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
    自己已经请了假,回单位是不用的,本打算去找律师,结果就送市长这么一会功夫律师就找不着人了。
    是没电了还是已经登机了啊?
    石久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就给曹玉龙打了个电话。
    这小子好像正睡觉呢,接起电话嘴都直瓢,支吾半天石久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说啥呢。
    石久卯足了劲喊了一嗓子:“曹总醒醒,有事找你,你认识交警么?”
    曹玉龙似乎吓着了,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操,你急什么,老子昨天值班一晚上没睡,刚他妈躺下你就折腾我,我上哪儿认识交警去?”
    “赶紧起来,我真有急事儿……机场那边不是刚出了车祸么,我就想知道车牌号,没别的事。”
    “……你他妈……不会自己开车过去看啊?”
    “我现在在市区呢,开过去估计车早拖走了吧,麻利儿起来,你这辈子睡觉时间三十好几年呢,不差这十分半分的。”
    “……行了行了,等会我帮你问问。”
    挂掉电话,石久踩着油门先回了一趟家。
    呼哧带喘的往上跑,结果开了门律师果然不在,地板擦锃亮,连个毛儿都他妈没给自己剩下。
    把石久气的,摔了门就下楼,还不小心跟个放小学的小崽子撞一起,撒了一地的糖豆儿,噼里啪啦的。
    石久忙蹲下帮他捡起来,结果这小玩意张嘴就开始嗷嗷嚎。
    石久一看他哭了也不捡了,直接从钱包里抽出钱塞他手里:“行了,别哭了,我也想哭呢,你要再哭咱俩就对着嚎,到时候你妈肯定打不过我妈,这么着,我赔你你重新买一袋儿,咱俩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别延伸到上一代了啊。”
    那小孩儿瘪着小嘴憋回去,眼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叔叔黑个脸往外跑。
    石久上了车,急急忙忙往律师所里开,中途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还是关机。
    路上堵车,石久就在后头使劲的按喇叭。
    灰蓝的天幕尽头染了一层红霞。
    石久放下电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有意思的。
    去了律师所律师也肯定不在,可自己又能上哪儿找他呢?
    石久很生气。
    这回要是找到这个逼一定皮带蘸凉水抽他一遍,这么玩意儿,自个儿常年暗地里作妖作习惯了,也太他妈不管不顾了。啥都不跟自己说行,他有自己的注意也行,要走也行,别话还没说利索呢就没影了,他当他还是早些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呢,好歹也是有炮友的人啊,多让人担心啊。
    正着急的时候曹玉龙电话便打进来了,张嘴把车牌号一报,石久就彻底消停了。
    听电话那头没吱声,曹玉龙就自顾自的说,
    “这事太巧了,我不是寻思我有个同事认识交警么,结果我刚跟他把这事一说,我同事直接告诉我不用问了。说这场车祸是机场那边逮捕嫌犯呢,那辆捷豹在高速上连撞了五六下最后才停下来,隔离带给撞的没样儿,车也基本上报废了,不过好车就是好车,等警察过去检查的时候,直接把人从安全气囊里拖出来,一点事没有,就是吓坏了……还说身上光现金就十多万,这年头犯罪分子可真有钱啊……”
    “那人是车主么?”
    “哎呦,那我还真没问……”
    后面开始鸣笛催促,石久便把车停到路边。
    “那你能帮我问问被逮捕这人叫啥么?”
    “行啊,咋了,你认识?”
    “我认识车主。”
    石久静默片刻,后又开口,
    “车主叫严希,是个律师,挺高,长的挺好,手指细长,左手背上有颗痣,他对象……很伤心……正玩命找他呢,如果……要真是他被抓起来了……你就帮我去公安局看看他吧,能说上话就告诉他别害怕,要是说不上就算了,我这边想办法。”
    曹玉龙没觉可睡,也不用上班,话里就有点想跟石久闲聊的意味。
    “挺高?那我看可悬了,八成就是啊,这一撞可挺轰动,咱市多长时间没这么猛的料了,我好几个同事一听说这事都往机场公安分局那边跑了,说是有任务,其实也就是好奇,之前我打电话那同事就去了,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半天,”
    说道这里曹玉龙喝了一口水,
    “嫌犯就是个挺高的小年轻,同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给铐暖气片上了,你不是公安局的人,不知道这里的道道儿,看这架势,估计分局那边的人要先讯问他再送看守所,这犯罪分子啊,你不给他点苦头尝尝,嘴丫子都一个塞一个的硬,铐暖气片听着没啥,其实很遭罪,你想啊,警察不让他蹲着,他只能猫腰站着,一般人猫一下腰不会觉得啥,猫上一天你试试,保证你这辈子再也不想鞠躬了……”
    石久打断他:“谢了哥们,你还是再帮我问问吧,最好过去看看,也不一定是不是呢”
    曹玉龙也笑了笑:“跟我客气啥,咱哥们谁跟谁啊,改天你请我吃烧烤行了。”
    挂了电话,石久在晦暗里揉了揉脸。
    想了一会,接着便发动汽车。
    帕萨特嗡的一声就蹿了出去。
    虽然当时车速不算太快,可五十米的距离也不见得能刹得住,严希不想撞警车便踩着刹车打方向,没成想撞了一下隔离带车就失控了,连撞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擦了一点警车的车头。
    捷豹的前车盖子完全掀起来了,发动机严重变形,但是驾驶室是完好的,把人从车上扯下来发现没事,气的一个警察当场就给了严希两脚。
    裤子上两个大鞋印子,严希看着就难受,总想伸手弹弹灰,无奈手被反拷着,怎么也够不到。
    机场公安局这边严希从来没跑过,所以也不熟,在车上坐了二十分钟,严希缓过神,想着商量人家让自己打个电话,便试探着说了两个分局局长的名字,毕竟不趁人少的时候动点手段,等回局里人多就更不好办了。
    结果小警察冷冰冰抛过来一句老实点,严希就没再说话。
    被带到公安局,早有一拨人在那儿等自己,有个大个儿进来环视四周,看了一眼严希,笑眯眯的。
    “这不是严大律师么?前一阵子我还去中院听审了,您内官司打的牛啊,这有半个月么?怎么还进来了?”
    “他还上过电视呢,我妈整天在家里看,光说这个律师小伙子长的帅,别说,严律师本人比电视上还耐看啊,就是现在怂了点。”
    “这年头,越出名的律师越喜欢知法犯法,前一阵子那个汪志强不就是个例子么,现在还在看守所蹲着呢,有三个月了吧?”
    “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扎堆。”
    ……
    严希臊的要命,整个过程都低着头。
    被铐了半天的暖气片,跟动物似的被慕名而来的人观赏,到后来终于进来一个黑胖把闲杂人都轰走,接着又把严希带到一个值班室。
    紧接着便进来两个讯问的警察。
    因为之前被人通知过,所以严希差不多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被逮进来的。
    严希是干过不少违纪乱法的事,可自己连送钱都很谨慎,打官司就更不可能留什么把柄,这不坐在椅子上听了半天也听出点门道来,总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疑点有是有,现在当事人忽然蹦出来指正,这都是明摆着市长在弄自己。
    凡事都有代价,自己早为刀俎,今为鱼肉,虽然眼下上了案板,严希却是一点也不想任人宰割。
    自己就是律师,深知公安局扣不了自己多长时间,隔天就必须送到看守所,所以这帮人肯定会抓着这个时间狠审自己,只要挺过去,到了看守所见了律师就一切都好说。
    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除了要见律师严希就没多说过一句话,一帮人审了一个点一无所获,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有个小年轻想动手,却给旁边的人按住了,说这个案子上面很关注,不能有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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