会有烦恼。你们病了有医生治疗,医生自己病了却无法自救,这就是医生这个行业的尴尬所在。”
    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与平日里谈笑做派一贯云淡风轻的何子铭大相径庭。柴焰收起调侃,一本正经的发问:“不会真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小事,人生走到岔路口,在想面向哪条道去走。”
    一句顺口溜将何子铭的心事一笔带过,他不愿说,柴焰也不便多问。
    又嘱咐了柴焰要注意身体,何子铭准备挂电话。
    “等等。”出声叫住何子铭,柴焰摸了摸座椅上的包,没记错,里面的药瓶已经空了有一阵了。犹豫了片刻,她开口,却不想立刻得到了拒绝的答复。
    “那个药你没必要再吃了。”顿了顿,电话那边传来咕咚一声,何子铭呷了一口水咽下,“药又不是糖,吃多了伤身。”
    “可我睡不好……”
    “你和陈未南那小子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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